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果此言可谓诛心。比干一颗红心向太阳，满脑子都是如何为大商尽忠效力，听闻此言勃然大怒道：“天命玄鸟，大商泱泱。从我朝开国之时至今日，天降祥瑞无数，远的不说，帝乙时尚有仙人下凡助我朝远征鬼方，事毕仍不忘传下法宝以助大商。你可知人心所向天命难违？”

    如果说到别的事情，莫果大抵皆会哑口无言。毕竟大商数百年，贤君名相多如牛毛。更加之时运颇佳，仙人宝物出世无算，这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可说到远征鬼方，莫果心中暗笑。想及自己也成为了传说中下凡仙人中的一员，他嘴角挑起一抹不明不白的笑容道：“国师，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可知其中真意？”

    比干一颗七窍玲珑心，平日里靠的便是察言观色举一反三而成为一代名相，此时听闻此言再次陷入沉默，那一句不为桀亡仿佛一道霹雳闪在他的脑海之中，时间不长，但却足够明亮。

    “国师，小子还有一问，你说……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莫果趁热打铁，抛出了在历史上早有答案但却保证比干没有听过的问题。

    “当是天子之天下。所谓天子，定是天选之主，我大商有今日之繁盛，也要跪谢天之馈赠。”比干对着东方抱手弯腰。莫果眼尖，一眼便看出比干此时手中抱着的便是他们的任务——象牙芴！

    强压住心头的激动，莫果微微摆手道：“国师此言差矣。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是天子的不假，但却也是平民百姓的天下！”

    莫果读书极少，可在辩才这张小嘴闪动之时却可以随意的引经据典，这大概便是遁甲的又一好处。毕竟穿梭于时空中多年，天书遁甲如一块干瘪的海绵，迅速而果断的吸收着历朝历代中立场各异的文化传承，又不断的转化为自己的一份子。

    “好一句水能载舟！”比干长叹一声徐徐点头道：“比干亦知，朝堂中的天下是天下。可街头巷尾中的商者农人亦是天下。闻太师远征是天下，茶食铺子里的一碗素面也是天下。可比干就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啊！”

    一直保持着仙风道骨的比干此时再无之前的俊朗飘逸，神情委顿的他脸色灰白道：“从汤祖至今，大商顺天而行，征叛逆建城郭。可到了帝辛手中，怎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莫果众人也是一声慨叹。史书记载，至纣王前期，大商国力仍为亚洲首屈一指。哪怕征讨东夷之后国力大损，仍无碍其耸立于东方的大国形象。可随着妲己入朝，帝辛骄奢淫逸之性被无限放大，于鹿台大兴酒池肉林，不理朝政宠信佞臣，说泱泱大商亡于一人，并不为过。

    “但我仍存有一丝侥幸。”比干苦笑道：“帝辛是我看大的孩子，本性纯良天资聪颖，虽受奸人蛊惑，但我总觉得尚有一丝期许，只要他能重新振作精神，大商仍是大商……”

    比干越说声音越小，他自己也明白，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万中无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的帝辛已经走在了自毁长城的路上，再无可能回头……

    “国师，事已如此，您当有决断。”莫果催促道。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满心中都是对名相比干的敬佩之情，若能借着无名老者的能量救比干于生死存亡，也算了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