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入世亦出世(1/2)

    ——我眼中的祝春亭

    方原

    初识祝春亭,是见其刊于《花城》的中篇小说《靖平寺》,文笔老辣,手法圆融,意境清丽,寓旨邃远。阅之,如清风盈胸,心淡如水。

    我妄臆之,如此禅味小说,非释家弟子莫属。

    听人道,身为大学教师的祝春亭,浸淫佛经而不能自拔,大凡市面上有的佛籍,皆尽觅藏之。他的家族有做和尚的传统,他乃佛性之人。

    出差南昌,辗转造访,皆曰:云游去了。心道:名刹皆旅游胜地,好潇洒一个!后得知,他去的是深山不知名的孤庙,跟一老僧习禅。

    踪影渺渺,音信全无,我窃想:莫非看破红尘,落发为僧了。

    消息千真万确:祝春亭下海了,去了广东。我心一惊,错愕万分:"和尚"下海,千奇百怪。其实,又不足为怪,如今世风,个个言商,人人下海。和尚下海,尽在世理之中。

    台湾有个星云法师,家财亿贯,俗称商业和尚。祝春亭莫非欲步其后尘,做星云第二?

    我与祝春亭,因缘在广州聚会。他在某编辑部供职,一日枯坐八小时,看稿改稿。下班回到洗村的出租屋,伴着孤灯,趴床上写稿。我问他:"来广东还做这?"他惊诧道:"不做这做啥?"在他心中,这世界除了"操笔",不再有其他职业。

    如此下海,中国人岂不人人皆淹在海中?

    我和祝春亭渐渐稔熟起来,愈稔熟,感慨愈多。

    1979年高考,他荣登南昌市第一,江西省第二,他却报考了华东师范大学。要知道,那一年是先出分,后填志愿,且他父亲的学生在省招办,上北大,自不在话下。我问他是否后悔,他道:我总算读了大学。

    他大学期间就有中篇发表,那年头是文学热,青年作家的桂冠,世人瞩目。他一米八零的个头,相貌堂堂,气质儒雅,颇得女生的好感。他上大学前结的婚,总以为在他身上会发生80年代的时髦故事,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他沉默寡言,嗜好孤独,是个不善交际、不喜言谈之人。然而,他上课,却又能侃侃而谈,妙趣横生。他能全然左右课堂的气氛,时而笑声一阵叠一阵,时而寂静得若旷野幽林。同事说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百万字的文学作品,足以使他破格提为副教授,他却苦熬了近十年才评上讲师。为此事,众人忿忿不平,他淡淡一笑,道:职称能说明什么?

    他的小说,远比一些曾经轰动一时、红极一时的作家写得好,他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