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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哲学(1/2)

    混账哲学

    妓女小姐眼中,只有利害,而无感情。各嫖项墨林先生那种“天下情种,都在妓院”的混帐哲学,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坑人不浅。鸣呼,妓院之地,乃专门出产无情的地方,他竟然来一个恰恰相反,实在是万分抱歉。这两句话如果改一个字,易“情”为“嗲”,成了“天下嗲种,都在妓院”,才能对窍。情和嗲有时候合而为一,有时候却是根本不同的两回事。妻娇如花,投到你怀里,又吻你又摸你又舔你,那是以爱为基础,情嗲合而为一。而妓娇如花,投到你怀里,又吻你又摸你,又舔你,那是以嗲为基础,情嗲划分而为二。项先生最大的错误,是对情和嗲夹缠不清,误认为妓女小姐向他一发嗲,就成了情。按说名嫖全是门槛精的,都——栽了筋斗,可知妓女小姐无不有两下子也。

    臭男人所以容易发生项墨林先生那种错觉,所以不爱家花爱野花,主要的是他可从妓女小姐身上得到从妻大人身上得不到的东西。普通情形之下,丈夫回家,黄脸婆忙了一天,还没有梳洗打扮,一开口就说钱没有啦,孩子打架啦,真是言语乏味,面目可憎。而该臭男人如果回的不是家而是台北中山北路陶公馆,恐怕战况大异,他看到的将是一位盛装的艳妇,胸突突焉、腰细细焉、面红红焉、高跟鞋“登登”焉,然后捶他的尊背,揉他的尊腿,又端茶又拿烟。臭男人一想,人生几何,有此享受,就是把皮鞋当掉都乐意。呜呼,臭男人之所有被妓女小姐搞得迷迷颠三倒四,轻则抬去一张檀香床,重则连卡宾枪都掏出来,一定有其伟大的原因。她那种口是心非的功夫,连项墨林先生都抵挡不住,普通凡夫俗子,就更抵挡不住也。柏杨先生年轻时,有一位朋友。坚邀我陪他前去一游,柏杨先生有名的正人君子,岂肯去那些肮脏地方,可是他说一切费用,全由他包,不用花我一文,就忍不住芳心大悦,再也端不起嘴脸,只好跟着前往。一进香闺,妓女小姐就从小箱子里翻了又翻,翻出一个小纸包,十指尖尖,从中抓出一撮茶叶,放在他杯子里泡之。而柏杨先生杯里的茶叶,却是大筒里抓出来的。心知有异,乃低声询问,该朋友面有骄色曰:“那是她特地为我留的呀。”我迄今都在怀疑,别的恩客驾到,她会不会她十指尖尖,照样抓出一撮?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的中心,只要她那么一抓,在臭男人说,已经够啦。

    我那位朋友,他既不是傻瓜,当然也会想到该妓女小姐对别人也会如法炮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