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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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就是我新买的商品房,麻烦您拐进去吧!”

    “喂,我说老张啊,”妈妈自豪地将我引领进她新买来的住宅里,一迈进房

    门,妈妈便操着生硬的广东普通话,嚷嚷起来:“老张啊,忙什么呐,我把你的

    宝贝儿子,接回来了!”

    “哦,”妈妈的话音未落,爸爸扎着小围裙,叉着湿漉漉的大手,循声走出

    厨房,瞧见自己不争的儿子,爸爸的面庞立刻严肃:“小子,”爸爸又扫视一眼

    站在我身后的范晶和表妹,似乎更加气恼起来,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训斥我

    道:“小子,怎么样啊,这几年,在东北混得不错吧,发大财了吧!嗯,”

    “我,我,”我难为情的低下头去:“没,没,没挣到什么钱!”

    “哼哼,钱没挣到手,媳妇混得可是不少,左一个,右一个的,唉,”听到

    爸爸的话,范晶的面颊唰地绯红起来,妈妈恶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去,

    去,”妈妈冷冷地对爸爸吼道:“儿子刚来,爷俩好几年不见一次面,一进屋,

    你也不会说几句亲热的话!去,去,不会说话,就做你的饭去吧!”

    “哼,”爸爸挖苦我道:“小子,你上串下跳地折腾了一溜十三招,到头

    来,还不得回到父母的身边,依靠父母么,”妈妈又瞪了爸爸一眼,示意他不许

    再唠叨,爸爸极不情愿地收住了挖苦的,让我无地自容的话语:“唉,现在的年

    轻人啊,真拿你们没办法啊!”

    在妈妈严厉的目光驱赶之下,爸爸怏怏地返回厨房,可是,刚刚挪动几步,

    客厅的电话尖叫起来,爸爸接起了电话:“喂,什么,同志,你说些什么啊,我

    听不懂,请你讲普通话,哦,哦,你打错了!”

    “呵呵,”我冲爸爸顽皮地一笑:“爸爸,你来深圳也好几年了,怎么还是

    听不懂广东话哦!”

    “哼,”放下电话,爸爸叹息道:“爸爸老了,适应能力不强了,虽然来广

    东多年,还是听不懂咕嘎咕嘎的广东话。不过,你妈妈,她很厉害,她的适应能

    力强,你妈妈,早就成十足的老广喽!你听听,她说话的口音,都变成地道的广

    东音了!”望着宽阔明亮的大客厅,我满脸疑惑地问妈妈道:“我亲爱的妈妈,

    你是从哪弄来这多的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啊?是爸爸开公司挣的吧?”

    “哼,”妈妈骄傲地摇晃着脑袋:“等你爸爸开公司挣钱,再买房,那得猴

    年马月啊,你爸爸的公司刚成立,投资还没收回来呐,再说啦,我跟你爸爸经济

    上各自**,他挣他的,我挣我的,我们谁也不花谁的钱!儿子,我正跟你爸爸

    比赛呐,看谁挣得钱多,嘻嘻!”

    “好哇,”我冲着妈妈嘲讽道:“好一对革命夫妻啊,觉悟就是比常人高,

    总是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文革的时候,比赛谁先入党,如今,在这改革开放的

    年代里,大搞劳动竞赛,看谁挣得钱多,好,好,好,比吧,比吧,”

    “哼哼,别瞎白虎了!”在厨房里忙碌的爸爸打断我的话,催促道:“饭好

    了,都过来吃饭吧!”

    “儿子,”妈妈的肥屁股刚刚坐到餐厅的椅子上,便不无得意地指着雪白的

    墙壁道:“儿子,这房子,好几十万啊,都是妈妈用炒股挣来的钱,买的!”

    “啥?”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妈妈,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儿子,妈妈还能骗你么,……”

    “唉,”坐在妈妈身旁的爸爸以失败者的口吻嘟哝着:“小子,你听说没,

    你三叔,盖了一栋楼房,前面还有一排门市房,每年光房租,就够生活喽。唉,

    你老爹没能耐,还没有达到在深圳给你置办铺面的程度。唉,我,还得奋斗啊!

    我总是弄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没干过一个杀猪匠!”

    “你啊,干什么事情,总是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就你这样的,永远也发不

    了大财,”妈妈再次转过头来,很是自豪地望着我:“儿子,这套房子,妈妈是

    用你的名字买的,儿子,以后,这套房子,就属于你喽,儿子,你的户口和工作

    关系,妈妈都给你都办妥了!儿子,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深圳人喽!嘻嘻,咂

    咂,”说完,妈妈美滋滋地搂住我的脖颈,吧嗒亲了一口。

    “妈妈,谢谢你,”望着眼前极端自私自利,但为了儿子,却是最为至诚、

    无私地操劳了大半生的妈妈,我突然心头一热,终于良心发现,感觉过于总是无

    端地顶撞妈妈,动辄便对妈妈出言不逊,很是对不住妈妈,于是,我双膝一软,

    咕咚一声,跪倒在妈妈的脚下:“妈妈,儿子,给你磕头了!妈妈,儿子以前不

    听话,让你伤心了!”

    “儿——子,”妈妈见状,先是不可相信地一惊,继尔,便诚惶诚恐地蹲下

    身来,拼命地拽扯着我:“儿子,儿子,快起来,快起来,跟妈妈,还用得着来

    这个么!儿子,快起来,”

    “妈妈,”我激动不已地说道:“妈妈,儿子是真心的,儿子真心给妈妈下

    跪磕头了,谢谢妈妈的关怀,儿子寸草之心,永远也报答不了妈妈的三春之

    晖!”

    “儿子,”妈妈将我拽回到椅子上,听到我忏悔般的话语,鼻子一酸,不可

    控制地涌出一滴激动的泪珠,手掌死死地抚摸着我**辣的面庞:“儿子,有你

    这句话,妈妈就满足了,啊,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咦——,咦——,

    咦——,”万分激动之下,妈妈嘤嘤地抽涕起来。

    “嘿,该咋地是咋的,别的不说,”望着泪眼涟涟的妈妈,身旁的范晶由衷

    地赞叹道:“阿姨真有能量啊!不服不行啊!”

    “她,”爸爸不知是羡慕还是妒忌地嘟哝道:“你阿姨啊,她的能耐可大去

    喽,什么人都敢见,什么门都敢进,唉,我们刚来深圳的时候,一点着落也没

    有,两眼蒙黑,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起初,你阿姨做安利,结果赔个底朝天,

    我们连租房子都没有钱喽!没办法,我只好放下架子,给人打工,”说到此,爸

    爸又感叹起来:“细细想来,一个**员,一个握着拳头发誓:终身为共产主

    义奋斗的老布尔什维克,如今,却落得个给资本家打工的下场!唉,”

    “哼哼,”妈妈以嘲笑的口吻道:“老张啊,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是满嘴

    资本家、资本家的啊,你的脑袋,咋还是那么旧啊!”

    “唉,开始,”爸爸继续讲述道:“自己想通了,放下架子了,去给资本家

    打工,可是,人家还不愿意用我呐。人家嫌我老,不愿意用我,结果,还得是你

    阿姨出面,一通神吹,把资本家的心,给吹活了,人家勉强算是试用了。我上班

    的第一天,进屋一看,豁豁,人家都用电脑办公,可是,这玩意,我是一点也不

    会啊,怎么办?咬牙挺着吧,人家年轻人用电脑绘图,我就用鸭嘴笔画,哼,姑

    娘啊,不是我自己吹,他们用电脑画出一张,我用手也能画一张,我手工绘图的

    速度,一点也不比电脑慢!”

    “叔叔真有毅力啊!”范晶赞叹道:“真是老骥伏枥啊!”

    “我认认真真地干了一段时间,”爸爸以专家的口吻继续道:“就看出了其

    中的门道,嘿嘿,这玩意,用不了多大的本钱,却能挣到很大的利润,嘿嘿,我

    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却掌握其中的技术,于是,我就动了自己开公司的念

    头,于是,我就辞了职,自已单干了,……”

    “哟——,”妈妈不服气道:“你自己开公司,还能咋的,还是挣不过我

    啊!我在家炒股,只要一个电话,嘻嘻,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来了,嘻嘻,”

    “你,”爸爸咧了咧嘴:“谁敢跟你比啊,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你办不了

    的事情!”

    “嘿嘿,”妈妈美滋滋地笑道:“老张,不服不行吧!”

    “她,”爸爸冲范晶指了指妈妈:“她,厉害啊,在深圳,我们最困难的时

    候,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好,眼瞅着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阿姨啊,就做

    起朝鲜族辣白菜来,卖给深圳的东北老乡,”

    “哦,”范晶以敬慕的目光瞅了瞅妈妈:“阿姨还会做朝鲜族辣白菜,厉

    害,厉害啊,真看不出来!”

    “嗨嗨,”爸爸不屑地坦然道:“这套手艺啊,她是跟都木学会的!哈哈,

    这可是朝鲜族真传啊,过去,在东北,在我们宿舍楼里,许多喜欢吃朝鲜族辣白

    菜的同志,都请你阿姨给配料物啊!”

    “嘿嘿,怎么,”妈妈以行家的口气道:“别看不起朝鲜辣白菜,别以为做

    辣白菜是小本生意,呵呵,我做辣白菜,可没少挣钱啊!”

    “你,唉,”爸爸感叹道:“你算服了你,有一次,”爸爸苦涩地将面庞转

    向我:“小子,你妈妈的能量,那可大去了,有一次,为了省几个钱,你妈妈去

    关外的布吉卖白菜。白菜是买好了,也很便宜,可自己却拿不动了,怎么办,你

    妈妈啊,就给一家大公司的老总打了电话,让公司的老总开车去接她,嗨嗨,老

    总接到电话,真的就开着车,去接你妈妈,连同白菜,把你妈妈接回到内里,嗨

    嗨,小子,你算算,你妈妈买的那些白菜,能值公司老总的汽油钱么!……”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吵断了爸爸的讲述,爸爸很不耐烦地抓过话筒:“喂,

    谁啊?什么,老三,哦,啥……,老菊子……,要找小力子接电话,啊,……”

    爸爸木然地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当听到“老菊子”三个字时,我

    恍然醒悟过来,啪地放下酒杯:“老姑,老姑,是老姑,爸爸,给我,快把电话

    给我!”

    “老——张,”妈妈恶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老张,你傻了,还不把电话

    撂啦!”

    ……

    啪——,听到妈妈的吼叫声,爸爸断然放下话筒,我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爸爸,你,难道,我跟老姑说句话,也不行么?”

    “儿子,”妈妈尤如哄小孩子似地搂着我:“儿子,别激动,你喝多了,儿

    子,你刚下飞机,太累了,儿子,”妈妈含情脉脉地推搡着我:“儿子,你累

    了,早点休息吧!走,妈妈送你回卧室去!”

    “老—姑?”范晶一脸迷茫地望着我和妈妈:“老——姑?老姑怎么了?”

    “啊——,啊——,”妈妈满脸陪着不自然的微笑:“没什么,没什么,我

    儿子不学好,背着我,跟她老姑,借了不少的钱,这不,他老姑,找他要呐,儿

    子,”妈妈拼命地拽扯着我:“儿子,别理她,你欠老姑的钱,妈妈替你还!”

    “哦——哟,”范晶又困惑地瞅了瞅爸爸:“叔叔,他,”范晶撇了我一

    眼,“好像不缺钱花啊,他在东北,虽然没有什么收入,可是,平时花钱都是我

    供他啊,他啥时又欠姑姑钱了,……,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我,我,”我推了妈妈一把:“我,我,老姑,唉,”

    “嗨,你啊,”爸爸冲我虎着红通通的脸庞:“小子,你就不能给我省省心

    么?你啊,还嫌家里不热闹,是不?你这个,现——世——报!”

    “儿子,”妈妈用尽平生的气力,终于将我推出餐厅,拽进卧室:“儿子,

    走,这是你的卧室,呶,怎么样,满意不!”

    “哼,”我一屁股坐到床铺上:“妈妈,老姑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否则,生活过份节简的老姑,是不会轻易打长途的!”

    “哼,”听到我的话,妈妈端庄的面庞突然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哼,这

    个不要脸的臭骚屄,她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就是那点事呐,儿子,妈妈费尽了

    心机,不知托了多少人,总算把你弄到了深圳,妈妈想,这回,你离开东北,你

    老姑,也就彻底死心,真他妈的,这个臭骚屄,又来勾搭你,她啊,真把老张家

    的脸,都丢光了!”

    妈妈气呼呼地坐到我的身旁:“儿子,别理她,你要彻彻底底地忘掉她,你

    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儿子,你,还是把心思,用在范晶身上吧!还有,”

    妈妈低声嘀咕道:“那个小瑞,我也得趁早打发她!”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喂——,老三啊!”

    客厅里再次传来爸爸闷声闷气的嚷嚷声:“什么,老菊子,有重要的事情找

    小力子说!什么,什么,啥,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哇!什么,什么,……

    哦,你等等,我这就让小力子来接电话!”

    “妈妈,”我奋力推开妈妈:“妈妈,你就让我接个电话吧,你听,爸爸都

    同意了,妈妈,我知道,跟老姑,没有什么结果,可是,难道跟老姑说句话,也

    不行么,也犯法么?”

    “小子,”爸爸推门而入,脸上泛着一丝神秘的,让我捉摸不透的喜悦之

    色:“你老姑,找你有重要事情,小子,”当我站起身来,走过房门时,爸爸对

    我一贯的不屑,突然让我不可思议地转换成深深地敬佩,有力的手掌,轻拍着我

    的肩膀:“小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你,挺有能耐的啊!你是啥时,办了这

    么大一件事啊?”

    “怎么,怎么了?老张,我儿子,怎么了?办什么大事了?”妈妈也站起身

    来,急切地望着爸爸,爸爸无比自豪地抹了抹嘴角上的酒珠:“这小子,不知什

    么时候,偷偷摸摸地把生产队的大院子给买下来了,现在,小镇开始重新规划,

    生产队正好处在镇中心位置,嘿嘿,这下子,咱们可要发横财了!”

    “啊——,真的呀?”妈妈兴奋得跳点没跳将起来,她一把推开爸爸,紧紧

    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儿子,儿子,让妈妈说,让妈妈跟你老姑说,儿子,你嘴

    笨,不会说,让妈妈替你说,儿子,……”

    “老姑,”我没有闲心理睬大喜过望的妈妈,不顾一切地径直奔向电话:

    “老姑,老姑,”

    “嗨,他妈的,”而话筒里,却传来三叔那再熟悉不过的男粗音:“他妈

    的,混小子,瞅把你急的,等一会,你老姑要跟你说话!喂,菊子,小力来了,

    哝,”

    “小力子,”话筒里传来震颤不已的、略带些许辽河水般苦涩味道的女脆

    音:“小力子,……”

    “老——姑,”我深情地呼唤一声,苦楚的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老——

    姑,”

    “小力子,”老姑的语调也混杂着让我心碎的哭腔:“小力子,大侄,姑姑

    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嗳,老姑,我知道了,你说吧!”

    “大侄,你买下来的生产队的大院子,老姑一直替你管理着,这些年来,租

    给镇里一家煤场,老姑虽然没有把租金邮给你,可是,老姑一分钱也没花啊,都

    用来买矿渣,垫平四周的洼地了,大侄,生产队的大院子面积扩大了许多……”

    “老姑,我知道,老姑,谢谢你,谢谢你,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老姑,大

    侄谢谢你了!”

    “小力子,咱们镇,已经划归市区,整个镇子,全部重新规划,所以,你买

    的这片土地,也在规划之中,并且位置非常理想,地皮很值钱,小力子,现在,

    公交公司想买你这片土地,作停车场,你想买么?”

    “姑姑,多少钱,他们给多少钱啊?”

    “伍佰万!”老姑平静地答道,我却险些没把眼珠瞪出来:“啥——,伍,

    伍佰万?真的?老姑,”

    “嗯,”老姑继续说道:“可是,大侄,如果你听老姑的话,这个价钱,你

    不能卖,旁边你奶奶家的院子,他们还给贰佰万呐,你奶奶家的院子,跟生产队

    的院子比,那面积可差好多、好多喽!”

    “我的天啊,”身旁的妈妈不可控制地惊呼起来:“伍佰万,哇,儿子,伍

    佰万,够你享受一辈子的啦!”

    “大侄,”老姑叮嘱道:“如果你想卖,就回来办理手续,但一定要记住老

    姑的话,要端住价,至少要他柒佰万,”

    “柒佰万!”满客厅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哇,柒佰万!”

    “大侄,”老姑建议道:“大侄,伍佰万虽然听着不少,可是,如果你自己

    在这片土地上搞开发,盖房子,再卖掉,会挣更多、更多的钱,并且,底层作门

    市,可以永远吃房租啊!以后,你就有花不完的钱啊!大侄,三裤子,你还认得

    么,他现在很有钱,已经在生产队的对面,盖起一排商品住宅,大侄,他想跟你

    合作,共同开发生产队的土地,大侄啊,是卖地,还是搞开发盖商品房,你自己

    拿主意吧!”

    “我,我,”我握着话筒的手,哆哆乱抖:“姑姑,大侄,听你的!”

    “那,”老姑甜甜地说道:“那,你就回来一趟吧!”

    “嗯,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我像个孩子似地应道。

    “那,好吧,大侄,再见吧,哪天回来,给姑姑个信,姑姑去机场去你!”

    “儿子,”待我放下电话,妈妈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