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56 部分阅读(1/2)

    连护法道:“你说她会轻功?!陆夫人出身富室,向来……向来不通武艺的。”

    矮胖子道:“这就要怪你了!都是你逼的,你勾引人家老公,还抢去人家孩

    儿,这娘们……

    这娘们,嘿嘿,我以为她早死了,原来是入了怨憎会,一门心思要寻你报仇

    来着。“

    连护法急道:“你说什么?你说她入了怨憎会?你、你……怎不早说!”

    矮胖子道:“你怕啦?哈哈,我原本一早要说,特地赶来给你报信,是你用

    石头砸我,还又打又抓的。”

    连护法足下一顿,霍地转身,不再理他,随手抓起一件下裳,往腰间一圈,

    屋内一转,匆匆取了些要紧物事,塞入怀中,便要开溜,似乎全然把我给忘了。

    我兴灾乐祸,暗道:“走吧,走吧!你走了我便行动自如了。”忽想起解药

    还在她身上,不禁又有些着急。

    矮胖子笑嘻嘻跟在她身后:“你放心,她也是闻见了你的独家香气,才寻上

    来的,我看她东边闻一闻、西头凑一凑的,恐怕没有半天找不到这儿来。不如你

    收拾收拾,到我庙里躲上一躲,嘻嘻!”

    连护法尚未应答,“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砸开,两扇木门摇晃不定,过了

    半响,却不见有人进来。

    连护法与矮胖子正惊看间,听得屋外一声:“倪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插手我怨憎会的事,小心我拆了你五通庙!”

    矮胖子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转瞬便於地面消失了。

    原来那矮胖子是五通派传人?五通派虽不属於道教,但地行术冠绝天下,我

    修的五行土术,与五通派的地行术比较起来,可谓孙子遇见了爷爷,不值一提。

    五通派门下个个喜淫,江湖上有句话“天行健,地行淫”,这个“地行淫”,

    说的便是他们。……我呸!地行淫?岂不是把修行遁土术的我也包括了进去?

    屋外来人一句话吓走那“倪老三”后,又是半响不见动静,连护法颤声道:

    “是……葛姐姐么?”

    屋外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叹道:“十三年前,得你唤一声姐姐,夫去子亡,如

    今哪敢再受你一声姐姐?”

    连护法可怜兮兮:“你我俱被那陆、陆幽盟骗了,你有冤屈,何苦却来寻我?”

    “住口!”白影一晃,屋中多了个中年妇人:“休要提那负心男子!”

    连护法将身缓退:“多年不见,姐姐你……练成了好高明的功夫!”一掌提

    在腰侧,凝神戒备。

    那中年妇人缓缓转过脸来,白生生的面容,丰韵有致,神情却说不出的凄惨

    碜人,连护法一望之下,不由又退了半步。

    那中年妇人道:“好得很……你却一点也没变,我老担心,寻到你时,你忽

    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我都认不出来,那……我又何处寻那当年貌美如花、蛇

    蠍肚肠的女子?”语音虽轻,却是满含怨毒之意。

    连护法身躯一颤:“我说过了……你我俱是被害的……”突然“呀!”的嘶

    叫,身子打了个旋,左耳坠被那中年妇人闪电般硬生生扯下一角,几滴鲜血,露

    状凝饱,挂在颊边,衬着雪白的肌肤,妖艳异常。

    中年妇人目带怜惜:“很疼吧?十三年前,你在我家园中,耳朵被花枝挂破,

    也是我用丝绢帮你擦拭的。那时你如花玉容,弱不胜衣,可怜生生的模样,不知

    多惹人疼,我靠近你耳边,你身上淡淡的香气煞是好闻……月光照着你半边脸儿,

    洁白纯净,天真无瑕,我当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你脸颊……你还记得么?”

    连护法捂着一边耳朵,默不作答。

    中年妇人摇摇头,又道:“那时你的样子,似乎连被女人轻轻碰一下,都害

    臊得不行。

    哪知道……哪知道其实你与那狼心狗肺的狗贼早就勾搭上了!那时节正是你

    与他欢好情浓时,夜夜淫声荡语,是吧?你过来……你怕什么?让我帮你再擦一

    擦耳边血迹,闻闻你身上的香气是不是还像当年……“

    连护法一步步退后,似乎正害怕得发抖,骤然间**踢出,那中年妇人切掌

    一挡,连护法腿儿一歪,似乎站不稳身子,头往前撞,底下玉臂却陡然一长,先

    一步印在中年妇人肩胸交接处。那中年妇人身子猛晃了一下,嘴角沁血。

    连护法一击得手,随即退后,喃喃道:“我不想跟你拚命,你、你也别逼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性命!当年没有,现在……也不想!”

    那中年妇人开唇一笑,鲜红的血水顺着雪白的牙缝缓缓滴下:“我知道,你

    当年很容易便可将我杀了,你却一直没有下手,对不对?你其实一直不忍心对我

    下手,对不对?承你有心,你勾引我夫婿,这我可以……原谅你,那负心男子本

    就不是好东西!我今日也不是为他向你寻仇,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要害我的

    孩儿!!!”她嘴边带血,最后一声,厉声嘶喝,容貌甚是骇人。

    连护法神情间甚是复杂,道:“我不知道,那时我虽嫉妒你,却从没想过要

    用小孩儿来伤你心,是、是因陆幽盟那恶贼!他、他一直在愚弄我,我偷去孩儿,

    就是要设法狠狠报复

    他!“

    中年妇人脸上一时忽变得凄艳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静静听完连护法说话,

    眼盯着连护法,点头道:“很好、很好……这十几年来,我抛家弃女,加入怨憎

    会,今日、今日就是来替我那孩儿报仇的,你受死吧!”心下一激动,口中蓦地

    喷出一道血水。

    屋外一名男子道:“十七妹,你没事吧?!”

    中年妇人道:“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她适才那一毒掌,被你给我的护甲反

    击,毒力全还给她自己了!”

    连护法举掌一看,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发掌,推开床边窗子,只见窗口直直

    立着一名乱发蓬须的大汉,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从他肩头后望,院子里影影

    绰绰,院中、树上、墙边,隔开数尺,均如石像般立着一人,总共不知来有多少,

    夜色中,人人肃穆静立,脸上神情模糊,看上去浑如鬼魅!

    这帮人围定屋子,断了连护法所有逃路,却只让中年妇人一人面对连护法,

    似乎要让她舒舒心心地享受报仇的快意。

    连护法绝望地哀叫一声,忽然侧过身,一手卡住我的咽喉,向中年妇人喝道

    :“别过来!”

    中年妇人脸带讶色:“你干什么?”

    连护法身子渐渐挪移,腰臀贴偎我头边,叫道:“你一过来我便杀了他!”

    二十四、重回贾府

    我大叫倒霉,适才我一直在暗运真气,穴道眼看就要冲开了,此时却又被连

    护法制住了咽喉!

    那中年妇人一步步逼近,道:“莫名奇妙,他不是你捉来取乐的男子么?你

    爱杀便杀,关我甚么事?!”

    连护法叫道:“你知道这少年是谁?他……他是你未来的女婿!”

    中年妇人摇摇头:“胡说八道。”继续缓步近前。

    连护法道:“我没骗你!他是贾似道的大公子,你女儿陆小鱼已许配给他了!”

    顿了顿道:“杀了他,你女儿就是个望门寡!”

    中年妇人脸色大变:“你说甚么?陆……陆幽盟把小鱼许给贾家?”一边不

    住摇头道:“不行!万万不行!我女儿绝不能嫁给贾家!”

    连护法道:“这可不由得你了,你失踪多年,女儿当然全由父亲作主……”

    中年妇人冷笑道:“我女儿不会嫁给他的!我……我先杀了他!”一掌击来,

    竟不是冲着连护法,而是向我而来。

    连护法一惊之下,不及阻拦,窗口那名神情木衲的大汉喝道:“十七妹!不

    得胡乱伤人!”

    中年妇人呆了呆,停掌凝身,脸向窗外,道:“九哥,这少年……”

    窗外那名男子摇摇头道:“我知道,只是……”

    两人争执间,连护法焦急地四下张望,眼见逃脱无门,脚下不由顿足痛骂:

    “倪老三!

    倪老三!你这个死王八蛋!“

    蓦地,随她叫骂,木床周围的地面开始摇动,整间屋架也咯咯作响,地面倏

    地往两边裂开了一道深隙。中年妇人猝不及防,忙往后跃。窗外的大汉一愣之下,

    断喝一声,身背扬起一把阔面大刀,身凝半空,隔窗往前直劈,劲风呼啸而至,

    我惊骇间魂不附体,大叫一声,歪身缩让,但听得“嘎啦”一响,木床倒塌,地

    面也被刀劲劈开一道深深的豁口,我大腿侧一阵辣痛,急叫:“我的腿!我的腿

    被斩断啦!”

    地面下却同时有倪老三在嗷嗷叫痛。连护法未及全身陷地,半个身子在塌陷

    处挣扎,连

    连惊叫。

    那大汉轻轻跃窗入屋,冷冷向我看来一眼,喝道:“闭嘴!”一刀刀向附近

    的地面搜寻劈落。

    我这才发觉大腿完好如初,适才那一刀气势凌厉,将木床砍翻,我的腿侧戳

    在硬处,吃痛中却以为自己大腿被切,故此胡乱喊叫,不由一阵羞愧,随即发现

    自己一急之下竟然气破穴关,能够动弹了,不由又是一阵窃喜。

    突然,听得连护法哀声痛呼,我歪身一看,见中年妇人唇角含笑,正从她身

    旁缓缓退开,连护法整个身子歪趴在地面,胸前衣裳殷了一大片血,软条身子不

    住抽搐,回首向中年妇人狠狠盯视。

    中年妇人柔声相问:“哟,很疼是么?”猛地又扑前一掌,击在连护法后腰,

    连护法被掌力一激,仰头喷血,吁吁嘶喘:“你……好狠的心!竟破了……破了

    我的练门。”

    中年妇人甚是关切:“是吗?真对不住……我可一点也不知道。”缓步近前,

    凝掌又将扑击。

    我不忍看连护法这般惨状,明知中年妇人势若癫狂,不会轻易听人相劝,还

    是忍不住出言喝止:“喂!……”

    刚叫得半声,中年妇人脚下乱摇,立不定身子,那大汉向地面喝道:“好呀!

    原来你躲在这里……”说着,将阔刀高举,便要劈下。

    我心中一动,忽往大汉腰间一掌,将他推出半步,身子一跃,扑着连护法没

    入了地面。

    中年妇人与那大汉同声惊喝,随即听得“啵”的一声,刀破地面,刀劲在我

    身后如惊蛇乱钻,我后背吃痛,咬牙遁地平走,一股股刀劲又贴身追来,我耳边

    听得一声:“嘿,臭小子,让我助你一程!”前方土质松软,我游水似的毫不费

    劲地迅疾前行。

    行不过百米,我停身喘息,附体后我仅剩的几成功力本就不能长距离的地游,

    加之适才一番运功耗气,牵动了体内毒力,此时咬心撕肺地疼,我恨恨道:“解

    药呢?快拿出来!”

    连护法气若游丝:“在……我怀里。”

    我摸进她怀中,贴肉处掏出一包零零碎碎的物事,运功目视,却没见那个红

    色小瓶。心下着急:“到底在哪儿?”

    “黑色的蜡丸,给我……快!”

    我陡然明白,原来这是解她自己毒掌的药,匆匆捏碎了塞入她口中,喝道:

    “我的解药呢?”

    “……”

    她丸药入口,娇躯顿然松软,神志迷糊,似要闭目晕去,压根没听到我说话。

    我拿她没法,只得运气助她疗伤化药。她稍好一些,频频大口喘息。我知她

    不懂地底呼吸之法,却又不敢就此跃出地面,生怕刚才怨憎会那些人还留在附近

    搜索,无奈之下,只得又低头渡气给她,她唇角口中俱是鲜血,搞得我一阵胸闷

    恶心,骂道:“天下再也没有人像老子对你这么好了!”

    “谁说的?!”

    身旁疾游过倪老三,远远过去了依旧在嚷嚷:“老子对她最好了,你小子算

    个屁!”

    他游身过处,将地底掀得天翻地覆,声势惊人。我心下一喜,知道他在故意

    引开敌人,於是回游连护法居处,破土而出,发觉怨憎会一众果然已不在。

    连护法出了地面,便大口呼吸,她的脑袋还枕在我臂弯,痴痴地仰头冲着我

    呆看。

    我道:“看什么看,后悔适才走眼了是吧?”将她放落地上,在她身上掏摸

    一阵,毫无所获,便在屋内四下里搜寻解药。

    适才屋里被怨憎会那些人一搅,屋里床塌地裂,桌凳倾倒,破瓶乱屑,丢了

    一地,所幸烛火未灭。我忍着腹痛,一一将师门秘笈和神龙珠找回了,却没找着

    那个红色小瓶,毒力攻

    心,忍不住坐倒在地,却一眼瞥见破床底下滚着那个小瓶,长臂摸出,在连

    护法眼前晃了一晃,一阵得意忍不住打心眼里冒出。

    连护法一只胳膊撑在地上,眼儿无力张望,喘息道:“你……?”

    我理也不理,将瓶盖拔开:“吃几粒?”

    “你……先助我疗伤……我……再告诉你……”

    “甚么?!你别忘了,方才是我救了你!竟敢要挟於我?!”我勃然大怒。

    “是……我很谢谢你,”连护法低下头,黯然道:“不过,我不骗你,那解

    药……是不能乱吃的。”

    我腹间疼痛,心下一阵烦躁,却又不敢贸然用药。狠狠盯了连护法半响,涩

    声道:“好,要我怎样帮你?”

    连护法见我脸色难看,忙解释道:“我不是要挟你……”。

    我没好气道:“不要说了!”走过去将她扶起,坐到倾斜的木榻上。她的身

    子半点力气也没有,软软地靠在我身上,脸颊苍白,鼻息微喘,娇柔无助的样子

    让人陡生怜意。说实在,她现下这副模样,比起她裸身挑逗的时候,更让我心动。

    我放软了肩骨,让她靠的舒服一些。探过一只手助她运气,她冰凉无力的小

    手将我紧紧握住,从她指掌上传来轻微的颤抖,她牙齿也咯咯打颤,好一会儿,

    她掌心回暖,颊边泛起一片娇红,道:“好险……适才若是真被她破了练门,那

    就万劫不复了。”

    “咦,你不是说……”

    “我骗她的。”她不好意思地仰起脸儿看了我一眼。

    “你……”我一阵气结,在那样的情形下还想着骗人,她是个甚么样的人呢?

    不由打量了她一下,红红的唇,纤巧的下巴,整张脸儿的轮廓十分俏丽,肌

    肤却不再细嫩,稍现油光,尤其眼角处有细微的爬纹,离得这般近,一种十分陌

    生的成熟妇人的气韵逼人而来,让我既感吸引,又深怀戒备。

    “你中毒多久了?”她运功数周,缓过气后,开始讨好我。

    “不知道!”我余怒未熄,口气很硬。

    “不知道?”她诧异地问。

    “我知道还会中毒么?!”

    “那倒也是,”她叹了口气,随即道:“适才我没骗你,本门的‘长相思’,

    说起来,本来并非毒药……”

    “不是毒药?!”我腹中隐隐作痛,几乎是愤慨地叫。

    “是的。‘长相思’选用的药材十分珍贵,制作工序又繁,本门哪有许多心

    思来制作一剂毒药?”她见我不信,便耐心解释:“‘长相思’,原是本门修炼

    采补术时必备的丹药,用在……用在炉鼎上——就是捉来的男子身上,可激发男

    子体内潜藏的阳气,便於长期采练使用。但服用‘长相思’后,若未经采练引导,

    就会变成一剂十分厉害的毒药了!”

    “你是说……”我听了她一番话,隐隐感觉有些头大。

    “嗯,所谓‘长相思’的解药,也只是用以采练引导的辅助药物,并非真正

    的解药。”

    她转动身子,笑望着我,道:“真正的解药……是我!”

    我望着她杏面生春的娇靥,心间一荡,一时无言以对。

    她软软地缩进我怀中:“咱俩是拴在一块了,你要好好助我疗伤,而我,则

    帮你解开噬体阳毒,从今往后,你到哪,我便跟你到哪……”

    我吓了一跳:“不可以!”

    她笑靥娇仰:“怎么?你不愿意?”

    她的笑有些僵硬,让我很不自在,我避开她双眼,道:“难道你同门不能助

    你疗伤么?

    为何须是我?!“心想,自己乃附体之身,在贾府支应起来已是十分为难,

    岂能再带上身份

    不明的她?

    连护法脸色微黯,道:“我便说了,你也未必相信。”

    我道:“你不说,我怎么信你?”心中暗道;信你胡扯才怪。

    连护法一阵沉默之后,升起一丝自嘲的诮意:“我为甚不找同门?嘿,人人

    都道是同门情深,本门中人却互相嫉恨,要找个不乘机落井下石的都难。再说,

    本门近来图谋大事,哪顾得上理会我?不要说为我得罪那天下最难缠的怨憎会,

    只怕怨憎会找上来,二话不说便将我卖了也不定,哈!我只想找个地方独自养伤

    避仇而已,只是没想到……连你也不肯帮我!

    哈哈,哈哈!“说到后来,她自说自笑,笑声听来十分凄惨。

    我皱眉不语,悄悄打量於她,这女子太会骗人!谁也不知她哪句是真的。

    连护法笑了一会,拭去眼角泪迹:“好了,让你看了笑话。我可以不缠着你!

    只是……

    你既救了我,我却须助你将体内的阳毒解了。“说着,强撑伤体,发颤的手

    来解我衣袍。

    “你干甚么?!”

    “帮你解毒呀!”

    “好吧……”被她的手儿一阵拨弄,弄得我喉乾舌燥,虽明知她做作卖好,

    却也不由心软:“你要跟着我,我不拦你……只是我尚未娶妻,丫鬟尽有,你凭

    甚么身份进贾府?”

    “你莫忘了,我现下是天下最好的良医呀!至於进贾府,不劳你费心,我自

    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