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
他笑着,她也笑着,相互凝望。她打了个寒颤,他坐了过去,把外衣脱给她披着。
她有些扭捏地说﹕“你要怎样才相信我呀。”
“相信。”他说。
“相信。那,我的心怎么就不甜了﹖”她不快的说。
他嘿嘿的笑起来。她说了句“放宽心”又唱道﹕
“妹是天上喜鹊飞,
郎是后园一株梅。
喜鹊站在梅树上呀,
石头再打也不飞。”
他伸手搂过她,摸摸她的头发唱道:
“乌云做伞遮得远,
月亮做灯照得宽。
哥家梅树太苦寒呀,
只怕情妹住不惯。”
她感到幸福极了,依偎在他胸前看着月亮唱道:
“大海中间种仙桃,
根深不怕大风摇。
只要我俩情义好呀,
哪怕跟哥住瓦窑。”
他把手伸向她的腿捏了一把。她惊叫了一声。骂道:“你憨。”她给捏疼了,一双小拳雨点般的落在他背上。他鼓着气,任凭她捶,捶过了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他那只手更不老实了。她不理它,任它乱摸,她知道它不认识路。慢慢的险些给摸着了,她打了个激凌,狠狠地一掌打去,自己的手都给打疼了。手缩了回去,不一会又伸过来。这次她有些歉意,想给它引路,她向导似的引着它,刚要到达,它猛地缩了回去。
她暗笑起来,他给不远处的说话声惊吓了。宛如探出龟壳的头遇天敌似的缩进壳去藏匿起来。
他听出是爷爷的三徒弟和四徒弟说着话从那边走来。一个说﹕
“他雷家是他妈哪辈子缺了德,竟然养出他妈这么一个杂种来。”
“这分明就是砸他爷爷的招牌。”
“你看着吧,他要倒霉的。”
“他爷爷就真不管他﹖”
说话间人已来到草垛边,幺毛还从未听见别人骂过自己,也好奇地想听听,又生怕给他们看见,连大气都不敢喘。
“管。糊涂得尿都撒不出来了还管。”
“倒也是。俗言说﹕‘人老气力衰,屙尿打湿鞋,说话喷口水,放屁粪都来’嘛。就是他妈只老虎,牙都没有了。”
“哈哈……”
“哈哈……”
两人一路说着都笑起来。岑惠感到幺毛浑身都在抖动,以为他给气着了,仔细看他却是在闷着大笑,抡起拳头给他一捶,这一捶却给她打出一串哈哈来。
“哈哈哈哈……”
她给吓了一跳,以为他疯了,闪在一边离他远远的。他见她那惊恐的样子越发笑得疯狂了,腹胸里的五脏六腑都给揉成了一坨,扇动的肺排出一汪汪粘黏的痰来堵住了气管,憋得一阵猛咳,险些给痰迷住。吐了几口浓痰,醒悟自己真遇上了范进中举时的类似情形,忙止住笑,拭拭泪,招招手问﹕
“吓着你了﹖”
岑惠心有余悸地坐过来,观察着他,打个寒禁说﹕
“我想回家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说﹕
“走吧,这里毕竟不是家,都起露水了。”说着站起来唱道。“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妹到西沟,到西沟。……”
岑惠没答理他,独自在前边走得很快,他见岑惠那样也没了情绪。紧跟上去,默默地朝东沟方向走去。岑惠怎么也不明白,人家分明是骂他,可他却笑,又不是憨包。
一路上,幺毛回味着爷爷那两个徒弟的话,觉得那些话并没什么好笑的,可自己竟会笑成那样,真是莫名其妙。他两个对爷爷不是一向都毕恭毕敬的吗?怎么背地里形容起自己的师父来竟然是那么的恶毒﹖我究竟要倒什么霉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把岑惠送到她家的山花,正好给她的父亲看见。大炮哼着鼻音,远远的听见他教训岑惠。他感到是有些不妙,回到家临睡前对着镜子暗自问。
难道真要倒霉?倒什么霉呢﹖我像倒霉的人吗﹖
他很自信,谁倒霉自己都不会倒霉。
这晚他睡得很香,梦得很甜。入梦的不是岑惠,而是韦蔚。
他梦见和韦蔚睡在一间漂亮的屋子里,蚊帐是粉红的,被子也是粉红的,整个屋子都是粉红的,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孩睡在他们的中间,孩子如初生的乳鼠透身粉红,嘴里含着粉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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