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2节 “爱是躯体、鲜血和汗水”(2)(2/2)

身体是脆弱的、弱小的、充满**的,是用来昏晕的,于是我们学会了不能坚强地坚持。我的教授卡罗尔·吉利根认为这种不平衡在青春期的时候产生。她对爱玛·维拉德中学的女生进行了研究,发现在爬水塔和梯子时,那些年纪最大的少女总是那些惟一不能爬上去的人。很多年轻女孩不假思索地就去爬树爬栏杆。长大一些后,她们就失去了自己的平衡感,变得容易晕眩。

    在女性变得不平衡并且被向着一个更被动的身体知识引导时,男性则常常拥有更多机会去使用他们的身体,获得他们的平衡,更多的训练轮流强化他们的心智,赋予他们信心。在打猎、体育运动和艰巨的体力劳动中,他们被教会要把身体和心智联合起来。

    摔跤帮助我逃脱了部分跟我自己身体脱离的心理。许多女性都未曾有探索自己内心的身体平衡感的机会,而我通过摔跤获得了。

    摔跤运动员必须用一种把身体范围拓宽的姿势站立,把中心放在臀部,这样她才不会被对手用一个单腿绊倒,或者高胯推或者出其不意的臀摔摔倒。我感到跟自己的身体重新连接上了,我的平衡能力与日俱增。

    要是在训练时我没有保持好平衡,我们的助理教练格拉尼特·伊万诺维奇(乌克兰人,刚开始学英语)就会这样描绘我:“风来。”他说,边用双臂做着一侧到另一侧的动作,把风挥舞进来。“要‘呼……’。”他撮起嘴巴,发出吹气声,把手臂平伸,学着我侧躺着的样子。“下次,不。”他会说,然后给我一个夹头摔。他第三次这样说了后,我的身体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我站得直直的,保持了平衡,在他双臂把我朝这边那边猛推时,我的肌肉抗拒着他的推力。

    一天在开始训练前,我在穿摔跤鞋,把长长的鞋带绕在后跟上,然后在前面把它们收紧。男队员们围坐着,在做伸展活动。我抬头看着。他们在抓一只两英寸大小的蟑螂。那只褐色的东西在垫子上爬前爬后。男生们围着嬉笑着,蟑螂又一次被弹到了房间的另一侧,勉强能爬起来急急忙忙逃走。这些哄笑着的男孩子们——我对他们感到惊奇。

    我想起了跟蟑螂的一次相似的对峙。那时我一个人在女更衣室里,那只蟑螂堵在我的东西前面。我后退,围着它走,朝它扔鞋子。我实在不想碰它。我被抚养长大是要变得这样胆小的吗?我是否可以从来不注意到这个样子?受了欺骗……从什么时候起的?出生?青春期?要绕过去,小心退开,别挡道。没有什么景象像那些自信的大笑着的男人那样,用胳膊肘撑在地上,肌肉绷紧,把一只蟑螂像曲棍球那样玩。

    另一天在训练前,詹姆斯和我靠在墙上,坐在那儿说话。他用冰块捂着肩膀。男生们正在用白色绷带捆一名男生的腰,把他的两只前臂绑在两侧——那天是他的生日——把他的双腿也一样绑着。一群男孩子大喊着,大笑着,站在前面,把他拽起来,抛上空中。我的教练大笑着,跟其他人一样响亮,一样无所顾忌。他们都那样开心。詹姆斯和我互相笑了笑,耸了耸眉。在我大脑里我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是逻辑分析发出的声音:这是典型的男性运动,多么吓人,多么暴力。另一个是我的感觉、我的直觉发出的声音:可是这有多开心。看着他们像小孩子般玩耍着,我感到非常开心。

    有时候,我感觉到一种向往、一种希望,对我难以在自己身上抓捕到的那种无形的欢乐的男性的粗犷。男孩子们或许也会在某些方面被教导要虚假、被禁止,可是这种粗犷的欢乐,这种他们对身体的无拘无束的使用却是我在长大以后,在我进入青春期不再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丢失了的东西。

    我向每天见面并喜欢的这些男生伸出手去,我伸出手要寻找自己永远会成为或者拥有的东西。我看出他们用女性通常不会用的那种方式互相联系在一起。我想要找到那些方式。男人们是那样自由,开玩笑那样随意,笑声那样轻松,**那样自在。

    大多数女性希望拒绝“像男人那样言行举止”。参加摔跤,我很多时间都跟男生们在一起。我参加了一项“暴力的”传统上是男人的运动,并从中找到价值观,那是否意味着我在“像男人那样言行举止呢”?我寻找着男人们在一个传统的男子项目中觉得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一种男性人格”。男人们相关联的有价值的是什么呢?因为我是女的,我曾经错过了什么样的关系呢?我在寻找“我体内的雄性激素,我自己作为女性的某个碎块,我很不情愿去承认或者探索的那部分。”

    格拉尼特不仅帮助我提高平衡能力,也帮着增强我的声音力度。教练要我们停下摔跤训练休息一会儿时,我们有时候玩“死亡篮球”游戏。惟一的规则是投篮。运球,抓球,喊叫,用拳头锤打自己胸脯来吓唬另一队,这些都是合法策略。玩游戏者常常最后在篮球馆的硬地板上滚作一团,盲目地在把体育馆隔成两半的帷幕下跑来跑去。

    格拉尼特让我做记分员。玩的时候我必须喊出分数。要把我的声音喊到足够大符合格拉尼特的要求使我感觉麻烦很大。每次我喊出分数,他都要摇头,然后用手围住耳朵表示他没听见。我的声音不够响。他不断地迫使我,让我非常难堪。可是这办法还真管用。我的喊声越来越响。最初几次以后,我不再那么被自己尖厉的声音吓着了,别人也没有觉得太吃惊,因此我一定听起来可以了。罗伯体重一百八十九磅,急跑而去,边叫着:“奈特,我来抓你了。你在哪里,奈特?”去吓一名比较瘦小的摔跤队员。我呼吸更放松了些,知道我的声音不会像他那样难听。他从奈特手里抢过球,扣了一个篮。“二十比十四。”我的声音变得更响亮,更有自信,我的游戏也是。我跳起,断球,撞倒几个比较瘦小的队员。我的嗓音能够做到这么大,这真让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