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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日月宝光开黯黮 庄严相貌动真诚(1/2)

    父母同一气,弟兄共脉流。

    师徒何不异?只为道相谋。

    话说八戒道:“正是,正是。”行者说:“呆子,你也晓得甚么正是。”八戒道:“只因你机变存心,不独师父被你惹出妖精连累,连我师弟们都也惹的不干净。”三藏道:“悟能,也不必怨悟空,只是大家努力上前,务要把阴沉魔王化为光明善知识,把这黯黮林转为朗耀路,与途人方便,也不枉了我师徒过此一番。”师徒讲说了,收拾过了一宿.次早辞那店婆,往大路前进。婆子道:“师父们,我苦口劝你,莫要前去,且等待那童手宝贝来。你看邻店,又聚着途人。祝你们有包担行囊,何苦执迷,担着利害?”行者道:“婆婆你休要管吧,我师徒不怕甚么妖怪。打灭了妖怪,包你道路就明亮。”婆子道:“爷爷呀,巴不得与来往方便,只恐你们打不灭妖怪。”行者道:“不敢夸嘴,你但听东来的途人说信。”

    行者说罢,挑着经担出店。八戒、沙僧随后,三藏押着马垛。你看他师徒往东前走,那街市人,也有说店婆何故不留他的,也有看着三藏们,说大胆和尚们不知利害。也有好胜的,随着三藏们走来,看和尚冒险的。那里知三藏端正了念头,口里念着佛号,又传与徒弟们,个个也都咕咕哝哝,念着梵语。只见到得密树深林,渐渐昏黑。那随来看的人,都道:“长老们,退回吧。昏黑渐渐添来,不当玩耍。”三藏那里听他,乃高声大念“日月宝光菩萨”,行者们三人一齐念和。只见狂风陡然刮起,把林中黑雾卷开,树叶乱落如雨,那昏黑渐渐明亮起来。跟来看的,都立住脚叫:“好狂风!”怎见得,但见:

    满林树叶尽皆飘,大地鸟云一霎消。

    走石飞砂迷道路,翻涛卷浪覆舟舠。

    渔翁收网难垂钓,樵手停斤不去挑。

    走兽飞禽皆躲避,眼前扫荡怪魔妖。

    三藏与徒弟们见风狂大,只得躲在背风树下。但见天色渐渐复明,那密林树叶刮尽,当空现出太阳,幽暗之处,无微不照,顷刻风息。那跟来看的,都说道;“怪异。怎么和尚们手段高,把个黯黮黑林,被风刮的光亮,见了天日。”也有顺路跟着过林;也有赞叹回店报与村人,信实的照旧走来。三藏师徒挑着经担,喜喜欢欢。只是口不住的念着“光明如来”。

    正才走了二三十里,明白大路.忽然阴云复合,黑气又蒙。三藏道:“悟空,想是黯黮林过了,又是甚么林接连来了。”行者道:“师父,且歇下,待徒弟去查看。”方才歇下担子,只见那阴云黑气,不似前边黑洞洞不见形影,却看见黑气中,一个妖魔带领数十小妖,拦着大路,跪倒大叫:“圣僧,可怜我等生前不自知恶,造此阴沉罪孽,受诸苦恼。不是两次误吞了圣僧,怎知大众取了主经东回。万劫难逢,伏望大展样光,使得超脱。”三藏见了道:“悟空,原来这黯黮林是这种根因。我们出家心肠,专为超度有情。他既自知悔过,待我忏明了他吧。”行者道:“师父,他这样无定准的,可恨,可恨。找不是当年来的心性,一顿金箍棒打,教他个无影无踪。”八戒道:“我那九齿把儿也不弱,原来前头是你这妖精吞了我,受你多少肮脏臭气。还被你见教了两棍儿,这恨怎消。师父,真要听信他,与他忏悔甚的。”三藏道:“徒弟,我与他忏明,岂专为他。乃是:

    为世指明心地,为我保护真经。为道途明朗便人行,为妖魔把阴沉荡定。”

    三藏只说了这几句,只见那马驮的柜担上,现出五色祥光。行者们的担包,也腾腾起金光万道。半空中“忽喇”一声,那妖魔不知去向。但见:

    红日一轮天上现,和风四壁吹人面。

    满林树木绿阴阴,水色山光真可羡。

    妖魔受了三藏几言解悟。真经光彩把他黑昧消磨,超脱了去。途人个个惊异赞叹,莫不称扬圣僧功德。

    方才坦行百里多途,只见又是一村。人家店肆,却也一般聚集。三藏腹中叫饥,令沙僧上前向人家化斋。沙僧依言,走到一个人家,见一个老官儿坐在竹篱内。见了沙僧问道:“长老,是那里来的?想是起得早,不曾洗面。不然定是来路远,遇着风刮起尘灰,把你面污了。怎么这样灰尘白土的,一个晦气脸。”沙僧道:“老官人,你不知小僧是出娘胎胞,生来的这个嘴脸,不是贵地生的这等标致。我小僧还好些,若是我两个师兄,更不耐看。望老官便斋乞化一餐。”老官说:“斋不打紧,你既有师兄叫做不耐看,且请他来,待我一看是怎个不耐看。”沙僧道:“这老官儿是个不舍斋,说诨话的。我去叫行者、八戒来化他。”

    乃走回向三藏说:“师父,前边人家,竹篱里坐着个老官儿。徒弟向他化斋,他说斋不打紧,却把徒弟相了一番面。要看看行者、八戒,方才化斋。”三藏道:“徒弟,这分明是嫌你貌丑,故意拒你。待我去化吧。”行者道:“师父,他既要看看徒弟。只得待我去化。”三藏道:“你去,他越发拒你。”行者道:“我自有主意。”三藏道:“你去,我且在此少歇。待你化出斋,有人应承,我们再去好。”好行者,乃走了几步,把脸一抹,变了个标致沙弥。怎见得标致?

    桑骂槐头剃光光乍,身披缁布衣。

    唇红齿雪白,粉面玉光辉。

    行者变了沙弥,走到老官儿面前,打了个问讯道:“老施主,小和尚是过路僧人,来化一斋充饥。”老官笑嘻嘻的起来道:“小沙弥,你是那条路过来的?”行者道:“从西来的。”老官道:“从西是黯黮林,昨晚有一起途人,跟着返照童子,执著宝珠照耀过去了,你如何得来?”行者道:“侥幸过来了。”老官说:“小沙弥,你是独自过来,还是结伴过来?”行者道:“有师父们结伴过来。”老官说:“我不信那里有这冒险过来的。我斋便有,却也要看看你师父结伴的,方才奉斋。”行者道:“老官人,肯布施便布施,不肯便罢。怎么这般勒掯人。”老官便动色起来道:“沙弥,我老人家怎肯勒掯你?你便是要吃斋,也须同你师父来。”

    行者见他说的有理,只得回到三藏处说:“师父,那老头子布便肯化,却又要看着师父。”三藏道:“这也不足怪。既门出你有师父,他怎肯单单斋你.须是我们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