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1-20(1/2)

    ☆、11他找不到女朋友

    锺离还是睡着了,一夜奔波,又受过伤,**得到充分纾解,神上再怎麽受打击也抵不过身体的疲劳。

    他是被佣人叫醒的,说是警察来了电话。他接起电话,果然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叫他过去做笔录。他睡了没多久,头又胀又痛,还得起床去派出所,想象都觉得麻烦。

    他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一看,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他带着一身酸痛下楼,结果迎面就碰上了爷爷。警察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他爷爷肯定知道了。

    被小混混打了,先骂一顿;没有及时报警,再骂一顿;没有跟家里说,又骂一顿;穿得吊儿郎当去公家地方,连打带骂又是一顿。锺离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被爷爷骂得掉下来了,还被迫穿上了正装,才准出门。

    锺离开爷爷的车先去买了个手机,然後才去了D区派出所。他一下车就被热得要晕过去。爷爷也真是的,这麽热的天让他穿什麽正装!他进了里面才感觉稍微凉快一点,马上有接待警察询问他有什麽需要帮助的。

    “今天有人叫我过来做笔录──”

    锺离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叫自己:“锺离是吧?过来这儿,这儿。”

    他一过去就看到了林云景,她正站起来跟警察握手。

    嘁,为什麽要跟警察握手啊?他翻了个白眼,发现她转头过来,连忙挺直了背:“你报的警?”

    林云景退到一旁让出座位:“作为本地区的居民,有义务维护当地的公共治安。我先走了。”

    锺离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才不会问她去哪里呢!

    做完笔录已经快下午两点,锺离想起车还停在D区,便一边把车往昨天停车的地方开,一边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跟拖车公司。虽然不知道能赔多少,聊胜於无。

    离车还差十几米时,由於前车开得太慢,锺离被红灯拦在了路口。阳光实在太猛烈,连路面都泛着刺眼的白光,他不得已拿出家里司机备着的墨镜戴上。

    他在自己的车前面停下,没想到这车竟然还在。他以为在这种地方过了一夜,今天应该只剩下车壳了。他打开车门,被外面的热浪逼得一只脚又缩回车里。不过他还是下去,想看看到底被砸成什麽样了,结果发现林云景正撑着伞站在街边商店的台阶上。

    “你在干嘛?”这麽热的天站在这里,她不怕中暑吗?

    “你的车对这里来说太高级了,很可能再被砸──”

    “所以你就站在这里看着?”

    林云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先走一步。”

    “你是白痴吗?!”锺离不知道心里那不断膨胀,让口快要裂开来一样的东西是什麽,所以更加暴躁,“谁让你做这种事了?!”

    林云景停下脚步:“我做过智力测试,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是白痴。另外,这事没人让我做。”替帮助过自己的人减少损失,这是连林云景也能在主观上接受的社交规则。他看起来为什麽这麽意外?

    智商176,锺离记得她的调查报告里这麽写着,而且被这个数值震惊了好久。但她情商是不是负的?就是她自愿自发地做这件事才让他头疼好吗?!

    显然林云景对他的纠结心情一无所知:“我很热,如果没有别的要说,我想回家。”

    她当然热,看看她通红的脸,看看她被汗湿透的後背,锺离觉得她没有被热晕真是奇迹。

    他没有理由留下她,所以就只能这麽看着她走远。

    保险公司定损、车辆维修用了一个星期,身上的乌青完全消退用了两个星期,锺离用尽暑假剩余的时间也没找到女朋友。

    因为感觉都很“傻”。对,就是智力上的“傻”。

    锺离第一次抱着找女朋友的目的参加联谊就碰上了林云景。四男四女一起坐在他们隔壁桌。

    他打量了一下跟林云景一起进来的人,男的长得都很没他好看,没他高,没他有气质。女的年龄看上去普遍25+,脸上一副“今天一定要钓个男人”的迫切表情。这样子如果还不是联谊,他以後把名字倒过来写!

    上菜的时候,锺离发现隔壁桌的人都在热络地聊天,坐在林云景对面的板寸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想跟她搭话,只是因为她一直埋头苦吃而没有机会。锺离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放心去吃吃喝喝。也是,前未婚夫都是他二叔那种级别,这种男人她怎麽会看得上。

    过了一会儿,他再抬头就看见那板寸头已经坐到林云景旁边,两个人正低着头说话。餐厅里人很多,据这个距离本什麽都听不到。

    林云景你的节呢!锺离恨恨地咬着叉子,好想知道他们说什麽啊啊啊啊啊啊!他鼓了鼓腮帮子,突然站起来,跟坐在林云景背後的人换了位置。

    林云景:“如果可能的话,想去日内瓦。”

    板寸头“啊”了一声,像是了然她的目的:“瑞士的手表不错。”

    林云景:“去看LHC。”

    板寸头茫然:“LHC?”

    锺离同茫然。

    林云景:“LargeHadronCollider,大型强子对撞机。”

    虽然听不懂单词,但发音好标准!她说英文怎麽这麽好听?显然锺离关注错了重点。

    板寸头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那是……做什麽用的?”

    林云景:“就是用来研究质子对撞之後的现象,当然他们也让重离子什麽的对撞,不过那些可以忽略不计。去年3月CERN宣布说暂定发现了Higgsboson【注】,就想去看看。”

    这就是女博士的神世界吗?感觉很高深的样子。锺离看看身边正兴高采烈讨论皮包、服饰跟男人的女孩子们,顿时觉得她们各种肤浅。

    就算锺离联谊全程心不在焉,想要跟他继续发展的女孩子也有好几个。聊天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道:“你们知道什麽是大型强子对撞机吗?”

    “欸?”女孩子们都愣住了。

    有爽朗的女孩子出来打圆场:“男生喜欢武器不奇怪,可是拿来为难女孩子就不够绅士了!”

    嘁!锺离撇嘴,不懂装懂最讨厌了!

    ☆、12你,有男人了嗎?

    开学以後,锺离决定去接触本校物理科学学院的女生。

    这个院系的女生本来就少,一入学就被学长给盯上了,大多数都是名花有主的状态。经过锺离坚持不懈的努力,终於有个同级的女生愿意跟他出去喝咖啡。

    第一次约会让彼此的感觉都很不好。

    锺离觉得女生谈论的话题完全脱离生活,枯燥而无聊,偶尔能进一句话也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女生认为锺离太浅薄无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很多东西她已经尽量讲得浅显易懂,可是他还是不懂。

    於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再联系。

    锺离通过此事件突然有了学术上的迫切感,糊里糊涂地,他就已经大三了,除了英语四级,什麽证书都没有。而且他需要别的什麽把注意力从林云景身上转开。

    同宿舍的人明显感受到了锺离的变化。从每天逃课变成每课必上,不玩游戏改泡图书馆,参加各种玩乐社团变成了学习兴趣小组。学期末,锺离的成绩没有逆天到能拿奖学金,但进步幅度足以让其他人掉下巴。

    各自回家过寒假前,宿舍四个人聚在一起吃散夥饭,不免喝点小酒,叶循循就代表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离,我们不是说你用功读书不好啊,而是你这学期勤奋得太突然。到底怎麽啦?”

    赵锦紧跟着补充:“跟物理妹约过会以後就不正常了,是不是被打击了?”

    锺离郁闷地戳着盘子里的菜,他要是知道自己怎麽了就好了。

    叶循循翘起二郎腿:“我们一间屋子住了两年多,有什麽不能说的?要真是感情上的问题,哥几个绝对都是妥妥的感情专家!你看,赵锦被甩的次数还少吗?多少能充当你反面例子。你叶哥想当年……,啊,多少妹子芳心暗许!周鸣谦虽然不咋地,好歹混了个‘校园亡纸’的称号。”

    赵锦不满:“什麽叫我被甩,那是她们没眼光!”

    周鸣谦不参与讨论。

    然後锺离又考虑了一会儿,就说了。当然隐瞒了林云景差一点就成为他二婶的那部分,只说了她以前订过婚。

    一听完赵锦就拍拍锺离的肩:“坊间有言:中国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没想到你品位这麽独特,我神上支持你。”

    锺离炸毛:“我都说我没喜欢她了!”

    叶循循的重点在於:“她漂亮吗?”

    赵锦:“都读到博士了,你觉得呢?”

    叶循循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见她的博士是19岁以前拿的吗?所以,漂亮吗?”

    锺离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林云景一直是格压倒相貌的类型:“不算丑吧……”

    周鸣谦突然把手机伸到他面前:“是这个人吗?”

    锺离看了一眼,还真是林云景:“是倒是,不过应该有好几年了。你怎麽有她照片?”

    “上网搜了一下名字跟博士,然後就跳出来这个了。”

    “给我看看!”赵锦抢过手机,“哇──”

    叶循循也凑过去看,同样发出了惊叹:“哇──”他使劲捶了锺离一下,“这种程度就算是博士後也要追啊!”

    锺离再度重申:“我不喜欢她,没打算追!”

    “你少来!”赵锦笑得很坏,“你自己说,有没有想着她撸过?”

    “……”锺离一时语塞,“没有……”

    “切!”赵锦跟叶循循明显不信的表情。

    “我觉得,”周鸣谦低头玩手机,“应该是要倒追你的女生太多了,你第一次碰到这种类型,她家又被你家弄破产了,所以特别在意而已。而且,她跟你的理想型差距这麽大,你怎麽会喜欢?又不是电视剧。”

    “我有理想型?”锺离好奇地问。

    “别的不知道,一定要是处女吧?”

    锺离瞪大了眼睛,他们宿舍长不是很正经的人吗?而且他的理想型有这麽**裸的标准吗?

    周鸣谦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没看见锺离呆滞的表情:“你自己也说了,她订过婚,出过轨,又在美国呆过,你觉得她还是处?当然如果我说错了或者你不介意,当我没说。”

    赵锦在一旁火上浇油:“说的也是,她长得不差,高学历,现在虽说家道中落,毕竟底子一清二楚,富商最喜欢找这种当秘书了,还兼职小蜜。都没你什麽事,还烦恼个屁!”

    叶循循看锺离表情实在太难看,连忙道:“也不尽然。她要被包了,怎麽会住那麽破的地方呢?不过,适婚年龄的女人不能排除等你回去就已经结婚的可能。”

    锺离就这麽在心里梗了老大一刺回了G城。

    锺离下午三点下飞机,锺泽君去接的机,锺离还见到了跟他一起来的夏暖暖。路上夏暖暖试着跟锺离聊天,但他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多以“嗯”“啊”“哦”应对。

    弄得锺泽君那麽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要说他:“人家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夏暖暖忙出来打圆场:“阿离肯定累了。是我不好,硬要聊天。”

    按照惯例,当晚是要全家聚在一起吃饭的。锺离一回家就坐立不安的,终於在晚饭前他拿了车钥匙:“妈,我出去一下。”

    “都要吃饭了,你干什麽去?”等锺母从厨房出来家里早不见他人影了。

    锺离一路开车到林云景住的地方,在昏暗的过道里几乎是奔跑的程度,磕磕绊绊也不管,他站在她房间前面,很用力地敲门:“林云景!林云景!”

    在他敲完第三下,正在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朝里打开了。

    锺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喘了口气:“我现在是很认真地问你,所以你也要很认真地回答我。你,有男人了吗?”谁来告诉他为什麽他感觉自己整个都在发抖?

    林云景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所谓的‘男人’是指?”

    “未婚夫、男朋友、情人之类的。”

    彷佛是等了一个世纪那麽久,锺离听到她说:“没有。”

    ☆、13牽手了

    一直堵在喉咙里的东西一下子不见了,锺离瞬间觉得呼吸顺畅,胃肠蠕动也正常了,但也突然觉得很尴尬:“……那我走了?”

    林云景干脆地道别:“再见。”她走出来,锁了门,当锺离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往外走。

    手机响了,锺离看了一眼,是家里打来的,按下通话键:“妈,我有事要办……你们先吃……你跟爷爷解释一下啊……”他才接了个电话,林云景已经走到楼下了,“好,我不说了,拜。”他匆匆挂断电话,追上去,“你去哪里?”

    “图书馆。”

    “那还挺远的。”市立图书馆在文教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嗯。”

    走出大门,锺离眼看着她要离开了,不由得说道:“我正好有事要路过文教区,你要不要搭顺风车?”

    林云景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锺离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看她。

    “呃嗯,谢谢。”

    锺离忙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车在那边。”

    走到车前,林云景打开後车门,锺离则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看他没有关门的意思,便走到前面,坐进了副驾驶座。

    锺离一坐上车,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其实搭顺风车还是要小心,不是有很多女的搭顺风车然後被司机杀掉或者强暴什麽的。总之,不熟的人的车不要乱坐。”他说完之後瞥了眼林云景,她面无表情,或者说她维持着大多数时候脸上的表情看着前方,而且没有搭腔的意思。

    离图书馆只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锺离忍不住问道:“你去图书馆看书?”

    林云景简短地回答:“用那边的电脑。”

    “查资料?”

    “帮别人修改论文。”

    图书馆到了,锺离把车靠边停下:“要很久吗?”

    林云景解开安全带:“大概四五个小时。”

    “那都十点多了,你怎麽回去?”

    “走路。”林云景下了车,正要关上车门,想了想又探进头去,“我……跟你见过没几次,也完全不了解你,但你总是乐於帮助别人,有些话甚至父母都没有对我说过,我觉得很好,也很感激你。所以,我觉得坐你的车很安全。谢谢。”

    锺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回去的。一进家门,全家都已经吃完饭了,锺泽君去送夏暖暖所以不在,然後锺离被爷爷爸爸挨个骂了一顿。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上楼去洗了个澡,吃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回去的时候这麽晚了,还要用走的。她自己都说觉得坐他的车很安全了,他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家好了。

    这麽想完,锺离带着充分的理由又出了门。他走的时候碰到锺泽君回来:“二叔。”

    锺泽君看了看手表:“你怎麽又要走?”

    “有点事。”锺离语焉不详地带过。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才九点,据林云景的说法她应该还在里面。他泊好车,长这麽大第一次进了市立图书馆。

    锺离据管理员的指引找到了电脑区,隔着玻璃门一眼就看见林云景坐在偏角落的位置。可是没借书卡进不了电脑室,他只能又重新到大厅办了张借书卡。他用卡刷过门口的机器,玻璃门终於开了。

    他走过去,找了个她斜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开始他还怕她发现,只敢偶尔偷看她一眼,後来发现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就干脆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了。

    她好像是挺漂亮的,很少人能没什麽表情也看起来好看的。锺离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就这麽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个小时。

    林云景把修改意见写在邮件里,分别发给雇主──她也兼职帮人修改论文,收入还不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她收拾好东西,直接往门口走。

    锺离赶紧跟上,一路小跑绕了大半个厅,藏在柱子後面,平稳了下气息,正准备装作偶遇的样子跟林云景打招呼,结果听到有人比他先叫了她,还是很亲昵的“云景”。他皱着眉头看过去,一看他眉头皱得更紧。

    那人看起来不太年轻,也没有很老,身高很够,身材也很好的样子,那件黑色毛呢大衣穿得连锺离都觉得很帅。锺离很难描述那人长得好看或不好看,光是举手投足的气度就足以叫人甘拜下风。他身上的沈稳与笃定来自於丰富阅历,是锺离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不会拥有的。

    难道真的让赵锦猜中,林云景被人包养了?

    锺离的心情刚跌到谷底,又升到了谷峰,因为林云景只对那个人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我可是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了,都两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太冷淡了点?”霍君正上前几步,其实没有太在意。

    林云景停下脚步,转过去对着他,伸出手:“好久不见,霍总,您身体还好吗?”

    “……”霍君正这下笑得有些无奈了,过去拍拍她的肩,“你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你要回家吧,我送你。”

    “不用。”林云景拿掉他的手。

    锺离觉得现在就是自己出现的时机:“林云景。”迎着两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走过去,“你好了?”

    林云景虽然有点奇怪锺离会出现在这里,还是点头:“嗯。”

    “这位是?”霍君正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她。

    “我认识的人。”她给了一个让人绝倒又无从批评的答案。

    “走吧,我送你回去。”锺离咬咬牙,抓住了她的手,对迷之男子点了点头算打招呼,往外走去。

    林云景回过头,对着站在原地没动的霍君正道:“疲劳驾驶太危险,你还是坐出租车安全。”

    锺离一直牵着她走出了图书馆。

    林云景突然问道:“你很冷?”

    锺离一口否认:“没有。”

    “可是你──”

    “我知道我在发抖所以你不用说了,”锺离吸了吸鼻子,“等一会儿就好了。”刚才他牵住她手的瞬间,那男人的眼神好恐怖!锐利得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样!

    林云景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手在出汗,可不可以不要牵手?”

    “稍微再等一会儿!”

    “好吧。”

    ☆、14自然選擇

    钟离等在洗手间外面,因为林云景说她被他的汗弄得很不舒服,坚持要洗了手再走。

    她走出来:“下次你要碰我之前麻烦提前告诉我。”

    他撇撇嘴,嘲讽道:“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不提前说就碰的话,要一掌把人打死,或者皮肤上淬了剧毒,碰一下会被毒死,还是你的护体真气会把别人的七经八脉都震碎?”突然被牵手当然是会觉得突兀,但大家当做没发生过就好了,有必要这麽专门提出来讲吗?

    她奇怪地看看他:“因为我不喜欢这样。你的反应怎麽这麽大?”

    “……”钟离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又拉不下脸,哼了一声,“我喜欢,要你管!”

    林云景想了下,她确实没立场干涉,就不再言语。

    两人上车没一会儿,钟离忍不住问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哪个?”

    “就是图书馆里那个。”

    “图书馆里?”林云景又问,“哪个?”

    “就是门口跟你说话的那个啊!”他抓狂,连音量也提升了不少,“不想说就算了!”

    “债主兼雇主。是你没有给出准确的定语,图书馆范围那麽大,你不能指望我每个男都认识。”

    “债主兼雇主……来讨债吗?”钟离在心里嘀嘀咕咕,她干嘛还要解释,他又没有很想知道。

    她耸耸肩:“也许。”

    他随口吐槽:“看起来不怎麽样。”

    “不止是不怎麽样。”林云景面无表情,“口蜜腹剑,险狡诈,仗势欺人,锱铢必较,文人不行,癖好怪异!”

    自从她跟霍君正达成债务及雇佣关系,他就开始对她进行各种欺压迫害,她看在钱的份上一忍再忍。好不容易他出国两年,她才清净一点。谁知他一回国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膈应她。而且,她也确实被膈应到了。

    “……”钟离憋了半天,终於小声道歉,“对不起。”

    “为什麽道歉?”

    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盯着正前方:“要不是我家,你家公司就不会破产,你家里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你也不会遇到那个人……”

    “如果6500万年前恐龙没有灭绝,也许我跟你在这里对话这件事都不会发生。”林云景无所谓道,“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自、自然选择?”钟离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下意识地挡在嘴前,他不想自己在她面前露出因为太过吃惊而合不上嘴的蠢样来。

    不单单是公司破产,还牵涉到了她的父母、她本人等等。在他看来,她的整个人生都毁了好嘛?会有报复、仇视之类的暗心理完全是正常反应,怨天尤人算个人素质相当不错的。

    可她一句适者生存就带过了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一点啊喂?!这麽豁达淡泊合适吗?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

    林云景不知道钟离复杂的心情,又想起什麽似的问道:“进化论应该是小学的课程,你不知道吗?”

    然後她立刻被瞪了。

    不是小学吗?

    “那麽,”她试探着问:“是初中?”

    “不就是达尔文发现的那些东西嘛!”刚产生的好感以光速蒸发,钟离烦躁地撇唇,“谁不知道啊!”

    “进化论不单单是达尔文——”她说到一半就受到了更加用力的瞪视,便自动消了音。

    林云景进家门之後後知後觉地发现他好像在生气,因为後来他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她下车时跟他道别,他也装作没听见,立刻把车开走了。

    她本来想打个电话确认,然後发现自己并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於是睡前自我反省了一下,认为自己没做任何会让人生气的事,或许是她太过纤细敏感而造成的错觉。

    想通了之後,林云景便没有任何负担地入睡了。

    另一边,钟离却怄火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她是在暗嘲他连小学生都不如吗?随口就说出恐龙灭绝时间又怎麽样?进化论什麽的他才不在乎呢!

    连着几天,钟家人发现钟离没往外跑,竟然窝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很厚很大本的书,还包了书壳。早也看,晚也看,吃饭的时候都不离手。

    大人们都很欣慰,看书好,钟离也终於懂事了。大儿子事务繁忙,钟便撵着小儿子打探孙子爱看什麽书,好去多买几本来。

    钟泽君虽然觉得钟这种体贴纯属瞎心,但母命难违,只得去找钟离。钟离正巧去厨房拿东西喝,钟泽君便顺手一翻,看见内页上方的书名,额角就不由得跳了跳。他回去委婉地告诉钟,钟离自己有主见,他们过多干涉反而不好。至於钟离看的是《百科知识大全》这事,他就默默地咽进肚子里了。

    尽管钟离在达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目标之前,不想看见林云景,却还是“迫不得已”要见一面——经典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纪念酒会,他家收到了请柬。本来是没他什麽事,他妈妈说什麽他应该多见见世面,非要拉着他去。

    钟离想,毕竟是出去抛头露面,虽然他天生丽质,但必要的锦上添花也必不可少,就叫了钟泽君陪自己去试衣服。

    钟离人高腿长,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正装一上身,清秀俊逸得让人移不开眼。店里的女职员都在偷看他,本人却还是不满意。

    “款式倒还行,就是颜色会不会太鲜艳?显得我很没深度。”钟离看着镜子转来转去,对店员道,“我试下黑的。”又徵求意见,“二叔你说呢?”

    “都好。”他自己不都决定好了吗,还问他干嘛?又不是自家主场,随便穿穿就好了,干嘛搞得这麽紧张兮兮的?钟泽君一开始还帮着看看,後来乾脆就跟夏暖暖发消息聊天去了。

    酒会当天,钟离装扮妥当,意气风发地上车。酒会办在经典集团下属的酒店里,他一进宴会厅就心情低落。地方太大,人太多,他找不到别人,别人留意不到他——好想回家。

    钟离决定转一圈,如果没有什麽特别的事,他就回家了。一圈转下来,仍是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地跑去门口问接待员:“你们公司的职员不参加创立酒会吗?”

    ☆、15擁抱

    能担任接待员的人自然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状况:“有些部门经理会在这里,大部分在二楼的宴会厅。”

    二楼?

    钟离道过谢之後,故意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趁没人看见就溜上楼梯。大概是参加者都是公司职员的关系,并没有在门口设立接待处,他轻轻松松地就进入了宴会厅,然後表情就垮下来了——人多得跟菜市场一样。

    他觉得在这群人里面找林云景无疑等於海底捞针,站在入口处大致地看看了,就意兴阑珊地打算走了。

    林云景却看见了他。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周围的女同事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话题围绕着门口站着那个相貌气质俱佳的小鲜展开。

    年过三十的同事A抿了一口红酒,用余光打量完之後,故作高傲:“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呢,长得倒还不错。”

    林云景拿了满满一碟沙拉,酒会还没开始,放食物的餐台上只有水果、沙拉、酒水什麽的。她不是太明白她们口中的小鲜是什麽,可有可无地朝门口瞥了一眼,结果发现是认识的人。

    “啊,果然还是要跟年轻男人做,那种激情,又硬又,又持久……”同事B把脸贴在高脚杯上想入非非,“老男人是完全比不上的。”

    林云景回忆了一会儿,他第一次大约六秒就了,从勃起到的时间平均下来是两到三分钟左右。算持久吗?

    同事B突然跺了跺脚:“小鲜走了!”

    林云景犹豫了一会儿,仍然坐着不动吃沙拉。按照社交礼仪,看见了是应该打个招呼的。不过刚才那麽多人看他,她就不过去引人注目了。现在他都走了,追出去不是更奇怪吗?

    灯光暗下,只剩一束照向主席台,创立酒会正式开始。

    林云景黑去洗手间,反正肯定是领导讲话,听不听无所谓。出去的时候,她朝出口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还没到洗手间,就听见还算熟悉的声音:“不用洗,不用赔,真的什麽都不用。所以……”

    另一个是女声:“你就让我做点什麽,就这麽走了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林云景走过去,对着纠缠在一起的人淡定道:“嗨。”

    钟离正努力掰开使劲抓着自己的女人的手,听见声音,抬眼一看,连忙松开手,站直了身体:“是她抓着我!”他手指林云景,对陌生女人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女朋友,呵呵呵呵……”

    “啊——”尴尬只在脸上一闪而过,女人整了整头发,笑道,“林经理还是这麽受欢迎。上次去吃饭林经理跟王氏的王总一起走了就没回来,我们以为她最近跟王总在谈恋爱呢。上个礼拜是周总吧?”她从手包里拿出名片,到钟离前口袋,“有空打给姐姐。”

    说完正要施施然地离开,胳膊却被一把拉住了。

    林云景对着钟离道:“她说这麽就走的话会睡不着,所以你还是让她赔吧。衣服我帮她转交。”

    “那怎麽好意思?虽然是定制的,但不是什麽奢侈品牌。”钟离麻利地脱下外套,递过去,“如果需要设计师的联系方式,跟我女朋友拿就好。”他们配合得可真是默契啊!

    女人恨得牙痒痒,接过外套,蹬蹬蹬地走了。

    林云景也走了。

    钟离连忙叫住她:“你干嘛去?”

    林云景面不改色地回答:“尿尿。”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爲什麽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你脸很红。”

    “有、有吗?”钟离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可能是太热了。”还不是因为她突然说什麽尿尿,不能换文雅一点的用词吗?他转移话题:“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洗手:“不认识。”

    “不认识怎麽可能这麽说话?你肯定得罪过她。”钟离才不相信。

    “其他的我不清楚,但两繁殖的物种之间都存在生殖机会的竞争,大多数来说雄之间多见。获胜的一方获得更多的伴侣、生存资源……”她随口说道,“由於大多数地区一夫一妻制的实行,人类女已经不是单纯的战利品,也存在着别内斗争。出於女压抑的考量,这种斗争更加复杂隐晦。”她耸耸肩,“你的话让她误以为我是她的交配竞争者,不给好脸色很符合生物学规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书的关系,她说了一大堆,钟离竟然没被绕晕,鼓了鼓腮帮子,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你,刚才那样,是在……”

    “被诬蔑人格之後进行的正当防卫。”

    “……”他决定当做没听见,“真巧啊,能碰上。”

    两人并肩走着,走廊本来就不长,很快就到了门口,里面灯还暗着,领导讲话用时一向不会短。林云景说道:“我进去了。”

    “等一下!”钟离抓了抓头发,“就是……手机……”他突然口乾舌燥起来。

    林云景立刻掏出手机:“你的号码,衣服拿来了我通知你。”

    互换了号码之後,她叫住正要离开的钟离,“呃,正当防卫,其实是第一次。可能是觉得你会帮我,所以有了勇气。”她看着他,弯了弯眼睛,“想说的就是这个。”

    钟离看着她转身,迈开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坐在後排也是这麽笑的——发自内心地,诚挚地,纯真地笑着。他都很吃惊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他竟然还记得这麽清楚。

    钟离觉得自己快要丧失掉控制行为的能力。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後一带,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她,抢在她开口之前把想要说的说完:“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抱你,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安静地让我抱,说不定抱完就有答案了。等下要打要骂都随你。”

    擦得鋥亮的皮鞋踏上阶梯,霍君正看见的就是林云景被钟离拥在怀里的景象。

    ☆、16霍君正

    吃完饭,同事们还要去唱歌什麽的,林云景对这个向来兴趣不大,就打算先回家。她站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她面前。

    司机下车走到她面前:“林大小姐,请上车。”

    林云景认出他是霍君正的秘书方宇,站着不动:“不上。另,我不是大小姐很多年,别这麽叫了。”

    方宇恭敬地低着头:“林经理请不要为难我。”

    她看看车後座,又把视线转回到方宇身上:“容我说一句,你正在试图利用恻隐之心,使我无法拒绝你的无理要求,而且我很可能会因此遭遇不测。这是道德绑架,也是损人利已。由此可见,你的行为是自私的,不考虑他人利益的。换作你,你会因为一个无法被普世价值观定义为好人的人而牺牲自己?”

    方宇:“……”

    林云景见他还杵在原地,又道:“据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63条第3点,公共汽车站、急救站、加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