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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秦梅娘痛洒红衫泪 施耐庵聊作虎帐吟(2/2)

,亦须行个方便。何况徐文俊只是叫自己看住这女子,便是松个绑,没的便叫她逃脱了?想到此,他将倒缚在地上的秦梅娘轻轻抱起,扶坐在一株树干上,然后对她说道:“大姐休怪,晚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权且行个方便,只是将你这腿上的绑绳解一解,手腕上的裙带松一松,胸口、臂上的绳子只好留在身上,晚生远远地牵着,大姐一旦了事,便回到此处,休要生了逃走的妄念,教晚生无法交待。”

    秦梅娘连连点头,长发抖得“刷刷”乱响,一叠声答道:

    “施相公慈悲胸怀,小女子没世不忘,怎敢再生妄念!”

    施耐庵微微颔首,便踅到秦梅娘身后,找着那根裙带的绳头,先松她手腕上的绑绳,然后又解了捆在腿上的裙带。秦梅娘撑着树身,艰难地站起,呻唤一声。那红罗长裙一旦撒开,立时便软软就撒满一地,秦梅娘双臂反翦,手腕已能活动,她曳着长裙走得几步,忽地柔声唤道:“施相公,请过来帮俺再松一松这臂上的裙带。”施耐庵只道她行动兀自不便,便将那绑绳绳头系在树上,走近几步,问道:“大姐,哪里还须松绑?”

    话音未落,只见那秦梅娘忽地身腰疾扭,只听得一阵轻罗的窸窣之声响过,施耐庵只觉得眼前一抹红影闪过,那秦梅娘手腕疾动,红罗长裙中倏地飞出一只脚来!施耐庵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丹田穴上早已重重地挨了一脚,他霎时两眼一花,腰腹一麻,倒在地上。

    秦梅娘一阵嗤嗤冷笑,弯过松开的手腕,迅疾地解开了缚在双臂、胸口上的裙带,猛地转过身来,柳眉倒竖、星眼怪睁,胸脯疾骤起伏,嘴角露着嘲笑,适才倒缚在地上那凄苦娇俏、楚楚可怜的神情早已不见,又换上了当日埝头集客栈中那一副狰狞面目,她揉了揉被缚麻了的双臂、手腕,对施耐庵怪笑道:“臭穷酸,亏你还在江湖上行走,姑奶奶略施小计便诳了你!多谢松绑之恩,俺秦梅娘此刻便要来谢谢你了。”说着,走过来,一把抽出施耐庵腰间湛卢剑,伸出纤纤食指,“铮”地弹了一记。

    施耐庵被她冷不防踢中大穴,浑身不能动弹,心里头恨道:好个阴毒女子,竟然如此卑鄙,悔不该心生怜悯,为她松绑,此时自食恶果。

    秦梅娘又瞟了躺在地上的施耐庵一眼,长发拂风、星眼乜斜,红罗长裙“唰唰拉拉”地曳着满地蔓草荒藤,一步步走将过来。堪堪走到施耐庵面前半步左右,她忽地一把扯落肩上的猩猩毡大氅,窸窸窣窣褪下红罗长裙,手腕一抖,挽了几挽,“呼啦”一声扔到树丛之中,嘴里咕哝道:“只怪盐贩子这条长裙子裹手绊脚,害的姑奶奶今日栽在那丑汉手里!”说着,双眉一挑,脸露狞恶,手中湛卢剑划了一道弧线,“嗖”地直指施耐庵眉心,厉声说道:“施相公,俗语说:摔破葫芦须找那黄瓜出气!你既然软硬不吃,看来那桩大秘俺也得不到了!不过,这一夜俺出乖露丑、伤心呕气,所受的种种折辱只好着落在你这穷酸身上!”说毕,肩头一抖,一柄剑便要插进施耐庵脑际!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惨叫,接着“哐啷”一声,秦梅娘手中长剑忽然坠地,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听见远远地响着一声吆喝:“兀那鸟婆娘,休要害了施相公!”她不觉浑身一凛,恨恨地朝施耐庵呸了一口,捂着手腕,钻入了密林。

    秦梅娘前脚刚走,柳林深处倏忽一闪,几条人影跃了出来,当头的便是那徐文俊,他身后紧跟着邹普胜、欧普祥、熊天瑞一众好汉。一见走了秦梅娘,施耐庵又瘫倒在地,惊得面面相觑。一齐奔过来,揉腿解穴、伸筋活血,立时将施耐庵弄醒过来。徐文俊吊眉紧皱、满脸惊诧,一把提起撒在草丛中那条红罗长裙,直抖得簌簌乱响,冲施耐庵问道:“施相公,那鸟泼贱被俺一条裙带缚得结结实实,却又怎的脱缚而去,难道她有缩骨法不成?”

    施耐庵长叹一声,满面愧疚地说道:“唉唉,只怪晚生一时心软,不成想竟着了那妇人的道儿。”说着,便将秦梅娘如何假装小解,如何自解绑缚,如何踢人潜逃之事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这番经过,有的惊讶,有的惋惜,有的愤叹。徐文俊跌足叫道:“我那好施相公,亲亲施相公,你可是眼睁睁放走了一条毒蛇!这贼泼贱一走,绿林之中只怕又要血流漂杵了!”

    施耐庵听毕一惊。对于那秦梅娘的忘恩负义,他也恨在心头。不过,区区一个妇人,便是心如蜂虿,又害得了几人?倘说她竟能在江湖之上造成如此骇人的大劫,施耐庵却不以为然。他对徐文俊问道:“这秦梅娘藏头露尾、令人难测,她究竟是何许人?”

    那徐文俊正欲发话。邹普胜连忙拦住,说道:“文俊贤弟,此地不是说话处,尽管逃了那秦梅娘,却好施相公无恙,你那酒店也开不成了,不如一齐去泗阳临河集,让施相公见过了徐大龙头,再细谈秦梅娘那桩公案不迟。”

    徐文俊点点头。众人扶起施耐庵,一番捏拿,浑身筋骨已然舒活,他拾起草丛中那柄湛卢剑,紧了紧衣襟鞋带。徐文俊撮唇打个呼哨,密林中“豁喇喇”奔出了那一彪红巾军人马,众人簇拥着施耐庵和徐、邹、欧、熊四人上了战马,奔出柳林,驰上大道,迤逦朝临河集进发。

    临河集乃是苏北有数的热闹集镇,东距泗阳府五十里远近,南濒成子大泽,北临骆马湖,滚滚泗水从镇东流过,地势甚为险要。相传东晋孝武帝太元八年(公元三八三年),前秦皇帝苻坚八十万大军南下苏、皖,指望一举灭了东晋,饮马长江,封禅石头城,作一个统驭**的天子。谁知在淝水边逢上了两个大大的对头——东晋名将谢玄、谢石,八万羸卒迎战八十万前秦兵马,竟然一战而胜。那苻坚兵败如山倒,丢盔卸甲,仓皇败退,淝水两岸,风声鹤唳,八公山下,草木皆兵,看看便要被晋兵追及,亏他手下大将张蚝在这临河集筑垒拒守,挡住了谢玄的追兵,才保了他一颗人头,回了关中。此后,历代兵家均将此地当作一处要塞,修筑营垒、积草屯兵。元末江淮大乱,这临河集更是刁斗不绝、兵马如林。

    至正十一年,罗田人徐寿辉揭竿起义,龙虎聚会、风景云从,不几月兵马数十万,席卷湖广上百州县,直搅得元廷君臣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数日前,他在浠水大营聚集众将,说是江淮乃粮盐宝库,元室命脉,必须尽早攻取。于是率着中原五杰,挥军东下,在临河集与元将秃鲁不花一场恶战,将元兵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那秃鲁不花倒也是个血性将军,兵败之后,在泗水岸上一刀割断自己的喉管,呜呼哀哉,到黄泉下为元顺帝效了愚忠。

    随后,徐寿辉的中原红巾军又在东边打了几仗,只因元兵大集精锐,又将彰德大营中两万科尔沁铁骑南调江淮,责令江淮大营都元帅兀良哈台统一指挥,务必堵住徐寿辉东进的道路,以免与正搅得东南半壁河山沸反盈天的刘福通、张士诚、方国珍一众“贼寇”合流,铸成朝廷大患。因此,徐寿辉的人马虽然勇猛,无奈敌军强大,所以战事暂时难于进展。于是,那徐寿辉便临时将行营驻在这临河集上,静待时机。

    这一日,两个人走进临河集红巾军大营的辕门,领头的那人黄脸吊眉、衣衫邋遢,乃是徐寿辉帐下头领徐文俊,他后面紧随的正是施耐庵。

    两人走到屋内,施耐庵展眼一看,满院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四周却插着五色旗帜,花花绿绿,旗帜居中,一式地画着阴阳八卦,施耐庵心下忖道:这森严壁垒的虎帐辕门,为何插着满院的八卦旗,未必做道场不成?

    他正自惊讶,只听那徐文俊在前边催道:“快走,快走,大龙头脾气古怪,小心他老人家等急了,俺不好交帐。”

    施耐庵点点头,随着徐文俊走入二门,恰才踏入一脚,不由得又是一惊。内院里依然不见一兵一卒,一刀一枪,墙荫下堆满丹砂铅汞、木些兽炭,居中一溜青铜炼炉,炉口里隐隐可以瞧见熊熊炭火,炉盖下袅袅蒸腾着烟霭,一股氤氲之气扑鼻而来,似乎觉着沁人心脾,神清气爽。施耐庵定定地看了一阵,心想:这哪里是座军营,分明是一处炼丹熬药的隐士宅邸。

    两个人走进第三进大门,景象竟是倏地一变,只见一路丹墀迎面而立,遮莫有百十来级,两厢立着虎彪彪的红巾壮士,棨戟森森,刀剑如雪,正厅两旁竖着金鼓,一杆大纛迎风猎猎。只是厅口那块大匾却出画着笆斗大小一个八卦图形,黑白分明,煞是醒目。

    徐文俊整了整头巾衣衫,脸色忽地变得肃穆,悄声对施耐庵说道:“施相公,俺不陪你了,徐大龙头就在这厅上,你要小心应对。”说毕,朝着丹墀拜了一拜,朗声叫道:“启禀大龙头,钱塘施耐庵带到!”

    话犹未了,两厢兵将发一声喊,直震得耳鼓发麻。紧接着厅内传出呼声:“传施耐庵相公上厅!”

    施耐庵见了这番威仪,哪敢怠慢,连忙整冠束带,诚惶诚恐,一步步走上丹墀。他刚刚跨入厅门,两厢一阵鼓响,身后那扇髹漆大门“唿剌剌”突地阖上。

    他正自惊诧,耳旁响起一阵钟罄之声,“叮叮叮叮”,煞是悦耳,他连忙回头看去,不觉愣在当地。正厅内哪里有什么大龙头?只见当中立着一座祭坛,坛上又画着一方八卦,幢幡宝盖,香烟缭绕。八个峨冠博带的全真道士正自绕室而行,一个个嘴唇嚅嚅而动,仿佛念着什么,那缓慢的步履,虔敬的神情,还有那静谧的气氛,与这辕门虎帐极不协调。

    施耐庵进退维谷。这一众牛鼻子道士,哪一个会是徐大龙头?堂堂的中原义军首领,决不会是这酸溜溜的模样。他想问一问,身后的厅门早已关闭,除了这几个道人,又找何人问去?他木呆呆地站住,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喃喃念叨的道士,盘算着下一步的举动。

    忽然,一个道人踅了过来,走到施耐庵面前,肩搭拂尘,叉手打个问讯,张口问道:“施主请了。贫道有一联求对。”

    施耐庵点点头道:“道长请讲。”

    那道士昂首吟道:“离箧斗牛寒。”

    施耐庵想了想,答道:“到手风云骤。”

    那道士也不言声,转身便走。他恰走出一步,第二个道士又早趋到跟前,叉手便道:“插鞘肝胆破?”

    施耐庵脱口而出:“出袖鬼神愁。”

    第三个道士立时插上:“香檩虎口双吞玉?”

    施耐庵道:“鲨鞘龙鳞密砌珠。”

    第四个道士接踵发问:“挂三尺壁上飞泉?”

    施耐庵应答迅捷:“响半夜床头骤雨。”

    第五个道士赓即吟道:“断蟒长途,比莫邪端的差胜?”

    施耐庵不假思索,对了一句:“逢贤把赠,纵干将未必不如。”

    第六个道士长髯飘飘,拂尘抖抖,把施耐庵仔细端详了一阵,拈须诵道:“曾遭遇嫉朝谗烈士朱云?”

    施耐庵心中一喜:看不出这些牛鼻子道人,竟吟得好句!

    他点点头答道:“能回避叹苍穹雄夫项羽!”

    第七个道士慢慢踅过来,围着施耐庵转了一圈,皱眉蹙额,苦思冥想,脱口便抛出一句:“数十年吓人魂射人目?”施耐庵不觉笑一笑,赞声:“好!”应声对了一句:“八万里鸣天籁守天枢!”

    这一番对句煞是惊人,七个道士鱼贯而来,一句快似一句,休说是寻词造句,便是舌根儿也转不过来,亏得施耐庵自幼饱学,又曾与骚人墨客盘桓诗酒,加之这些道士的词句铿锵激越,隐隐透着豪气,一时触着了施耐庵痒处,那词句仿佛虎跑之泉,竟自源源而来。不过,这一番“车**战”,却也将他弄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淋。

    此刻,那诵完章句的七个道人早踅到一旁,默默而立,正厅之内已是寂然,只剩下最后一个道士仿佛又聋又哑,兀自佝偻着腰,双手捧着那拂尘,虔诚地立在幢幡前。施耐庵心下诧异,心想这八个全真道人一堂作法,既然七个伙伴都来斗句,此人为何不闻不问?一头想,他一头便要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蓦地,寂静的厅内忽然响起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那声音不疾不徐,不浮不躁,飘飘荡荡,震入耳鼓,只听那声音说道:“好词矣好词,奇才也奇才!请先生先按词意再吟几句,贫道与你续对如何?”

    施耐庵只觉那声音在耳畔嗡嗡震荡,又不知从何而来,不觉惊诧万分。他环顾四周,只见一旁那七个道士默然而立,显见得不是他们在发话。而立在幢幡前的那个道士,却仿佛泥塑木雕一般。他心中暗忖:这就奇了,敢莫是天外来音?且休管它,今日逢得这好题目,何不尽兴做下去!

    想毕,他略踱数步,徐徐诵道:

    “价孤,金错落盘花吊挂,笑提常向樽前舞,弹鱼空绾,醉解多从醒后赎,未遂壮志把它久耽误。”

    他恰才诵完,耳畔早又响起那宏亮声音,舒舒徐徐,直震耳鼓,只听那声音吟道:

    “世无,碧玲珑镂玉装束,遇暴即除,相伴这万卷书、酒一壶。有一日修文用武,驱蛮虏靖边定土!”

    这几句词吟的跌宕起伏、掷地有声,把个施耐庵喜得不住地抓耳挠腮,击节赞叹。他的啧啧之声未了,猛听得“呼”地一声,那幢幡前的道士早转过身来。

    只见他道髻高耸,插一柄镂玉小刀,一张国字脸上剑眉蚕目,鼻如悬胆,耳大招风,五绺黑髯修长有致,面容煞是端庄齐整。一袭镶金道袍飘飘洒洒,腰间丝绦临风乱舞。他脸色凝然,眼底却泪光莹莹,显然是抑止不住心头的激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忽然说道:“久闻先生学识超人,豪气如虹,今日一见,更令贫道钦敬!”说毕,“铮”地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松纹古定剑来,轻弹一记,说道:“好剑哪好剑,今日与施相公对句,何日你直薄青云,斩得楼兰?”

    施耐庵听了他的话语,方才恍然大悟,那声音分明便是此人所发。此刻眼见他慷慨悲歌、抚剑长叹,不觉肃然起敬,急忙问道:“请问道长尊号。”

    那道人呵呵一笑,插剑入鞘,说道:“休问!休问!自古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心中早有明镜台,何须斤斤问行藏?”说毕,他大袖飘飘,丝绦抖抖,一双眸子里闪着奇彩,一步步走过来,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注目说道:“施相公,你也有剑么?”

    施耐庵见他问得庄重,一撩袍襟,翻腕从鞘中抽出了那柄湛卢剑,双手举给那道士,说道:“道长,区区家藏之物,不足与你那干将莫邪比拟!”

    那道士缓缓接过长剑,两只手一抖,将自己手中那柄松纹古定剑与湛卢剑齐齐笔立在眼前,双目炯炯地睇视一阵,那肩膊、身腰竟自渐渐耸动起来,接着,只见他袍襟“簌簌”飘拂,两脚按坎兑方位绞翦而动,头颈微微昂起,嘴里“嗬嗬”有声,那步伐随着呼喝之声越动越快,不移时,那件淡紫镶金道袍竟然鼓风如翼,“呼呼”地直卷起一阵狂飙,扇得五步之内尘雾骤起,眨眼之间,众人眼前已看不见他的人影,只觉得一团紫雾、两缕寒光在厅内旋转。这紫雾、寒光愈转愈疾,愈转愈疾,渐渐化为几乎无影的轻烟,轻烟之内却仿佛有千军叱咤、万马奔腾,凛凛然似倾倒不周山,隐隐有风雷之声。

    施耐庵何时见过这等骇人的景象,眼见面前那团紫色青烟转来转去,不离眼前三步之地,仿佛置身千军万马的疆场,直看得浑身血涌、心头怦怦乱跳。多少年来,他倚枕闭目之际、伏案苦思之时,就曾憧憬过此种情境,绿林雄风、英雄襟怀,就应该如此动人心魄、令人奋发。这道士的挥洒豪放、夭矫雄壮,委实是恍若天神,令人心折。

    施耐庵正自心驰神醉,忽见面前那团紫雾倏地消歇,眼前早又兀立着那个身材颀长的道士,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早已少了一把剑。他缓缓地将松纹古定剑插还鞘内,理一理散乱的长髯,脸不红气不喘,大袖一拂,对施耐庵点点头,身躯一扭,又踅回到那幢幡之前,默然兀立。

    施耐庵疾趋几步,走到那道士背后问道:“道长,晚生那把湛卢剑何在?”

    道士背声诵道:“都道先生迂,我道先生悟。去处即来处,来处即去处。”

    施耐庵听毕先是一愣,接着突然醒悟,低头一看,只见那柄湛卢剑不知何时已然好好地插在鞘内,他浑身一凛:这道长好快的身手,简直如鬼似魅!

    他正自嗟叹,猛听身后呼呼一阵风响,紧接着无数森森剑刃已然斩到,几个声音怒叫道:“穷酸速速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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