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十章(1/2)

    青松崖四面群山连绵,在这暮秋时分,仍是满目苍翠,不时有鸟清脆地鸣叫着,扑棱着翅膀飞过。太阳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大风呼呼地刮着,林木摇曳,树叶翻腾,像是要变天了。

    叶明羽带着欧阳明琅七弯八绕,来到了一棵大树下。叶秀姿的坟墓就在这里,修葺得十分巧,像座小房子,打理得也很干净,像是时常有人来看望。坟前放着一束还没有完全干枯的桔梗花,石碑上刻着“爱妻叶秀姿”几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她第二次来。上一次是在回欧阳家的前一天,宋云枝带她来的。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原来是被葬在了这里。以往每年清明时节或者忌日,老爸都是带她去老家上坟,没想到那不过是老爸为母亲立的一个衣冠冢而已。

    “妈,我带明琅来看你了。”

    真立在了墓碑前,欧阳明琅却沉默了,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许刚才路上是死鸭子嘴硬,此刻还是伤感的。不想他双手兜看了会儿后,冷笑了一声:“真是讽刺。”

    “哪里讽刺”

    “既不爱,也不是妻,还惺惺作态地立这块碑干什么是给我们两个看的吗”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们没有亲眼所见,就不予置评了。既然到了这里,你总该有些话想跟妈说吧”叶明羽倒没觉得父亲不爱母亲,只是“妻”这个字,确实名不副实。

    他为难道:“我不知道说什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我跟她不熟。”

    不熟。叶明羽:“”

    “别这么看着我,她生了我们,却没把我们当回事儿,我冒着生命危险来看她算不错了,还要干吗”他理直气壮。

    “既然来了,好歹跟妈说两句,就说妈,我是明琅,我来看你了之类的。”

    他酝酿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我说不出来,再说她也听不到。她要是能听到,我非得好好骂她一顿不可。算了,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嘴上这么说,结果却坐在了墓碑旁,靠着它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在叶明羽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哼起了歌,是一首旋律轻缓婉转的曲子,带着淡淡的忧伤,悠扬动听,她没听过,却一下子被打动了。

    待他停下来的时候,她问:“刚刚哼的是什么歌”

    “一首英文歌,风带我回家,怕她听不懂英语,改为哼曲。怎么样,好听吗”他睁开眼,笑吟吟地问。

    “好听,我从来没听过。”

    “那是自然,我也从来没听过。”

    “啊”

    “即兴创作。”

    叶明羽大为赞赏,饶有兴趣地问:“除了会烤面包和创作歌曲,你还会什么”

    欧阳明琅作思考状,蹙眉想了半天道:“只要是不耗费太多体力的,基本上都会一点。”

    “比如说”

    “嘘”刚才还笑眯眯的他忽然敛了笑,紧张地示意她噤声,然后凝神侧耳倾听。

    “怎么了”她也被他搞得紧张起来。

    “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可能有五六个人,行动迅速敏捷,步履忙而不乱,不像是登山远足的游人。估计来者不善,快我们躲起来,先看看情况再说”

    叶明羽懵了,听他的意思,似乎这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可她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快呀”

    欧阳明琅扯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两人蹑手蹑脚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见他面色凝重地盯着来时的小路,她也跟着看向那里,尽管在她看来,任何异样都没有。

    “你确定你没听错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有人上来,她不由得狐疑地问。

    “仔细听,现在你应该也能听到了,如果你没有听力障碍的话。”

    “”,她没好气地哼哼了两下,乖乖照做后,果然听到了类似于衣物摩擦草丛树枝发出的细微响动,频率很高。

    不消片刻,就上来了六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除了眼耳口鼻,其余一概被罩得严严实实,本见不到真面目。四下张望了一阵,似是没什么发现,为首的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是手一挥,示意手下分头再找。

    又惊又怕的叶明羽这下终于相信欧阳明琅所说的来者不善了,心都拎到了嗓子眼,拼命扯着他的衣角用口型问:“怎么办”

    他示意她稍安勿躁,又从地上随手捡了几颗不小的石子,往离躲藏处和来时路最远的乱草堆里扔过去,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刻意制造出接近于那里有人正打算逃走的声响。

    “在那里”那群黑衣人果然被声音所吸引,同时往那里追去。

    “走”见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来临,欧阳明琅立刻拉着叶明羽起身,拼命往路口跑去。

    找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知道被骗的黑衣人很快四散开来继续搜。

    “刚刚还在的话,肯定跑不远,给我仔细搜”为首的黑衣人说话声音很奇怪,男女莫辨,应该是装了类似于变声器之类的小装置。

    “他们在那里”其中一个黑衣人发现了正往山下逃命的两人。

    “追”

    叶明羽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见行踪已经暴露,知道大事不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她紧紧抓住欧阳明琅的手,以比他还快的速度,带着他飞奔。

    可是欧阳明琅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呼吸重紊乱,脚步踉跄,这样高强度的运动量对于他来说显然是太大了。

    “坚持住可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她冲着他说。

    “别管我了,你管自己逃吧”

    “不”她又紧了紧抓着他的手,“我绝不会扔下你的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