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男人薄命(1/2)

    男人薄命

    有时候想一想,当一个男人真没意思,辛辛苦苦,像牛马一样上学堂、念诗书,有些家伙已过了四十大关,还在读打狗脱。好容易熬出一点眉目,却半路里杀出一位女程咬金,看准目标,用不了三斧头,就把他砍下马来,抓而掳之。那也就是说,她跟他结了婚啦。这一结婚不当紧,他阁下流血流汗的成果,遂跟她阁下共有共享,她阁下打打麻将,生生孩子,饱食终日,坐享成果之余,还怪该男人没有出息。

    记得有幅连环漫画,画的是“男人一生”。该男人小的时候,壮志如雷,简直一脚能把地球踢窟窿;等到入了小学,脑筋里想的已经比较实际,不打算踢地球矣,不过却是相信当个皇帝,总没啥问题;等到上了中学,不再想当皇帝矣,但部长焉、大使焉、经理焉、董事长焉,却多少有几分把握;再等到上了大学,大事就不好啦,脑袋上只画了一个饭碗。

    上面说的是第一阶段,虽然只剩下来饭碗,却总算敢想点东西。到了第二阶段,则连想都不敢想。臭男人像驴子一样,拉着一辆破车,最初车上空无一物,他还兴兴头头,拉得起劲,过了一会,有一位如花似玉上车啦,当然是半路里杀出的那个女程咬金是也。又过了一会,一个孩子也上车啦,当然是她生的。又过了一会,第二个孩子也上车啦。这还算正常的,至于不正常的,不但太太儿女上车,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或是太太的父母兄弟姐妹,也都上车啦。车子上嘻嘻哈哈,眉开眼笑,好不快活;只有该臭男人拉着拉着,越拉越重,气喘如牛,口吐白沫。遇见路当中埋伏的石头,绊了一个筋斗,栽得门牙掉了两个,但仍不能休息,爬起来还得照旧猛拉,一直拉到筋疲力尽,倒毙街头。

    在人生竞赛中,当然也有妙不可言的,当皇帝的当皇帝,当官崽的当官崽,他们根本用不着自己拉车着历史的延伸,将不断地丰富、发展。,而是自己坐以车上。不过大多数臭男人都属于薄命之徒,幻想固然砸得粉碎,就是本本分分的理想,也大半“不如意事常**”,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不得不低头屈膝,老死窗牖。杜甫先生诗曰:“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呜呼,谁还记得他红颜美少年时代乎?我想读者老爷中读此诗句,恐怕怕垂泪的多,不垂泪的少也。

    比较起来,男人比女人更要薄命。但这还不算惨,最惨的是:当女人薄命时,她的朋友会越多;而当男人薄命时,他的朋友不但不会越多,反而会越少。一旦薄命到极端,简直一个朋友都没有矣。君不见漂亮的小寡妇乎,丈夫虽然翘了辫子,手中又无一文,连送极乐殡仪馆的钱都没有,瞧那些正人君子兼古道热肠之士拍胸脯吧,张先生拍得“冬冬”响,李先生拍得“哎哟哎哟”响,王先生甚至把肋骨都能拍断。不要说送殡仪馆啦,连洋房都会为她买下一栋。可是一个臭男人一旦薄起命来——好比说,吃了官司吧,被押进天牢;或者失业三年零八个月吧,饿得口吐苦水——恐怕很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