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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维尔美人号(1)(2/2)

。他的母亲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对他

    说:

    “乖乖在这儿等着。”

    他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后来,他喊肚子饿,对面卖水果的女人给了他一片抹了果酱的面包。但是面包

    早就吃完了,孩子又开始哭起来。

    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怕得要死!他怕在他周围转来转去的野狗,他怕已经降临

    的黑夜,他怕那些跟他说话的陌生人。他那颗可怜的心脏在他小小的胸膛里怦怦跳

    动着,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鸟的心脏一样。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他的周围,警察已经不耐烦了,拉着他的手,准备把他带

    到警察分局去。

    “这么说,没有人要他了?”

    “麻烦等一下。”

    大家都回过头去。

    他们看见了一张红通通的大阔脸,显得温和敦厚,甚至连那戴着铜耳环的一对

    耳朵都充满了笑意。

    “等一下,如果没人要他,我就收下他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太好了!”

    “您真是太棒了。”

    “您是个大好人呀。”

    路瓦老爹抄着手,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白葡萄酒、成功的买卖,再加上众人的

    交口称赞,使他变得异常兴奋。

    “嗨!没什么,这很平常嘛。”

    接着,看热闹的人要陪同他到警察分局去,他们不想让他的热情冷却下来。

    在警察分局,按照惯例,他必须受一次盘问。

    “您的姓名?”

    “弗朗索沃·路瓦,分局长先生,已经结婚了,我敢说,婚结得还不赖,娶了

    一个有头脑的女人。对我来说,运气真好,分局长先生,因为我这个人不是很能干,

    不是很能干,嘿!嘿!您看,我不是一只鹰。正像我老婆说的,‘弗朗索沃不是一

    只鹰。’”

    路瓦老爹的口才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他感到自己的口齿很伶俐,感到

    自己有了自信心,是那种刚做了一笔好买卖、喝过一瓶白葡萄酒的人才有的自信心。

    “您的职业?”

    “船家,分局长先生,南维尔美人号的船主,一条好船,船上的装备很是不错。

    啊!啊!我的装备都是一流的!……不信您去问问从玛丽桥到克拉姆西的那些船闸

    管理人……克拉姆西,分局长先生,您知道那个地方吗?”

    围着他的人都露出微笑,好像他们都知道似的。路瓦老爹的舌头已经打结,但

    他还是嘟嘟哝哝地继续说下去。

    “克拉姆西,一个好地方,没说的!四周林木茂盛。好木材啊,上等的好木材。

    所有的细木工匠都知道那个地方……我就是在那儿买的木材。嘿!嘿!我就是因为

    我买的木材出名的。我有眼力,就是这样!这并不是说我这个人很能干……当然,

    正像我老婆说的,我不是一只鹰……不过,我有眼力……就像这样,您瞧,我先选

    中一棵树,像您一样粗的,——请恕我冒昧,分局长先生,——我用一根绳子,像

    这样把它围起来……”

    他抓住分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绳,开始缠绕起来。

    分局长挣扎着。

    “别这样。”

    “当然……当然……我是为了让您看看。我像这样绕住它,然后我计算,我算

    乘法,我算乘法……我不记得我乘以几了……我老婆才会算。她是一个精明强悍的

    女人,我老婆。”

    观众觉得非常有趣,躲到了桌子后面的分局长先生居然也露出了笑容。等到大

    家的笑声稍微平息一点以后,他问:

    “您打算让这个孩子将来做什么呢?”

    “可以肯定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我们家里从来没有游手好闲的人!我要让

    他成为一个船家,一个和其他船家一样能干的年轻船家。”

    “您有孩子吗?”

    “当然有!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女孩,一个还在吃奶的男孩,还有一个就快出世

    了。对一个不是鹰的人来说,还不算太坏,对吗?加上这个,一共是四个,嗯!有

    够三个吃的,就有够四个吃的。稍微紧一点。把裤带再勒紧点,把木头的价钱再尽

    可能卖得高些。”

    说完,他用得意的眼光扫视围着他的人,他的耳环被他的哈哈大笑摇得直晃荡。

    一本厚厚的簿子推到他的面前。他不会写字,只好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个十字。

    接着,分局长把捡来的孩子交给了他。

    “把孩子带回去吧,弗朗索沃·路瓦,好好教教他。如果我知道任何有关他的

    情况,我就会通知您的。不过,他的父母很可能不会再找他了。我看您是个好人,

    我信任您。要一直听您妻子的话。再见!别喝太多白葡萄酒了。”

    漆黑的夜,寒冷的雾,急于回家去的那些人开始冷淡下来的态度,所有这一切

    足够让一个可怜的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船家走到街上,围着他的那些人已四散而去,口袋里揣着那张贴了印花的纸,

    手里牵着他的被保护人,突然,他感到自己的热情迅速冷却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干的事太可怕了。

    难道自己永远改不了啦?一个白痴!一个自命不凡的人!难道就不能像别人那

    样走自己的路,不去理会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他的脑子里己经浮现出了路瓦大妈盛怒的样子!

    啊,会受到怎样可怕的接待,善良的人会受到怎样可怕的接待啊!对一个可怜

    男人的慷慨大方来说,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是可怕的。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家了。他也不敢回到警察分局去找分局长。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在雾中慢慢地走着。

    路瓦比手划脚,嘴里嘟哝着什么,他是在准备一套说辞。

    维克多的一双脚趿拉着鞋,在泥泞中蹒跚着。他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被拖

    着。他已经不能走下去了。

    路瓦老爹停下来,把他抱起来,裹进他的粗布短工作服里。一双小胳膊紧紧地

    搂住了路瓦老爹的脖子,这多少使他恢复了一点勇气。他继续朝前走去。

    好吧,冒冒险吧。

    如果路瓦大妈把他们赶出门,那他还来得及把孩子送回到警察分局去。不过,

    没准她会允许这孩子留下过一夜,这样一来,总是可以让他吃到一顿可口的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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