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给自己制造了祸端。
我始终无法认同组织的做法，但是最后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从那个地方逃走了。
然后生活开始走进一个奇怪的圆圈，我在这里原地踏步。
仿佛一直没有前进，或者我再已经绕了这个圈子不知道多少回，却一直没有无法离去。
那么多日夜交替，时间流逝。
当我们再次相遇。
那个总是缠着我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少女，
她是窟鲁塔族的圣子，受到所有村民的尊重。
曾经的曾经，她在宁家村也是受到如此的欢迎。
没有谁会不喜欢这个经常笑脸迎人的可爱女孩。
在窟鲁塔族聚居地的生活仿佛在宁家村的日子一般，这里没有方便的生活家电，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干。
他们崇拜自然，相信神灵的存在，每天清晨都要念一便祈祷词。
但他们也异常排外，即使我被他们尊重的圣子邀请回来，他们也当我们如同空气，直接地忽视。
然后我会觉得过去什么的都没有改变。
我还是那个被迫着伪装成女孩的性格阴沉的男孩，在班级里如同空气中地存在。
一如既往地被人忽视。
直到宁夏意外地闯入我的世界。
明明一开始是抗拒的，最后败倒在她灿烂夺目的笑容之下。
霜冻了太久的心灵开始被阳光照射的时候，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就像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总是无法一下接受猛烈的阳光。
所以，最初我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痛苦。
被融化了一般的痛苦。
我想起了更加年幼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的身体糟糕得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灭顶。
那时候被身体上的病痛折磨着，无力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听着外面孩子嬉笑游戏的声音。
一度绝望地想着就这么死去的话，不是更好吗？
我宁愿自己不曾出生。
父亲母亲都还年轻，他们可以生更多健康的孩子，不用因为操心照顾我，而让黑色的头发过早染上白霜。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存在5岁之前，5岁之后的我奇迹一般地好了起来。
尽管遭遇一些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情，尽管无奈地被当成女孩子养大。
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
我对那样的过去只是平静地接受。
无论最初的遭遇还是之后的遭遇。
因为，我认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宁夏的记忆中，这是我们共同的16岁，尽管中间分开了6年的时间，对她而言我还是宁喜。
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改变一样以过去的态度对待着我。
这本来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她属于我的过去，而且是无法挽回的过去。
她捧着做好的礼服兴奋无比地让我换给她看。
我摸着做工精致的礼服一如既往地微笑，说好啊。
我一直都无法拒绝得了她的任何要求。
她也从提出过分的请求。
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穿上这一件礼服。
在宁家村，每个孩子的成年礼都是隆重而严肃的，而成年礼服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宁夏的礼服与我相似，只是她穿的是裙子，而且颜色完全地调转了过来，她是白色的里衣黑色的外衣。
她双颊微红地看着我穿着整套的礼服走了出来。
“阿喜，好帅啊～”
我想说，穿上那件礼服的宁夏也是美丽得不可方物。
那一天的晚上，篝火照亮了整个空地，宁夏挽着我在窟鲁塔族族人的注视下缓步向祭台走去。
我们要在祭台上，宣誓我们成年的志愿。
然后宣告所有的村民我们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孩子，我们已经是**的大人。
迦楼罗沉默地站在我的肩膀之上，如果不是感觉到它的重量我会彻底地将它忽略过去。
遇见宁夏的这些日子以来它仿佛一下子失去语言的能力，变得异常的沉默。
我沉溺在与宁夏重逢的喜悦中没有去过多关注到它的异常。
“紧张吗，阿喜？”
我摇摇头，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宁夏也失去平日的嬉笑，而是板着脸和我一起慢慢地走向祭台。
在踏上那12跟巨石柱子围成的祭台前。
宁夏问出那句让我意外的话。
“宁喜，你后悔吗？”
我摇头，微笑地看着她。
我相信宁夏，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怀疑什么，因为我始终相信。
人类有美好的一部分。
那是妖魔不懂的美好，那是神明不曾体会的美好，只有人类才能够拥有的美好。
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所以我由始至终选择的是人类。
“你真是个傻瓜。”
宁夏这样说着，然后一把将我推进了祭台。
少女转身离开的瞬间，祭台之上迸发出巨大的光芒，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湮灭的光芒。
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光芒，照在身上的时候却让我痛不欲生。
身体仿佛快被分解掉一般的痛苦。
放光所有的血液，剥皮拆骨抽筋，把肌肉分成无数块……
然后在从新组合成一个人的模样。
接着再重新体会到以上的行为。
三途剑从我腰间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我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脚步虚浮，却始终站在地面之上。
我有的我的骄傲，这样的痛苦不能够使我屈服。
迦楼罗张开巨大的翅膀，奋力地飞升，但是光芒将它束缚得越发大力，最后他无力地跌落在地面。
光芒逐渐暗淡，疼痛开始退去，我开始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
宁夏就站在众人之前，冷漠地看着我。
不，她不是宁夏。
宁夏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
我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头脑越发地不清楚，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我居然看见了长大了不少了库洛洛他们站在窟鲁塔族一行人之中。
最后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场梦。
宁夏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是不会复生的。
我亲眼看见她的灵魂进入轮回。
那么，那个有着熟悉模样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仿佛感受我疑惑不解的心情，那拥有着宁夏外表的人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这不过是惩罚而已，迦…楼…罗！”
那怨恨的语气直接敲打进我的心，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迦楼罗……
她叫我迦楼罗……
我觉得我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吹进，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了。
或许一直以来我都不曾拥有……
63 或者改变
“那不是宁哥哥？”
酷拉皮卡震惊地脱口而出，可是他看着周围的族人们，却觉得他们的样子异常的古怪，就连本来拉着他的手姐姐都一脸狂热的看着圣子大人。
大家到底是怎么了，父亲、姐姐。
酷拉皮卡心中的困惑越来越多，为什么宁哥哥会变成恶魔，圣子大人不是说宁哥哥是他的童年好友吗？
圣子大人……
望着站在众人之首的那个纤细的身影，酷拉皮卡满是纠结。
自己应该无条件地支持圣子大人的任何行为，可是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
也稍微感到失望，圣子大人这样做，似乎不是很好。
“这些人似乎很不对劲。”
玛奇皱着眉头，直觉告诉她，这些窟鲁塔族会变成了这幅样子绝对与那个圣子脱不了关系。
那群人就好像□纵了神智一般，眼中只有他们的圣子。
似乎只有这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小鬼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过他的话也证明了祭台之上的青年的确是宁。
“团长？”
库洛洛紧紧抿着唇，压下想冲上祭台将宁救下的冲动。
窟鲁塔族，你们真的惹怒我了。
蜘蛛的人，你们也敢动！
“先等着。”
现在不是时候，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圣子为什么要对着宁叫迦楼罗，迦楼罗不是宁的念兽的名字。
看来宁，真的瞒了他们不少事。
不过库洛洛知道这怪不得宁，那个时候宁可是没有记忆的。
只是还是感觉到不爽啊。
“还有客人啊。”
穿着和宁服饰类似的少女转过头，看了他们的方向一眼最后却毫不在意地又转回头去。
不过是几个人类罢了，完全没必要放在眼里。
“你到底在说着什么？”
宁面无表情地说着。
既然眼前的人已经暴露她不是宁夏的事实，那么也就不必再对她客气下去了。
宁是好人不错，但还不是烂好人。
只要自己在乎的人还好好活着，外人的话管她去死。
“迦楼罗，你不过如此，当年凤凰一族的战神就是这么一幅德行吗？真是有够好骗的，还是说转生成为人类的你，已经变成人类那种低下的东西了吗？”
明明顶着宁夏的模样，可是声音却完全不同了，那是冰冷的男性嗓音。
眼前的人不单不是宁夏，还是个男的？
相处这么多天来，完全都没发觉到啊。
宁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
“你应该也是人类吧？”
宁无奈地回问。
少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以为是谁的错，转生人类这种低等生物，还不是你害的？”
“你到底是谁？”
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一直一直指责他的过错，却不将罪名说出来的话，他也很困扰。毕竟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
尽管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应该也是转世的龙族之一，毕竟与迦楼罗有仇除了那群龙族也没有其他的。
宁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了，前世造的罪为什么是他这个后世来承担？
被人指责被人背叛这样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对方一副自己是受害人口口声声指着着自己的，但是做出来的行为不也这么混账吗？
假装成宁夏，欺骗自己感情的人不也是他。
“哼，看来阿澈没跟你提起我啊。”
“龙九子之一吗？”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宁的口中，而是慢慢恢复了点力气飞了起来站到宁肩膀上的迦楼罗说的。
宁有惊讶地看着肩上的迦楼罗，迦楼罗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说话，他们两个的交谈也是通过心灵感应。
“看来你才是背负着诅咒的本体，不过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死前让你知道一下真相也没什么。”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笑了。
明明是长相甜美的少女样，做出那副德行让人觉得别扭到不行。
宁也明显有些接受不来。
“不要用那副样子跟我说话！”
看着宁夏的模样被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这么糟蹋着，心里真是不爽到极点。
不过稍微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宁夏，宁想不出。如果这一切都是宁夏做到。
自己会怎么样，被曾经的好友背叛，那样的滋味，一定是终生难忘的吧。
“办不到！这可不是伪装还是幻术什么的，这个样子就是我转世后的模样，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的妹妹呢。”
“妹妹？！”
“哈，她什么都没跟你说，真听话，只可惜死得太早了，也对，接近你这个家伙的人怎么躲得过诅咒。”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但是宁却已经能够猜出一部分事实，从最初见面的时候就没发现他的样子是假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怀疑她不是宁夏。
但是长得跟宁夏一模一样的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双胞胎也不是那么少见的。
“我的名字是睚眦，宁夏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提起他那个人类的妹妹，睚眦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不过只是个单纯的要死的小女孩罢，接近宁后反而被他身上的诅咒牵连。
人类就是这么脆弱到无用的程度，所以自己才那么厌恶转生为人类的事实。
我可是高贵的龙九子之一，怎么可以一辈子困在这种人类的躯体之中，匆匆数十年后化为一捧黄土，然后继续下一个轮回。
这样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人害的，所以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最为记仇的龙子。”
迦楼罗喃喃地说着，然后觉得这一回真的有些糟糕了。
也只有眼前的这个龙子才会记得几千年前的恩怨，直到现在还在想着报复别人。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杀了我们的大哥，还轮不到我们出生了。”
出口的话中满是讽刺，睚眦缓缓继续说下去。
现在还不到时间，在此之前他们还有时间叙叙旧。
“……父亲大人，一直一直都拿死去的大哥和我们对比，结果诸神黄昏后，父王最终舍弃了我们，因为我们不是他心目中想要的孩子。”
睚眦满是怨恨地说着，眼神冰冷像涂满剧毒的箭般射向宁。
明明有百多人在场的祭台，此刻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些人都是满脸狂热地看着他们的圣子，仿佛没有听见，睚眦三番几次贬低人类的话语。
他们的圣子大人可是无比地痛恨自己人类的身份。
好像一个得不到父亲宠爱继而向别人发泄的小鬼一般。
宁默然地看着睚眦。
好几年前的事情，亏这个人还记得那么清楚。
“然后呢，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真是傻瓜，真不明白我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大哥’怎么会落到被人拆吃下肚的可悲下场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夺取你的神力！”
‘宁喜，这回糟糕了。’
‘怎么说？’
除了刚刚遭遇了一番痛苦，但到现在这个阵法除了困住他们真的没什么其他作用了。
睚眦，尽管前世是龙九子之一，但现在跟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周围的窟鲁塔族族人虽然很强悍，但其实都是不懂念的人。
所以宁不知道周围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迦楼罗担心的。
‘他想要夺取的是我的神力。’
神跟凡人使用的力量自然是不同，当神一旦转世为人就会失去神力，毕竟轮回是公平，所有人都将忘记前尘往事开始新的人生。
除非像宁这样有着特别机遇能够取回前世的力量，否则一辈子都注定是人类，然后在死后继续下一场轮回，终而复始。
睚眦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却没有恢复神力，所以他已经算不得神了。
顶多只能算是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可悲人类而已。
只是，神力这种东西却是可以通过吞噬来夺取。
当年的迦楼罗总共吞噬了七七四十七条龙，同样也接收了那些龙的力量。所以当年的迦楼罗的强悍几乎无人能敌。
龙神太子最后也输在了迦楼罗手下，被生吞活剥了。
龙神王大怒，但是也奈何不了他，最后只能下了天地间最毒的诅咒，他要迦楼罗生不如死。
转世后的宁忘记了前尘往事。
即使后来知道了前世的事情，他还是拒绝了迦楼罗这个名字，他想要当只是平凡的人类。
但是听到迦楼罗解释后，宁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绝对不妥。
睚眦费尽心机将他骗上祭台可不只要他的命那么简单。
他的目的是夺取他的神力从新恢复神祗的身份。
“迦楼罗，把你的神力给我吧。”
“你在做梦！”
迦楼□脆地拒绝，只有傻瓜才会交出自己的神力，它还不想死。
“你不想也不行了，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好不容易等你恢复了神力，你却是蠢到分割灵魂，本来这个阵法还无法完全困得住你的，但是现在，你就乖乖等着吧。”
说真的，旅团众人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复杂的。
睚眦、迦楼罗，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交谈自若，而从他们口中泄露出来的秘密，已经够让库洛洛分析一切了。
神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一夜之间被颠覆以往的认知，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侠客大概是最为纠结的一个，毕竟他是现场知道最多的一个，宁与他生活的时间是最长的。
当年那个可笑的‘我宽睡的仪式，侠客一直都没忘记。
宁给出的答案是解除前世的罪孽。
所以宁一直对他很好，这些都是补偿吗？
早知道，当年就该敲诈得多一点。
反正宁就是个傻瓜。
前世这种东西，烂死在轮回里就是，何必去背负？
如果有业报什么的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蜘蛛的法则可是胡作非为啊。
上天什么，神什么的，谁有本事对他们进行审判？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
“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试着拿起三途剑，但是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灵力念力仿佛一下抽空一般，他觉得自己就连挥动手臂都十分困难。
仿佛置身在粘稠的液体之中，身体沉重得要命。
窟鲁塔族中为什么会有这样古老的阵法。
“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应该告诉你才对，这个世界有两个上古遗族，宁族是拥有龙血的族人，窟鲁塔族则是凤凰一族的后代，死在自己母亲的后世族人手中的自问怎么样？”
老实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宁的确没有一点代入感，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来自别人的口中。
宁不曾真正的体会。
但是，宁却感觉到了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