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硫磺虫(1/2)

    硫磺虫

    这种现象我们可以冷眼观察——当然啦,贵阁下如果霉星高照,太太焉或女朋友焉一旦把你甩掉,还可以亲身体验。当她爱你时,你虽然穷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硬是不要来路不明的钱,他准许说你有个性、有操守、有气节、有骨头,是一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可是等她决心远走高飞时,她越看你就越像阿木林,认为你自命不凡、冥顽不灵、脑如顽石,你这种人要有前途,她的姓就倒过来写。

    硫磺虫有同样的这种气质,我们可套言之曰:“当他要斗臭某一个人的时候,他对那个人什么都加以曲解、侮辱,甚至那人的德行。”三十年代的文坛上,凡是不听从摆布的作家,全都被斗得臭而不可闻也。

    ——写到这里,想起鲁迅先生,他阁下就是在要斗臭他的时候死的,危哉。不过这种伟大的遗志,自有同类型的硫磺虫继承。台湾不就有人英勇而上,也打算完成未竟之功,斗臭鲁迅先生乎?凡名满天下者,谤一定随之,一个人必须有不怕斗臭的挺劲,才能唤醒灵性。有些人小心过度,捧着屁股过河,惟恐该屁股掉到水里捞不出来,那么他就只好良心一横,转为保镖护院。

    同时,随着时代的进步,传播工具花样繁多,每一位读者老爷,对他阅读的作品有限的、不可靠的感觉经验,而是来自理性。理性自身就具,应该都有判断的能力,啥是“骂”、啥是“抨击”、啥是“斗臭”、啥是“说理”。如果“骂”和“抨击”混淆不清,“斗臭”和“说理”化合为一,那只有伸出鼻子,让硫磺虫牵着走。

    ——以“骂”为例吧,现在有没有这种现象,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不过越来越滑,假装不知道罢啦),但军阀时代以及更前的时代,却颇为风行。吾友李鸿章先生和冯焕章先生,就颇为喜欢念这个经,凡是被他客客气气,待若祖宗的,一转身就会踢个嘴啃地;而凡是被他痛骂一顿的,准可升官。在这种传统文化之下,电影镜头就层出不穷。君不闻某些小家伙乎,刚从大家伙那里出来,见人就用一种惟恐别人不相信的声调喊曰:“刚才被骂惨啦!”“嗨,又挨了一顿骂!”非他无耻也,乃“打是亲,骂是恩”,表示该大、小二家伙之间,已到了家臣程度。虽被“干了老母”,照样喜形于色。其他连挨骂都挨不上的朋友,就知道关系已经淡啦。

    这种误解使人眼花缭乱。于是乎,明明是抨击,却被当成了“骂”;明明是“斗臭”,却被当成了说理。如果读者老爷都发挥起判断力,则硫磺虫就英雄无用武之地矣。

    上星期一的电视“影城疑云”,题名已忘之矣,演出一个女明星的故事:该女明星以黄花闺女的身份,跟某大亨订了婚(这里说明一点,她倒是真爱他的)《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