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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尺竿头的时间(1/2)

    百尺竿头的时间

    人生是绚烂到平实的过程。

    那些孩子,手拿一杯装满冰块的饮料,在夏天的街头,扬长而去。玻璃器皿里冰块琐碎的敲击,是夏天最动听的声响。在湮没的时光中,我也曾是这样的孩子,我拿着一根冰棍,在遥远的街头,在夏的迫击中,从记忆的沙漏走过。

    那些老人还在。在夏天的中午,他们忧伤地进入睡眠。一场老去,是年轮无法抗拒的宿命,他们在我的记忆里沉睡。多年后,我可以从容地想起他们的一些笑容,像菊花褶皱的刀纹,一些时间的秘密,简洁而深刻,逼向无可避免的死亡。可是那时他们还在,在长满岁月故事的大树下,讲着使我好奇的故事。故事里有那么多从前,在清朗的星光下,北斗七星,随着摇光星的驱动,缓慢地指着遥远的方向,一些年轮、历史的秘密从容生长。

    老人们仰头看着天,细数清明、谷雨、端午。孩子们望着老人稀疏的胡须出神。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远方的海固执地拍打着古老的礁石,在记忆的背后,时间是顽固的种子,使一些消失,一些成长。老人们告诉我,阳气在每天晚上十时五十九分六十秒时起缓慢地滋生,在达到一个顶点后,与阴气完成一个循环,然后在次日上午十一时归于无。世界里那些秘密,刻在时间上,在二十四节气里,呈现风调雨顺的斑斓。

    而我终究是无法宁静于心,在半睡眠状态下似是而非地遁入渺小的梦境。一些人在我的眼前出现,她们在光的影子里,轻声对我说些什么,譬如深爱的女孩,在关上窗帘的黑暗房间里,掰开一些秘密,在花朵上游移。那些死去的或健在的亲人,他们说话的声音远比一切真实。在时间的刻度上,远古的先民,钻木取火,仰视天文,俯察地理,太阴历由此敷衍华夏五千年图腾。

    在时间静止的时刻,一些秘密或许可以豁然开朗。可是它无法静止,因此人有了时刻运动的思考。它们在躯体暧昧的光圈下,沉沦、飞翔或者无可抑制地寂静。

    二十多年前的孩子,随着岁月的剥离,逐渐像树一样沉默。正如想起百尺竿头的时间里,那些朴素的令人动容的往事别在安然的衣襟上。

    人生无非是一张打乱的拼图,在无形的作用下,它们四散飞溅。而我们一生的过程就是把这张拼图完整地拼凑好,然后在自己的时位上,等着遥远逼近。

    有时候会想起一些温暖的瞬间。像少年时,在父母的怂恿下,喝下一杯一生里最纯净的啤酒。在夏天家中对面木纹凸显的杂货店柜台边,站着,仰着头,冰凉的带着涩味的液体,顺着喉咙管道进入体内,在陌生的面前,仿佛还听见,后山坡一棵茂盛的树,蝉鸣像远方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涌来,甚至看见街面老人带着善意的笑。

    在通电灯的夜晚,在外婆老屋的饭桌上,看着门外的暮色渐渐轻拢屋檐,在春天的夜空中,一只老燕子划过暮霭,安详地落在檐下小小的窝里。我开始学着读书看字,就着连环画上明媚的画面,一字一顿地轻声念出声。小舅在一旁带着温暖的笑,那样的笑容,像敲开壳的核桃仁,闪着新鲜的光。

    那个炎热烦躁的夏夜,在父母工作的一个海边乡村,大人不在,表姐带着我们睡觉。在半夜里突然醒来,看见她一脸惊慌地关紧窗户,蚊香刺鼻的怪味弥漫小小的房间。在好奇中,我张嘴不语,她在黑暗里睁大的眼睛,像一枚小小的果实,摇曳在我幼时的天空。她在害怕着什么,乡村的夜,故老相传的鬼神传说,总在童年的心灵留下恐怖的痕迹。然而那时,我不怕,因为比我大的表姐害怕。多年后,想说这样的一句话,在面对恐惧的对比中,紧紧盯着最先恐惧的人,心灵终是无畏的。

    人生的一些陈述,沉默是最好的表达。在径直进入停顿后,秘密是湖畔的芦苇,在清晨的寒气中,等着水流在平静后的波动。那些亲人,他们剖析着岁月的秘密,在你的身边刚刚坐下,人生或许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