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1章 学与术(3)(1/2)

    尼采自己曾说自己“既是颓废者,也是其对立物”。说他是颓废者是因为他身体孱弱,在其父谢世的年龄(36岁)他的身体就出现了可怕的衰颓的征象。但是也正是这种衰颓给了他抵抗的力量,使他获得一种他自称为“侵略性激情”的东西,成为颓废者的对立物。他说“病患甚至成了生命的特效兴奋剂,成为促使生命旺盛的刺激物”,“从自身要求健康、渴求生命的愿望出发,我创立了自己的哲学。”这这句话是理解他的哲学的钥匙。

    一方面他有着极为强力的理性思辨力量,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最最彻底的怀疑论者。他怀疑一切既往,一切成规,批判一切在先的和已成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批判自己,这种彻头彻尾的怀疑主义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精神分裂和疯狂。就这样理性和疯狂成了他的一人两面,以一种疯狂而追求理智,成了他的哲学的根本特征。

    他宣布上帝的死亡,将上帝这个高居于“人”之上的超越者死亡的消息带给了人类,“重估一切价值”,宣布“偶像的黄昏”,这样他就将人的超越性渴求由天国拉回到了尘世,对西方理性主义哲学以及基督教道德构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是真正将哲学从关于精神的梦呓中拉回到地上的人中间来的人,如他自己所认定的那样他是西方形而上学的终结者。但是一方面是上帝已死,另一方面他又“打着灯笼寻找上帝”,他并没有彻底地放弃西方思想中的超越性理念,重估一切价值的背后是建立新的价值体系,对待旧有道德谱系的弃绝性态度之后是重建新的道德标准,他消灭了神—人的二分法。他说:“看!那儿有多好,只有神而没有上帝。”但是他没有杀死西方思想中的超越性理念本身,他建立了地上的超越者:超人,以超人和虫人的二分法代替了神和人的二分法,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说他是西方最后的形而上学家也是没有错的。神—人二分法中人的处境是被动的死亡的颓废的无望的,而在超人和虫人的二分法中人的处境却是积极的强力的创造的,人宣布自己为个体、个人、孤独者,自己的世界的主宰者,因而人由上帝的他救而成为自我中心的的自救者,人人都可以成为超人——这就是“超人”作为超越理念和西方传统超越思想不同的地方,它是属人的而且是属于充分地生活于个体意志之上个人的现世的超越理想,是“人”的道路。

    尼采对于这个世界是绝望的,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他认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进化,只是永远的循环而已,是偶然的机遇的,没有绝对目标和方向,因而也就没有绝对的价值标准。但是尼采又不是绝对绝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