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可卿出身(1)(2/2)

而不能 以梦境中的人作为主体。

    秦可卿向王熙凤托梦所说的话,与其说是秦可卿的见解,倒不如说是凤姐的忧虑和见识在潜意识中的流露。与其说是写秦可卿其人,倒不如说是写凤姐其人。其实这个梦境描写,还不仅仅是刻画凤姐心理活动的需要,而是出于《红楼梦》整个叙事结构的需要。

    第二, “两个梦境”中秦可卿是一个虚幻式的人物

    第一个梦是宝玉做的,第二个梦是王熙凤做的,秦可卿只是这“两个梦境”中出现的一个虚幻式的人物,是全书整个叙事结构的需要。在描写现实生活情节中,时而转入虚拟梦境的描绘,这样就呈现出两重境界的叙事功能:一重是梦境中的实境,一重是现实中的梦境。在现实与梦幻、实境与虚境之间交互穿插,创造了天上与人间相沟通,真景与幻境相交织的《红楼梦》叙事艺术。

    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警幻仙姑说毕携了宝玉入室,品仙茗,饮仙酒,观仙舞,听仙曲《红楼梦十二支》。最后,又将宝玉引入一香闺绣阁中,称许他为“天下第一淫人”——天分中生成一段“意淫”痴情,并将其妹可卿许配给他,让他领略所授**之事。宝玉遂与可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二人相携游玩,行至“迷津”。只听水响如雷,许多夜叉海鬼竟来拖拽,吓得宝玉汗如雨下,失声喊叫“可卿救我”,方被袭人等丫鬟唤醒。 秦可卿的上场是作为贾宝玉梦魂的引路人而出现的,其目的是对全书情节发展起结构意义和预示功能。恰如清代护花主人王希廉在《红楼梦》第五回后评曰:

    一回至四回,已将贾、王、史、薛亲戚家世大略叙明,黛玉、宝钗已与宝玉合一处,入后应细叙居恒情事。然十二钗尚未点明,若逐人分叙,文章便平芜琐碎,故以画册、歌曲将各人一生因果逐一暗暗点出,后来便都有根蒂。但又不便如贾氏宗支,可借冷子兴口中细说,所以撰出一梦,在虚无缥缈之境。

    第五回自为一段,是宝玉初次幻梦,将“正册”十二金钗及“副册”、“又副册”二三妾婢点明,全部情事已笼罩在内,而宝玉之情窦亦从此而开,是一部书之大纲领。

    这段评语点明曹雪芹设置这个梦在全书叙事结构中的作用,就是用含蓄的诗词隐喻金陵十二钗为代表的女子的生活道路和命运结局,从而给人一个整体的初步的印象。如同一张蓝图为百二十回的《红楼梦》长卷伏下叙事的意脉。

    再者,秦可卿在梦中是警幻仙子的妹妹,“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风流袅娜,又如黛玉”,被警幻仙姑许配于宝玉,无疑是将宝玉未来人生道路中的恋爱和婚姻,跟林黛玉、薛宝钗之间产生的情感纠葛作了总览式的预示。

    其二,秦可卿给凤姐托梦从叙事结构设置上来看,布下了三条意脉的伏笔。(一)贾府败落的趋势。秦可卿从事物发展的哲理,讲到贾府保持“退路”的具体方略。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登高必跌重”,“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云云,正是对第五回中荣宁二公所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已历百年,运终数尽不可挽回”的必然趋势的印证。(二)“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正是全书悲剧结局的谶语。

    总之,秦可卿在梦境中所做的两件事,体现了“宁荣二公之灵”的意旨。对于贾府的现状,“宁荣二公”在天之灵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为了挽救其家族的颓危,通过秦可卿、警幻仙姑虚幻式的人物,采用各种方式警示其子孙。 秦可卿的艺术使命就是为完成 “宁荣二公之灵”的嘱托,完全是小说整体叙事构思的需要。离开了《红楼梦》整体叙事的构思,孤单地对一个虚幻式的人物,判定什么“出身”,别说没有什么根据,就是有根据,这种“猜笨迷”的方法,猜到了虚幻人物的身上,如同给《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划定阶级成分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