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的一声放出来,做个鬼脸,在牛屁股上抽了两条子走了。
幺毛知道,老雕这是在替他姐吃醋哩。岑惠撇撇嘴冷笑说。
“这回老雕忙不过来了,又是放牛,又是帮他姐看毛驴的。”
幺毛没答腔。岑惠心里来了气。哼,你妈的老雕,我就不信这头驴真的卖死给你家了。想着进了院门。幺毛放下东西就走。岑惠“嗳”的一声叫住,嗤嗤的一笑说:
“麦子都没吃就走呀。”
这话是个双关语,可以把它听成是留他吃晚饭,也可以把他想成是吃老雕说的那种“麦子”。幺毛不愿撞见她父亲,笑笑说:
“你家的老母狗不恶,炮利害,我还是躲远点。”
岑惠看他就要出院门,又“嗳”了一声叫住问:
“我们的规矩,你知不知道?”
“什么规矩?”
“对过歌,你就是我老俵哥了。”
“就不知你们能有多少老俵哥。”
“订婚之前,有几个算几个,哪个最真心,就和哪个订婚。”
“那,你要算上我一个也行。”
他说着快步离开了岑惠家,一路小跑出了西沟寨子。
下到坡底,正要过桥,听见岑惠在上边大声“嗳”,他不敢确定是叫自己,只一面走着一面扭头看。只见她站在那棵棠梨树下朝自己招手,跟着传来了一声:
“嗳,就这样说定了——”
这声说定了,果然把他定住。他站着想了想也朝她招招手,宏钟般的声音朝岑惠飞去。
“定就定,谁怕谁呀。”
晚上睡觉时,他拿出枕下的镜子对着韦蔚的照片看得心里酸痛,然后搂在怀里呆呆的看着蚊帐顶发愣,昏昏沉沉,曚曚昽昽的看见韦蔚穿了身粉红色的裙朝他招手,恍惚记得要一起去慧宁庵,是庵里的小尼姑要他们去的。
两人刚跨进庵门,老万低着头从庵里出来,嘴里大声喊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韦蔚听了,丢下他就往庵里跑,他追了进去,只见她跑到观音神座前转过身来冲他笑笑,朝神像退了几步不见了。
他急得大叫,又见小尼姑朝他走
来,他一抱搂住小尼姑,小尼姑挣扎着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再看搂着的和打他的分明是岑惠。
他醒了。醒来时还感觉脸夹火辣辣的。真是个奇怪的梦。
此后,他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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