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24 部分阅读(1/2)

    信她,可是附体之事,一时说不明白,徒然添乱,即便琼弟信了我的说法,她又

    热心又不善作伪,却是个麻烦,我如今在贾府,还是少一人知道,少露一分破绽

    为好。”

    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到了小院,宋恣已取药回来,给小白施过药了,小

    白不再腿脚抽搐,却耷头蔫脑、无精打采。

    辕门兽急于将烫手山芋丢开,早让人取来笼子,放小白进去,递给我道:

    “喏,黄金一百两,完璧归赵,没我什么事了。”

    我只得接过,道:“哼哼,小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辕门兽忙指着宋恣:“那你找三哥,是他医治的!”

    宋恣冷冷道:“放心罢,死不了!”

    治好了白鼠,没收到分毫赞词,宋恣显然既失望又有所期盼,我与辕门兽却

    故意装傻,一语未吐,扬手道别,谁也没去理会宋恣。

    我将小白提回居处,可怪的是,平日见了老鼠该会大声尖叫、跺脚不迭的仆

    妇丫鬟们,个个喜欢小白,都围过来逗弄它。

    我心道:“小白,你真好命!难道长了一身好皮囊,境遇便相差如此大么?”

    感叹了一回,喝散众女,将小白提到浣儿房内,掩上门,让它安静歇息。我

    随即拐到陆小渔居处,入秋风大,新房门上挂了喜气洋洋的大红布帘,许是听到

    了我的脚步声,我刚到门口,就有人替我揭帘。

    “多谢,”我以为是院内侍侯的丫鬟,本不在意,正要入房,猛一抬头,却

    是一愣:“小菁,怎么是你?你几时来的?”

    隔了几日,小菁似乎有些生怯,退身避让着,面泛羞喜:“我来了好一会了,

    明日是太老爷的忌辰,府里送祭牲香烛过这边,我是跟他们一道来的。”

    “谁派你来的?”

    “老爷。”

    我心下嘀咕,贾似道定是有什么话吩咐,在这门口,却不便细问,当下冲小

    菁一笑,迈步进了房,小菁跟在我身后。

    小渔、浣儿、蓝蓝都在,围桌而坐,桌面折了一堆纸元宝,旁边筐内放着叠

    纸,本是喜气满堂的屋中,却干这玩意,暗觉不妥,但陆小渔出身大户,当然知

    道忌讳,她心中该自有分寸,我便没有多嘴,笑道:“娘子们都忙呀!”

    这一叫,故意把蓝蓝也揽在里面,占她便宜。

    蓝蓝撅嘴“哼”了一声,浣儿向小菁招手,示意她过去,陆小渔则眼也未抬,

    手中折叠不停,很快便折好一个,极是手巧。

    “三日之禁,该到日子了罢?”

    几女吃吃直笑,陆小渔这才抬起头,微笑:“筠哥儿,我要派你个活!”

    “到老太君那里走一躺?”

    陆小渔点点头:“劳驾!”

    她的声音,起初我听来有些不适应,毕竟与她年纪容貌不甚吻合,寻常少女

    罕有她这样的音色,但多听几回,却越听越有味,厚厚的,沙沙的,不单薄,略

    带不知何地的方言口音,将音色揉得别有风味,以至我一闻其声,便想起她的如

    花玉容,甚至她从容的神色、娇俏的身段。此时她只轻吐“劳驾”两字,便让我

    想到许多,心中甜蜜,于是笑道:“娘子有命,哪敢不遵?”

    走出两步,忽然想起:“昨夜玉渊阁真的来人……”

    陆小渔浑不在乎:“没有的事,我哄他们的!”

    “啊!你……”我吃了一惊,随即恍然:“那么,老爷回府的事,自然也是

    小菁告诉你的?”

    “是的,我正是听了小菁带来的消息,才那么说的,爹爹虽没真个派人来,

    交代那些话,但未必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他心意,代他说了,也无不可。”

    蓝蓝插嘴道:“玉渊阁诸事,老爷大多不管的,都是小姐代拿主意呢!”

    我心道:“你们哪知其中另外牵扯到府中有人潜入的事?”睁眼说谎,本不

    是闺阁女子应有的雅行,她们两个却毫不介意、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服了她们!

    我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懒得跟她们说清其中牵扯他事,

    东府众人那头,就让他们糊涂着好了!

    所有人中,只有我心知肚明,这感觉倒也不错。我随即去了老太君处,禀告

    了其事。

    汤老太君的身子比前几日愈发好了,听了并无异议,却略倾了倾身,微笑着

    低声问道:“新娘子在折纸钱?”

    东府还真是有顺风耳呀,我一怔之下,应道:“是。”

    汤老太君收回身,显得很欣慰,微闭着眼,唇角含笑:“新娘子是个知礼的

    孝顺孩子,你不可委屈了她。”

    我道:“孩儿怎会委屈她?”

    汤老太君点点头,交代身旁的姚姑姑筹备物仪,忌日过后,风风光光地送新

    娘子回门。

    我请过安,告辞回房,陆小渔知道事情顺利,很是欢喜,满屋气氛和祥欢乐,

    我以为夜宿新房有门,开始胡思乱想,左看右看,这个固然娇美,那个却也俏丽,

    今儿到底是吃一个呢,还是吃两个?若有幸连蓝蓝、小菁一道吞了,岂不大美?

    晚饭后只磨蹭不去,待蓝蓝提了大棒槌逼来,我才知道打错了算盘,惊呼: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生下小崽忘情郎!”丢下满屋娇笑,仓皇

    而凄凉地逃去。

    推开冷凄凄的房门,我走了进去,心道:“小白呀小白,只剩下你陪我了,

    我孤单,你也孤单,何时我给你找个伴。”

    不料,朝笼中一望,小白不见了!

    他娘的!小白,你还真是“越狱”的高手呀!我满屋四望,此屋前门、前窗

    向着院子,在我进来之前,都关得很紧,后窗临水,却开着透风。

    我哀叫一声,扑到窗口向外望,外边水波不动,渺渺荡荡,直延到亭子,绕

    出我居住的院子,应该是伸往染香厅方向而止。

    不会吧,小白,你上回逃出笼子,就惹了一身毒,这回更不走运,竟掉水里

    去了?我刚夸你好命,你就断送了卿卿小命?

    临水之悲,不足片刻,我忽觉身后有一股熟悉青阳气,急掉头后望,屋内空

    空,并无人影,暗自道:“我又在瞎想。”

    突然想起青阳丹,急忙掀帐来看,竟见小白在内,绕着装有青阳丹的匣子,

    上窜下跳,不住跑动,似乎很是焦急。

    伸手拿过盒子,小白竟跟了过来,前肢连连起跃,吱吱有声,似乎也要看一

    看匣中物事。

    打开匣子一瞧,强烈的青阳气感,让我气息难喘,青阳丹如活了一般,丹体

    盛放耀目红光,丹气外溢。

    我心中一动,心道:“俗谚道‘蛇鼠一窝’,万物有灵相通,难道我千方百

    计试逗不出丹气,青阳丹却被小白引动?”以神龙门采气之法探丹,尚未触及丹

    体,已觉有气融收。

    我心下砰砰急跳,忙踢过桌子到后窗下,将打开的匣子置于窗口,一掌临于

    青阳丹上方,一掌虚临水面,闭目运功,丹气与水气源源不绝,畅然入体,心知

    得法,不由大喜,更是运功不歇。

    听到响动,我微微启目一瞧,小白竟顺着桌腿爬上,到了匣旁,伏趴不动,

    鼠耳一耸一耸,如沐日光。

    我淡淡一笑:“好小白!你若因此分润受益,也是你应得的!”也不理他,

    自顾采练。

    如此过一个时辰,小白“吱”的一声,跳下桌面逃开,青阳丹亦随之隐收,

    渐渐光暗气竭,我收功沉气,睁开眼开,直觉窗外夜色如洗,万物皆新。

    我神气完足,暗运潜劲一个虚劈,水面陷下当日西湖夜船的舟体那般大,随

    即无声吞回,波浪翻涌,水波远远散去。湖水未因我有缺失,暗夜如旧,只有我

    洗心换面,已登临前所未达的新境,似虚若沉,有我无我,沉浸于畅美的知觉。

    然后那清新如沐的知觉渐敛,我悄出屋外,以天眼术、陆地腾飞术、土遁术

    等师门绝技试了试,发觉与附体之前的功力相比,不仅城池尽复,且更有进益,

    但也多得有限。

    虽如此,我已深觉满意了,回屋察看青阳丹,耗损不及十之二三,更是欢喜

    :“只须采练四五回,青阳丹便可全部收归我用,那时我的功力能达到怎样境界?”

    遥想片刻,暗暗自嘲:“李丹呀李丹,你不是要奋力自强么,采用灵丹,也

    算是借重外物,岂不有羞?”随即却又转念:“青阳丹本是我青阳山巨蛇所练,

    被那云真子杀蛇取丹,赠给了棋娘,棋娘却又送给了我。而我师门遭劫,逃到临

    安,哪知阴错阳差下化身贾大公子,得受灵丹,又有这白鼠之媒,才至于此。天

    意恢恢,疏而不漏,令人思之生畏,岂能相违?

    哼!云真子,你就等着吞下自种的苦果罢!“

    这一夜,我一时心喜,一时生惊,将沐受青阳气后一直瑟瑟身抖的小白鼠,

    捧在手心,感念不已。

    ' 本贴载至第四十三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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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1

    四十四、筹划定策

    次晨我醒得很早,裤裆内有桀骜难驯之物,气壮势雄,冲天而耸。我摸了一

    把,暗自惊叹:“莫非那青阳丹还有壮阳之力?还真是大补啊!”

    挺着这么一杆硬枪,连穿衣系裤都有些碍事,想起今日是那贾涉忌日,若是

    这样挺着走出去,简直是大不敬呀。

    正在屋内磨蹭,却听京东人语在门外叫道:“少主,起了么?”

    我应道:“亢总管,这么早?”将门打开。

    京东人语在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没有他人后,推门进来:“少主,一人

    独寝么?”

    被娘子赶出新房这种事,心情大好时自己拿来说笑,还可称的上是“闺门韵

    事”,但被旁人先行发觉,实非光彩,我没好气道:“没错!”

    京东人语肃然起敬:“少主果然心诚,其实素衣斋戒就可以了,少主新婚才

    没几天,不必苛己过严!咳,这个,为先祖传宗,亦是大孝么!”

    我听了哭笑不得。为贾涉忌辰戒色,我压根就没想过,难道陆小渔有见于此,

    才赶我出房的么?哼哼!苛己过严?把你的小妾送来试试,看我搞不搞?我这杆

    枪火气正大着哩!

    京东人语哪知我私下里转着龌龊念头,赞叹了一回,道:“少主,今日来客

    必多,少主初到东府,恐怕有许多细情不知,让属下略为引介。”

    这一课是免不了的,想必因我新婚,京东人语不好相扰,才拖到现在,一大

    早上巴巴的赶到我屋里,临时抱佛脚,填补我的“无知”。

    “什么?东府欠人九十万贯?”

    起初,我对京东人语追述昔日战场荣光、东府众人身世来历、旧部遍及江淮、

    山东一带等听得颇有兴味,尤其得知霍姑娘并非茅山弟子而是什么乳山符箓派传

    人呀,京东人语自己出身“六指神算门”呀,很是惊奇了一会,因这两个冷僻门

    派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待他羞羞答答地讲到府中欠了巨债,今日承位典仪是催

    债良机,很可能变为债主云集、催讨旧欠的场面时,我忍不住大吃一惊,叫出声

    来。

    俗言道“腰缠万贯”、“万贯家财”,可见万贯已可炫富,九十万贯至少抵

    得上十几家巨富的家财!东府怎会亏欠这么多?谁又借得出如此数目惊人的钱财?

    经过京东人语一番耐心解释,我才知道,贾涉荣耀南归背后,其实遗留了一

    大拖累,就是北征多年,死伤的部属达数万人。这些人的妻儿老小为数更巨,除

    了一些人家有恒产、能自理生计外,需要长期救济、奉养的孤儿寡母、老弱伤残

    不下两万人。朝廷当然也给了抚恤,却不足抵所用十之二三,自北边重起混乱后,

    连每年恤金都断了。况且东府旧属中,朝廷的禁军与厢军不到一半,大部分都是

    乱地临时义附的乡勇、游民,这些人中的伤亡,朝廷既无法册记,也给不了恤金。

    贾氏东府身为故主,与旧属共历生死,当然不能弃之不管,这一插手,就掉

    进巨债的旋涡,贾氏自身的资财,不过十几万贯,不足一年之用,贾涉无奈之下,

    一面大举借债,以敷支用,一面将愿意担责而依附的旧属组织起来,操持各行百

    业,指望“以人养人、以青壮扶孤弱”,只是初涉商海,亦须巨资,于是累债就

    更多了。所幸贾家功成名盛,天台贾氏又向有富名,贾涉女儿更入宫得宠,举债

    并不为难,如此数年,挂在名下的积欠已达百万贯。

    贾涉去世后,东府背负巨债的内情给众债主瞧出苗头,催逼渐紧,好在原先

    受东府救济的人中,老的老死、小的长大,每年所用大减,而弃甲操持各行的旧

    属生计渐有起色,汇集起来,每年也有数万贯的进项,碍于贾妃,众债主也不敢

    追逼太过,于是入的入,出的出,东府才撑住了如今的架子。

    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东府欠了巨债的事实。

    身为东府少主的我,本以为东府高手众多、旧属庞大,正是一大助力,众人

    复出意愿甚强,或许还可用来对付全真教,哪知一大早起来,胯下还在硬帮帮的

    哩,却莫名其妙成了欠债累累的冤大头!

    难怪东府众人穿得一身灰仆仆的破衣裳,跟东华派锦衣华丽完全不能相比,

    寒酸得要命!

    想必这帮人十几年来战战兢兢、焦头烂额,都在四处弄钱吧?以至英雄气短,

    沉寂无声。我暗下怨叹不歇,吃力道:“姑姑……可知内情?”

    “府中的日用支出,多年来一直仰仗娘娘贴补,娘娘当然心中有数,娘娘对

    具体数目很少细问,但大致情形是知道的!”

    他娘的,之前没有任何人提过东府欠债的事啊,连贾妃也没露半点口风,还

    搞得少主之位争论半天,像个香饽饽似的,我的婚事,至少在府内办得也很风光,

    这些岂不是骗人么?

    ——对了,贾妃倒是曾对东府“光复河山”的大志持有微议,又说什么“修

    身齐家,未尝不是件无益于世的事”,难道便是因此而发的么,“齐家”就是

    “还债”?这……这也太微言大

    义了吧?

    “少主也不必过忧,东府所欠,有六十万贯乃由‘藏金阁’皆出,这一家自

    始至终,只有借出,从不催还,余下三十万贯,‘天绣坊’占一半,这家的财东

    中‘玉渊阁’是大头,少主如今是陆幽盟东床贵婿,总好应付,麻烦的是剩下的

    十余万贯……”

    “唔,亢总管,你挑明说罢,今日该如何对付?”

    “其一,让新娘子打个招呼,请‘天绣坊’且莫催逼,没有这家挑头,其他

    人声势就大为削弱;其二,少主承位,所有旧欠都先认帐,打消他们中有些人的

    顾虑;其三将贺仪以及旧属近期所得,统归一处,准备打发最难对付的几家催账。”

    “贺仪能有多少?”

    “估计很不少,当年未依附东府从商的四方旧属极众,其中许多人如今家财

    甚丰,向来感念东府救济孤弱之举,如今得知少主承位,东府复起,看在先主公

    面上,定然给份大大的面子,多了不好说,两三万贯之数,总是有的,加上依附

    东府的各行半年所得,也有两万贯,合起来共有四五万贯,分来给付,可以抵挡

    一阵了。”

    “承位之仪如此匆忙,那些人都能知道消息么?”

    “今日本是先主公忌辰,大多本就会来祭祀,再者,前些日我们已放出消息,

    旧属大多散布江淮、山东,临安附近最多,都在数日的行程内,互相间传递消息

    又快,该不是什么问题。”

    京东人语跟我说完这些,明显地舒了口气,又交代我一定要找陆小渔,千万

    阻拦“天绣坊”催账,便匆匆告辞,去忙备典仪的事了。

    望着他行而匆匆的瘦高身影,我隐隐觉得,这次东府立主,多少有些对付钱

    财危机的盘算在内,只是谁也不便明说罢了。

    老太君若有个三长两短,东府失去贾氏的招牌,不能遮风挡雨,立即面对催

    债风暴。这样的局面,不论是东府众人还是贾妃,都不愿看到的吧?

    从情形看,贾妃对我这个侄儿很是疼爱,这是假不了的,为何却将我推到风

    口浪尖?真不知她作何打算。

    而东府众人口口声声“复出、复出”的,就很可笑了,若不还清巨债,什么

    雄心壮志都是瞎喊。这帮人江湖习气,不将钱财放在眼内,以至我前几天竟一点

    苗头都看不出来。

    其实,我何尝不是跟他们一样呢,对巨债累身,也只是隐隐担忧,毫不具体,

    更拿不出法子。既然拿不出法子,我的担心岂不是白担心?自幼修道的我很快将

    忧怀抛开,步于湖岸,只为清晨的空气欢喜,体内更时时涌动着采练青阳丹后的

    拔升之感,直到晨雾散尽,阳光铺射,仆从走动,整个东府都似醒转,我方回屋,

    换了一身素袍,来找陆小渔商议。

    我转述了京东人语的话后,却得到了另一番说法。

    “让‘天绣坊’不催账,这我可以拿主意,很容易办!”陆小渔答应得很爽

    快:“不过,亢总管说用筹集来的款子打发别家催账,其实完全不必!一文钱都

    不要给!”

    “哦?”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向来债主最大的担心是无主的烂账,东府立

    新主,他们听到消息,当然要赶来,察探一下新主的情形,催债倒是其次。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