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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梦想与创造力,不可灭杀的人之慧命(1/2)

    李铁的梦想

    从2002年的某一天开始,在英超的足球赛场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身材修长、头发飘逸的中国小伙子穿梭在异国的足球场上。当一个往日根本不在欧洲人眼里的中国足球运动员如今成为英超埃弗顿队绝对主力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对这个小伙子刮目相看。然而当我们翻开这个叫李铁的小伙子档案的时候,我们才突然发现,其实他今天的成就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是他的一个梦中景象了。

    1996年,当时还随健力宝队在巴西留学的李铁,曾在一篇《当我25岁的时候》文章中这样梦想道:

    25岁的时候,将是我足球生涯第一个顶峰的到来,我在地方对是绝对的主力,并获得了一次或者更多的的全国冠军及“金球奖”,我在国家队的位置无人能替代。在2002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我和其他人将作为第一批站在亚洲足坛最高点的中国人,并将在世界杯上有惊人的表现。到那时,我将到日本或欧洲去踢球,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了解中国。

    这曾经是李铁的一个梦,一个中国足球员的梦想。当八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回过头去重温李铁这个梦的时候,我们发现,李铁当时的梦想几乎全部兑现了:李铁在去英国前是辽宁队的绝对主力;李铁凭借他的出色表现获得了2001年度的“中国足球先生”;李铁出国前在中国国家队的位置是无人能替代的;李铁代表中国队首次参加了世界杯足球赛;李铁于2002年8月1日离开中国前往英超埃弗顿队踢球;前不久李铁与孙继海一起又被选入了亚洲明星队。

    一个梦,无一漏网地被全部兑现,应该说是非常灿烂的。但,要实行一个梦想,首先是要敢于梦想。如果一个人没有梦想,或者我们不敢做梦,那么在一个没有梦想的世界里,人的充其量只是一个他人脚步的跟随者而难以成为一个创造者。然而,做梦也是需要环境的,也是需要一种教育去激励的。但遗憾的是,我们当下似乎缺乏这种环境同时也缺乏这样的教育。

    有一位老人有两个孙子,一个生长在中国,而另一个则生活在美国。在一个夏日的晚上他同时问他两个孙子:你们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我长大了想做老板,像爸爸一样赚很多钱”中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想成为美国总统,去帮助那些黑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美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还想当明星,每天有人追在身后面要签名这多风光啊”中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以后想当一名动物学家,到原始森林里去与动物交朋友,这多有意思啊”美国孙子说;

    “我长大了也很想当官,听我妈说,当官的权可大了,有权什么都好办”中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想当一名自愿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样上帝爷爷会很高兴的“美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还想当律师,听我爸说现在律师可吃香了”中国孙子说道;

    “我长大了想成为一个大科学家,我一定会得到诺贝尔奖”美国孙子说道;

    ……

    这是两种梦,两种做梦的方式;它非常典型的反映了在两个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对未来的期望和梦想。

    中国孙子的梦,在宏观上显得渺小,在微观上显得自私和虚荣;

    美国孙子的梦,目标远大没有边际,有更多人文关怀且不自私;

    这是我曾经在一体杂志上看到的一则故事。类似同样的社会调查,我也见过不少,在类问题中,大多数的中国孩子显得胸无大志且功利性强。北京林业大学的一位学生曾这样说道:“我认为,无论是教师还是体制都是外在因素,要改变教育制度,首先应该改变传统的心理。一个美国的小孩可以说他的理想是当一位理发师而他的父母不会嘲笑他,而一个中国小孩就会被认为没出息。”我认为,这不是孩子的过错,因为实际上所有的梦想都是对社会现实环境及要求的一种折射。据科学家对老鼠的梦境做出的深入分析表明,老鼠也经常做梦,但老鼠的梦境基本上全都与恐惧和食物有关,这就是老鼠的现实生存境遇。其实人也是一样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就是说梦实际上是人对现实生存状态的另一种思考方式。佛洛依德就曾经用释梦的方式来诊断人之所以会得精神病的缘由。所以,我觉得,不管一个人的梦是晚上做还是白日做梦,都能折射出一个社会的生存状态和价值观。

    我想当年看到李铁梦想的人当中肯定会有不少人在暗自嘲笑:你瞧你踢了几脚球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想得“金球奖”又想去欧洲踢球,居然还想去踢世界杯!一点都不谦虚,你看我们老一辈人冲了多少年了还没冲出亚洲,就凭你们这几个小毛孩就能冲出去?还是别太狂了,好好虚心跟老一代人学习学习吧。

    这就是一种典型的中国式思维。在这种思维下,一般人是不太敢做梦的。尤其是当“做白日梦”在中国作为一种贬义词的时候,那么当白日梦想被抑制之后,很多人就只能习惯在夜里梦游了。这是一种状况。另一种状况是,我们的梦基本上都是被别人事先安排并计划好的,比如如果能考上北大、清华就实现了一个梦想,如果能考上哈佛、牛津那就是一个更大的梦想,如果再能成为高考状元的话,那么实现这个梦想就是一个人的最高目标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梦想呢?

    你如果梦想成为一个科学家,潜心研究尖端科技,你的父母或许就会告诉你:科学家有什么好当的?科学家又没什么钱,每天呆在实验室里连老婆都娶不上;你没看到,那些在中关村工作的工程师们讨老婆都要《北京青年报》来帮忙。

    你如果梦想成为一个动物学家长大了到森林里去考察动物,你的父母一定会这样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这有什么意思?又苦又累的又没钱,干什么不好偏要干这个?

    你如果梦想成为一个普通的老师,到贫困的地区去培养孩子,你的父母同样会说:当老师有什么好?除非你能在城里的重点学校里当老师,那样收入还比较丰厚,如果你要去那些穷地方去当老师,你可千万别犯傻,教了半天连工质都拿不到。

    ……

    就这样,自己的梦做不了,所以就只能去做别人为你准备好的梦境。于是,很多出走的中学生,很多半途退学的大学生,就只能在自己孤独的流浪旅途中去完成属于他们自己的梦想了。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我们今天给予孩子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我们把一个原本千姿百态的梦想定格在了几种模式之中,如果有人越出雷池一步,就会有人以嘲笑甚至鄙视的眼光来扫视你的瞳孔,直到你被一种来自各方的压力逼得心灵颤抖而被迫就范。本书所叙述过的很多人物都有过这样一种心灵就范的经历。后来突围成功的人,成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最终幸运者,而那些始终没有突围的人,却一生忍受着一种被异化的佼痛一路悲哀。

    不鼓励梦想的教育

    现在想起来,我们小时候尽管贫穷但在精神上却是松弛的。因为我的父母从来没有阻挠过我的梦想,我当了八年工人我父母从来没有用嫌弃的眼光来鄙视我,所有的行为都是我自己为了实现梦想的一种企图。当时,我的父母没有财力没有精力也没有这种社会风气来对我进行“三陪”教育。一切都源于自己梦想的张力,我从20岁开始梦想考入重点大学,在经过了五年极其艰辛的努力之后,在我25岁那年,我实现了我的第一个梦想。后来我又梦想我一定要在我的领域内做到顶峰,这个梦想我也早已实现了。但是我的梦想还很多,到今天为止我还在一步步地去实现它。需要说明的是,在我实现自己一系列梦想的时候,我是十分从容且从来就不谦虚。我至今参加过数次全国性的论文比赛,在比赛之前,我就发出“狂言”,只要我参加就一定能获奖,当时记得父母就说我,谦虚点,山外有山,中国这么大,能人多得很,但我依然坚信自己的实力。结果第一次参加全国性比赛我就得了个第二名,而且所提交的两篇文章全部获奖。在此次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居其宏教授把我从上海调到了北京,从此我的命运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第二次参加比赛是在两年后我当记者的时候,那次比赛是由当时《百家》杂志社发起的一次全国青年文艺理论大赛。我事先同样自信地对我的同事说,你看着吧,我肯定获奖,拿到奖金后我请你吃饭。结果那次比赛我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等奖。

    确实,在这一点上我是从来不谦虚的。因为如果一个人真正有实力的话,为什么要谦虚?据说中国人刚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很多西方人对中国人的谦虚是非常不理解的,你好就是好,你比别人强就是比别人强,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敢承认,你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强者,你还出来混什么?到现在我仍然搞不明白,我们那些著名的学者、科学家们在自己的新著中转引自己著作的时候,老是喜欢称自己的著作或文章为“拙作”,是拙作你还写它干什么?是为了评职称还是中国的纸太多了需要来浪费一些?连崔永元这样的新潮人物在《我是韩国人》一书的序言中也称自己的文章是“拙作”,是拙作你崔永元还发表它干什么?有什么不可以自信地说我的文章就是优秀之作?就这种拙劣的传统遗风还能指望自己强大吗?就这种唯唯诺诺的奴相我们能有什么伟大的梦可以去实现?

    其实,中国人的这种谦虚实际上是非常虚伪的,表面上点头哈腰,嘴巴上一个劲地否定自己,然心理却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他顶礼膜拜。在这种时候,谦虚如果不是一个心虚者的外交辞令,就是一个缺乏自信者的感冒冲剂。我们什么时候能大胆地表现出自己的自信,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让大胆地梦想一切,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经常“狂”一些以证明自己就是最好的。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没有这种气度,我们还在地球村里混什么?

    细想起来,其实人类现代的发展历史就是人类自己实现梦想的过程。电话曾经是人类的一个梦想,飞机也曾经是人类的一个梦想,同样电脑和网络更是人类曾经的一个梦想,然而现在这一切梦想都已经实现了。今天,人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梦想:生命科学的发展让人类彻底摆脱疾病的困扰;宇宙空间的探索让人类有可能飞跃地球……

    然而我们现在的教育不是一个鼓励梦想的教育,中国也没有一位科学家能够像美国的卡尔·萨根那样,以一个著名科学家的身份同时又是一个杰出的科普作家和教育家。卡尔·萨根之所以被誉为“20世纪最知名的科普作家和教育家”,是因为这位有着灿烂笑容的科学传播者用他最美妙的语言打动了无数颗幼小的心灵,多少人的梦想就是在卡尔·萨根那激动人心的讲演中形成的。美国《每日新闻》曾这样评论萨根:“他有三只眼睛。一只眼睛探索星空,一只眼睛探索历史,第三只眼睛,也就是他的思维,探索现实社会。”。另外,我认为卡尔·萨根还有第四只眼睛,就是在他那充满离奇诱惑的眼神中,构成了一个个梦想的诞生。当我们的青少年只知道崇拜周杰伦、F4的时候,在美国居然连卡尔·萨根高领毛衣外套皮夹克都成了年轻人所效仿的对象,“这份崇拜来自于他宣讲的科学和他宣讲科学的方式。他谈论的所有关于科学的题目都那么有趣,他看上去生机勃勃,他改变了人们对科学的印象,他使科学充满吸引力,甚至他还给科学涂上了一层时尚的色彩———既然年轻人是爱赶时髦的。但他改变的仅仅是科学的表面,他把科学的内涵原本而准确地告诉给公众,结果他成了年轻人追逐的明星,被美国青少年评为十大聪明人之一。”

    “ 在我们的经验里,歌星影星才有追星族,科学家的面孔是严肃的,他们的事业是神圣的,他们是遥不可及的,因此他们是寂寞的。前几年不是总在说一个故事吗:一位歌星和一位科学家同时抵达某市,结果歌星被追星族簇拥着,科学家则备遭冷落,甚至追星族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位著名科学家的名字。”

    因为我们没有这样的科学家,所以当一个歌星和科学家站在一起的时候,科学家被冷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们用不着为此而感慨什么。

    没有诱梦的环境,自然就不会做梦,而不会做梦的人,自然就缺乏创造力,而一个缺乏创造力的人自然就只能是一个跟随者,这是一种铁律。

    大家知道,为了鼓励中国科技人员能有更多更杰出的创造发明,中国从1989年起设立了国家自然科学最高奖,每两年颁发一次,从1999年开始改为每年颁发一次。但令人关注的是,国家自然科学奖已经连续四年出现了一等奖空缺的现象。另外在已经评出的“2002年度世界十大科技成果”和“2002年度中国十大科技成果”中,在前者十项成果中只有一项是有中国人参与的项目,而在后者中,没有一项是具有中国人自己创造发明的原创性成果,这所谓的十大成果都是跟随西方科技脚步的产物。科技界已经对此发出了惊叹。很多人在分析其中的原因,其中科研经费的严重缺乏被认为是主要的原因。据我所看到的一份1998 年的统计数字表面,中国科学院每年人均科研经费是3000美元,而台湾科研人员的经费是60000美元,也就是说,台湾一个科研人员每年的科研经费要比大陆的高出20倍! 大陆很多科研机构连正常的生存都困难重重,因此也就谈不上专心致志搞科研了。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董光壁教授早在几年前就说道:

    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的空白……表面了中国科学水平在下降,意味着中国科学事业的危机。原因何在?中国科学家的智力水平低下吗?不! 是中国科学政策出了问题。这问题主要是过于偏重科学的实用价值。这种偏向不是一时的,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吴大猷先生为了纠正这种偏向呼吁了几十年,没有得到来自政治的反响。

    现在中国经济不发达,要求科学家为推动经济发展作贡献无可厚非。但以降低科学水平为代价争取经济增长未必明智。不仅利用别国成熟技术的后发优势将会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丧失,甚至由于科学水平差距拉大利用公共科学原理发展技术的机会也会落空。科学不只是人类适应生存的手段,更是人性本质力量的反映。发展科学是成就人性的一个及重要的方面。 -----引自《书摘》1998年4期

    扼杀创造力

    中国的实用主义有时候是非常可怕的,我们所付出的每一分钱几乎都是急功近利的。我们似乎从来就没有形而上的精神,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永远不可能产生在中国的,因为相对论换不来一个养鸡场或是一条制造帕萨特轿车的生产线,中国人要求所有的科学研究都必须是实用的、物质化的。陈景润之所以出名,实际上根本不是由于他算出了什么“歌德巴赫猜想”,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中国人而获得了世界数学界的认可,仅此而已,知道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歌德巴赫猜想”本身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我们不会认为陈景润做出了“歌德巴赫猜想”是体现了一种人的形而上的思维本质力量,而是他作为中国人的一份子,为咱中国人赢得了面子。至于陈景润计算出的是“歌德巴赫猜想”还是“巴歌啼叫猜想”,这与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近几年来,我之所以不再从事为中国企业做策划的事宜,其主要原因有二。一、中国的很多企业缺乏信誉,他们在获得了你为他付出的辛劳并大获益处之后,往往会以各种理由拒绝给你报酬;二、中国的企业家缺乏真正的品牌意识,他们根本就无法容忍一个品牌的构成需要一个打造过程,他们花出去一分钱恨不得马上就要赚回一百块。这很像我们的中国足球,换教练就像大款换“小蜜”一样频繁,聘用一个教练必须在短时期内冲进世界杯或者获得甲A冠军,因此往往等有些洋教练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输了两场球就“下课”声四起了。我们什么东西都不会有太长久的规划,领导们只考虑在自己的任期内有所业绩以便能当上更大的官,所以“短、频、快”就成立中国的一大特色。

    中国科学院院士、北大方正的创始人王选先生指出:“……只有一个集体长期多年积累的奋斗,加之出类拔萃的学术带头人和一批努力奋发的人才,才可能在国际某个领域有突破性的成果。” -----引自《书摘》1998年4期

    一个本身就缺乏形而上精神的国家,再加上急功近利的短视症,我们无法突现有创造力的世界性贡献是用不着大惊小怪的。而且我认为更要命的是,当原先一代人渐渐老去,当后一代独生子女为代表并从应试教育的强化模子里成长起来的“新新人类”,他们是否拥有超越他们前辈的创造能力是非常值得怀疑的。我承认,这一代人比老一代拥有更多的知识和视野,但在人性上却比上一代人脆弱很多,而且他们的“成功”之路往往也是消融他们自身的过程。为了写这本书,我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其中最多的是这些学生自己写的文章,令我非常吃惊的是,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活得非常压抑,他们大都是在一种被剥夺自我的状态下生活着,麻木与消极、悲观与厌世是其共同的特征。在这些文章中,我几乎没有看到过谁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信念,个个似乎都在期待着尽快完成父母和学校予以他们的目标---- 考上大学,似乎考上大学就是人生的终极目标。我真的怀疑,如果这真的是这一代人普遍心态的话,那么我们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不仅如此,我们不仅用应试教育的模式把所有人捆绑到了一辆战车上,而且我们应试教育本身也是一种扼杀个性和想象力的教育。一个叫洪兰的台湾人,他九十年代以前一直在美国教书, 1990年他回到台湾教书,而他的孩子也同时回到台湾读小学,然而,麻烦便开始出现了:

    1991年我回台湾教书,我的孩子插班去读小学三年级。第一次月考时,满堂红,全部不及格。令我惊讶的是,他对考试不及格忿忿不平,认为问题不在他而在老师。我把卷子拿来细看,发现标准答案非常死板,完全不让孩子有想象的空间。例如,自然科的考卷中有一道问题:蚯蚓喜欢生活在(1)沙滩(2)大树下(3)菜园里(4)水沟中。标准答案为(3)菜园里,但事实上任何阴湿的地方都可以找到蚯蚓。我儿子选了(2)大树下。因为我们在美国的家,后院有棵水蜜桃树,每年夏天果实累累,常来不及吃就掉下来,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烂桃子,因此大树下真的有无数的蚯蚓在那里钻动。所以儿子很自然地就选了大树。数学没及格的原因是他做除法的方式与台湾老师所教的有一些不同,答案是对的,但是写余数的方式台湾与美国的写法不一样,老师全部给他半对,扣去一半的分数。

    孩子心中一直忿忿不平,认为老师不应该扣他分,因为他认为只要他会做,得到同样的答案,用什么方式应该是他的自由。在往后的三年里,他的这个想法给他带来极大的苦头。因为他一旦学会一个方法,便会始终用同一种方式去做题目,每次都想找捷径,尝试新的方法。对标准答案他也很不能接受,常去找老师争辩,最后的结果是老师不喜欢他,同学也不喜欢他,上学变成很痛苦的事。他开始逃学,发展成身心症,一上学就生病,不上学就好好的,闹了很多年,最后回到美国学校上课才解决。

    这件事令我对创造力开始深思。在大学课堂上,我常对大学生的被动与听话感到惊讶,现在我知道其来有因;他们从小将被训练成这样,只有熟背标准答案的人才能通过层层考试的关卡,进入国立大学就读。每次看到埋头猛抄笔记,对老师的话全盘通收,对书本的看法更是深信不疑,我就感到很忧心……

    所以我开始寻找有关创造力的思考方法的书,想把它引介到台湾来,因为在现在的世界里,墨守陈规是会被淘汰的。我们已经脱离了以往替别人加工、代工的阶段,现在要能开发新产品、新技术才能反淘汰,才能生存,而这个改变必须要从学校做起,从教育中去启发与鼓励创造力。

    ---- 《不同反响的创造力》 【美】 罗伯·史登堡著 洪兰译

    我之所以选用一个台湾人的这段文字来阐述一种现象,不是因为大陆没有这样的例子,相反大陆教育在这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使我感兴趣的是,洪先生通过自己儿子在两种不同教育环境下所发生的碰撞,引发了他对如何培养一个人创造力的浓厚兴趣。由他翻译的《不同反响的创造力》一书,已经由中国城市出版社于2000年在大陆出版。

    一个类似的例子曾经发生在上海的一所小学里:

    在一次春游活动中,老师给六年级的学生布置了一道以“春天”为题的作文。回来后学生们纷纷交了作文。 61名教学生中大多以“春天好”为主题,赞美春天的和风细雨、花红柳绿。惟有学生王晓的作文与众不同,认为“春天并不好”;春天细菌繁殖旺盛,春天易流行感冒;春天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很烦人,像个爱哭的小姑娘,总也止不住……结果,他受到了严厉批评。老师认为:“古往今来一些文人都夸春天好,说春天不好是动错了脑筋,胡思乱想。”

    ……

    ——引自《文汇报》

    众所周知,在中国的基础教育中,我们一贯是以所谓的标准答案来作为教学标准的,学生很少有发挥自己想象的余地,就像上述例子中学生必须选择蚂蚁在菜园里、春天只能赞美而不能说不好一样。我们从小就被剥夺了自我观察和怀疑的能力,我们对书上所说的一切视若神明。我们的绝大多数老师在上课时完全是一种机械式的照本宣科,我们脑子里装的是被格式化的语法逻辑,因此我们怎么也理解不了类似“幸福不是毛毛雨”和“你的嘴边挂满了风暴”这样的词句。于是我们有的专家们就站出来义正词严地驳斥道:幸福怎么可能是毛毛雨呢?毛毛雨和幸福有什么关系?这不是病句吗?是谁在玷污我们的语言?驳斥完后专家们便开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向世人庄严宣告他的最新研究成果:所谓“前苏联”的提法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有“前苏联”的话,那么从逻辑上来说就应该有“现苏联”,然而“现苏联”是不存在的,所以“前苏联”的提法就是错误的! 说完,专家们自我感觉非常神圣,因为这又产生了一项伟大的学术成果,所以升副教授就应该没问题了。

    说真的,我有时候实在是不明白,中国居然有那么多学者一辈子吃饱了撑的去研究这么些无聊的东西,一部《红楼梦》把多少人折腾地五迷三道的,又是考察曹雪琴究竟是什么地方人啦,又是建立“红学会”啦,恨不得把《红楼梦》里的每一个字都要说出个道道来。这种毫无创造性可言的考古式学问是中国学术界多少年来的一大固疾! 我们似乎对往昔的兴趣大大超过了对未来的梦想;我们似乎对先人的崇拜大大超过了对来者的期盼,我们似乎对为他者作注解的热情大大超过了雕刻自我的冲动,我们一直把唯独我尊视为一个人狂妄的象征,我们常常把枪口瞄准那些展翅飞翔的“出头鸟”,我们经常生怕自己强壮一些之后被众人的眼光屠杀;我们经常由于说出自己的话语而被众人的唾液淹没;于是,一切在波澜不惊中稳如泰山,一切在心照不宣中互不侵犯,于是中国人就成了世界上最整齐的第三纵队,随着别人的脚步,大踏步地永做一个忠贞不渝地跟随者。

    三大制约因素

    我认为,目前在我国的教育中有三大因素制约着创造力及想象力的发展;

    第一、我们的教课书内容太陈旧并枯燥,我们缺乏根据一种特定的年龄来编写教课书的能力,因此教课书与受教育者在阅读天性上的背离就决定了我们的教育是灌输式而不是启发式的,所以我们的受教育者几乎都是在被动而不快乐地接受知识,而不是主动而快乐的探寻知识。最近我在一本名谓《谁拿走了孩子的幸福》一书中看到这样一个例子,同样是讲述“影子”,但中、美两国的老师所采取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这是一次中美之间的教学交流,中国派了一位特级教师去美国,还带着两名学生,那堂课名就叫做《影子》,中方老师先上台讲课,当然这种讲课的方式是中国式的,严谨而又古板;哪知道美国的孩子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于是,一向生性活泼的美国学生开始满教室跑动,有的钻进了桌子底下,有的开始大声说话,只有那两个中国学生在一动不动地听着老师的讲课。可想而知,这堂课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结束的。该轮到美国老师上场了,只见这位老师一上来就先做了个鬼脸,这一个鬼脸立刻把孩子都给吸引住了,只见老师问一个还钻在桌子底下的学生:珍妮,请你找一下自己的影子。只见珍妮立刻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并开始寻找自己的影子,这时班上其他同学们也开始过来帮着珍妮一起找。结果找了半天孩子们也没有找到影子,于是珍妮就报告老师说影子找不到。老师就开始发问:为什么找不到这个影子呢?于是孩子们就开始了讨论,其讨论的结果是:有光的地方才有影子。此时老师就告诉所有的孩子们,你们就出去到有光的地方去找影子吧,找到后请抓住你们的影子,然后带回来给我。这一下可让孩子们兴奋不已,只见孩子们呼啦啦全都跑到了教室外面一本正经地开始寻找自己的影子并试图抓住自己的影子。努力半天后,孩子们发现,影子是找到了但抓不住,于是孩子们纷纷回到教室报告老师说,这个影子我们抓不着。老师说,既然抓不着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吧。孩子们迅速回到教室,在充满了无限好奇的渴望中,在一片出自本能的鸦雀无声中,美国老师开始了他的“影子“一课:这个影子是什么呢?如果是物质的,为什么抓不住它?如果不是物质,那为什么我们能够看见它……

    就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授课方式,所培养出来的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学生。中国人的“影子”是在一大堆枯燥的概念和说教中被教导出来的,而美国人的“影子”是在阳光下追逐和激发中被自己发现而成的。无需多言,哪一种教育方式更能够激发起一种创造力是一目了然的。

    第二、我们对教育本身的意义和作用存在着严重的认识偏差。在中国,一说起读书和教育,似乎就是学习和掌握知识的一种代名词。我们历来把一个人具备了多少知识来衡量其学问高低的,所谓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是中国的古人们用一种容器单位和数量来形容一个人学问之丰厚的。而今天的中国人对一个人学问和知识的崇尚则体现在铺天盖地的各种知识竞赛中,在以王小丫为代表的那一句句“确定吗”的拷问中,知识和学问就成了一种可点数的金钱一样,兜里装得越多越好,先别管它有用没用,装满了五车或八斗就是一条好汉! 打开电视机,中央电视台李咏的《幸运52》、王小丫的《开心词典》、浙江卫视的《世纪大盘点》以及星空卫视的《智者王中王》等等,这些节目都是把拥有多少知识来作为一种诱惑,从而使一批批人沉浸在博览群书中以把各种知识倒背如流为最高荣耀。记得在《世纪大盘点》的一次节目中,参赛者点了一道所谓的最高分值题——十分题,只见主持人气宇轩昂地大声宣读:这道十分题是:一条蜈蚣有多少对腿,10对,12对,14对,还是16对?

    我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还属不属于正常?出这种题目来拷问一个人绝对是一种变态的行为。

    据说曾经有人想考考爱因斯坦,他问爱因斯坦:“声音在空气中的速度是多少?”爱因斯坦则告诉他:“我永远也不会去记我在任何一本手册中都可能读到的东西。”这是爱因斯坦对那些以能记住多少知识来衡量一个人水平的极大讥讽。爱因斯坦认为,一个人应该用头脑来想象和思考更重要的东西,他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了世界上的一切,推动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对于爱因斯坦来说,一个聪明的人应该如何学会把记忆交付给书本、词典和百科全书而不是把自己塑造成一本词典。而我们却正好相反,我们至今把一个学识渊博得像一个“活词典”的人视为英雄并予以崇拜,我们多少人在以浪费自己生命为代价从而去成全一个令人称赞的“活词典”。据说有一个叫亚克敦的英国人,他一生嗜书如命,他共有七万册藏书,并一直乐此不疲地阅读到他66岁逝去的那年。亚克敦终身一无所获,后人把他讥讽为“两脚书橱”。当然,作为一种个人的存在方式,我们没有理由去嘲笑亚克敦,但是假如一个民族把亚克敦式的人物视为一个知识英雄并全民模仿,那这个民族就岌岌可危了。

    第三、我们现在整个的生存环境在客观上是扼杀创造力生存和发展的。首先我们在一个人幼小的生命期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开发。瑞士著名心里学家皮亚杰曾经观察过一个六至七岁的孩子,他发现这个孩子在短短的十个月里竟然提出了1250个为什么。而W·贝尼斯则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为贫民区工作的艺术家让孩子们画画,他告诉孩子们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结果所有10岁以下孩子创作的东西都具有鲜明独特的风格。这是因为,对每一个孩子来说,他周围的世界完全都是新的:绿油油的草地,含羞底垂的小树,温和可爱的小动物,饱含诗意的轻风,沉静的白雪,还有那朝升暮落周而复始的太阳。孩子带着好奇的心里天天看到这些奇迹,而这正是他们的长辈们习以为常,视为无聊的东西。换言之,创作性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只是有的人把它丢掉罢了。” -----引自《超薄学习》 王东华编著

    我们就是那种把它丢掉的一族。中国应试教育的缺陷不仅体现在学龄儿童身上,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们似乎严重缺乏学龄前儿童的基础教育。在我们中国人当下的概念里,学龄前儿童的教育是完全不被重视的,我们对一个学龄前儿童幼小的生命本质需求也完全是漠视的。我们把他们更像是当作一种玩物,一种在玩耍过程中让成年人捕捉天真的取乐对象,就像是在养一条可爱的哈巴狗。或者我们就把他们视为自己的一个实验品,完全根据成人自己的愿望来强迫他们接受一种类似杂技团式的训练。据近日一家媒体报道:上海有一个三岁半的小男孩最近出现了失语症,后究其原因才发现,这位叫童童的孩子从伢伢学语起就被迫接受了三国语言的训练,他父亲叫他美式英语、他母亲教他日语,而他的爷爷奶奶则与孩子讲国语。就这样,在“三管齐下”的围合式训练中,孩子终于被训练得不会说话了。有时候想想,我们的很多父母在爱的名义下所做出的举动是极其残酷的,我们经常让那些幼小的生命去承受几个成年人的集体围攻,我们的父母经常合起伙来对自己本来就孤独孩子进行轮番扫荡,而培养出一个对父母百依百顺的“乖孩子”便是如今几乎所有父母的最高成就和荣耀。

    一个被锁住灵魂的生命

    无望地仰视着遥远的边际

    再高傲的花朵绽放天惑

    也诱不动一颗凝固之心

    拽着脚链穿过深幽之夜

    曙光越出额头却茫然无视

    ----赵健伟

    我们的教育真得病了

    近日,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庞丽娟博士忧心忡忡地向新闻界表示,目前我国的学前教育出现了严重滑坡,作为一个国家的教育基础,学前教育应该得到充分的重视。“有数据表明,从1995年至2001年,全国幼儿园数从180438所降至111706所,减少了38.1%;在园幼儿人数从2711.2万降至2021.8万,减少了25.4%;特别是3至6岁幼儿园入园率从41%降至34%,已低于“八五”末期的水平。其主要问题突出表现在:各省市学前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几乎全部撤销,幼教组织与管理失去基本保障;许多地方公办幼儿园被强行改制,幼儿受教育权受到严重侵害,甚至在一些地方卖园风盛行,将幼儿园产权变卖给个人;教师的编制、工资、医疗、培训等缺乏应有的基本保障,特别是占我国幼儿园教师总数70%的农村幼儿教师,至今没有解决最基本的身份与待遇问题……”

    -----引自《北京青年报》2003.3.4

    1870年,当中国清末宫廷里太监还依然十分猖狂的时候,在意大利的安科那,蒙台梭利已经悄悄地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位日后为这个世界提供了一整套关于儿童学前理论的教育家,她一定不会想到,在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家里,居然还有一批人为了进宫做太监而割掉一个男人为之根本的象征物。然而使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历史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在一个必须以教育为本的年代里,我们却在大规模的灭杀蒙台梭利的梦想。我们正在放弃一个族类共同的生命序曲,我们正在摧毁一个个幼小生命健康成长的心路历程,我们正在割掉一个民族为之根本的前端教育,我们正在成为一个失去创造力的精神太监者。今天,当我们的国民经济以每年7%增长的时候,我们幼儿园的数量却同样以7%的速度在每年递减,当我们的国有企业坚挺着国有身份而不惜巨额亏损时,我们有些地方却把公办幼儿园像变卖一个养鸡场一样卖给个人;我们的很多地方政府谁的工资都不敢欠,唯独可以明目张胆拖欠的就是老师的工资。于是,我们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成为了严重的精神缺钙者,以至于我们很多人日后再怎么精神补钙也已经无可挽回地成了精神佝偻病患者。我们正在拿自己的童年抛尸荒野,我们正在切割自己整体相通的精神经络,我们正在肆无忌惮地为了面包而毁掉了良田,我们正在孤注一掷地背离人类自身而越走越远。

    然而更让人感到辛酸的是,一个已经失去童年的人,其命运并不会因为长大了而有所改变,一个从小就没有机会问出1250个为什么的孩子,等到他们一旦进了学校就仿佛进了另一所“精神监狱”,因为所有答案是被规定的;蚂蚁只能在菜园里而不能在大树下;上课时只能手放在背后听老师讲“影子”;牛顿的理论是绝对不会错的因为他是个伟人;书上说的都是真理用不着怀疑;成功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考大学其它的都是歪门邪道;幸福的人生就是有房有车还有钱的小康生活……

    “确定吗?”当王小丫用这种盛气凛然的语调一次次逼问着我们的时候,我们能够对自己所做的上述行为“确定”为一种人生的必由之路吗?如果我们凝视着王小丫那充满不确定及迷惑的眼神而颤抖地说出:确定!那么我们就将永远失去创造力而只能成为一个读书大王和考试高手!

    美国科学史专家希夫勒教授认为,一个具有真正创造力的人应该具备以下十个条件:

    如果需要的话,能够日以继夜地,年复一年地独自工作。

    勇于承担责任。

    有勇气,在关键时刻能坚持不懈。

    能与别人合作,能理解别人是如何工作的。

    有好奇心,特别对于人类和自然界的各种各样问题有好奇心。

    爱好实验并力求准确。

    有独立性,愿意探索自己特有的研究途径。

    不但能够仔细地考虑自己的工作,而且有全局的观念。

    在为一项科学研究项目奋斗时,即使暂时得不到什么荣誉、赞扬和报酬,也仍有责任感,坚持不懈。

    富有想象力,具备像伟大的作家、艺术家、音乐家那样的想象能力。

    除了我们在老、中一代的科学家身上,我们还能看到这些优秀的特点之外,我们还能不能指望如今这一代“新新人类”能具备这些条件?我看真有点玄。因为这一代人是在一种畸形的生存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先天性地被剥夺了很多作为一个创造者所应具备的人格特征。现在我试图通过与上述十条相比,来看一看这代人到底具备那些特征:

    一、不管有没有需要,我只能短暂的日以继夜地工作还可以,但要我年复一年地独自工作这不可能,因为我要享受生活。

    二、我从小就没有人要求我要承担什么责任。

    三、我有时候有勇气,但一碰到困难挫折就说不准了。

    四、我从小就一个人孤独贯了,能否与他人合作这很不好说。

    五、我的好奇心从小就被家长和老师们扼杀了。

    六、我是爱好实验但从小就习惯了不会动手。

    七、我打小就失去了独立性,连考大学填自愿都是我妈帮我填的。

    八、要我仔细考虑自己的工作还可以,但你要我有全局的观念这办不到。

    九、奋斗归奋斗,但干活怎么能没有报酬呢?这可是瞎掰的事,荣誉不荣誉倒无所谓,但钱是绝对不能少的,有钱就能坚持不懈。

    十、要想象力最好跟我妈去要,我没有,至于那些艺术家和音乐家的想象力与我有什么相干?我是学理工科的,理工科不需要这些东西。

    几乎是一种完全的背离,这种背离是如此地彻底和干脆。这种背离所产生的结果,几乎都是我们教育的产物。因为我们从小就吃不了苦,所以我们不可能日以继夜年复一年地过着清教徒的生活;因为我们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责任,所以我们就不知道一个人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因为我们从小是在暖房里长大的,所以我们就不具备到狂风暴雨中去跳舞的勇气;因为我们从小就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我们在与人合作时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因为我们本能的好奇心从小就被剥夺了,所以如今我们只能靠对金钱数量的好奇来刺激并维持一种所谓的“好奇心”;因为我们从小就没有多少机会来实验自己的人生,所以一个连自己都实验不了的人能有多大把握去实验这个世界;因为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独立生存的机会,所以在我们的视野中只有他者的影子;因为我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金钱至上富人光芒四射的环境里,所以现在你凭什么让我来作无私的奉献;因为我从小就只能说蚂蚁在菜园里而不能说在大树下,所以你现在却要求我必须要有想象力,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由此可见,我们如今的教育很像是一个四不像的怪物,它在灭杀一个人好奇的同时又要求他必须要有好奇心;它在摧毁一个人想象力的时候又希望他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它在埋藏一个人创造性的同时又竭力渴望他能攀登诺贝尔山峰;它在面对比尔·盖茨407亿美元身价而垂涎三尺的同时又要求别人无私奉献。

    我们的教育真的得病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转化成一种不治之症!

    失去原创的民族

    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有一个学术代表团访问了欧洲的一所著名大学。在代表团参观该校一个著名实验室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好几位中青年科学家都是独身,于是,一向关心别人“个人问题”的中国人便好奇地打听起这几位科学家的私生活:“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只见其中一位科学家道出了缘由:“我们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没钱结婚,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