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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值得思考的教育体制问题(1/2)

    要不要取消"高考"?

    回首20年,什么事件对青年影响最大?

    根据(羊城晚报)1998年12月17日的一则报道,中华青年联合会和中国青年报社曾经在2.5万人中做抽样调查,这项调查显示:恢复"高考",是对年来对我国青年影响最大的事件!31岁至40岁的年龄段,是受恢复"高考"影响最大的社会群体。73.8%的受调查者,认为恢复"高考"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和前途。

    历史的使命

    刚读到这则报道时,我觉得很不平,怎么我们这个年龄段未被包括在受恢复"高考"影响最大的社会群体内呢?掐指细算,明其就里。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时,我刚读了初中二年级。因父亲曾被划为右派,读书的梦是别想做了。被送到农村"插队",一去就是三年。这期间,我把初中的校徽偷偷戴在上衣口袋里整整三年。后来有幸抽调至工厂当工人,一当又是七年。同辈人中许多都已结婚,生儿育女了,我还在苦苦地自学那些学了又忘、忘了又学的初中、高中的数学。我在等什么?我在恋什么?学来干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1977年10月,一位朋友从南宁出差回来,带了一本(高考复习大纲)。我看到这本小册子时已是晚上10点多,外面正在下着瓢泼大雨。晚上是怎么也不会睡得着的了。用油布包好小册子,我从市郊的工厂踩自行车回家,一个多小时,路上没有任何人,只有暴风雨和我……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成了77级中的一员。到了大学一看,同学中要么是"文革"前读了老高中的那些人,要么是"文革"中读过高中的人。初中底子考上来的,据说,我们中学就我一个。我是代表整整一代人去读大学的。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个年龄段未被包括在受恢复"高考"影响最大的社会群体内的原因。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是很少有人能比我对"高考"的感情更深的。

    感情是一种需要抖开的包袱。

    "高考"是对"文革"践踏入才的野蛮行径的有力否定,她赋予千千万万的青年以神圣的公平竞争的权利。如前所述,根据(羊城晚报)的报道,以至于对.8%的受调查者,认为恢复"高考"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和前途。这种公平竞争,促使全国形成追求知识、尊重人才的风气。因此,恢复"高考",被认为是20年来对我国青年影响最大的事件!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高考"制度已日渐显现出她的历史局限性。我于1988年就在(人民日报)上撰文,呼吁有关方面对"高考"制度进行历史的重新认识和壮士断臂的反思——取消"高考"!

    11年前,我的呼吁还纯属学术讨论性质,甚至不乏"天方夜谭"之嫌,但许多内容,今天已经变成现实,或者正在开始实行。但是"高考"制度还在运作,故借此一角,再次呼吁。对"高考"作否定之否定

    计划经济制约下的中国的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使高等院校颇似一条被动的"传送带",而不是一座除渣成钢的"冶炼炉"。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在所有高等院校的教学运作中,前面有招生堵住,后面有分配卡住,学校始终处于被动的状态。中国的大学学制一般是四年,四年前,100个"指标"由国家安排进入某校;四年后,这100个"指标"又被如数地安排出校工作。100个进,100个出,这不是被动的"传送带"吗?

    "指标"怎么进,就怎么出;工资统一发放,供与求的矛盾,被计划"包"了下来。

    根据市场经济的理论,只有形成求大于供的卖方市场时,才会出现不问数量质量、不问价钱、有多少要多少、有什么买什么的现象。中国的招生制度和分配制度,使得人才的供求长期实行卖方市场模式。一方面似乎是供不应求,另一方面是学非所用。

    中国教育的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的弊端之一,是供与求的制衡不是依据市场的需求,而是凭人为的"计划"。四年前的计划,四年后竟然能够一个不漏地兑现,其随意性可见一斑。美国人说笑话:请客不过多加一份刀叉;中国农村有人说笑话:多生个儿子不过多加瓢水(煮稀饭)。中国教育的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的供求制衡,可以说是在办公室里多摆一张椅子,多添一张报纸,多加一个杯子。

    当然,随着市场经济在中国不断发育成长,这种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已经在不断地改革和变化,特别是分配制度的变化较大,大多数专业已开始取消统一分配。但是,这些变化还没能完全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现行的招生制度和分配制度还有计划经济的成分和痕迹。因此,我们还需要对计划经济遗留的弊端,进行适当抨击。

    中国教育的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的另一个弊端,是用"高考"在起跑线上评判人的过去和未来。如果我们把入学看作赛跑的起跑,毕业当成赛跑的终点冲刺,那么我们的招生制度和分配制度恰恰与赛跑的常理常识相反——在起跑线上对竞争者择优汰劣,而不是在终点线上判断输赢。

    在中国是"上大学难,读大学容易"。所谓"难",就是要通过"高考"一在起跑线上过五关斩六将;所谓"易",是只要在起跑线上被"择优",就进入了"计划名额"的保险箱——于是乎,无论成绩是好还是坏,学习是勤还是懒,拼命冲也好,悠着点儿也好,终点线上人人一份"平等"的工作。

    在美国是"上大学容易,读大学难",与中国正好相反。在美国教育机制的运作中,基本没有"分配"一说。至于招生,各个高等院校依据市场经济的调节机制,综合各个方面的情况和信息,决定自己的招生名额。成绩及格以上的高中毕业生,只要交得起学费,一般都可以上这样或那样的大学。"上大学易"的意思即在此。入学后,要经历数不胜数的小侧、中试、大考,连摸爬带滚打,过五关斩六将,修足学分,才能毕业。"读大学难"的意思即在此。

    如果我们仔细比较在招生制度和分配制度上中、美间的微妙差异,我们会发现:

    第一,美国的高等院校开放起跑线,在终点线上对学生择优汰劣;中国的高等院校以起跑判断胜负,然后开放终点线。于是,在美国的高等院校学习,起跑是竞争,过程是竞争,冲刺更是竞争。学生们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竞争的压力。而我们中国呢?起跑成了冲刺,然后整个过程就似"放羊"一般,只缺一首优哉游哉的"信天游"。

    第二,美国的高等院校一般不负担学生的费用,学校作为"生产单位",不包分配。其"产品"(学生)的质量,拿到市场(用人单位)去检验——去与其他学校的毕业生竞争。中国教育的计划招生和统一分配已经在市场经济的剧烈冲击下迈出了不少重要的改革步伐。但中国的招生制度与分配制度的进一步改革,人们正拭目以待。

    第三,美国的高等院校从招生到毕业的整个教学运作,像一座"大进小出"的冶炼炉,几乎什么人都能进来,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去。而中国的高等院校从招生到毕业的整个教学运作,更像一条被动的"进多少出多少"的传送带,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但是几乎什么人都能出去。

    第四,中国的"高考"是一考定终生的一锤子买卖。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任何科目的任何部分失手,都可能使你成为"相约在明年"的悲剧人物。然而,美国的方式却不一样。美国有许多经审定的有权威的考试机构,像国内许多人都熟悉的TOEFL、GRE、GMA等等考试,就是由ETS(EducationTesillgSerVice教育考试服务)这个非盈利性质的机构主持的。众多的考试机构根据不同的要求或测试重点,设计了各种各样的考试。美国学生大概从小学三年级起,年年都参加一次这种由各种考试机构出题的考试。至于参加何种考试,由各个学校或者其上级机构,如学区领导机构等决定。

    到1999年初,矿矿已参加了七种不同的考试,例如,(中心阅读考试),(斯坦福成绩测试),(心理测试),(依阿华考试),(熟练测试),(SfS高中入学分辨考试),(学科性向考试)。

    其中,印件是美国大多数大学对人学的大学生要求的考试。ACT(AmericanColopTest美国大学考试)、CEEB(EnranceExaminabofor大学人学考试)是另外两个也被不少大学承认的入学考试。高中毕业生应该参加哪一个考试,主要是看你想要上的大学要求或承认的那一种考试。这些考试就有点像我们国家的"高考",但又有诸多不同:

    其一,中国的"高考"一年一次。美国的这类人学考试,每年举办很多次。而且允许一些在上面提及的考试中达到全国平均99%以上的学生提前参加SAT考试。美国这些统一标准考试的记分法与我们的"高守'有点不同。这些考试并不是记得多少分,而是在所有参加考试的人中,占百分之第几。理由是如果某种考试的总分是1000分,第一次出题深了,得800分已很难;第二次出题浅了,得900分也较容易。这样,800分和900分就没有可比的基础和参照数。这些考试采取的"百分比法",就是将个人的总分与所有考生的分数比较占百分之"第几。99%是最高。由于矿矿参加的这些考试成绩达到了99%,因此尽管他现在还正在读初中二年级,也获得了提前参加SAT考试的资格。

    SAT不采取"百分比"记分法,而是记录总分。

    1999年1月23日,矿矿提前参加SAT考试这天,我们去了。又下雨又下雪的,原以为去的人不会太多,但出乎我们箴料之外,提前考SAT的小孩非常多,而且亚高孩子特别多。

    美国西北大学"天赋开发中心",对美国中西部八个州提前参加1999年1月23日举行的SAT(美国大学入学考试)的2.5万多名中学生的成绩进行了排列和分析。矿矿的情况如下:

    语言(英语)86.9%

    数学97.1%

    综合95.8%

    这些百分比并不是成绩,而是标明你在众多"武林高手"中的"地位"。换句话说,在所有的参试者中,有86.9%的人的语言(英语)成绩低于矿矿,而矿矿的数学和综合成绩分别高于97.1%和95.8%的应试者。

    这个成绩离美国第一流大学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但也勉强达到一些名牌大学的录取线。在整个学区的参试者中,矿矿是第二名(第一名也是一个中国孩子)。因此获得美国西北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寄来的奖状。

    依据矿矿中学的五名应试者的SAT成绩,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现在都可以上大学了。但他们没有一个愿意现在上大学的,他们都愿再当几年孩子……

    其二,在中国,除了少数特殊人才不用看"高考"分数外,其余的均以"高考"成绩为录取入学的最重要的、甚至是惟一的标准。但是,美国学生年年都参加各类考试中的至少一种考试,一次失手,情有可原;两次失手,也可以理解;但总不至于年年失手吧。因此,这些各种各样的考试成绩就可以作为非常重要的录取入学的考量标准。

    其三,平时成绩(GPA),也是重要的参考成绩。特别是那些比较有名的学校的毕业生,平时成绩(GPA)的分量就更重。

    取消"高考"、改革计划招生和统一分配的目的,是让学校拥有真正的自主权和主动权。并且能够做到开放起跑线,在终点线对学生择优汰劣,不让学生因过早达到目的而失去竞争的原动力;同时,学生们自始至终的冲刺又反过来形成对校方的持续压力。

    一句话,把"传送带"式的学校交为除渣成钢的"冶炼炉"。

    要不要专业对口?

    1988年8月26H,(人民日报》(海外版)曾刊载一位日本东京工业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星星"的文章,题目是(留学专业要对口》。其主要观点是留学生专业不对口,造成人才和钱财的浪费。

    下面是该文的最后一段:

    现在,我校跨专业的硕士和博士生(中国)占总数的一半以上,这不能不引起我们大家注意,他们是国家的栋梁,决不能让栋梁蛀虫。

    我认为,星星的文章,不值一驳。其他的不说,单是最后一句"他们是国家的栋梁,决不能让栋梁蛀虫",就让人哭笑不得。"蛀虫"作为名词的引申义,常指损坏国家财产以自肥的不法分子。作为动词的引申义,也多指这些不法分子的自肥行为。如果把转专业看作"蛀虫"行为,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虽然此文不值一驳,但它却可以引起我们思索一系列的问题:

    什么是"对口"的含义?

    为什么会出现"专业不对口"的现象?

    为什么中国留学生"专业不对口"的特别多?

    为什么"专业不对口"在其他国家不成为问题?

    到底有多少中国留学生"专业不对口"?

    "专业不对口"的中国留学生的学习情况怎么样?"专业对口"的中国特色

    所谓"对口"的含义,根据我的理解,包含两个层面的意思:

    一是"口",它指中学时的"文科"、"理科"以及大学时的"专业"。

    二是"对",它意味着从中学时就必须义无反顾地遵从家长、老师指定的学科及发展方向"一条死胡同走到底",否则就是"不对口"。

    在计划经济的指导下,中国的高等教育实行"计划招生"和"统一分配"的制度。入学时,由国家"计划"好个人的专业;毕业时,也由国家根据各人的专业,"计划"好各人的工作。从入学时的专业到毕业时的分配,环环相扣,首尾连接。然而,这种"计划"得以一环扣一环地连接起来;"专业对口"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一环节脱钩,环环相扣的"计划"将会乱套。

    在前有"计划招生",后有"统一分配"的围墙下,学校根本无法实行"学分制"。因为"学分制"不是以计划好的时间一诸如三年专科或者四年本科——为毕业与否的标准,而是以一定的学分作为毕业与否的判断标准。学得好、学得快的,不用四年也能获得夸科生的毕业证或学士的学位证;学得差、学得慢的,五年六年甚至更长时间,也可能还毕业不了。因此,如果实行"学分制",就会打乱招生计划和分配计划。

    过去,由国家负担学费,就更不允许任何因个人转换专业而5;起的失误或造成的损失,诸如延迟毕业,学不下去,等等。说得俗气些,由主人掏腰包请客,你当然得在指定的时间,上指定的餐馆。自由是有代价的。

    现在的学校,"统一分配"变成了"双向选择","学分制"也开始试行,"计划招生"可能也稍有松动,但"招生计划"还在实行。尽管如此,改专业、换学校,在中国的大学还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

    "专业对口"的弊端

    中国的高中生在十六七岁时就面临文科、理科的分班问题。这个时期的高中生还没有完全成熟,可塑性很强,很多人甚至兴趣尚未形成、潜能还未显露,就由父、母亲或老师等过早地"划地为牢"而成为文科生或理科生。

    据说,大数学家华罗庚在十六七岁时,他的数学就不怎么样。试想,如果当年华罗庚的数学才华尚未露出锋芒,就把他分到文科班,人类不就少了一个大数学家吗?

    更糟糕的是,很多时候的这种分科分班,不是基于学生的发展和前途考虑问题,而是追求学校的升学率;或者从文科。理科的名额配给的角度进行分班。

    在高等院校录取学生的时候,如果因为种种原因要改变某个被录取者的专业时,往往仅由录取者单方面作出决定。

    阴差阳错,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命的是,这种"对口"犹如瞄准射击,扳机一扣,一去不复返的子弹就得在不归路上燃尽生命。

    这种"专业对口"的教学管理体制的弊端,可以概括如下:

    一、埋没人才。国家花了不少钱,反而将不少专才送上了阴差阳错的不归路。

    二、学生知识面窄,视野不宽,能力受限制。三、学生缺乏主动性和积极性,学校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难以做通的思想工作上。

    改革的可行性与对策

    改革僵化的"专业对口"的教学管理体制,最主要的一条措施,就是把"学分制"的市场基因注入教学体制。

    至于可不可行?我们先得回到前面的两个问题:

    到底有多少中国留学生"专业不对口"?

    "专业不对口"的中国留学生的学习情况怎么样?

    关于第一个问题,我无法统计(希望有关部门能做此项工作,意义实在不浅。),但是可以肯定,数量很大!光日本东京工业大学就"占总数一半以上"(星星的原话)。就我所知,学理工科的"转行"的不算太多,但学文科的,大多数"专业不对口"。

    那么多留学生转专业,他们到底学得怎么样?

    就美国的情况而言,这些人基本上可以用六个字概括:"拿得起,放得下"。其中,大多数是最终学有所成。学得最好的,有相当多是这些"专业不对口"的人。

    学不下去的,退学的,一般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专业不对口"的问题。

    美国的学校实行"学分制",学生根据自己的情况选专业,并作出申请。获准后,也并不意味着从此踏上不归路。如果学生感觉不适应,可以转专业,甚至换学校。

    根据(大学仅仅是开始)一书统计,美国有30%的大学生改专业,许多人还不只改一次。

    其实,美国这种教学体制采用的就是华罗庚的"优选法"。人造专业,专业选人。自然淘汰法则、生存竞争原则把衡量人才的标准以及调节旋钮交给人们自己,让人们在双向选择中不断地"调焦",直至找到各人智能的相对最佳点。

    特别是中国留学生,因为经济状况等因素的制约,基本上都能较快地调节到自己相对的最佳状态。

    以我为例。我参加了一文化大革命"后的第一次"高考"。那时,是先选专业、先填志愿才考试的。我不是那种善于考试、有考试急才的人,再加上心高气傲,志大才流,所报的志愿,与自己的考试成绩差得太远,我落选了。77级没有我的份。

    当时,还在当工人的我,写了两三个电影剧本和话剧剧本。话剧团的老师很欣赏我的"自强不息"。听说北京电影学院将招收78级的学生。其中一位老师就选了我的一个电影剧本寄给她在北京电影学院共系任副主任的姐姐。

    据说,77级录取工作完成以后,中央领导发现有相当一批成绩很好的考生因为志愿填报不当,年纪大或出身不好等等原因,没有被录取,于是,发了"红头文件"允许各校录取这些心高气傲的"落第秀才"为77级的"走读生"——即自己解决食宿的学生。其实,在当时那种住宿条件下,要在某大学的附近找到一位愿意收留你又有能力收留你的亲戚,是最难的。感谢我住在广西民族学院的好心的姨妈、舅爹、表妹、表弟一家人收留了我,得以到中文系插班当一名77级的"走读生"。

    我是1978年4月22日到校的,比那些正式的住宿生们晚了两个多月。其时,78级的招生工作,特别是那些电影学院等提前招生的特殊院校,正在密锣紧鼓地进行着。

    我到校"走读"刚一个来月,就接到北京电影学院转来的招生表。如果中国的教育体制允许转专业换学校,本人也可能像张艺谋那样,拍出个把(红土地》、(白玉米)之类的玩意儿。

    到美国后,虽有选修电影课程的机会,但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硕士课程选的是维拉诺瓦大学的"人的组织与管理科学",博士课程修的是迈阿密大学的"教育管理"。"专业对口"是说不上的了,但聊以自慰的是不但博士课程拿了全A,还在读书期间在美国出版了一本著作。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美国最有名的大学的某些专业,还特别要求"专业不对口"。如,康奈尔大学的人类学博士专业,不愿收人类学硕士生。理由是同一专业的学生知识面太窄,不利于利用其他专业的知识为该专业服务。

    这其中不无深刻的道理。许多边缘学科、新兴学科就是这样"杂交"产生的。君不见,鲁迅弃医从文,剖析人就特别深刻。

    总之,根据在美国的留学生的经验,改革僵化的"专业对口"的教学体制是可行的,是利大于弊的。

    改革的基本思路应该是在改革招生制度和分配制度的基础上,将"学分制"的市场基因注入教学制度。具体措施可以考虑以下几条:

    一、学生可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专业,并按所修学分交费。多修多交,少修少交。如果某门课不及格,还可以重修或另选。何时修足学分,何时毕业。此举不仅可鼓励能者多修课,早毕业,形成竞争,而且还可以鼓励有工作者边修课,边工作。

    二、学生不仅可以选专业,而且还可以选老师。将老师的科研和教学推向竞争市场。

    三、允许学生带一定的学分转学,允许学生在一定的学分范围内在不同的学校选课,以促进校际竞争和交流,鼓励不同的教学风格。

    四、对一些不热门,但社会又需要的专业,国家可以多增设一些奖学金。

    此项改革最可能引起的不适,是原以班组年级为基础的管理制度被打乱。但只要加强和改进校舍管理,实行"学分制"的校园应该是生动、活泼而有序的。

    可以肯定,对教学制度注入"学分制"的市场基因,将会把学校引向市场经济的运行轨道。在中国的学校里,一方面强调"专业对口",另一方面却是教学与社会脱节。在这方面,美国的经验很值得借鉴。故在此。较详细地介绍如下。

    美国的可借鉴经验

    美国教育的又一个特点是想方设法开拓孩子的眼界,让他们尽早同社会接轨。

    桃李不言,下自成膜。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是中国学校传统的职业教育观念。学校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知识的圣地。学生就要专心于学习,学有所成再谈论职业。

    虽然,在实行市场经济后,特别是在大部分专业和学校不包分配后,情况有所改善,但比起美国的学生,"职业"对中国学生来说还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职业兴趣对学生来说不过是美好的未来、遥远的理想。学生们是一堆装在篮子里的鸡蛋,等待着社会来挑选。

    中国的初中毕业生走上社会往往多是出于无奈,考不上高中,只好找一所职业学校过渡一下,然后走人社会。对大多数人来说,干什么职业并不是由得自己决定的,得看机会。职业选择相当被动。上得高中的,一心只想挤进大学大门,奔个好前程,对将来的具体职业也还是两眼一抹黑的。那些考不上大学的高中生,比起那些初中毕业径直进入职业学校的人来说要更不幸些。高中里的一个文理分科,把社会百业一分为二。学生们只为争取上大学而读书,待得茫茫然地被从高中抛进社会,同龄的先行者已从职业学校毕业进入了各行各业。这些后到者尽管有高中文凭,但却身无一技之长。识时务者赶快进个职业学校过渡,而那些不屑于进职业学校的,就只好抱着高中文凭站在社会的岸边,望"大学"兴叹了。能进入大学的幸运儿们,过去是不论专业选择还是毕业分配都无自主可言。如今多少有了些自主权,除了少数专业,分配是不再包了。找职业也就由得各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然而,由于学生在学校期间,对社会上的各行各业知之甚少,找起工作来盲目性较大,碰运气的成数却较高。

    美国的学校从来就没有文理分科这一说。但这并不是说美国的学校不注重学生未来的出路。严格地说,比起中国的教育,美国的教育更注重对学生职业兴趣的培养。

    我第一次听说"CareerDny"(职业日)这个说法,是矿矿读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带矿矿去牙医埃佛先生的诊所做每年两次的洗牙。矿矿为埃佛先生画了一幅画,很细致地把牙医的主要工具都画了出来。

    我开玩笑地对矿矿说:"等你长大了当个牙医也不错嘛。"

    矿矿说:"爸爸,你知道吗?当牙医比不上当医生。"

    "为什么?"

    "当医生可以赚得更多的钱!"

    当时我惊讶极了。小小孩子懂什么赚多少钱?

    "是职业日那天,有一个牙医来我们班上说的。"矿矿见我的神情有点异样,补充道。

    以后我才开始注意到,在矿矿的学校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搞一个"职业日",请社会上各行各业,甚至"三教九流"的人到学校来给孩子们介绍各自的工作。什么律师啦、拍卖行的拍卖师啦、汽车推销员啦、消防队员啦、警察啦、运动员啦、作家啦,等等等等。矿矿都曾在小学的"职业日"中领略过他们的"风采"。

    当然,从"职业日"里,孩子们学到的并不主要是干什么能赚多少钱。他们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社会上的人到底是怎样存活的?

    美国人在问他人的职业时,不像中国人那么开门见山,一张口就问:"在哪工作?"或"干什么的?"

    在一般的会面交谈时,美国人会很"含蓄"地问你:"Whatdoyoudoforliving?"意思是你靠什么生活的?其实,美国人这种问法更不文雅。

    "怎样过生活"是孩子们需要从"职业日"学的很重要的东西。

    孩子们看到的世界,绝不是只有文、理两个世界。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的。因而,孩子们对职业的选择从小就是五彩缤纷、五花八门的。矿矿的同学中想长大后当总统的有之,开货车的有之,当动物园饲养员的有之,当家庭妇女连生四五个孩子的有之。

    曾有一对美国夫妻以很平常的口气对我谈起他们的女儿的前途,说他们的女孩手挺巧的,如果能以剪发为生倒也不错。

    中国留学生的孩子一般都在父母的影响下早早立了大志。

    矿矿一年级时出版的"第一本书"(这是一本由老师协助编辑,学生自写自画的小册子),在关于作者上写着:"矿矿今年六岁半。他和他的爸爸妈妈住在牛津市。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

    然而,随着孩子的成长和兴趣的变化,随着他对各种各样的职业的认识,他的职业兴趣也变得越来越广泛,但是,层次却越来越"低下"。有一段时间,矿矿迷上了动物。他决心将来要找一个大天可以同动物打交道的工作。后来他又迷上了热带雨林,于是又发誓长大后就专门到热带雨林里去探险。再后来又迷上了电脑……

    除了"职业日"的活动外,学校还不时给孩子们创造些机会,让他们能亲身实践一下社会的生存机制的运作,认识竞争机制的残酷无情。

    五年级时,矿矿的学校搞了一个职业实践活动。这个与众不同的活动,是让学生来个关门办社会——全校200多个学生在老师的帮助下成立了一个"公司"。别小看这个"公司",假是假,但却"五脏俱全"。从公司的董事会到经理部,从产品的设计处到生产线,学生个个担当角色,人人参与其中。当小工的有之,当工程师的有之,当经理的有之。公司生产小图片,顾客也就是学生自己。用公司自己的货币作流通。

    开始,我并不大了解学校搞这个活动的初衷,也就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小孩子"办家家"的玩意儿。矿矿因为画得一手好画,被分去当了产品设计师,画些小鸡、小狗的让生产线的工人们复制。

    活动刚开始时,矿矿还兴致勃勃地努力画些拿手的画,以显其才能。几个星期下来,矿矿开始对自己的工作不那么卖劲儿了。

    一天晚饭时,矿矿开始抱怨起自己的工作:"这简直是太不公平了!我们画一张画才得10美分,可是那些董事会的人却可以拿50美分。他们可是什么也没干,只是坐在那开会。那些当工人的更倒霉,他们复制一张画,只得5美分……"

    听了儿子的抱怨,我这才开始注意这个"办家家"的玩意儿。我不知道其他的孩子从学校这个活动中学到了什么?但从矿矿的抱怨中,我知道他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