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49章 谋杀(1/2)

    我的父亲在年纪上比母亲大很多,但是两个人却很恩爱,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吵架。父亲虽然经常在外面工作,但我可以看出来。父亲的存在是母亲生活的支柱。

    这个小宝宝降临人间,本来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如果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这桩天大的喜事就会变成最可怕的事情,我母亲肚子里的宝宝将会变成遗腹子。

    祖父去世了,这个孩子以后,可能只能交给母亲和安嫂共同抚养。安嫂年事已高,母亲又是盲人,这个新生的生命,他的前途将充满了未知。

    我母亲皱了皱眉头,她因为失明耳朵特别灵,此时此刻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也许已经听见了。

    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虽然看不见,却好像在看着我。

    我现在一听到母亲腹中胎动的声音,就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我拿着电话和电话里的人聊了几句。确定交通事故的事发地点和父亲就医的医院,才挂断了电话。

    面对母亲,我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含糊其辞的交代一句,“妈妈,父亲那里有事。我得过去一趟,您……您早点睡吧。”

    “和萧龙溟一起去,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我母亲嘱咐了我一声,似乎对刚才电话里说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母亲如果知道父亲发生车祸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出卧室前把卧室的灯留了一盏,方便安嫂上来照顾母亲的时候,看得清道路。我在走廊上走了几步路,才走到萧龙溟的房门口。

    我敲了几下门,没人开门。

    这时候,连少卿突然从单翼玉蝉当中探出脑袋来,他紧张的看着四周,提醒我:“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感觉到了。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们。萧大哥怎么不开门呢?他会不会让不干净的东西给害了?”

    “嗒、嗒、嗒……”安静的走廊附近响起了几声脚步声,窗外面的树杈上站着一只黑色的猫,碧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它的身体融入到了黑暗里,眼睛像是一团鬼火一样,在空中飘浮着。

    连少卿自己还是鬼呢,却好像很怕鬼,或者说连少卿害怕比他更厉害的厉鬼。他在听到脚步声之后,立刻就缩进了玉蝉里面。

    连少卿能当缩头乌龟躲起来,可是我不行啊。

    我站在我陌生的,只有童年记忆的廊道上,从头到脚的发着寒。脑子里回想起的都是那时候,在山寺前面被女鬼梁琉差点掐死的记忆。

    那件事,反正是给我留下了极强的心理阴影。

    所以,我浑身都发了冷汗,拼命瞧着萧龙溟卧室的大门,“萧大哥。萧大哥,你在里面吗?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直接进去了。”

    我一拉门把手,门打开了。却是一瞬间看到黑暗里一个蛇形的影子闪过。

    我倒退了半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我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一团黑影之上有一张诡异的人脸,人脸下面是蟒蛇一样的躯体。虽然只是一瞬间,我的眼睛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它身上锃亮的黑色鳞片。

    可是只是“嗖”的这么一下,它就不见了。

    “萧先生他出去了,说是在这里有熟人,明天才能回来呢。”安嫂刚好从楼上下来,我想那几声脚步声可能就是安嫂下楼时的声音。

    她应该是看到我正在敲门,才出言提醒的我。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回答安嫂:“安嫂,他去见熟人了?可是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有熟人?萧先生有说他去哪儿了吗?”

    楼上住着巴特尔,安嫂应该是送吃的上去了。

    不过,巴特尔不是人,是我母亲以前的导盲犬。

    我母亲是后天失明的,对这个世界是有一定认知的,巴特尔就是从我母亲失明以后就一直跟着她的。

    现在这只导盲犬已经老了,体弱多病,没有多余的力气帮母亲导盲。母亲念旧,一直都没有换新的导盲犬,巴特尔老了以后就选择了坐轮椅。巴特尔就被安嫂养在楼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以感谢巴特尔对主人一声的尽忠。

    这只导盲犬的名字并不是一个外国名字,而是正宗的蒙古语。巴特尔,在蒙语中代表英雄的意思。

    巴特尔的一生,也和它名字一样像个英雄,它的一生都在为为主人尽忠付出。

    “汪汪汪……”楼上的巴特尔忽然叫得厉害,它的叫声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楼。吵得人有些心绪不宁,因为以前我记忆力的巴特尔是很安静的,怎么到了老年忽然变得这么的不镇定?

    安嫂皱了眉头,郁闷了一句:“我刚刚才给喂的它,怎么又开始吵闹了。巴特尔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安嫂抱怨之后,换了只手拿狗粮,粗糙的手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才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他倒是没说他去哪儿,只是临走前嘱咐我,让我看见你之后,交代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门。如果有不得已的事情一定要出门,就让连……连什么来着陪你一起去。”

    连什么?

    是连少卿吗?

    安嫂年事已高,大概是没记住这么多的人名儿。

    萧龙溟是让我如果要出门,就要把玉蝉里的连少卿叫出来一块出去,而不能单独行动。

    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突然问道:“小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怎么这么差?我……我去弄点茶给你喝喝?”

    “不用了。”我直接拒绝了安嫂,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功夫喝茶,我压低了声音,告诉安嫂,“父亲在高速上遇到了事故,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这件事情比较着急,你把车库的钥匙给我吧。”

    我父亲的家和祖父的家不同,一个是在市区,一个是在郊区。从市区方向出发去医院还能打车,从郊区出发,大马路上连辆车都没有,只能自己开。

    我虽然没有驾照,但是我是会开车的。

    从安嫂手里要来了车库的钥匙,直接就开车出去,我抓着挂在胸口的玉蝉,叫了几声连少卿的名字,他就脸色惨白的出现在副驾驶座上。

    “我看电视里的鬼,都有迷乱人心智的能力,会吗?”我很久没有开车,手生的很,还好这辆车是自动挡,比较容易操作。

    连少卿惨白的脸色微微的缓过劲来,他终于恢复了往日那种吊儿郎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怎么?本少爷一枝梨花压海棠,如果要泡妞,还需要什么迷惑人心智的小把戏。只要本少爷抛抛媚眼,就能搞定。”

    “那好,一会儿如果有人检查驾照,你就出卖一下姿色,帮忙蒙混过关。”我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冒险开车上高速。

    上了高速以后,我才想到自己没有驾照,过不了检查。

    连少卿双手抱胸,目视前方,洋洋自得的说道:“恩?我要是帮你的话,你是不是可以亲我一口?你要知道这种障眼法对于本少爷来讲,可是很简单的呢。”

    我眼角的余光看着连少卿脸上傲娇的表情,一踩刹车。捧着连少卿的脸,就在他的额头上直接吻了一下。

    一个吻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如果只是付出一个吻,就能见马上赶去医院见我父亲,我肯定是愿意的。

    连少卿的脸上红了一阵,气恼道:“你……你真的非礼本少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要负责人的。”

    “负什么责任?不是你让我亲的吗?你可不要耍无赖,你耍无赖我可不怕你。少卿,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可是我的仆人。”我嘴角轻轻的一勾,有些嘲讽的看着后视镜当中的连少卿。

    他忽然搂住我的腰肢,冷不防的将头侧靠在我的大腿上,身子蜷缩在副驾驶上,低声的撒娇:“如果你不是萧大哥的女人就好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我一踩油门,让车继续前行,心里面异常的平静。好像连少卿的表白,就是跟空气表白的一样,这真的不想我,以前我肯定早就羞得满脸红了。

    我感觉自己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那种柔软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坚硬了。

    心里面的痛,好像能让一个幼稚的人一夜之间成熟。

    连少卿从侧躺,变成了平躺。他枕着我的脑袋,看了一会儿车顶,才笑问我:“那你说,萧大哥为什么为了你,可以不要性命的从阴差手里救了你?最后萧大哥可是身受重伤,你问过萧大哥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宅了吗?你说萧大哥喜欢你什么?”

    我望了一眼连少卿清秀稚嫩的脸孔,他的脸上是一种浪荡的,似笑非笑的笑意。我摇了摇头,萧龙溟喜欢我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我在我知道格格以前,我一直都觉得我和萧龙溟之间的默契源自生活,毕竟我照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遇到格格之后,我心里面就认定了萧龙溟最喜欢的认识格格。

    那我呢?

    我只能只是和耶律楚格长的比较像而已,才会激起萧龙溟的保护欲。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这时候,我的车已经开上了高速,我用力的把连少卿的头扶正,气道:“你怎么这么八卦啊?萧大哥喜欢我什么,可跟你没关系。安全带都不及系一个,小心变成第一个从车上副驾驶上第一个飞出去摔死的男鬼。”

    猛然间,车里的温度下降的就跟冰窖一样。那种冷好像能通过骨髓刺进皮肤里一样,把整人浑身的血液和关节都冻僵了。

    我感觉到冷,首先伸手去摸空调的出风口,没有风。

    连少卿畏惧的车里的后视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鬼,怎么这么倒霉,又被盯上了……“

    “我……我也是听萧大哥的话,才想让你出来的。你如果觉得害怕,就回去吧。”我开着车行驶在高速上,透过后视镜,我已经看到车座后排的情况。

    一个红衣的女人,她妖娆的趴在一个老人的肩头上。

    女人头上戴着红色的斗篷帽子,看不清脸,但是却有着一张火红的唇暴露在空气当中。她的丰腴的唇形惊艳绝伦,唇角轻轻的上扬着,笑容十分的诡异。

    她身边的那个老人,脸部轮廓冰冷,一头苍苍白发。

    他眯着眼睛,身穿西装革履,头上还带着一顶高帽子。手上握着一只拐杖,拄着拐杖的那只手上,黑色的宝石戒指上柔亮着高光。

    可这个老人,他只有上半身,却没有下半身。

    我敢确定我刚刚去车库拿车的时候,车里面并没有这两个人,等我把车开到了高速。叫出了连少卿,我是顺着他的视线,往后视镜里看,才看到这两个诡异的东西。

    连少卿他很害怕,轻飘飘如同羽毛一样的双手死死的勾着我的脖子,他虽然浑身冰凉颤抖,却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不回去,萧大哥能保护你,我……我也能保护你。”

    “就凭你这个小废物,也想保护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真是大言不惭,还妄图和萧将军比。”这个女人冷艳的嘴角妩媚的笑着,我通过后视镜,明明看到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瓣上流下来。

    她一张嘴,嘴里的舌头上还有一张嘴,一副牙齿。

    舌尖乍一看没东西,可是猛然间就这么一打开,居然是一只人的眼睛,它就这么阴冷的看着我们。

    这个女人一开口,提到萧将军,我就知道她和萧龙溟有关。

    她是不是因为梁琉谋杀我和萧龙溟失败了,特意追到这里要补刀。萧龙溟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被他们盯上了,所以才会让安嫂嘱咐我不要出门。

    那萧龙溟此刻又会去哪里?

    “萧龙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怎么就不如他……”连少卿本来是有替自辩解的意思,可是在他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嘴里面突然就布满了无数的人的眼睛,把他的话全都吓得缩回去了。

    这些眼睛的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眼神中带着一种诡异,看的人头皮发麻。

    看来是又遇着鬼了!

    我在前面的驾驶座开车,整只手掌吓得都麻了,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开车。

    假如说我突然停车,发生追尾事件,也没有驾照。那本警方应该会将这起车祸,判定为无证驾驶,驾驶经验不足在高速路上擅自停车而死。

    弃车逃走的想法太过愚蠢,立刻就被我否决了。

    我吸入了一口寒气,轻轻的咳了几声,就当做没看见后排车座上那两个东西。一路上的收费站,都是轻松通过的,甚至不需要连少卿去色诱。

    应该是这两个人的杰作,但是很奇怪,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动作。

    女的千娇百媚的靠着老者,老者纹丝不动,就好像蜡像一样。

    我一路开始,腿肚子都是在抽筋的,额头上全都是汗。等到车子开到了医院的车库,我眼前微微一模糊,居然在地下车库看到了无数棺材。

    这一惊吓,差点让车撞到了地下车库的柱子上,还好连少卿冰凉的手指狠狠的抓住方向盘,将车头的方位错开了。

    一撞撞到了棺材上,车子却穿过去了。

    棺材只是幻觉!

    它们根本就不存在,为的就是让我偏离方向撞到柱子,弄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我经过那么一下,惊魂未定,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冒出来,嘴里面缓缓的感激连少卿对的救命之恩:“少卿,谢谢你……我……”

    我只感觉耳朵侧面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带着粘液,它在接触我脸上的肌肤。

    “啊——”我整个人都炸毛了,惊叫一声,跳到了椅子上蹲着。

    眼睛微微一侧眸,就见到一只红色的东西,肉呼呼的,它正在舔我的脸。那……那是一只舌头,还是从车后座上,那个女人嘴里伸出来的。

    那长度,就跟吃蚊子的蛤蟆似的。

    “璃儿,不闹了,你这样吓着萧夫人怎么办?哦,老朽都老糊涂了,萧将军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那个没有腿的老者忽然就把自己半眯的眼睛完全睁开,那一双死尸一样的没有焦距的青光眼让人看得脑袋上的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

    我感觉自己再在这车里面,就要不能呼吸了,奋力打开车门,出去外面透气。

    我一脚刚刚踏出车子,就感觉自己的脚周围都是从地下面伸出来的小手。那些手都带着泥巴和血污,而且都是有些婴儿肥的,孩子的手。

    我赶紧把脚收回车子里,缓缓的闭上眼睛,沉住了气,才盯着前车窗后面的棺材,问道:“老人家,你跟我来医院有什么用意吗?我想如果你要杀我,早该杀我了不是吗?我……我想去见我的父亲,您能不能……”

    老者双手用力摁了一下拐杖,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帮他把车门打开。

    他就这么拄着拐杖,飘出了车子,然后在车外面看着我,“梁琉这孩子还回来告诉我,说你胆子很小,没想到你胆子也蛮大的。我在你车后这么久,你都没有把车停下来,说明你的胆子配得上萧龙溟。”

    我那是被逼的出来的胆子!

    我接连遭到打击,心再不冷下来,就太对不起自己遭遇的这些痛苦了。

    我撇了撇嘴角,淡淡的说道:“我胆子大不大,和老爷子你应该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只是测验我的胆子吗?那老爷子您也真够无聊的,这大半夜的,您应该找个孤坟荒冢呆着,比较舒服。”

    连少卿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的提醒我:“谭笙姐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竟敢这么和他说话。”

    “萧老爷子,你跟她用得着废话吗?要不是那个不知死的连家小鬼帮着她,她早就撞在柱上死了。”那个女人猛然抬起头来,帽檐和眉毛齐平,露出了她那一张美艳妖异的容貌。

    凤眸画春,皓齿如玉。

    “琉儿,那是因为她的命格有贵人运。就连龙虎山出来的高徒,都主动接近她。人有时候,命格好也是一种实力。”老者飘在车窗外,他伸手拉开了我的车门,冷幽幽的目光看着我,伸手递来一封老旧破烂的信封,“谢谢姑娘载老朽一程,烦请将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