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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山中迎客(2/2)

冷冷说道:“姓祁的看人下菜碟!老子进门就招呼了,他只是在门口假惺惺迎了一下,连台阶都没下。怎么一听说五台山的和尚来了,他就那么殷勤?跑得鞋都要掉了。”

    郑威道:“原来是为这个呀,我看你犯不着。我来的时候也是一样,谁让咱们都是熟脸呢。人家老和尚名气大,又是远道而来,他殷勤些也不为过。”

    吴槊道:“五台山再远还能远过你去?我看就是姓祁的不地道!待会等那和尚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说不好,定要叫他难看!”

    其实,郑威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爽,也想着看看老和尚究竟是何等人,能叫祁天百如此殷勤,于是也不再劝,只等着到时候看热闹。

    祁天百陪着无涯大师走进厅里,满面堆笑,殷勤地不得了。除了弟子一行以外,另外两个小和尚也被安排去了后面,没有跟来。

    郑威出于礼貌,站起身来。吴槊却仍大列列坐着,就如没看见一样。

    祁天百为无涯大师介绍道:“这位是吕梁郑氏的当家人。”郑威上前一步,拱手道:“郑威。见过大师。”无涯合十还礼:“郑施主有礼。”

    祁天百又介绍吴槊:“这位是忻州吴家刀门的掌门吴大哥。”无涯也合十行礼:“吴施主,老衲有礼了。”

    吴槊瞟了一眼这个干瘪的老和尚,微微摇了摇头,懒洋洋地伸着懒腰站起来,轻蔑地说道:“这就是五台山来的无涯大师啊,一路辛苦,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郑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明摆着是说老和尚瘦弱,也同时在嘲笑祁天百,只静等着看好戏。

    祁天百也发觉有些不对,只是吴槊把话说得隐讳,也不知该如何劝起。

    无涯大师毕竟修行日久,有涵养,虽然心里明白却并不理会,面上微笑着说道:“多谢吴施主挂心,老衲尚能支持。”

    吴槊见老和尚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已经年老糊涂了,便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上前一步说道:“大师,来,这边坐。”说着便一把抓住老和尚的手腕,表面上是客气地请他入座,其实是要找老和尚难堪。

    祁天百一惊,失口叫道:“吴大哥,你……”

    吴槊哪顾得许多,他是存心要让老和尚出丑,于是手上暗中使劲,便把老和尚的手臂用力一扯。

    哎?老和尚竟然纹丝没动。

    这一下让吴槊吃惊不小。郑威也看出端倪,暗自惊诧,没想到这老和尚枯瘦干瘪,竟有如此功力。祁天百见了,放下心来,刚才还怕老和尚被吴槊弄伤了,现在看来那担心都是多余的。

    可是吴槊不死心,把浑身的力气都聚到手上,猛然发力拽扯。

    无涯大师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吴施主不用客气,老衲去坐便是。”说着,只把手臂轻轻一抬,手腕便从吴槊的手中滑了出来。

    那吴槊用力过猛,猛然被他挣脱,一下子收持不住,身子直向后跌了出去。

    祁天百急忙出手去拉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看吴槊的脑袋便朝桌角撞去。

    忽见红光一闪,一团人影晃过。无涯大师轻轻把吴槊扶住,然后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微笑道:“地上滑,施主小心了。”

    吴槊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郑威叫道:“大师好手段!”

    祁天百见没出什么事,心里踏实了,大笑道:“好了,好了。大师远道而来,咱们多亲多近。都请坐,都请坐。”

    郑威回原处坐了。吴槊愣了半晌,见别人都坐了,也慌忙坐下,脸上早已憋得通红,一颗心仍在扑通乱跳。

    祁少城从外面进来,刚才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暗自敬佩无涯大师的高深武功和宽容大度。

    祁天百见儿子来了,急忙招呼道:“少城,快来拜见五台山佛光寺的无涯大师和两位伯父。”

    祁少城上前拜过,尤其对无涯大师礼敬有加。

    无涯大师点头赞道:“祁公子年轻有礼,是个可造之才。”

    祁天百听了自然高兴,随口说道:“改日还得请大师多多指教。”

    无涯大师只点头微笑,并未搭话。

    祁少城说:“我就不打扰大师和伯父们说话了。”

    “也好,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客人到了。”祁天百知道他在这里拘束,索性放他去了。

    祁少城从厅里出来,去找吴秋遇和小灵子。

    小灵子回到房间,还没有开心起来。

    吴秋遇仍在一旁哄着:“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还真生气了。”

    小灵子闷坐了一会,抬头看着他,开口说道:“秋遇哥哥,其实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咱们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我真怕哪一天,你离开我去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该怎么办。”她声音越来越小,又伤心起来。

    吴秋遇听她是为了这个,赶紧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早就不是和尚了,真的。丁大哥说,我根本就不是真的和尚,只是寺里干活的杂役。我不会跟他们回去的。你放心,我再也不想当和尚了。”他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这在小灵子面前还是第一次。

    小灵子看到他真诚急切的样子,终于笑了:“你看你,满嘴绕不开一个和尚。谁关心你是不是和尚了,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吴秋遇说:“你放心,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小灵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问道:“那万一……有别的人也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办?”

    吴秋遇也没完全弄清她是什么意思,就脱口说道:“不会的。我师父被人害死了,丁大哥也不见了,柳大叔去找香儿了,不就咱们两个在一起么?就算见了丁大哥和柳大叔,也不妨碍咱们在一起啊,你说是不是?”

    “我说的不是丁大哥和柳大叔。”小灵子见他不明白,也没心思再跟他说得更直白,于是说道,“哎呀,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要离开我,我就先离开你,到时候一拍两散。哼。”

    吴秋遇被她说得云里雾里,但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也就不再着急。

    过了一会,吴秋遇忽然问道:“咱们还出去看吗?”

    小灵子缓过劲来,看了看他,忽然笑了,说:“把衣服换了吧。现在来的人已经多了。咱们装扮不成了。”

    两个人各自在房间把衣服换了。小灵子要梳头,自然稍稍慢一些。

    吴秋遇正在等着,祁少城敲门进来:“秋遇兄。”吴秋遇见是少城公子来了,急忙站起来,问道:“忙完了?”

    祁少城说道:“这才刚刚开始,怕是还有很多客人要来呢。我跟他们说不上话,自然是能躲就躲。这不刚一得空,就来找你们了。哎,小灵子姑娘呢?”

    “她在隔壁屋里。”吴秋遇没敢说小灵子在换衣裳,说到这他也紧张地偷看了一眼丢在床上的家丁衣裳,生怕被祁少城发现。

    祁少城并没留心旁的事,只兴奋地说道:“今天可算见到高人了。”

    吴秋遇随口问道:“谁呀?”

    祁少城说:“就是五台山佛光真容禅寺的住持方丈,无涯大师。”

    “他怎么样?”吴秋遇当年在山上的时候,只见过无涯方丈几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武功,听祁少城一说,难免心生好奇。

    祁少城说:“那大师真个厉害。想那忻州吴家刀门的大刀头吴槊,也是个力大无穷的壮汉子,他抓住大师的手腕,想把他拉倒。哪知道,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那大师动都没动一下。大师一抬手,吴槊就跌出去了,差点撞在桌子上,幸亏大师身法奇快,把他扶住了。明知有人暗中使坏,那大师竟不愠不怒,谈笑间就把事情摆平了,不单功夫了得,修养也是没的说。真是个深不可测的老和尚。”

    “又在背后说和尚了。”小灵子走进门来。

    吴秋遇怕她生气,急忙解释道:“是少城公子在介绍无涯大师。我还没说。”

    小灵子抱住吴秋遇的胳膊,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生气,才对祁少城说道:“客人中藏龙卧虎,他们都随便指点你一下,你可就厉害了。”

    祁少城摇头道:“我可没那个福份。他们都是家父请来的客人,热闹这一两天也就走了。何况,我跟他们这些长辈没话可说。只盼家父别让我挨个去拜见就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忙跑进小院,老远就喊着:“公子,公子!”

    祁少城急忙出门去看,见了来人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家丁说:“有一伙人……在门口……没有请柬……要进来……”

    祁少城大致听明白了,回头对吴秋遇和小灵子说道:“秋遇兄,小灵子,我先出去看看,咱们回头再说话。”

    吴秋遇和小灵子走出门口,看着公子去了。

    小灵子把那个气喘吁吁的家丁叫住,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家丁说:“他们说,是蓟州来的,好像是……姓曾的。一个公子,带了好多……好多人。”

    吴秋遇和小灵子马上意识到,来的人是曾可以。他带的人中,多半少不了蒙昆。真是冤家路窄。

    吴秋遇急忙问道:“咱们怎么办?”

    小灵子先打发了家丁,才低声说道:“咱们现在走肯定是不成。先看看再说。只要少城公子不跟别人说咱们在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事。”

    吴秋遇点了点头。

    祁少城赶到门口,果然见到一伙生人。为首的是一个比他稍大的年轻公子,后面站着七八个人。那为首的正是曾可以,后面是聂是非、白鹿司、柯老三、蒙昆。还有三个随从,手里都捧着精致的礼盒。

    守门的家丁看见祁少城,相互提醒道:“公子来了。”

    曾可以见出来的是个年轻人,也开始上下打量。

    祁少城上前问道:“不知众位是哪里来的朋友?”

    曾可以说:“想必是祁公子吧。在下曾可以,我们从蓟州来,本要专程拜会天百公的,路上听闻府上要举办正名大会,竟是赶巧了。因此特备薄礼,冒昧前来祝贺。希望来得不算太晚。”

    祁少城见他文雅有礼,心生好感,于是拱手说道:“原来是蓟州的曾公子,失敬。小弟祁少城。”

    曾可以抱拳还礼,说:“少城公子一表人才。天百公好福气呀。”

    祁少城急忙把众人往里请:“曾公子,快请。家父正在里面与几位长辈说话,我引你们去见他。”

    曾可以回头示意众人不要喧哗,便跟着祁少城一起进了院子。

    几个人四下张望,暗自称奇。柯老三管不住自己的嘴,失口叫道:“我以为咱们曾府就很大了,没想到这天百山庄更是大得出奇。都说山西人有钱,看来果然不假。”

    聂是非一面示意他说话小声,一面也忍不住点头。蒙昆和白鹿司虽然没有说话,可两只眼睛也是四处张望个不停。

    祁少城谦虚地说道:“这里地处偏远,人烟稀少,院子大一点倒也没人管,不过多占几亩地罢了。”

    曾可以微笑道:“少城公子谦虚了。这都是祁翁和天百公持家有道,旁人哪建得起这么大的庄院?我看将来到了贤弟手上,只会更好。”

    两个人相谈甚欢,已并肩走到了大厅外面。

    祁少城说:“公子稍候,我去通报一声。说不定家父会亲来迎接。”

    曾可以道了声“有劳”,便与聂是非等人在台阶下等着。

    祁少城走入大厅,心中盘算着如何跟父亲说,怕的是也像吴秋遇和小灵子刚来时一样,父亲不肯接见。

    祁天百正陪着无涯大师、吴槊、郑威聊天。吴槊感激无涯大师给他留了脸面,因此面子上客气了许多。

    祁天百见儿子进来,问道:“少城,又有客人来了?”

    祁少城道:“是的,爹。蓟州曾家的公子曾可以带人前来祝贺。”

    “蓟州曾家?我不记得给他们发过请帖呀。”祁天百听着耳生,问道,“是你自己请的朋友么?”

    祁少城说:“他们本是专程来拜会您的,路上听说咱们要办正名大会,便备了贺礼及时赶来。”

    祁天百听了,心中甚喜。竟有远自蓟州的客人慕名前来拜会,让他觉得在无涯大师、吴槊、郑威等人面前觉得很有面子。又担心炫耀过头会引起吴槊等人的反感,他想了一下,强忍住内心的欢喜,淡然说道:“既是曾家的公子来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好说话,你先安排他们住下。我和几位长辈说完话,有空闲再安排见他。”

    祁少城听父亲果然推辞不见,难免失落,道了声“是”,便低头往外走。

    忽听无涯大师开口说道:“慢。公子不忙去。老衲有话要跟令尊说。”

    祁少城一愣,急忙站住,回身望着老和尚。

    祁天百也莫明其妙,急忙问道:“大师有何指教?”

    无涯大师说:“蓟州曾施主悲天悯人,有大胸怀。老衲六年前曾与他有书信往来,也算是稍有结交。如今他遣子前来,可见诚意。老衲以为,施主不如先见上一见再做妥处。”

    “哦?连大师您都晓得?看来这蓟州曾家不是一般的门户,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祁天百惊讶不已,赶忙吩咐祁少城,“少城,你先去陪着。我这就亲自迎接。”

    祁少城喜出望外,应了一声就急忙去了。

    曾可以刚等到祁少城出来,还没等说话,就见祁天百从屋里迎出来,走下台阶,满面笑容地说道:“难得曾贤侄大老远赶来,一路辛苦了。快请到里面。”

    曾可以抱拳施礼,恭恭敬敬跟着祁天百往厅里走。上了台阶,他暂停脚步,回身吩咐道:“聂先生,你先安排大家在院里歇着,大家小声些,不要打扰里面的前辈说话。”

    聂是非刚登上两级台阶,闻言赶紧停下,退了回去,招呼其余几个人到旁边的假山下歇息。

    祁天百心中暗赞:“这曾氏果然不是寻常人家。单看这一个年轻后生处事就不简单。”

    祁少城见父亲热情相迎,心中也很高兴,找家丁安置了聂是非等人,便也迈步走进厅里。有了曾可以,他不再担心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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