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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回 堕风尘环芹卖尼女 遇故友妙芳上桂楼(2/2)



    妙玉闭住眼睛,什么也不瞧。鸭儿以为她有些心活了,只顾在一旁唠叨。妙玉紧闭双眼,不理不答,恰如死了一般,鸨儿急于,带进人来,强行脱下二人的衣服,换上鲜艳的衣裙。

    芳官玻口大骂,耍索僧衣。妙玉用头触柱,只要寻死,鸨儿怕她二人出事,仍将二人捆在床柱上,两天不给饭吃。

    到第三天上,方叫人盛了酒肉饭来。妙五仍闭住眼,不搭理。芳官却道:“我倒想饭吃。你捆了我,叫我如何吃呢!”送饭的问过了,方将芳官的手松开。芳官伸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便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也不管是荤是宏,只顾往嘴里塞。妙玉却不睁眼睛,连水也不肯喝一口。

    又过了一日,妙玉仍不吃不喝。送饭的急了,回了鸨儿。鸨儿亲自来瞧,见妙玉已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脸儿蜡黄,忙将妙玉解下,抱至床上睡了。

    芳官道:“还将我也解下来,由我伏侍妙师父吧!只怕地还肯听从些。”鸨儿只当她有些活动了,瞧了瞧她,道:“早如此时又何必受此皮肉之苦?”遂叫人来解下芳官。

    芳官忙叫快拿些糖水来,一面叫鸨儿等部出去。鸨儿道:“咱们出去,你好逃跑么?”芳官冷笑道:“妙师父奄奄一息,叫我跑时,也不跑的。这里由我来喂她,只怕她醒来还肯吃些。若见大家在此,定然不吃不喝,岂不白白儿地送了她的性命,”鸨儿听她言之有理,便都去了。一面将房门锁上,禁铜得铁桶似的,这里,芳官将妙玉嘴唇轻轻掰开,一匙一匙地将糖水送入她口内。约一顿饭工夫,妙玉方渐渐睁开眼睛醒过来,见芳官喂她的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芳官舒了一口长气儿道:“好了,这会子醒过来了!”忙将她的头轻轻扶起,将半碗糖水喂下,吩咐人煮些稀粥来。妙玉只摇头儿,流泪不语。

    芳官道:“妙师父何故如此轻生?想咱们出家,也是出于不得已。如今既这个道儿也容不得咱们,便另寻生路去吧!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知道的,还罢了!不知道的,反而编派咱们,生出来多少议论,白白地玷污了师父的芳名儿。”妙玉道:“若要干那营生,便是死也不从命的。我横竖也没心肠活了。”芳官道:“师父的为人,谁个不知?咱们总得找个道儿活下去才是。天无绝人之路,何苦来这会子白糟蹋坏了身子。若果然没有活路时,再死也不迟的。”劝得妙玉有一丝儿活动。芳官去寻憎衣,早已被藏得无踪无影了。

    那鸨儿见芳官劝得妙玉活泛了过来,心中甚喜,这日又来劝说。妙玉咬牙切齿说道:“若必定相逼,一头撞死也不相从,”芳官道:“咱们横竖以死相拼的,妈妈自可等着瞧吧!”鸨儿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如何,仍将二人关在房内,每日窗口上送些残汤冷羹,整整折磨了二人一月有余,却仍不见一担悔改之意。

    鸨儿急了,找来两个心腹女孩儿商计道:“当初你们来时,哪一个不寻死寻活的呢!闹一阵子,过几天也就罢了。如今—个多月过去了,她两个却如一块铁板一般,只不相从,如何是好呢?”一个伶俐些的道:“想是不知道咱们这里接的:那是些王公大臣。明儿忠顺王爷要来,叫她两个去侍候,只怕从此尝到了甜头,肯应承了也未可知。”鸨儿一听,十分喜欢。夸奖这两个女孩儿有见识。

    次日一太早,便来说知:忠顺王爷今日要来,叫她二人前去侍候。一面送了好几套衣裙来,叫来几个姑娘替二人梳妆打捞。

    妙玉冷笑着说道:“我早知道有今日的。”也不推辞,待梳妆打扮好了,妙玉瞧了瞧镜子,竞落下泪来。想不到如此红粉朱颇,竟落到如此下场!便一头朝桌子的二角碰了过去,那鲜血立时冒出来了。吓得大家忙上前将她拉住,一面替她包扎。鸭儿从此不敢再提接客之事。

    那日,鸨儿听说桂湖楼唱弦子的姑娘是从荣府里出去的。心里一动,想:何不请了来劝劝这两位呢!遂乘了轿子,一径来至桂湖楼。

    藕官、蕊官早认识是秋香院的妈妈,权势不轻呢,哪里敢怠慢,忙看了好茶。鸡儿拉住说道,“你姐儿俩越发成了红角儿了。听说桂湖楼如今座无虚席呢!怪道好久请不乘咱们院中,认认钓:姐妹们。”蕊官道:“妈妈越发外道了。上次来接,咱们实在有事儿分不开身!”鸨儿笑道:“今儿我亲自来接,看你们还能够再推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院中新买来了两位姐儿,原是荣国府中你们的两位好姐妹。只她两个执拗得像块石头似的。倒要求你二人过去帮我劝劝。劝得转时,自然重重相谢。”

    藕、蕊二人大吃一惊,心中暗暗思忖,不知荣府哪两个姐妹,又落到这老鸨婆的手中了。心里甚是着急,便欲过去看看。因说道;“既然妈妈亲自来接,岂有不帮忙的?咱们自是过去看看。”

    鸨儿一听,十分喜欢,见二人已打扮齐整,忙打发人出去打点车轿。三人各坐了一乘小轿,来至秋香院中。

    鸭儿命人看过了茶,忙引藕、蕊二人去屋里见妙、芳二人。

    谁知藕官、蕊官一进屋便呆住了。芳官睁大眼睛,审视二人一会,“哇”的一声,扑了过去。三个抱在一块,哭做了一团。鸨儿一瞧道:“这更好了,原来你姐妹们惰好如此。索性大家一道,说说体己话儿吧!我且去弄些饮食。”又回头对妙、芳二人道:“你两个快瞧瞧,如今藕官、蕊官,出落得多有出息了。”说完,退了出去。

    藕官见众人都出去了,方叹息着说道:“想不到妙师父也落到了她们手里。真作孽呀!如今如何是好呢!”芳官道;“横擘拼着一死也便罢了。如今已熬了快两个月。”蕊官道:“若再熬下去,必定被这鸨儿卖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到了别的院中,还再受皮肉之苦,逼着卖身,岂不还是死么,的意思:如今藕官嫁了倪二。咱们都在桂湖楼唱弦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如今已越发兴旺起来。妹妹原是这道儿中人,何不赎出身来,重操旧业,咱们一起唱弦子过活不好么?”芳宫点头儿说道:“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也说不得了。就凭姐姐们作主吧!卖艺自比卖身强。是靠咱们自己,技艺吃饭,可是正大光明的一个行道儿。只是,我若去了,妙师父如何处置呢!”

    妙玉道;“你自去吧!不用管我。想我造劫历世以来,有命无运,命中注定遭此劫数儿。横竖—死,也便脱离苦海了。”芳官道;“咱们祸福同当,我岂有弃你而去的道理。咱们再仔细计议,总得想出个万全的法儿方好。”藕官道:“妙师父文墨精通,诗词歌赋均能的。何不屈尊去咱们那里,替大家写些唱本不好么?若如此,咱们都在一处了。”芳官拍手叫道;“甚好!但不知妙师父意下如何?其实写些唱本,凭技艺吃饭,哪里有什么羞耻?倒比官场中那些衣冠楚楚,暗地里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老爷们干净呢!妙师父何不趁此时机跳了出来,我们还一道过日子不好么?”

    妙玉一想:如今到此地步,欲生不得,欲死不能。若再不去,一则拖累了芳官,二则也更无活下去的理了。不如随了她们去吧!再说这几个女孩儿,倒也心地良善,写些唱本,亦好破闷解愁。若说再入佛门,妙玉瞧了瞧自己这身衣裙,不觉流下泪来,想:再也无颜进去的了。不如先随她们跳离此火坑再说!遂流着泪,点头儿说道:“事已至此,且先离了这里再说。还靠妹妹们拿主意儿吧!”

    藕、蕊等见妙玉应允,十分喜欢,姐妹们商量已定,便去回了鸨儿。只说“她二人执意不从,若再相逼,便一头撞死。妈妈另想别的法儿吧!”鸭儿双手一摊,叹息说道;“还有甚别的法儿!没奈何,如今只好叫人牙子来,将她二人卖了。可别的烟花,知道此种情景,如何肯出价钱!倒是偷鸡不着,反蚀一把水了。真真的叫人扫兴!”藕官、蕊官忙说道:“如此,妈妈何不卖了给咱们。咱们愿出原价赎出来的。”鸨儿一听原价赎出,倒也喜出望外。当下立即成交。倪二于下午便送过银子来。四乘小轿,一齐回至桂湖楼。从此芳官重操故技,卖唱为生。妙玉,自与她们写些唱本。为写得入情,有时也配上曲子,唱上几句。众人都说:“妙师父实唱得好,若肯唱时,比咱们还强呢!”妙玉笑着摇头儿。

    桂湖楼如今越发地兴旺起来,日日座无虚席。大家虽是劳累,心里也自快乐。

    芳官不久就成了红角儿。便有人欲打她几个的主意,多亏倪二结识的一干朋友马贩子王短腿等人相帮,那干人才不敢动手。芳、蕊、藕、妙诸人受了一场虚惊,深深叹息老天爷不公,凭技艺谋生,难道也不容许么!倒是倪二劝她姐妹们道:“有我和一干朋友们在此,谁敢奈何!姐姐们放心学技艺吧!”众人方安下心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