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诗穷而工与隐而工(2/2)

题。他在《石田稿序》中说:

    诗以穷而工,欧阳子之言。世以为至矣。予则以为穷者其身厄,必其言悲则所谓工者,特工于悲耳。故尝窃以为穷而工者,不若隐而工者之为工也。盖隐者忘情于朝市之上,甘心于山林之下,日以耕钓为生,瑟书为务,陶然以醉,翛然以游,不知冠冕为何制,钟鼎为何物,且有浮云富贵之意,又何穷云?是以发于吟咏,不清婉而和平,则高亢而超绝。

    吴宽认为:欧阳修的“诗穷而后工”的观点倒是对的,但是这种“工”,写出来的大多是悲苦之音。这其实牵涉到作品的特色问题。所以他认为,“穷而工”的诗不如“隐而工”的诗好。这是为什么呢?他认为,所谓隐者,已经完全忘却了世间的功名、利禄、富贵,他们甘心居于山林之下,“日以耕钓为生,瑟书为务,陶然以醉,翛然以游”。已经对官场仕途完全陌生了,把富贵看得像浮云一般,这样高的情趣,这样超世脱俗的精神境界,当他们用诗歌来表现的时候,那么就是“不清婉而和平”,则“高亢而超绝”。所以,比“穷而工”的诗好。

    吴宽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其实,他和欧阳修是各自揭示了问题的一个方面。他们一个是讲关心现实社会生活,抒写心中郁积;一个讲离开现实社会,不被那些富贵权欲等等名缰利索所缠绕,讲求内心情操的高洁,精神的超脱;一是讲对于社会生活的把握,并结合个人身世;一是进入一种澄怀忘象的审美。因此这两种创作就表现了两种不同的风格。一是以“悲苦”为主要特点,一是以“清婉而和平”、“高亢而超绝”为突出表现。对于吴宽来说,他只不过是偏于喜好后者。其实他讲的“隐而工”的诗和欧阳修所讲的“穷而工”的诗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别、高下之分。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他们各自揭示了古代文学创作的两种不同的现象。如果我们结合古代文学创作的实例来说,那么,东晋诗人陶渊明和唐代诗人杜甫就很能代表这两种现象。陶渊明常沉浸在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里,而杜甫身置骚屑兵戈之中,辗转漂泊,却常常是“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他们都在中国文学史上显示了自己创作的独特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