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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慧紫鹃忠心谏宝玉 刁金桂虚情赚香菱(2/2)

呢,百般哀求,金桂笑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你就在矮榻上铺着睡吧!咱们挨得也近些。”秋菱方铺设好了。谁知金桂既不叫她捶背,也不要她端药送水,竟是对她好言好语,体贴抚爱。因说道:“大爷如今心里只有宝蟾,咱们两个人再不好好看顾时,越发连个体己,说个知心话儿的人都没了。”

    秋菱夜晚咳嗽,金桂又拿出两瓶梨花露来叫她喝,说道:“且吃吃看吧!这梨花露止咳效果最好的。”又亲自开了瓶塞,兑温水端来。秋菱哪里过意得去,忙亲自来倒水道;“奶奶歇着吧!我原是过来伏侍奶奶的,如今奶奶生病,我没尽到半点儿心,反让奶奶伏侍我,岂不颠倒过来了么?”金桂笑道:“这

    话说得差了。我喝了这药已好多了,你现有病,端一杯水算什么。况且我叫你来,不过为了做做伴儿,咱们好做个知已。你原本又是最贤德的,模样儿又好,没长眼睛的爷,竟丢下咱们去就宝瞻,不是我说,那宝蟾像个什么东西!比起你来,抬鞋跟儿还不要呢!如今他像喝了**汤似的。”

    秋菱只当她果真单恼宝蟾,说不定便同自己好了也未可知,心中自是高兴。早晨,来至上房,不等薛姨妈问,便兴冲冲对她说道:“奶奶这次回来,竟至换一个人了,对我好得没法儿说呢!”薛姨妈也道:“果然她这次回来,安静了许多。若常如此,咱们一家岂不就好了么?你的病只怕也能好了。”

    宝钗笑着打趣儿道:“还是妈妈吃斋念佛的缘故,媳妇儿果然变奸起来。”秋菱道:“若果是如此,我明日也吃斋念佛去。求老天爷保佑她长命百岁都使得的,只不要像往常天天借故儿搓磨人,闹得人仰马翻,让太太、姑娘也不安宁,我便心满意足了。”宝钗道:“且再走着瞧吧,但愿能应你的话时就好了。只怕好上两天又生出个什么事故儿夹,就越发地难治了。”秋菱喜欢得直想发笑,常对着小鸟也说话儿。夜晚回到屋里,忙问:“奶奶好些儿不成?想吃什么,我便做去。“金桂道:“难为你想着我。这几日有你在身边说话儿+我的病已好了许多。今晚倒喝了一碗燕窝粥,”秋菱喜欢道:“奶奶喜欢吃时,我再做了来。”金桂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做,要吃时吩咐厨房里一声便得了。我这里还给你留下好吃的呢!”因叫人端出一盘藕粉蒸的桂花糕儿。

    秋菱一见十分喜欢,道;“奶奶自己留着吃吧!又留给我做什么?”金桂道;“咱们好了一场,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特特地留给你一份儿。”秋菱连忙道谢,屈一膝,拿起一块来尝,果然十分香甜可口,道;“味儿真好,难得吃着这么好的糕儿。”金桂笑道:“那是我娘家祖传下来的,我妈会做,偏前儿又病了,不好烦她老人家。我今日已大好了,就学着做起来,虽吃着还好,到底不如我妈做的。”秋菱道:“奶奶以后教给我吧,我也学着做来,只怕太太和姑娘还夸我呢!”金桂道:“我妈现病着,我若好了,想过几日回家瞧瞧去,待下回回来便教给你。这屋子就请你替我看着吧,竟不用再搬出去住了,大爷要来住时也方便些。”秋菱羞得满脸通红,道:“奶奶说哪里话儿。我如今病还没好,替奶奶看屋子,倒使得的。”金桂道:“也好,大爷横竖迷出了宝蟾,咱们都是一对烧糊了的卷子,他闻一闻也不肯的,没的招宝蟾背地里骂咱们。”

    秋菱吃了两块糕,金桂又叫喝下梨花露方才睡下。次日,金桂趁秋菱前面去了,便打开衣柜、箱笼,拿出首饰匣子,将所有的头面首饰全装上了,放在一个包袱里,周围塞满贵重衣裙,面上盖了两件常用衣服。收拾好了,依旧放到衣柜里锁上。

    又过几日,金桂方来向薛姨妈辞行,只说娘家母亲生病,要回去看看。薛姨妈听说,哪里还敢阻拦,忙说道:“人家好容易养大了女儿,母亲生病,还不‘陕去看看。”因命人看了轿子,又送了许多礼物。

    金桂临上轿时方打开衣柜,提上包袱,将锁门和锁衣柜的钥匙都给了秋菱,道:“就劳烦妹妹看屋子了!”秋菱接了,眼红红的,答应着“是”。一面又将金桂送往大厅,扶金桂上了轿子,流着泪道:“奶奶好生保重,家去了要保养身子方好。但愿老太太的病早日好了,奶奶早些儿回来,咱们好长久做伴儿。”金桂点了点头,道:“你也好生保重,我如今便去了。”秋菱直等轿子出了大门方才回来。心里只觉着慊慊儿的,便来至薛姨妈房中。

    薛姨妈道;“她已经去了么?她母亲生病,又只有这个女儿,可怜见的。她回去看看也好。你闲着没事时,也过这边来吧!和姑娘们一处,做些针线,也好打发日子。”

    宝钗笑道;“妈妈别总替她担心,香菱会做诗的,闲了尽管找林姑娘论诗去,和琴儿讲论时也使得。”宝琴笑道:“你尽管做了来我瞧。我虽不配做你的老师,到底也能略知一二,咱们一块儿论讲,岂不都有些进益。”香菱的眉头舒展开子,笑说道:“既如此、姑娘就教教我吧!我还有些地方解不透呢!”薛姨妈道:“女孩儿家学做诗填词有何用处?再做得好,也做不出个状元来,不如还做些针线活计为是。前儿我那双鞋,你做一半就放下了。不如这会子拿了来绣,让我也瞧瞧。”香菱耷拉着脑袋,只好去拿了来。

    宝钗笑着道:“妈妈这话也未免过余了些。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儿家总以针线为上,只闲了也未尝不可识几个字,会几句诗词,通一点文墨。读书可以明理,便是管理家政也是用得上的。你瞧瞧凤姐姐不识字吃了多少亏!帐本儿有时还让人家念给她昕。若是她也通晓诗书,只怕比现时还强十倍!香菱如今正腻烦着,妈妈何必要她此时做女红呢?还让她和琴儿讲诗去不好么?”宝琴笑道:“可不正是这话,我就不懂女孩儿家为什么就不能够识字做诗。汉时的乌孙公主、蔡文姬,以后的谢道韫、左芬、苏若兰、上官婉儿、李清照、朱淑贞,个个都是能诗会斌的,谁个不称赞她们呢!偏咱们就不能了,只日日绣这些花儿么!”说得宝钗和薛姨妈都忍不住笑了。

    宝钗道:“偏你的大道理多,动不动就搬出这么些古人来,不然就是什么海外的。可虽如此说,到底识字读书不是女孩儿家本分的事。闲了时,做做诗也未尝不可。”宝琴笑着,同香菱讲诗去了。

    话说金桂去后,薛姨妈心中十分喜欢。因闲着没事,便到王夫人处来。先至东廊三间小正房,玉钏儿、彩霞接住笑道:“太太在那边耳房内呢,我引姨太太过去。”薛妈姨遂至正室东边耳房内来。见王夫人正躺在大红金钱蟒靠背、秋香色金钱蟒引枕、临窗的大炕上。大条褥两边,一对梅花式洋漆心、几仍摆着文王鼎,左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一支带点儿的珠砂木樨,芳香四播,怪好闻的。那银红撒花椅搭已换成翡翠撤花的了。

    薛姨妈笑道:“你这里换了椅搭,倒别致大方,如今立秋才十来天,这木樨打点儿得好早。”

    王夫人早坐了起来,一面拉薛姨妈炕沿上坐了,一面说道:“这是廊下芸儿不知从哪里弄了来的,咱们园子里只怕还迟个把月呢。”玉钏儿忙用成窑小盖盅送上茶来。一面对薛姨妈说道:“今日太太才叫换过来的,姨太太瞧瞧好不好?”王夫人道;“才累了这一会子,方叫丫头们换了过来。我便也这边坐坐,谁知竟倦了,躺了下来。你今日甚风吹下来的?满脸的喜气,想是发了财么?”

    薛姨妈笑道:“哪里发什么财!你不知道,这次媳妇回来,竟是换了个人,既不吵闹,对秋菱也好了,两个竟舍不得离开,好得难舍难分呢。”王夫人诧异道:“果真一会子就变好了么?”薛姨妈道:“谁诳骗你不成了可知菩萨有眼,可怜我一片心诚,日后更要吃斋念佛了。”工夫人以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长长远远地好起来,也便罢了,你也少怄些气儿。”又问:“宝丫头这些日子可好?”薛姨妈道:“近些日子常同琴儿一起做些针线。琴儿看洋文书,她也劝阻说:海外的书未必合咱们的时宜。女子无才便是德,将来到了梅家,还讲三从四德的,便是读书也是为的这个,没的拿海外的礼数儿敬公婆去。”

    王夫人叹道;“提起宝丫头,哪个不夸她好,咱们是嫡亲亲的姊妹,我也不用瞒着你。要不是碍着老太太,宝丫头早说过来了。如今有老太太作主,宝玉的亲事八成儿要说林丫头。我心里自然不是这意思。前日同老爷淡起,老爷也说:亲上做亲的好,总要大度些的,有德有才的为是。我因碍着老太太,这些年竟末提宝玉的亲事,如今三丫头去了,再不提也不是事儿。得想个妥善法儿才好!”薛姨妈道,“亲上做亲自比外头摸不着的强。大家从小儿一块长大的。既然老太太要说林姑娘,只怕宝丫头未必愿意呢!”

    王夫人一听,有些着;急道;“这事如有些儿影子,你好歹劝着些儿。再说父母之命总是要遵的。宝丫头也不是那起不知礼数的。我们这一位自然愿意林姑娘,我心里也就赚他这点儿。”薛姨妈道:“姨太太虽有这意思,只怕老太太不肯,如何是好呢?”王夫人道;“我所以心中着急,今日特同你合计合计。”薛姨妈一想,道:“凤哥儿心计儿灵,保不定能拿出好主意,就问问她吧!我哪里来的什么好主意儿,”工夫人道:“很是,咱们就找她来一同合计。”

    薛姨妈因怕凤姐儿来,碍着自己,不好说出主意,不如竟是避开的为是。固起身说道;“你们合计着办吧!只怕这事未必妥当呢!我们那一位怕未必就愿意,我还家里看看去吧。媳妇儿才去,屋里还有些事儿。”说着辞了出来。王夫人知她碍着老太大,怕事不成,没子脸皮,日后反不好相见,也不相强。待她去后,方打发人去请凤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