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10)(1/2)

    文李台村确实是个罕见的大村庄,我们的车子停停走走,花去了近半个多小时,才在村落的后街一条窄道那儿不得不下车,改步行来到一栋破落不堪的旧房子前。“这就是我姐和姐夫当年住的房子。”欧阳一下车子显得格外激动,像是见了一位久别的亲人。

    我特意近距离打量了一下这栋旧瓦房子,见砖墙上残留的几个文革标语,我估量着它也应该是属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翻盖的农舍。这当儿,欧阳已经找人来把系在那扇能过孩儿的破门上的一把铁锁打开了……

    “怎么成牛圈了?”欧阳带我缩着脖子进屋后,便指着右边的那间竖着栅栏的房间问开锁的人。

    “我、我们看你姐他们搬走后一直没人来住,就、就当牛圏用了。”那位老农很胆怯很歉意地站在一旁低声喃喃着。

    欧阳听后连忙改口说:“没事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嘛!”随后他指着右边那间已经成牛圈的房子对我说:“过去这是房间,我就住里面。正间是客堂,左边是厨房……”

    在那个所谓的厨房门口,有一口大缸,旁边放置着一对水桶。欧阳突然拿起搁在水桶中的一只木勺,然后十分夸张地在我眼前摇晃了几下,说:“当年我恨透了这对水桶,因为姐姐和姐夫都是瞎子,**岁时我牵着姐夫挑水,以后每天担水的事便落在我身上。从这儿到河边要走近千米路,那时我年岁又小,只能挑半桶水,村上的孩子就奚落我,弄得我每天为这担水的事气恼……”

    不用多说,我已经明白了:在欧阳的历史里找不到“基督山伯爵”的影子,更不可能有那个使海员的儿子在绝望的边缘一下拥有了征服世界、完成复仇的那个“宝窟”了。一切信息告诉我:欧阳这位富翁的“原罪”历史将与苦难相连。但我感到异常意外的是,我的这位战友和同龄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苦难史,如果不是亲自跟他上其老家走一趟,我无论如何也不太可能相信真实的生活里竟然会有比我们的艺术创作更生动的存在,我觉得“传奇”两字无论怎么套在欧阳身上都是合适的。

    如果不是后来天太黑的缘故,我想欧阳也许会在这栋破旧的老屋内无节制地呆下去。“走,上我姐家吃饭去吧!”显然他是为了照顾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欧阳的姐姐家在当地的一个小镇上,是连体的那种两层楼,欧阳说是他出钱给姐家买的,为的是方便生活。亲兄弟的到来,让欧阳的瞎子姐姐和瞎子姐夫格外高兴。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在一对瞎子家吃饭,而且感到特别惊讶的是欧阳的瞎子姐姐竟然能做出几个像模像样的饭菜来——尽管我觉得一个远道而来的来访者端起一个瞎子做的饭菜是那样的于心不忍,可我觉得这比吃生猛海鲜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姐姐嫁过来后,母亲怕他们二人没法生活,所以就把我弄来伺候他们,而我知道妈妈心里还有一个实际的想法,就是把我送出来可以减少我家里一个吃饭的人!”欧阳放下饭碗后苦笑着跟我说。

    欧阳的姐姐和姐夫有个儿子叫李维进,女儿叫李芙蓉,现在都已长大成家,儿媳带着孙子在家。欧阳说他们一直以来都比较讲良心,也是我最大的安慰。这样一对瞎子老人便有了生活的基本保证。我能感觉瞎子夫妇生活得不错,而这肯定是欧阳出资把这个不平常的家给安顿好的。“大姐,听说你进李家门时,你弟弟欧阳‘随嫁’了好几年,有没有这事啊?”不想我这一句话,把欧阳的瞎子姐姐与姐夫都给逗乐了。

    “可以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