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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女词》的比兴手法(2/2)

喧阗,闹哄哄的声音。萎蕤,一种以金镂相连、可以屈伸的锁,称萎蕤锁。第二小段从“阿母鬓婆娑”至“阿母心内伤”,着力写阿母因女儿远嫁而内心感到无限惆怅和悲伤。婆娑,指鬓发散乱的样子。“顿顇类?孀”,意谓境况窘迫,形容憔悴,就像妇女怀孕、孀居一样。第三小段从“牵衣告阿母”至结束,写女儿劝慰阿母,自己虽然远嫁,但身影永远跟随在阿母身旁,表示不会忘记养育之恩。

    《嫁女词》可称得上是成功之作。诗中描写母女之间的骨肉深情,情真意切,笼罩着一层脉脉温情,带有东方家庭所特有的温馨气息。民间有句俗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这首诗的结尾“女身如明烛,影在阿母旁”,却一反世俗的偏见,用富有诗意的语言,将母女之间不可分割的感情充分地表达了出来,颇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但是,这首诗所谓“嫁女”,其实不过是一种比喻。作者在诗序中说:“余初登第,旋奉先人讳,里居奉母,垂十有一年,仍诣阙补官。是时神庙上宾,国论喧豗,辽寇隳突;别母北上,中心恻怆,而作是诗也。”牧斋登第在明万历三十八年(1610),离这次出来任职,相隔十一载。就在这段时间里,女真族在辽东崛起壮大,不断扩展势力范围,并于万历四十四年建立后金政权(后改国号为清)。之后,依恃其兵强马壮,攻城占地,睨视中土,对明朝产生直接威胁。据《明史·神宗纪》载,万历四十六年“大清兵克抚顺城,千总王命印死之”。七月,“克清河堡,守将邹储贤、张旆死之”。四十七年,“大清兵克开原”。这就是“辽寇隳突”的历史背景。

    牧斋这次“诣阙补官”,就像一位长期居住在娘家的出嫁女,重又回到丈夫身旁,此时的心情可谓悲喜交加。喜的是这次入朝任职,有机会实践理想,一展才能,这对一位有抱负却又长期赋闲在家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好机遇。悲的是远出做官,不忍辞别年迈的母亲。江淹《别赋》云:“黯然**者,唯别而已矣!”生离死别在古人眼里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更何况因“辽寇隳突”,国家动荡不安,前途未卜,作为一位臣子,怎不忧心忡忡:“祭祀废春割,寇盗隳墙垣。百忧搅我心,逼迸不得言。”(其三)这时牧斋颇以国家安危为念,尤其对东北边患更为关切。遗憾的是,牧斋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后来他不能一以贯之地坚守自己的正确立场,竟向曾被轻蔑地称为“辽寇”的清朝统治者卖身求荣,这无疑对自己也是极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