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猛生瞎生(2/2)

夫球焉,忙和女人瞎泡喊妹喊娘焉,忙受更大的官、更富的商蹂躏焉,忙见了洋大人发抖焉,忙训勉别人杀身报国焉,忙表演忠贞焉,忙吸民脂民膏焉,忙想办法把弄来的钱存到美国、巴西或瑞士银行焉。悲夫,他哪有时间教育他的子女哉?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有一天骑着屁股蹶得奇高的脚踏车,来柏府串门,我托她告诉她父亲一件事,该女儿甩头发曰:“还是你自己办吧,我已两个星期没看见老头的面。”惊问其故,原来孩子们早上起来上学时,老头仍在梦中,或早已出发开会听训或致训,这一走犹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必须等到午夜一时二时,搞了一天之后,才托着疲倦的身子归来。斯时子女均已入睡,他连问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矣。所谓家庭教育,所谓考查子女学业,所谓天伦之乐,全化一屁。即令偶尔在家,所谈所想,又实在无高明之处,这种人的子女,如果竟然也成佳儿,我们穷苦朋友的子女,岂不都得上吊?

    孩子们没有管教,却有大量老子昧良心弄得来的银子,只会使其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危险万状。

    虽有足够的经济力量和足够教育子女的时间,而没有教育子女的方法,同样也是造孽。有一位受过高等教育子女的母亲,一高兴就把脚趾让她的婴儿吸吮,这种对子女的辱弄行为知识分子中流行的一种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潮。因其代表司,大概起于权力**不能满足——平常我不太值钱,现在有人甘愿接受我的辱弄,也是一种补偿。其心理是不是这般变态,我们不管,反正对子女这种态度着实有点问题。她阁下一共有四个孩子,其中三个是哑巴(不能说得再详细矣,说来说去可能有人认出是谁,那柏杨先生就要挨揍),我就一直有这么一个怀疑,孩子们哑巴和母亲的辱弄可能有关,盖她那尊贵的脚趾上可能有一种足以使声带失效的细菌或有刺激性的玩意,在脚趾上没有妨碍,一旦入喉,便出毛病。医学上有没有如此学说,我们不知道,但理论上却是可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才使人肝肠寸断。

    某一个大官,一天正和全家共餐,其子踞靠椅上,挑鱼不好吃焉,挑肉不好吃焉,大官怒斥之,该儿子不声不响,从腰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像一个侠客对付恶棍一样,指其父而言曰:“我警告你这个老东西,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只听得“咕咚”一声,该老东西气昏过去矣。但在被救醒后,其母却帮儿子说话曰:“吃饭是吃饭,不是管教孩子的时候呀,你高兴起来就是一阵风,也没有想孩子年纪还小,不过才读高中。别人的孩子读高中都出国当博士啦,你也不想点办法,只知道端老太爷架子,你把孩子气跑,我跟你拼命。”后来那儿子果然“跑”啦,非老东西气他跑,而是他动刀子杀人,警察局要找他,才暂时避寿去也。每月由老母寄一千元,如少一文,该孩子便扬言要打道回府,老母立刻吓得喊司机去银行办电汇。然而消息终于被记者探悉,虽然因该官甚大,各报不敢也不愿捅马蜂窝,未能刊出,但已流传人间,闻者无不叹为观止。

    其实这种刊不出的消息多矣,比这还要精彩的儿子众矣,等到大官失势之后,自有人会写出来,以供欣赏,我们现在不宜去碰,但仅在小人物间,也有足够的资料供我们说明。我有一个年轻朋友,在某报当记者,该报每周有一画刊,每期都要介绍一个美人,有一次他奉命往访某名歌女,此女年约二十二三,美而且慧。她爹是一位中级附员之类的闲官,能讲会道,精明过度,该爹眉飞色舞地畅言曰:“读书有啥用?我大女儿读到高中便不读啦,现在是台儿一流歌星,一个月八千元,比老兄当记者多十倍。二女儿念初中二年级,我教她改读美尔敦补校,只要能讲一口流利英文,交上美国朋友,不怕没钱没势。三女儿还小,我等她小学一毕业就去信天主教,将来可以参加朝圣团出国。只有男孩子是赔钱货,我让他们统统当海员,当海员带私货最方便不过。”记者朋友因受惊太甚,出门时几乎撞到墙上。呜呼,这种教子有方的父母,最好绝后,否则应该是生的孩子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