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新秩序的结构(2/2)

省隔,此府与彼府隔……”但戴要把这一论点颠倒过来。中国太大,人口太多,不能通过中央集权的机构来统治,中央集权的机构在帝国时期经常造成衰败和崩溃。“由此言之,中国之所以不发达者,正以中央集权思想过深,地方自治观念甚微”。戴认为,省自治以及民选省长,是国家政治进步和安定的关键。①

    这种情绪,完全同包括国家总统在内的北京官僚的情绪相反。戴的分析也意味着,需要制止省级以下的地区试图避开省的权力。

    各省的省政府在各自省内扩大权力方面所取得的实际成果大不相同。清朝末年,已经开始在县和县以下的级别上建立自治的咨议局和议会。革命后这类团体的影响迅速增加。按照清朝的计划,这些地方代表机关应该在中央任命的官吏指导下,处理和资助一系列地方改革,特别是教育方面的改革。革命了,许多地方议会政治上就放肆起来,擅自挑选他们的行政长官,包括县知事。这种过分的自信心,同一个持续了几世纪的政治思想流派相协调,这个政治思想流派竭力促进地方名流和行政长官之间更密切的、更有机的联系。作为1912年和1913年的一个实际问题,这不仅违背了北京的中央集权主义分子在中国政治组织问题上所持的观点,而且也是对省当局的蔑视。一般说来是省当局胜利了。但从这几年各省的预算来判断,他们的胜利常常只是部分的胜利,因为同清朝统治下多数省的情况相比较,被县里截留的税收似乎更加增多了。

    同时,革命后扩大了的军队向各省征收的税款大大增加。尽管在清帝退位以前就裁减了一些军队,参加了革命的各省在多数情况下仍然保留了各种各样的军队,有的是清朝遗留下来的,有的是在革命过程中招募的。不付清长期拖欠的军饷,遣散士兵是不容易办到的;但保留他们的时间越长,拖欠他们的军饷就越多,他们就越有可能发动骚乱,从事抢劫。例如在江苏,据一位日本领事估计,清朝统治末年该省有44000名军人,到革命时数目就增加到180000人,经过一番大力裁撤遣散之后,1912年8月各种军事单位还有100000人。①全国性的精确数字只不过是一种估计。北京政府同外国银行谈判贷款,以便用其一部分去支付裁减军队所需的费用,关于全国武装人员的人数,它使用了800000这个数字。在保留这种地方供养的部队期间,它们既加强了又削弱了省。它们对防范北京当局提供了准备;但它们耗尽了省预算的资金,不然这些资金就可用来资助改革,为省自治注入活力。1912年和1913年继续进行裁军。因此,到了1913年春,在相当现代化的或正规的部队中大约有50万军队。①但是,在大多数过去闹过革命的省中,军队经费的筹措和指挥仍然是省的责任,直到1913年夏袁向省自治发起武装进攻为止。

    尽管发生过以反对实际上已经拖欠了军饷或有兆头要欠军饷为特征的多次兵变,但军队并不反对社会秩序,也没有向当时名流集团的支配地位挑战。农村也不是长期处于骚动状态。关于盗匪活动的报道已经习以为常,时而会有村庄起来暴乱,反对苛捐杂税和贪官污吏。但是,经常都遭到镇压,农村的动乱在二次革命前没有达到值得全国重视的规模。来自下面的威胁,即使是分散的、无组织的,也引起了当地社会政治领导的全神贯注。当国家的领导在试行自由主义政治的时候,来自下面的威胁被顺利地控制住了。

    ① 戴季陶:《戴天仇文集》(台北重印版,1962年),第187—195页。 ① 驻南京领事船津致外相内田的密报,38号(1912年8月23日),日本外务省缩微胶卷,MT5.1.10.5—1。 ① 日本参谋本部《革命后中国各省军事力量变化表》,1913年3月10日,日本外务省缩微胶卷,MT5.1.10.5—1,463卷,第420—4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