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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峰头诀别(1/2)

    天眼秀士狄梦松哈哈大笑,何三省怒吼道:“你笑什么?景阳老道长虚怀若谷,正是一派宗匠的风度。”

    狄梦松立刻收住笑声,狞恶地盯何三省一眼,道:“你今朝是死定了,我暂时且容你多活一会!”

    跟着转眸瞧着景阳羽士道:“牛鼻子,你知也没用,阎王爷不会问你这个。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不过是我‘冰魄神爪’中的另一妙用而已,哈……哈……”

    景阳羽士装出怒容,故意侧转面让何三省看见,然后取出峨嵋派独门金枪,盛气喝道:“冰魄神爪不过外门魔功,何足为奇,来,来,贫道要教训你这狂妄之人——”

    狄梦松眼睛一瞪,碧光四射,怒道:“什么话?我这冰魄神爪,是中原上古流传下来的两种神功之一,非具有上乘正宗内功心法,无法练成!你僻处西蜀,哪知我中原武学,天下无双,居然说是外门魔功,羞也不羞!”

    景阳羽士果然老脸一热,微现红晕,沉声叱道:“魔君体得多言,且接贫道三枪——”话声方落,飕的一枪,迎面搠去。天眼秀士狄梦松脚下纹风不动,左手微抬,五只长甲轮流弹出去,但见五缕白光,洒划身前。景阳羽士连变两式,俱无路可人。突见对方右手一伸,五缕白气已袭到身侧,忙抢枪一架,“叮”地微响,竟被震退一步!

    天眼秀士狄梦松在举手间便把大名鼎鼎的峨嵋派长老景阳羽士震退一步,这等盖世功力,登时把一旁的朱雀真人、何三省。神乞吕兑三人看得心胆皆寒。现在他们都能够确定了一件事,便是这次五人联袂来找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君,其中以景阳羽士和华山鹰婆余曼两人功力最高,这两人相较,则在伯仲之间。可是天眼秀士狄梦松却又高出景阳羽士一筹,由这一点推算,若论单打独斗,他们五人没有一个是天眼秀士狄梦松的对手。

    这时华山鹰婆余曼尚因心伤爱鹰之死,因而不曾发现景阳羽土动手的情形。她的脾气就如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伤心了好一会,报仇之念,油然而生。突然一跃而起,怒喝一声,抡拳挥掌,扑人战圈中。

    华山派素以“拳掌”称雄武林,只见鹰婆余曼左手使的是“**拳法”,霸道威猛中,招数极是繁复多变。右手使的是“兰花掌法”,纯以阴柔为主,飘渺轻灵。

    这两路拳掌合用,因是一刚一柔,故以配合得威力奇大,比之使用兵器还要令人难以抵挡。景阳羽士两道雪白长眉微微一别,暗想今日之事,不比等闲,如若不能取胜,从今而后,不但个人无颜在武林立足,最可虑的是这个魔君残杀成性,极可能大开杀戒,把今日这五人的门下弟于,尽数杀戮。这个祸劫,可就不堪设想。是以他不但不退,反而提枪运足功力,凌厉攻上。这景阳羽士年逾八旬,身膺当今武林重望,已有数十年未曾动过兵器。但今日提枪取敌,招数更见精纯严密!

    朱雀真人和何三省见自己这方以二敌一,心中虽知那魔君难制,应该出手才对!可是他们成名了数十年,一生讲究的是行侠仗义,扶弱抑强,决不肯以众凌寡。这刻都迟迟无法出手,只能在一旁瞪眼睛。

    天眼秀士狄梦松用足全副心神与及十成功力,施展出“冰魄神爪”,阴寒之气,越来越重,丈半方圆之内,均可感到阴风刺骨生寒。他在景阳羽士的金枪,鹰婆余曼的拳掌夹攻之下,兀自守少攻多,直把对方两人迫得绕圈而旋。不觉又战了三十多招,狄梦松豪气勃发,引吭长啸一声,突然使出“粘”字诀,把那支金枪粘出外门。跟着五爪一划,迫退鹰婆余曼。然后跃开寻丈,厉声道:“你们两人还不是我对手,把他们都叫上来,还可一战!”

    鹰婆余曼那甘吃他奚落,晃身扑去,伸出右手如兰花的五指,一招“分花拂柳”,迎面扫去。左手却以阳刚之力,提拳疾捣下盘。这时只要对方忙着化解她的掌拳,余曼便可乘机向他脸上吐一口唾沫,大大地侮辱他一下。

    哪知景阳羽士从侧面“刷”的一枪刺到,天眼秀士狄梦松心中叫声奇怪,使个身法,竟从鹰婆余曼拳掌这间的空隙,钻了过去。朱雀真人和何三省只看得几乎要为了他这一下绝妙身法而喝彩。

    狄梦松心中觉得奇怪之故,便是他也知道像这五人名望身份的高手,除了凑巧之外,决不肯以多为胜。因此他大可放心奚落相激,决不致于全被他们围攻,但景阳羽士这一枪递出来,分明已表示联手合攻,这一来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得暗怀戒心!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泛起戒惧之心,可见得若然那五人真个能够联合对付他时,他便将要难逃公道。狄梦松一面挥爪抵御住两个强敌的攻势,一面忖想应付之方,最后决定必要时便须逃走,异日卷土重来,以逐个击破的战略,定可报仇雪恨!

    神乞吕兑运功疗伤之时,已想出景阳羽士何以肯自贬身价,做出以众敌寡的行为的缘故。他本人所掌理的乞门弟子,遍布江南,何止数千之数?如若被这魔君—一屠杀,这惨剧浩劫比哪一派都要深巨些!因此伤势已痊好了七八成之后,立刻跃到朱雀真人和何三省身旁,低声告以必须合力夹攻之故。景阳羽士瞥见他的举动,心中大喜,登时气势如虹,那支金枪宛如神龙出海,凌厉异常。

    那朱雀真人还在犹疑,江南神乞吕兑已领前扑人战圈,左手青琐索,右手青竹杖,幻出两道青蛇,直取狄梦松,天眼秀士见他们果真群殴,本想骂他们不要脸,但记起自己曾经向他们挑战,只好忍住不骂。

    何三省见神乞吕兑加人战圈之后,形势仍未扭转。原来天眼秀士狄梦松的“冰魄神爪”已施展开,正是顺手之际,神乞吕兑吃亏在功力尚未恢复十足,不敢过于逞强递招。情况如斯,何三省自忖也没有考虑余地,抡拳疾跃过去,施展出平生得意武功“大力神拳”,如狂风骤雨般猛袭核心中的狄梦松。

    朱雀真人身为武当掌门,江湖上人人尊敬,要他参加群殴,真比杀死他还要难过!可是他也考虑到神乞吕兑之言不错,如若今日收拾不了这个魔君,日后这几派的弟子们,都将难逃杀身之劫!

    正在朱雀真人为难之际,只见高空中红云飒然泻坠,原来是鹰婆余曼的那头神鹰,此刻乘隙下冲,意欲报仇杀敌。天眼秀士狄梦松倏然爪影一撒,飞出数十点白光,护住全身。大家都怕他冰魄神爪的威力,缓得一缓,只听他厉声怪笑一声,“波”地脆响一声,一点奇细的银丝自他爪上电射向空中。鹰婆余曼睹状裂帛般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空中那头红鹰,离他尚有三丈之高,此时蓦然在空中打个斤斗,便坠下地来。

    鹰婆余曼心中痛如刀割,挺身直扑狄梦松,景阳羽士何三省神乞吕兑三人恐她有失,忙上前接应时,哪知狄梦松早已有备,趁鹰婆余曼心神散乱之际,神爪挥处,五缕阴风把鹰婆余曼撞开寻丈之远。

    朱雀真人忙跃到鹰婆身边,只见她面色惨白,浑身乱抖。当下沉声道:“余道友不可因悲痛分心,今日如不把这魔君除掉,只怕不但你我性命难保,连门下弟子们俱无噍类——”说时,取出一丸丹药,给她服下。鹰婆余曼不曾被敌人的神爪阴风击中穴道,是以伤势也不过像日兑一般,真气略见震荡浮动而已。闻言心头大震,想到华山派弟子不在少数,虽非她的嫡传门人,却也是一脉同源,如俱惨罹这魔君毒手,自己的罪孽哪能偿清。

    朱雀真人撤出“银丝拂尘”,划出一道银光,直取天眼秀士狄梦松。他这一加人战圈,威势陡增。原来鹰婆余曼虽然武功极高,但恰好对方不但武功更强,还有“冰魄神爪”的绝技,是以用赤手空拳和他对抗,不免大大吃亏。朱雀真人手中的“银丝拂尘”,专卷敌人兵刃,虽则不能克制住对方的神爪,但比起赤手空拳的鹰婆余曼,自然要上算得多。

    狄梦松暗感威胁,心想这样打下去,必败无疑,登时生出逃走之念。这时对方四人合击之势未成,正是逃走的大好时机。景阳羽士等人,平生不知经历过多少阵仗,一见狄梦松碧睛连转,已知他有逃走之念。大家不约而同地加紧进攻,希望把他困住。

    但见千重霞影,万道光华中,突然有数十道白光,宛如灵蛇乱掣,跟着一条人影,破空而起,纵得又高又远,晃眼间已落在五丈外的草地上。此人正是举世忌惮的的残酷魔君天眼秀士狄梦松。他使出一式护身绝招,震开一丝空隙,便自脱出重围。脚方沾地,已爆出一声大笑,然后一纵身,已到了落峰路口。

    场中几位正派高人,此时面面相觑,毫无办法!

    天眼秀士狄梦松突然停住落峰的去势,心中极快地想道:“我这次一下莲花峰,便须执行报复的计划,因此便有一段悠长的时间,不再见到她了……”想到这里,心中涌上一阵离愁,运足眼力,向天都峰顶望去。只见风姿清冷、超凡绝俗的冷云仙沈寒,这时右手轻扶老松树身,秀眉微颦,竟是一副侧耳静听的模样!

    狄梦松大吃一惊,想道:“原来她已知道我在这边和他们作生死决战……”

    这念头在心中一掠而过,蓦然豪壮地仰天长啸一声,虎躯一转,疾扑回战场。

    鹰婆余曼此刻方始自行运功疗好伤势,双臂一振,宛如一头大鹰似的,首先迫将上来。

    其余景阳羽士、朱雀真人、何三省与及神乞吕兑等四人,俱都动作如电,晃眼间已合围上去,助那鹰婆余曼合攻狄梦松。

    这一回再度决战,形势比起上一次更加凶险,彼此间每一招一式,无论进攻或是防守,都拿捏到最后的刹那。六个人虽然仅仅分为两方面,却无殊千军万马,在这高绝人云的峰顶上肉搏厮杀。

    掌风拳力以及金光银霞交织中,天眼秀士狄梦松倏然舌绽春雷,大喝声“着”字。

    只见何三省应声踉跄退出圈子,差一点便一跤摔倒在尘埃。

    景阳羽士大大吃惊,一面运足全力进攻,一面问道:“何道兄伤得可重?”

    这一次大家都看得清楚,一就像第二只红鹰被狄梦松击毙时一样,从他爪尖上飞出一点极细的白光,闪电似的击在何三省左肩上。

    何三省但觉一阵酷寒,传人全身血脉中,因此不敢回答景阳羽士的话,一面运功闭住左肩附近十二处穴道,一面举起拳头,倏然击在左肩伤口上。

    拳头落处,发出“砰”的一声,敢情何三省这一拳打得甚重。

    峰头山风劲烈,何三省拳头收起,山风刮过他身上,左肩一大块衣服随风飞散。原来他的拳力极是刚猛沉重,方才这一拳并非儿戏,竟然把拳头所落之处的衣服都硬生生打成粉碎。

    衣服破开后,便露出肌肉,只见一块巴掌大的瘀黑痕迹,清晰地印在肌肉上。

    何三省冷笑一声,立刻又跃人战圈。不过这次他只能以右拳应敌。

    天眼秀士狄梦松心中微凛,忖道:“这五个老家伙真有点鬼门道,换了别的人,这刻早就躺下三个了……我那‘寒天飞雪’的绝技,世无知者。满以为碰上强敌之时,才施展出这宗绝技,必可横行无忌,哪知这何三省竟有急救的怪手法,硬生生把那片肌肉打死,这样我那冰魄神爪自行碎折射到他身上的那块指甲,竟已不能发生作用了……”

    朱雀真人道:“各位要留神这厮的冰魄神爪,提防他忽然尽数震碎发射出来,笼罩范围甚广,不易闪避呢!”

    天眼秀士狄梦松冷笑一声,施展开中原自古相传的绝学,指东打西,似守还攻,一时尚未露出败象。

    三十招有如狂风骤雨般过去了,景阳羽士一条金枪,朱雀真人的“银丝拂尘”,神乞吕兑的青竹杖及青琐索,逐渐形成铁桶般的合击包围之势。另外鹰婆余曼,何三省的拳掌在旁边伺虚蹈隙,长攻短袭,又和那三人的兵器变成了奇正之势。

    天眼秀士狄梦松碧睛连闪,心知此刻如若不走,再换个十招八招,机会稍纵即逝,便须在这莲花峰力战到底了!

    各种利害关系极快地在他胸中掠过,适才的豪气,已因形势改变而消磨殆尽!

    景阳羽士以苍劲的口音喝道:“诸位道友留神,这魔君想逃出这莲花峰哩——”

    一言甫毕,狄梦松冷笑一声,十爪拨、分、划、戳,转眼间迫住五人攻势,突然向何三省冲过去。何三省哪敢硬攫其锋,只好一闪。狄梦松已脱身于战圈之外。

    这天眼秀士狄梦松端的厉害,一跃五大有余,两个起落,便纵到落峰路口。

    景阳羽士长嗟一声,明知造之不及,却见狄梦松仰天大笑道:“景阳牛鼻子想拿话把我扣住,简直是做梦!但我得向你们承认一点,便是在今日之会以前,我狄梦松可没把你们放在眼中。但从今而后,你们总算教狄梦松增长了一点见识!这一点你们也值得自傲了……哈……”

    朱雀真人叹道:“这魔君果真是当今世间的奇才怪杰,难道宇内合该遭此浩劫,故而出此怪物么?若是天命如斯,贫道等何能与天命抗争?”

    却见那天眼秀土狄梦松屹立在路口,动也不动,双眼凝视着下面,似乎见到什么。

    吕兑低声道:“莫非是她出现?因此这魔君又想在佳人面前逞能?”吕兑所说的“她”,便是指的冷云仙沈寒。

    大家正在怀疑,摹听一声清越禅唱,传人众人耳中。

    五人都一齐歙然色动,神乞吕兑心直口快,喜道:“昆仑的老禅师竟然亲自出马,真出乎老叫化意料之外——”

    天眼秀士狄梦松突然回头厉声道:“你们还约了什么人?何以不把少林寺的老和尚也搬了来?”

    景阳羽士肃容道:“魔君你荼毒生灵,横行天下,武林中凡是侠义之士,莫不想先把你诛戮。少林老方丈恰好于一旬前圆寂,是以不能参与今日之会……”

    狄梦松冷哼一声,碧睛射出荧荧绿光,极为可怖。这时徐徐移向峰下来路,只见一位老和尚,身高寻丈,头如包斗,眉长拂肩,那对慈悲法眼极是巨大,此刻因是微微眯缝着,因此变成两道长线。但慑人心魄的精光,仍不时闪射出来。

    这位老和尚适才在峰腰处发出一声降魔禅唱,四山俱闻,转眼间已到达峰顶,由此可知他的内功及轻功,已达何种境界。

    天眼秀士狄梦松冷冷道:“来者莫非是昆仑山天龙寺玉罗汉伏陀和尚?”

    老和尚合十道:“檀樾天眼,当世无匹,老油正是昆仑野僧!”

    “上来吧广他傲然道:“狄某久欲以这一身中原绝学,与及冰魄神爪,试一试号称为‘昆仑第一’的云龙大八式!”

    “善哉,善哉!”玉罗汉伏陀老禅师缓步走上峰顶,先向那边厢的五人合掌打个问讯,然后又转向狄梦松道:“老袖固然远在昆仑,罕曾涉足中原,因此尘缘尽绝!便那边五位道友,亦俱是一代高人,不肯与世相争,但今日联袂到这黄山莲花峰绝顶,与狄檀樾兵戎相见,其中不得已的内情,难道檀樾便不肯稍为一想?”

    天眼秀士狄梦松冷笑道:“和尚你别说教,狄梦松自认是魔君下凡,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从囊中取出一物,抛将过去。

    玉罗汉伏陀老禅师伸手接住,只见竟是一块上好阒玉雕琢而成的的王牌,长仅三寸,宽仅二指。这块白玉牌一面雕刻着龙凤交舞,雕工古朴生动。翻过另一面看时,只见其上刻着二十一个朱红色的小字。

    老禅师长眉轻颤,低声诵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二十一个小字,在慈悲为怀的老禅师眼中,忽然变成了无数滴鲜血,腥膻之味,隐隐袭人鼻中。

    他抬起笆斗般巨大的头颅,长眉无风自动,慈目大张,那两道眼光,宛若电光,蓦地划过山川大地!

    “阿弥陀佛,流寇张献忠的遗毒,竟然流传至今……”

    老禅师停顿了一下,眼光忽由极为威煞而变为无限慈悲,缓缓道:“檀樾请看,老袖头颅如许大,亦是世上罕见!如今老袖愿以这颗头颅,向檀樾换取这块七杀牌,檀樾意下如何?”

    这位悲天悯人的有道高僧,言中之意,便是说愿意以自己一条性命,换取那天眼秀士狄梦松回心转意,从今以后,收拾起这块代表“屠杀”的七杀牌,重新做人。

    要知那面王牌上的二十一个血字,大有来历。在那明末之际,出现了一个残酷嗜杀的大流寇张献忠,此人阴谋多智,黄面虎颔,时人称为“黄虎”,后来和李自成相合,连寇于晋陕等地,所过之处,屠杀极惨。在成都谮称“大西国王”,后来为清兵杀死。他在成都县立有一碑,碑上就是刻着这二十一个字,据说是张献忠自己的手笔,世称为“七杀碑”。

    天眼秀士狄梦松既然佩戴着这块七杀牌,不问而知他的存心便是师事那凶残的流寇张献忠。而最可怕的,便是他的“才”足以济恶,这教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伏陀老禅师如何能不怦然心动?

    狄梦松冷晒一声,道:“玉牌还我,你的头颅值不了这么多

    玉罗汉伏陀老禅师凝眸瞧着他,歇了一下,果然把王牌掷还给他,朗声道:“檀樾好生收着,老袖不大服气,定要从你手中夺取此牌!”

    狄梦松心想这一干人全都是当今第一流高手,尤其这个以剑术称雄天下的老和尚,更在早先五人之上。自己决不能大意,便道:“你夺得去此牌,狄梦松自然无话可说,但看来还是另外约期较量,才公平些。”

    何三省厉声大笑道:“狄梦松,今日你也知道害怕的滋味了么?”

    狄梦松怒道:“你不必臭美,三个月内,姓狄的要把你们一个个杀死!”

    玉罗汉伏陀老和尚何等聪慧,已看出今日的狄梦松已不会受激而自陷罗网。当下朗声道:“檀樾放心好了,老袖虽然不才,但拼着血洒莲花峰,也不教诸位道友出手便了!但你得交代明白,怎样才可以使你放弃屠杀之心?”

    那边的五位武林异人一听伏陀大师之言,不由得都愣住。只因他们都领教这天眼秀士狄梦松的功夫,的确举世无敌。玉罗汉伏陀大师一向隐遁昆仑,大家虽有见面,却不知他武功到底精深到什么程度。不过推想起来,顶多也比他们高上一筹,也就是说和天眼秀士不相上下。这样鹿死谁手,便不可知!

    鹰婆余曼恨声道:“我老婆子两只爱鹰均死在这厮爪下,今日决不能和他干休!”

    伏陀老禅师从容朗声长笑,道:“道友不要气急,狄檀樾也毋须急急离开这莲花峰,且容老衲过去,自可解决——”

    狄梦松怒道:“我要走时,凭你也拦我不住!”

    玉罗汉伏陀大师颔首道:“这倒是平心之论……”说着,迈步走过那边,一面拽起宽大的僧袍。

    天眼秀士狄梦松暗想这个老和尚居然要扎住僧袍,方始应战,便忙忙趁这时间调运真气。

    老和尚走到五人跟前,微笑道:“诸位道友的美意,老袖感铭于心——”

    他停顿了一下,向鹰婆余曼深深瞥视一眼,然后又安祥地道:“但诸位道友大可少释垂注,老袖有备而来,纵然吃亏,也不致于不可收拾……”

    说时,左手已极快捷而又不露痕迹地揭开胸前的衣服,对面五人目光刚刚电扫过他胸前,老和尚已把衣服放下,口中大声道:“诸位道友务必给老袖一个面子,答允决不出手帮助老袖……”

    鹰婆余曼缓缓垂下白皑皑的头颅,道:“大和尚坚执己意,老身纵有天大仇恨,今日也只好暂时搁开!”

    玉罗汉伏陀大师诵声佛号,转身向天眼秀士狄梦松道:“檀樾一代奇才,却力连天意,老袖真替檀樾可惜!”

    狄梦松傲然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什么叫做天意,狄梦松从来不懂……”

    景阳羽士道:“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如若违逆,人怨而天怒——”

    玉罗汉伏陀老禅师接着道:“譬喻老袖,久参枯禅,今日间关万里,现身于莲花峰顶,正符先师圆寂时所留偈言,檀樾不可不信!”

    狄梦松哈哈大笑道:“那么老和尚你也赠我数言如何?且看狄某之命,是否已在冥冥中安排好!”

    玉罗汉伏陀老禅师道:“檀樾今日气数未尽,因积孽太深,须受多年折磨,如最后仍不回心向善,将死于十三岁鬓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