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见不到我，难道还会去完成那个赌约吗？”鬼舞的声音很清冷。

    虽然猜不透鬼舞与唐少哲二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到底是什么，不过素简依旧背对鬼舞微微颔首道：“当然会。我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去做的。就算一年内我会死去，也绝对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固守诺言。我素简这一生，从不做违背诺言之事。”

    即便没有回头，素简依旧听见了轻微的声音。鬼舞大约是捡起了她丢在地上沾染了血沫的雪帕，这又是何必呢？

    “你刚才吐了血？”

    “我这次其实就是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看起来你这是先天不足之症？”

    “上次救命之恩，素简铭感五内。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想说。鬼舞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只需要招呼一声，素简就会赶到。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也不会给鬼舞小姐造成烦恼就是了。”

    方寸之地，片刻之间，相互交流的两个人居然在各说各话。鬼舞真觉得这种状态实在有够诡异，看见面前素简消瘦的背影，似乎是风一吹就会颓然软到在地的样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弱女子，此刻偏偏将他约来之后不肯面对。这种执拗的坚持，让唐少哲感到十分怪异。

    “你付出自由的代价，只为了见我一面。如今我来了，你却不愿意见我。这到底是在玩什么？我真的不懂！”眼见对方不愿在身体有恙与否的话题上打转，唐少哲也只好换个话题。

    素简沉默许久之后，却突然抬起了始终低沉的臻首。但依旧未曾回头一顾，只是轻轻一笑之后径直顺着原路返回。自始至终，居然都未曾回眸一望。

    轻灵的脚步下，只留下了清泉击石般的隐约笑声在苍翠古树林间婉转流逝。

    这种难以理解的做事风格，让唐少哲站在一棵高达十余米的巨树枝头膛目结舌。

    这从头到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呀？唐少哲最后又想了半天，也始终未曾想出答案来。

    若说以前他对素简的印象就是强势和脆弱，这一次则完全让他的所有思绪都混淆在了一起难以分清。甚至在晚上回去抱着段娜睡觉的时候，还破天荒的做了一次春/梦。梦中的女主角什么容貌记得不太清楚，只是恍惚间看见了一方染血的雪帕。

    至于那些血迹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留下来的，梦醒后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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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大灾变之前是个孤儿。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自我记事时候起就生活在红星孤儿院中。孤儿院的生活嘛……晤，假如那也能算做是生活的话，实在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似乎从我记事起唯一还能留下的印象只有一个，就是经常感觉很饿。说起来孤儿院的资金其实满充足的，只不过院长大人对此有其它的使用计划。

    “譬如他的老婆需要汽车，譬如他的情人需要别墅，再譬如他的女儿想要出国留学……总而言之孤儿院的预算经常很紧张的，不过院长的手头总是很宽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个温柔很漂亮女老师总来做义工，基本上我们很多孤儿的启蒙都是从她那里获得的养分。

    “后来某一天，听说女老师嫁人了，于是便再也没见过她。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教会了我们知识的这位女老师其实可以算做我的母亲吧！

    “饿的时候还是很多，不过启蒙后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有一年孤儿院获得了很多社会人士捐赠的旧书，记得院长为此发了很久的脾气。

    “后来读了这些书之后我才明白了院长大人发脾气的真相，他是在为那些捐赠者恼怒。为什么不肯捐钱而要捐书呢？捐钱多简单，也省的他再浪费工夫还要倒手一次。更何况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旧书倒手掉也根本就卖不上什么钱！

    “骂骂咧咧一番后，院长大人也只好用这些旧书组建了一个图书馆。我后来的所有知识，都是从这个图书馆里面学来的。

    “没饭吃的时候，只有看书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肚子的需要。有时候，我靠一个馒头或半块饼就能看一天一夜的书。

    “后来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可对我来说，那个由社会捐赠所组成的图书馆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学府。

    “无论你想学什么，那里都总能找出你想要的东西来。或许书很破旧，或许内容不完整，可是终归让我明白了很多很多。在我11岁那年，图书馆里面所有的书都被我看完了。后来的2年我又看了几遍，发现实在没得可看了。

    “最后我准备离开红星孤儿院，独自去社会上生活试试看。但在此之前我想我应该验证自己所学到的东西，于是我做了个最简单的化学实验。

    “虽然条件很简陋，但是总算没有失败。院长大人最后很欣慰，他见证我化学实验的成功。不过作为实验对象而言，他的表现却很不好。

    “晤，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他本身的反应很让我失望，最简单的一次化学实验就导致了我再也没有办法用他试验其他学科的知识了。最后，我因此提前离开了红星孤儿院。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2010年6月13日，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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