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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左韵陷囹圄(2/2)

贵相,赢得了观众的认可。那时,许多传统剧目获得了解放,《穆桂英》、《孟姜女》、《拾玉镯》、《铡美案》,团里把这些新排戏目中的主角都给了她,她也不负众望,兢兢业业揣摩着角色,惟妙惟肖地演啥像啥,很快成了团里的台柱子。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群星捧月的场面人们是看得见的,而做明星的苦恼无人知晓。我当时算啥呀,都有那样的麻烦,现在这些真正的明星们的苦恼那才叫苦呢,我特能理解他们。”

    对崔袖展来说,她的苦恼是来自那些异性追求者的,更多的人不是冲着她的演技,而是美若天仙的容貌。常年起早贪黑练就的魔鬼身材没得说,她的脸蛋更加妩媚动人,秀美的瓜子脸,挺直的鼻梁,薄薄红润的樱桃小嘴,特别是大而明亮的丹凤眼上那长长的睫毛,直挺挺、扑闪闪地随着眼睛的眨动而颤动着,更是勾人魂魄。面对那些各种条件优越的追求者,她打落牙只好吞肚里,因为在快要成为名角时,团里打板的方胖子乘着黑黢黢的早晨在练功的小树林里搞定了她。方胖子是县委方副书记的二公子,凭着他高官父亲的威严,靠着他蛮横的泼皮劲,她身边云集的众多追求者都退避三舍,就在她似乎永远摆脱不了他时,她生命中最难忘和重要的人出现了,这是刚从省城一个重点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一名大学生,冲着对革命老区的满腔热情,自愿来到石寨,分配到县委办公室当秘书。准确地说,是给方副书记当专职秘书。那年“八一”建军节时,剧团到当地驻军慰问演出,他深深地爱上了她。他从来都不喜欢看传统剧目,但那次在陪同方副书记慰问驻军时,看了她保留的“金枝玉叶”之身。后来他说,看完她演的节目,他整个人都在激动地哆嗦,想不到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竟然有如此让他心动的清纯女子。演出后,大家都在军营里吃饭,他却跑到山坡上采来了一束红彤彤的山丹丹花,并把写着“请接受我的祝贺——一个仰慕你的人”的条子夹在鲜花里,叫一个当兵的战士转交给她。在大家的哄笑和羡慕中,尽管那位战士一再申明是代别人转交的,大家包括她都不相信,连她的那位方公子也没放在心上,都只当是解放军的一片深情。不久后的一天,她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早就仰慕她的人约她到城外小河边见面。听着那口好听的普通话,加之自从方公子到处叫嚷他们的关系,她身边那么多的异性都逃之夭夭之后的寂寞,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赴约去了,等看见他才明白他们的浪漫早在他送山丹丹花时便开始了。尽管她一再强调自己已是名花有主,可秘书说都到啥时代了,别说你们没有结婚,即使是结婚了,没有感情同样也可以离婚。在他的鼓励下,她体味着恋爱的滋味,这种滋味多数时候是甜的,也有些许苦涩的时候,更叫人揪心的就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头像是有百只猫抓挠的惦念。原来,有品位的恋爱是如此令人心旷神怡。毕竟,纸里包不住火,他们偷偷摸摸地浪漫了不到两个月,方公子嗅出了问题,终于发展到拿着剧团里打板的用具跑到县委大院,高喊着“县委干部勾引人家的老婆,**还管不管”的口号,要找秘书算账。方副书记训斥走儿子,又唬着黑脸训斥办公室主任。主任找到秘书说,和谁都可以谈恋爱,就是不可以和崔袖展谈。秘书据理力争,说我们两个有感情,为何不能谈?主任说,这不是你们省城,小城里不讲感情。后来,两人再次偷偷会面时,秘书紧紧抱着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崔袖展说,我们两个逃跑吧,离这个讨厌的地方远远的。崔说跑不了的,哪怕是跑到了天边也逃不过他的掌心,我们就认命吧!仿佛是生死离别一样,天当被子草做床,像一颗白嫩的玉米,崔袖展自己剥去了自己所有的“青衣”,虔诚地交给了秘书,滚压倒一片青草地。初尝到女人甜头的秘书再也不能自持,他想起俄罗斯贵族夺得女人的决斗方式,要作风流才子普希金,要向方公子挑战。还没等他想好具体的决斗方式,晚上,知道他们还在继续幽会的方公子提着杀猪刀子闯进他的宿舍,“轰隆隆”地摇晃着房门,吓得他只好把沙发、桌子都顶在门后。次日,崔袖展打来电话,抽泣着说我们再不要见面了,否则的话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可以不要命地决斗,但殃及女人的性命时他只好选择了放弃。他带着遗憾和失落,又带着经历和满足调离石寨回到了省城。

    “有过这样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秘书调走后,在方副书记的催促下,刚刚过完20岁生日,也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我完成了由少女到女人的必由之路。”崔袖展讲述的很平淡,连和秘书惊天动地的恋爱史也是平淡,真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啊!

    方公子毕竟是公子哥,当年到剧团打板是看到电视里那些敲架子鼓的都长发飘逸、风度翩然,才喜欢上打鼓而进的剧团,在敲鼓敲得索然无味的时候又开发上了崔袖展。得到她后,结婚的头一年方公子还算老实,等到新婚的感觉一过花花公子的本性又暴露得淋漓尽致,整天像一只采花的蜜蜂在剧团里嗡嗡乱飞,惹得四邻不安。崔袖展终日是以泪洗面,虽然担心怀孕后体形要发生变化,但为了拴住他的花心还是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可真想要孩子了偏偏怀不上,到海山人民医院一检查才知道自己患上了不育症,本来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吃了许多中西药久治无效后,便也彻底断了生孩子的念头。这时,方公子在父亲的资助下,开了一个专门售卖乐器的商店,很快还开办了城里第一家声乐与乐器学校。大好形势下,他对于她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根本不屑一顾,当她提出离婚时人家连两句挽留的话也没说,这样,他们的婚姻维持三年后终于解体。而此时剧团的日子开始每况愈下,大家都是蓬头垢面地深入到农村找市场,依靠唱庙会戏维持生计。后来,崔袖展在乡下演出时遇到了贵人,在这位贵人的资助下,毅然停薪留职下了海,开起这个全城甚至在周边几个县也是数一数二规模的“皇后娱乐城”,凭靠着这个平台,结识许多有权有势的人,还从剧团正式调到县文物管理所。接着,市上号召什么“三万”工程,便主动下农村搞起了扶贫,随之而来的就有了那么多的先进事迹。

    “哈哈哈哈,我的故事还算曲折吧!”崔袖展大笑起来,问。

    “我就有些不理解了,你都做上了大老板,可为啥还要去搞扶贫。要是我早把公职也辞了,专心致志地搞自己的事业。”左韵问。

    “这你就不懂了,在时下的社会里,单枪匹马的老板一点儿都不好当,别看老板们有钱,表面上很是风光,其实内心里酸楚得很,他们走到哪里办事都是委曲求全、低三下四的样子,即使是面对政府机关里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打不通关节也足以坏事情。再说,谁有钱都没有**和政府有钱,就说海山最大的款爷,那个搞房地产的米老板,他能有魄力给市上的公务员发一个月工资?即使是他舍得也没那个能力!可政府说给涨多少工资一分不落地都给涨起啦。你说谁厉害?所以,我们做生意的,头上戴上个‘红顶’,做红顶商人保险着哩!还有,什么钱都不如**的钱好赚。你没见领导大笔一挥,多少钱便可以挥之即去。在生意场上,官叫你挣钱,你不挣那钱也像潮水般涌来,官叫你倒霉,你就是有多少钱也不够倒霉。就像人们常说的,想上天堂你就巴结记者,想入地狱你就招惹记者!是不是这个理?”崔袖展的一番长篇大论说出来后,累得她也是气喘吁吁。

    “好好地说着你的生意经,怎么又扯上我们记者了!”左韵嗔怪道。

    “难道不是吗?人常说谈虎色变,现在是领导谈记者色变。为何老百姓不怕记者,而领导怕记者,这还用明说嘛。就说我们这个扶贫村,不知接待了多少绿头苍蝇般的记者,有为报社拉赞助的,有明目张胆要红包的,前不久省报上那篇文章,你知道给记者报销了多少?仅经我手的就是这个数。”她伸出一个巴掌,在空气里晃动了几下,接着说道:“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但也是些活生生的人,有**,有追求,享受生活总要有钱呀。唉,我就真想不通了左姐你,真是廉洁奉公,一尘不染,对了,上次你给我怎么说来着,是‘不叫你羞愧一辈子’!我的好姐姐哟,你傻不傻,一万块钱叫你羞愧一辈子的话,那我早就要羞愧死了,唉,你活得累不累啊?不过说实话,你的人品我真看上了,要不到我这里来入点股,怎么样,一千两千都是股,至于生意嘛你也是看到的,用时髦话说是天天爆棚,随便哪天的营业额都在一万以上。娱乐业的利润你不会不知道吧!”

    “入股倒是可以考虑,毕竟属于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事情,赚多赚少心里踏实。”左韵想先稳住她,便这样说。

    崔袖展似乎开始高兴起来,说:“你们文化人规矩真多,可斯文里有时候却是暗藏杀机。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不过,刚才谈的事情我还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扶贫村哪有那么多的钱叫你红包白包地送,难道你会给村里贴钱?”左韵一副傻傻的样子望着她,不解地问。

    “唉,你真钻牛角尖啦,有完没完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嘛,**的钱是最好花的,告诉你,借村子的名义可以到市里、省里,再找到关系的话可以到北京跑项目要钱呀,而且同一个项目利用部门之间的空隙还可以多头跑,比如说要上一个人畜饮水项目工程,卫生部门管防氟改水项目,畜牧局管家畜饮水项目,水利局管人饮水项目,扶贫部门综合项目里啥都可以上,而计划委员会要说全管啥都管,要说不管啥也不管,他们管的事情多,一般看不出来重复投资的事情,即使看出来里面的名堂,跑动跑动也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总之,捡到篮子里都是菜,就这一笔钱可以干的事情,因为跑动弄来了四五倍的投资,等到工程最后验收的时候,哪个部门来看的都是这个工程,查的都是这笔工程款,拿的都是美名为‘验收费’的红包,皆大欢喜的事情多好啊!明白了嘛,我的大记者,这就是跑项目,搞扶贫。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喝!”她看到左韵端起杯子象征性地呷了一点儿,便不依不饶地说:“我们都聊到这份上,你马上要成为我的股东了,这点酒也不喝,真不够意思了!”

    “真不能再喝了,我都快把半瓶红酒喝了,要不,来点可乐!”崔袖展旋转身子,在办公室的小酒吧台里,选择了一听可乐,“噗”地打开,倒进左韵的杯中,两人又“咣当”地碰着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按响了门铃,那个英俊的后生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阿红,你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陪我们喝点。”

    “老板你请,你请。”唤作阿红的后生坐在左韵的旁边,轻轻地碰杯。

    “阿訇,你是哪个‘訇’?”体内莫名其妙地翻腾起潮湿的热浪,她想起了伊斯兰教徒中的阿訇。

    “我是红酒的红,不过,你认为是哪个红就是哪个红,老板!”

    在他们热乎聊天喝酒的时候,崔袖展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她身心疲惫,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美妙的烦躁和冲动,体内像一个气球在急剧地膨胀,整个身子也开始轻飘飘升腾起来,左韵原本漂亮但缺乏修饰而枯涩的脸蛋变得光滑细润、妩媚多姿,眼睫毛扑闪闪地抖动着,像小船的桨板一样,在深邃的湖水里荡起了春情的巨浪。她大胆地把直勾勾的眼神投向阿红,并不时地扭动着身子,不住地呢喃,阿红,我醉了,要休息,我要休息……

    “这是哪儿?”她头昏脑涨地醒了过来,“啊——”借着微弱的光亮,当她看到赤身**的自己身旁同样睡着一个赤身**的男人的时候,恐惧、羞愧之情交织在一起,令她本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在回荡的时候,“啪”的一声随着开关的声音,柔和温馨的红色灯光从房间四周均匀地泻了下来,“我的亲姐姐,玩得还愉快嘛!”崔袖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你。”已从枕头上探起身子的左韵吓得慌忙拉过单子遮住自己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身旁的后生冲着崔袖展叫声老板,然后也坐了起来,旁若无人地伸出肌肉发达的四肢,穿衣服的速度十分麻利,“老板,有何吩咐吗?”他凑过去问。

    “啪!”崔袖展使劲地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让躲在被单里的左韵的心猛地颤抖了几下。“阿红,你个狗东西,谁叫你不把它遮住呢?”顺着她努嘴的方向,左韵偷偷从被角看到,房间顶部正对着大床的上方有一个一元硬币般大小的东西,是摄像探头!她差不多要叫起来了,贼亮贼亮的那分明是蓝盈盈的镜头。这样的探头左韵在海山街道上见得多了,交警支队在安装前她甚至都采访报道过,像这样的镜头肯定是那种无所不看到的广角头。

    “真卑鄙,你真卑鄙!”左韵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随手拎起枕头砸向崔袖展。可崔袖展却没有躲避,也不看她,慢吞吞地对着好像犯了天大错误的阿红说道:“阿红,真不礼貌,把左老板的东西还给人家,然后这里再没有你的事情了!”

    阿红从兜里摸出一个MP3,放到床上说:“老板不好意思啦!不过,录的内容我没有删除的。”

    “滚!”崔袖展骂走阿红,掉转头后换上了一副喜形于色的面孔,说:“怎么样,这下我们扯平了吧!哟,我的姐姐,你可记住了,要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可别太小看我!好了,不说这个,我的亲姐姐,别忘记,我还在等你入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