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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准备阶段,等春节过后正式进驻基地时那才是重中之重,而且布防的计划是早已确定下来的,换句话说,慕容晖能去更好,即使不去,也会有下面的连长们来执行,慕容晖不去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三姐夫知道慕容晖绝对分得清哪些事情可为,哪些不可为,也知道慕容晖对军演的热爱,尤其是这次规模这么大,慕容晖在准备期几乎凡事都亲力亲为,避免出现任何差错,所以,三姐夫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事让小舅子将多年不用的姐夫挡箭牌也搬出来了?

    慕容晖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三姐夫:“我要去接丈母娘。”

    三姐夫也猜到了此事可能跟那个女孩子有关,但没想到关系这么大,原来是见家长,三姐夫乐呵呵地告诉慕容晖,他和三姐举双手赞成他和那个女孩,让他放心大胆地去。

    杨乐晴挂了电话自我一顿安慰,怪不得三姐说跟了军人就得有强大的内心,自我安慰是必不可少的技能,自认已经强大如女汉子的杨乐晴在爱情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她开始想着如何做杨妈妈的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杨乐晴就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妈妈如果见不到女婿,估计会打持久战,眼看就春节了,不如到时候将杨爸爸也接过来,一起在北京过年,何况慕容晖春节也不至于一天假期都没有,早晚能见到。

    随便弄了点儿吃的,杨乐晴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门铃响。

    杨乐晴刚换好一只鞋,蹦跳着去开了门。

    慕容晖站在门口望着她,笑得很有含义。

    杨乐晴单脚着地,像是被这大惊喜给砸中了一般,有些站不稳,杨乐晴想笑又想哭,估计见到杨妈妈也没这么激动。

    慕容晖扶住她,揉了揉杨乐晴头发,笑她撇嘴的样子像个受气包。

    一路上,慕容晖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挺拔的上身,修长的双腿,完美的侧颜,杨乐晴入定般地看着慕容晖单手利落地打轮转弯,听他对着电话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工作,一切都魅力无比,杨乐晴有些恍忽,平凡普通的自己,竟然能得到慕容晖的眷顾,这样完美的人该是翟芷冰那样的女孩陪伴左右才是。

    “想什么呢?”慕容晖收起电话,目视前方,轻声问道。

    杨乐晴送上一个笑容,收回思绪。

    “在想一会儿见到我妈,她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不喜欢我,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我就说你怀孕了?”慕容晖开心地坏笑着。

    “噗”杨乐晴笑出声来,“亏你想得出来。”

    欢声笑语洒满车厢,片刻后,慕容晖伸出右手握住杨乐晴的手。

    “乐晴,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杨乐晴手一抖,心脏漏跳了一拍。

    “没想过……太快了吧?”

    慕容晖将杨乐晴的手带到嘴边,轻轻一吻,没说话。

    车子飞快地向首都机场驶去,路两旁的树匀速向后退去,车内的两个人手虽握在一起,却各自想着心事。

    首都机场T3航站楼内,杨乐晴焦急地望着到达出口,慕容晖双手插袋站在杨乐晴身边,引来无数侧目。

    “来了来了…”杨乐晴转身抓住慕容晖的胳膊晃了晃,向前方举手示意。

    杨妈妈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飞机上太热,羽绒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左胳膊上,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杨乐晴果然没猜错,看这行李箱的体积,杨妈妈这是要驻扎些日子了。

    “妈!”杨乐晴给了杨妈妈一个大拥抱,慕容晖上前接过了行李箱。

    杨妈妈拍拍女儿的后背,“好了好了,这孩子。”

    不等杨乐晴开口,杨妈妈看向慕容晖,“这就是小晖吧?”

    小晖?杨乐晴听了这个称呼忍不住笑了。

    “伯母您好,我是慕容晖,您叫我沛林吧。”慕容晖也笑了,这称呼也是第一次听。

    “好好,沛林,乐晴说你要演习了,那么忙还来接我。”

    “不忙,伯母,您大老远来一趟,我肯定得来接您。”

    杨妈妈一出来还没看见杨乐晴的时候就看见慕容晖了,这个头和身材站在人堆里一眼就发现了,太出众了,近了看,更是不得了,眉眼间透着英俊,举手投足得体大方,话也说得周到圆满,能有这样的女婿,杨妈妈真是心满意足,越看越喜欢。

    “妈,我们走吧。”杨乐晴快被遗忘了。

    “好好,走,走,回去说,回去说。”

    杨妈妈一左一右被女儿和女婿护拥着,走路都轻飘飘的。

    回家的路上,慕容晖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的杨乐晴和妈妈,不时接过杨妈妈的问话,杨妈妈是典型的山东老太太性格,快人快语,喜欢就是喜欢,毫不掩饰。

    “沛林啊,我家乐晴脾气太倔,又任性,从小让我们给惯坏了,她要惹你了,你别让着她哈!”杨妈妈说的好像是别人家的闺女一样。

    “没有啊,伯母,乐晴特别善解人意,倒是我,部队上事情多,总没时间陪她。”慕容晖说完从后视镜里看杨乐晴,杨乐晴也正看着他。

    “忙归忙,可得注意身体啊,对了,乐晴说你们要去演习了,有没有危险啊?”在杨妈妈的脑海里,演习和战争的场面是一样的,炮火纷飞,硝烟弥漫。

    “不危险,伯母,这次军事演习是装备演习,不用枪支弹药。”慕容晖说得轻描淡写,通俗易懂。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太危险了。”杨妈妈典型是电视剧看多了。

    “伯母,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我就私自做主订了一家饭店,吃完饭我就要回部队了,下周时间宽裕些,到时候我再陪您,这几天我给您安排了一辆车,您想去哪儿直接跟司机说就行。”

    “不用麻烦,真的,你们都去忙工作,不用管我,我自己哪儿都能去,千万别耽误工作!”杨妈妈也是独立好强的人,不愿意大费周章。

    “不麻烦,伯母,北京人多车多,您自己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其实慕容晖主要是担心杨乐晴不放心。

    彼时,翟芷冰在慕容晖家里与慕容妈妈闲话家常。

    “沛林这孩子啊,从小就有主意,现在大了,更不听我们的了,前段时间说是看上了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提起慕容晖的终身大事,慕容妈妈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

    “那您没问问沛林,怎么也不带回来给您看看?”翟芷冰一边削苹果,一边状甚无意地问着。

    “问了,上次他爸爸也在,问他和那个女孩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慕容妈妈没把翟芷冰当外人,有什么说什么。

    “那沛林怎么说?”翟芷冰苹果削到一半儿,竖起耳朵听着。

    “他还能怎么说,我们问他他就不高兴,上次那个女孩儿还喝多了,可别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把沛林给迷住了。”杨乐晴的出场方式太特别了,慕容妈妈只记住杨乐晴喝多了这一件事儿。

    “还喝多了?那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儿,要不然沛林早带回来了。”翟芷冰有些幸灾乐祸。

    “说得就是啊,可听他三姐说这女孩儿不错,她也见过,可沛林偏不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哎…”慕容妈妈明白,翟芷冰再好,沛林不喜欢也白搭,可沛林喜欢的自己又见不着,真是愁死个人。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天下父母都如出一辙。

    晚上,在慕容晖安排的饭店里,慕容晖、杨乐晴、陈微微、程屹还有杨妈妈,围坐一堂,其乐融融。饭店档次规模自不必说,席间的欢声笑语更是不断,得知慕容晖和程屹是好朋友后,杨妈妈更是不住地感叹缘份的奇妙,程屹打趣说将来他们两家可以结儿女亲家了,引得慕容晖笑着说好,杨乐晴和陈微微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桌人说说笑笑,热闹非凡。杨乐晴起身去洗手间,慕容晖瞅准时机跟了出去。

    杨乐晴刚从洗手间出来,手还没擦干,就被等在门口的慕容晖一把抓住,带进了楼梯间。

    这家酒楼一共三层,客人出入都是坐电梯,这里是消防楼梯间,很少有人来。

    楼梯间的声控灯因为开门的声音亮了起来,杨乐晴身体被慕容晖紧紧拥着,抬头看着慕容晖相距不到十公分的眼睛,慕容晖也直直地望着她。两双眼睛里都蕴藏着巨大的电流,一触即发。

    半分钟后,声控灯自动熄灭,黑暗中火热的情愫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慕容晖上下其手,引得杨乐晴娇喘连连。外面走廊里有人经过,声音由远及近,杨乐晴紧张得推推慕容晖,慕容晖放慢动作,魅惑地在杨乐晴耳边低吟:“我们去车里…恩?”未等杨乐晴回应,又开始在颈间轻啄,杨乐晴靠着慕容晖,已经开始颤抖,既兴奋又期待,可是,碍于杨妈妈还在饭店,离开太久确实不妥,慕容晖无奈地帮杨乐晴整理好衣服,胳膊一伸,将乐晴搂进怀里抱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她回到包间。

    包间里的三个人见到他俩回来,也不提也不问,只是招呼两人快吃点东西,菜都凉了,程屹与慕容晖相对会心一笑,心知肚明。

    晚饭后,慕容晖将车开到杨乐晴家楼下,看看表还有些时间,正盘算着如何能与杨乐晴单独待一会儿,杨妈妈发话了:“乐晴你送送沛林吧,他明天就回部队了。”

    “伯母,我今晚就回部队了,一会儿我就把乐晴送上楼。”慕容晖像是对首长说我保证完成任务一样铿锵有力。

    杨妈妈慈爱地看着女儿女婿,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俩多说会儿话吧,程屹说你俩好久没见面了,我这个老太太就不碍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

    杨妈妈走了以后,杨乐晴提议四处走走,就当是陪她散步了。慕容晖虽然笑她竟然还有散步的爱好,但也拉着杨乐晴的手往前走去。

    两个修长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倒映在路面上,杨乐晴孩子气地边走边踩着影子,玩得兴起还拉着慕容晖的胳膊晃来晃去,杨乐晴今天格外高兴,像是心里藏了秘密,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发现了,反倒轻松快活了。

    看着杨乐晴灿烂的笑容,慕容晖觉得幸福原来只是这么简单。月光下,两人走走停停,说不完的话,吻不完的甜蜜。送杨乐晴上楼的时候,慕容晖在杨乐晴耳边说了句话,杨乐晴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日子忙碌而开心,杨妈妈来了以后,杨乐晴每天下班回家换好衣服就洗手吃饭,幸福无比,屋里屋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大事小事杨妈妈全权负责,杨乐晴做甩手掌柜很是惬意。再加上慕容晖这几天不再全封闭工作,偶尔晚上也会开车到杨乐晴家楼下,每每此时,杨乐晴都是一蹦三跳地跑到车前,扑进慕容晖怀里,所谓小别胜新婚,恋爱期的甜蜜遍尝不厌。

    已经过了腊八了,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春节,大家都在为春节在哪里过纠结着。杨乐晴的意思是在北京过,将杨爸爸也接过来,杨妈妈却想回烟台过,一是,老人嘛,外面再好不如自己家好,总觉得在北京过年不得劲,二是,乐晴要是结了婚,就是北京儿媳妇儿了,以后回烟台过年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陈微微和程屹也因为在哪儿过年大吵了一架,程屹希望陈微微在程家过年,反正父母也见过了,春节后再将陈微微父母接过来,一大家子一起热闹热闹,陈微微却坚持回哈尔滨过年,并且要求程屹跟她一起回去,程屹不是不愿意去,而是赶在春节这个时间,把父母单独留在北京他于心不忍,于是和陈微微商量,要不除夕和大年初一在北京,年初二他们再赶回哈尔滨,陈微微一听就要急,那不等于还是在北京过年吗,再说这还没结婚呢,就在婆婆家过年,这算什么事儿啊。两人都有理,僵持不下,陈微微犯起浑来,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气得程屹一连几天茶饭不香,瘦了一圈。

    陈微微向杨乐晴诉苦,杨乐晴也开始重视这个问题。

    周末这天晚上,见到慕容晖,杨乐晴找了个机会说她要回烟台过年,慕容晖虽然没像程屹一样非要留杨乐晴在北京过年,却也是希望她能留下,可现在拦也没法儿拦,即使杨乐晴留在北京过年不也是各过各的,慕容晖想,倒不如趁春节带乐晴回去见见自己家人,即使父母有什么不友善,在春节这个团圆的节日,想必也不会太为难。

    腊月二十这天,关于军事演习的准备工作已基本落地,就等着春节假期一过,演习即告开始。

    这一天也是慕容晖和杨乐晴相识一百天的日子。

    两天前杨乐晴就跟慕容晖约好,今天下午一起去给双方父母买春节礼物,晚上一起吃饭,杨乐晴还特意强调她已订好饭店,慕容晖只要出现即可,如此神神秘秘,慕容晖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要求婚,杨乐晴笑笑说,现在不告诉你。

    一起去给双方父母买礼物,是因为慕容晖跟杨乐晴说了春节前要带她回大院,杨乐晴一咬牙一跺脚,反正早晚也得见,他父母要是敢出难题,自己就立马打包回烟台过年。杨乐晴也是浑不吝的脾气,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有慕容晖撑腰,你能奈我何?后路留好了,也就勇往直前了,所以两人商定下午先去挑礼物备用。

    上午十一点多,慕容晖结束手上的工作,琢磨着要不要先去看看杨妈妈,杨乐晴前两天说杨妈妈最近有些不舒服,可这个时间去的话,杨妈妈又要张罗着留他吃饭,慕容晖担心会影响她休息,正想着,慕容妈妈来电话,让慕容晖回大院一趟。

    慕容晖想了下,正好为过两天带杨乐晴回家的事给妈妈上上课,下午去接杨乐晴的时候再去看杨妈妈也不迟,于是开车回了军区大院。

    进了家门,四个菜已经上了桌,厨师还在厨房里忙活着,都是慕容晖爱吃的,忙了一上午还真是饿了,抄起筷子夹了一口桂花鱼条放进嘴里,还没品出味儿来,慕容妈妈端着汤过来了。

    “这孩子,回来了也没个声音。”

    “嗯,好吃。”

    “都是你爱吃的,快去洗手去。”

    慕容妈妈心疼儿子,一听说演习准备工作告一段落了,就赶紧给儿子做了好吃的,让他回来,另外,还有一件事儿,翟芷冰的爸爸昨天住院了,慕容妈妈想利用这件事情打探一下儿子对翟芷冰是否有意,如果没有,也好问问他跟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眼看春节临近,又是一年,慕容妈妈不想再等了。

    “沛林啊,冰儿的爸爸昨天住进了医院,你下午是不是抽空去看看啊。”

    “我下午有事儿。”

    “听说病得挺重的,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成功率不太高,翟叔叔和你爸交情不错,你爸又不在家,就算代替你爸,你也得去看看。”

    慕容晖没吱声,慕容妈妈继续说:

    “你翟阿姨身体也一直不好,他们就冰儿这么一个闺女,冰儿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也不容易,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听了第一句,慕容晖已经打算去了,可第二句一出来,慕容晖又不想去了,但也没说话。

    “你看不上冰儿我们也都知道,妈也不强求,可你也不能一直躲着人家呀,不能成跟她说清楚就是了,不能因为这个连人情世故都不讲了,于情于理,你代表咱家,也得去看看翟叔叔,万一手术没成功,说不过去呀。”

    慕容妈妈还在苦口婆心,三姐回来了。

    三姐一坐下,就问乐晴最近好吗,慕容晖喝了一口汤,赶紧咽下,冲三姐笑笑:“她好得很。”

    慕容妈妈正好想问,听三姐提起,赶紧接了话:

    “乐晴就是那天那个女孩儿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看看啊?还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回来啊?”

    “妈,您这激将法用得也太明显了吧。”慕容晖戳穿妈妈的小心思。

    “甭管什么法,既然谈了就早点让我们见见,你也老大不小了,趁妈还能动,还能给你带带孩子。”

    “妈,您要是想带孩子,我春节就结婚怎么样?明年您就能抱孙子了。”

    “胡闹,哪能为了抱孙子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啊!”慕容妈妈反应过来,原则还是不能变的。

    三姐在一旁但笑不语,看来沛林是好事将近了。

    “妈,您就等着抱孙子吧,过几天我爸回来了,我就带乐晴回来见你们,您肯定喜欢,到时候您可别难为她。”

    “喜不喜欢等见了再说,眼下翟叔叔的病可不能等了,既然你对冰儿没什么想法,就更不应该躲着不见,听妈的话,下午去医院看看,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下午不去,明天说不定就见不到了,听话。”

    三姐也劝沛林下午应该去医院看看,到了这个时候先不要考虑其它的,不能因为是翟芷冰的爸爸而置两家交情于不顾,何况慕容爸爸不在北京,沛林更应该代父去慰问一下。

    慕容晖当然明白,自己应该去看看翟叔叔,思来想去,只能先推了下午和杨乐晴去选礼物这件事,何况只是去医院看望一下,早去早回,肯定不会耽误晚上杨乐晴的神秘晚餐。

    想好了借口,慕容晖做了一个令他后悔不已的决定。

    慕容晖谎称部队临时有事儿,走不开,只能晚上去接杨乐晴一起吃晚饭了。杨乐晴向来以不耽误慕容晖工作为主旨,再加上这段时间军演临近,不疑有它,还说如果晚上出不来也不要特意请假,改天也一样的。

    慕容晖没有多说,挂了电话就去了301,停了车就直奔高干病房,由于没有提前报备,在高干病区门口耽误了一点儿时间,慕容晖出示军官证,值班小护士仍以不是探视时间为由拒绝慕容晖进入,慕容晖也不跟她啰嗦,一个电话打到了院长办公室,半分钟后,慕容晖出现在翟秀成的病房里。

    一进病房,慕容晖暗暗叫苦,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翟秀成,病房里只有翟芷冰一个人,正望着病床上睡着的父亲出神。

    听见响声,翟芷冰抬头,见是慕容晖,倒也没有意外,轻声说道:“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翟叔叔。”慕容晖怕翟芷冰误会。

    “爸爸刚睡着,你坐吧。”翟芷冰起身去倒水。

    慕容晖硬着头皮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刚来也不能马上就走,等翟叔叔醒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暗中看了看表,就坐二十分钟,如果翟叔叔没醒就先走,醒了就再坐一会儿。

    翟芷冰把水杯递给慕容晖,又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翟芷冰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头发凌乱地用橡皮筋绑在脑后,眼睛略有些肿,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慕容晖有些恻隐,换了个坐姿,打破了沉默。

    “我今天回大院,才知道翟叔叔病了,大夫怎么说?”

    “前几天他突然说胸闷,家庭医生看过后让他去做个全面检查,还没来得及去,昨天早晨起床后就胸口疼,没一会儿就休克了。”翟芷冰想想就后怕,翟秀成有高血压,近几年连吃药加保养,身体还算可以,这次病倒事出突然,全家都措手不及。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翟芷冰正要回答,病床上的翟秀成剧烈咳嗽起来,翟芷冰赶紧去扶,慕容晖见状也站了起来,走过去帮忙。

    翟秀成捂着胸口靠坐在床头,看清是慕容晖后,虚弱地说了声:“沛林来了”,说完拍拍床边,示意慕容晖坐。

    慕容晖坐在床边,看着病中的翟秀成,不胜唏嘘,想起父亲和翟叔叔在书房下棋,为了一着棋争执不下,声音从楼上绵延到楼下,也不过就是几年的光景,现在却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也都花白了。

    翟秀成缓了缓神,看着沛林,问起沛林父母的近况,又说到自己的病,说他心里有数,明天手术这个坎儿不一定能迈过去,还没说完,翟芷冰和慕容晖都抢着安慰他,说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军区安排的都是院里的老专家,绝对不会有事儿的。翟秀成摆摆手,意思是你们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但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抿紧了双唇,拍了拍慕容晖放在床边的手,慕容晖感觉到了那未说出口的遗憾。

    慕容晖想说点儿什么,还没开口,有人敲门,三人望向门口,进来的是院长和另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看年纪应该至少是个主任级别。果然,院长介绍说这是心内科姜主任,接着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刚才院长接到慕容晖打到办公室的电话,院长当然知道慕容晖的身份,慕容晖肯来医院探望的人绝对都是有来头的,可电话打到科室一问,慕容晖来探望的这个翟秀成只是北京军区后勤部副政委,显然,慕容晖来看他,是与级别无关的。进得门来,那个角度正好看到翟芷冰和慕容晖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双双围在翟秀成身旁,而翟秀成的手还放在慕容晖的手上,恍然大悟,原来是乘龙快婿。

    姜主任显然也是误会了,跟家属术前谈话时,将慕容晖也一并叫到了医生办公室。慕容晖犹豫了一下,没有推辞。

    姜主任将手术方案及术中术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如实相告,翟秀成的主动脉夹层瘤已确诊,且夹层撕裂已达30厘米以上,手术风险相当之高,即使手术成功,术后也不能保证夹层不向远端延伸,是一种起病急骤,相当凶险的主动脉疾病。

    翟芷冰紧咬牙关静静地听着,刚回国父亲就病重,确实对她打击不小,尤其是当姜主任提到,手术过程中很有可能因主动脉夹层血肿导致血压变化而造成的器官衰竭,手术成功率只有30%,希望家属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时,翟芷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抬头无助地看了慕容晖一眼,靠在了他的肩膀。姜主任的话对慕容晖也有些触动,他没有动,伸手拍了拍翟芷冰的后背以示安慰。姜主任更加确认了慕容晖与翟秀成的关系。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以后,躺在病床上的翟秀成又睡着了,慕容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翟芷冰坚持要送他下楼,慕容晖知道她心里难受,没有过于拒绝,由着她吧。姜主任这边,接到护士的内线电话,说慕容晖出了病房,也赶到了电梯间送慕容晖下楼。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慕容晖这显赫的家世,如今慕容晖岳父住院,院方自然是不敢怠慢。

    杨妈妈最近一直咳嗽不见好转,北京的冬天比较干燥,不比烟台的海洋气候那么湿润,杨乐晴担心这么一直咳下去变成慢性咽炎,那就麻烦了。慕容晖下午临时有事儿,礼物挑不成了,正好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于是,打算带杨妈妈去医院检查下身体,杨妈妈倒是不太想去,北京的医院出了名的挂号难,人又多,空气又不好。这下倒提醒了杨乐晴,找熟人好办事,于是决定去301医院找程屹。

    停好了车,杨乐晴挽着杨妈妈边走边给程屹打电话,电话接通,程屹那边“喂”了一声,杨乐晴正要开口说话,慕容晖和翟芷冰,旁边还有一名大夫,一行三人向她走来,大夫边走边说,慕容晖和翟芷冰两人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回应,杨妈妈也看见了,慕容晖太出众,想不看见都难。杨妈妈看到这一幕,自然反问:“咦?那不是沛林吗?”

    杨乐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直直地盯着。三人越走越近,杨乐晴听到了大夫的说话声:“…不过,你放心,你岳父的高血压一直用的是最好的药,维持的很稳定,手术的成功率还是有…”慕容晖突然站住,大夫一愣,话没有说完。

    前所未有的惊慌笼罩着杨乐晴,她想表现得自然一些,可胳膊和双腿已经从上往下开始发麻,一直到手指和脚趾尖,甚至有些发抖。

    慕容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杨乐晴,竟然还有杨妈妈。

    一脸疑惑的杨妈妈问道:“沛林,谁病了?”她明明听见大夫说沛林岳父的高血压怎么着了,为什么沛林的岳父病了自己不知道,旁边的那位看起来比沛林还要伤心的女孩又是谁?

    慕容晖百口莫辩,一秒钟的时间里大脑生产出了无数种解决办法,可没有一种是独立清晰的,全部混乱地缠在一起。

    虽说这是货真价实的一场误会,可慕容晖却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过,还是镇定地打发了姜主任,姜主任也觉得气氛不太对,礼貌地告辞了。

    翟芷冰没想到能有这一出,真应了那句老话儿:穿孝衣拜天地----悲喜交加,她想说话,被慕容晖拦下了:“你先上楼吧。”

    翟芷冰顺从地答了一句“好”。

    这一幕在杨乐晴看来,颇有“你先回避,这里我来处理”的意思,杨乐晴心里恨恨地:这狗血的剧情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骨子里的倔强不容侵犯,加重挽着杨妈妈胳膊的力道,转身离去。

    杨妈妈虽不太清楚前因,但也明白了后果,身子跟着杨乐晴往前走,却不时回头看看慕容晖。

    慕容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医院人多嘴杂,不便多说。

    杨乐晴一直没回头,到了停车场,开锁,开门,落座,慕容晖站在车边心烦意乱地看着,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出手挡在了车门上方,杨乐晴收手不及,车门撞到了慕容晖的胳膊,停在中途。

    胳膊上一阵痛意传来,慕容晖忍住没动。

    杨乐晴松了手,还是不看他,静坐着,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表情。杨妈妈在旁边焦急地劝着:“有什么话好好说,别置气。”

    慕容晖想起来什么,探身问道:“伯母,您身体好点儿了吗?”杨乐晴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这儿是带妈妈来检查身体的。于是,又拔下了车钥匙,拿起包,转身去推车门,慕容晖看她拔了钥匙,绕过车头,到副驾驶给杨妈妈拉开了车门。

    一个多小时的检查过程,上演着各种拉锯战,解释的,劝说的,着急的,生气的,还有和稀泥的。程屹趁杨乐晴和杨妈妈跟医生说话的工夫弄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改往日嬉闹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对慕容晖说:“我说刚才怎么接通电话没有回音呢,这事啊,我看不能死缠烂打,得让杨乐晴有个冷静的时间。”

    “你丫能好好说话吗,什么事儿都没有,冷静什么啊?”慕容晖心里烦,瞧他一脸正气的样子更闹心。

    “有气你别冲我撒啊,有本事一会儿你也对杨乐晴横啊。”程屹太了解慕容晖了。

    “你丫这是幸灾乐祸!”慕容晖咬着后槽牙,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程屹给慕容晖使了个眼色,慕容晖看着走过来的杨乐晴母女,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杨妈妈去拍X片,程屹也自觉地走远了,慕容晖踱到杨乐晴身边坐下。杨乐晴从看见他和翟芷冰那一刻起,自始至终把慕容晖当成了空气,也不看也不理也不闹,机械地带着杨妈妈进进出出,杨妈妈想问也无从问起,只能唉声叹气地随她去。

    慕容晖只坐了长椅的三分之一,身体180度侧对着杨乐晴,杨乐晴目视前方,宛如即将英勇就义的不屈之士。

    慕容晖伸手去揉杨乐晴头发,她头一歪躲了过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慕容晖很无奈。

    “爱哪样哪样。”说完站起来就走。

    虽然程屹跟主任打了招呼,给杨妈妈单独安排了一个检查间,可走廊是共用的,看着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慕容晖忍着不好发作,只能跟过去。

    “这真的是误会…”慕容晖的好口才完全不见踪影,却也不敢火上烧油,毕竟这误会天时地利人和,多一秒少一秒都不是这个样子。

    “好,那你说说,刚才那个大夫说的岳父是不是翟芷冰的父亲?”杨乐晴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我不瞒你…今天我确实是来看翟叔叔的…可…”慕容晖越描越黑,还没说完就被杨乐晴打断了。

    “那就误会吧,我的眼睛总是我自己的吧?”杨乐晴最气愤的不是慕容晖和翟芷冰一起出现,也不是为什么翟芷冰的父亲病了慕容晖要来看,而是那个大夫将翟父误认为是慕容晖岳父后,慕容晖居然默认而没有否认!这是杨乐晴最忍受不了的,仿佛是翟芷冰给她描绘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最后却微笑地告诉她,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去那里的路,杨乐晴对翟芷冰的新仇旧恨全发泄到了慕容晖身上。

    晚上的神秘晚餐肯定是取消了,杨乐晴连家门也不让慕容晖进,慕容晖顾忌杨妈妈在家,只能在楼下车里愁眉不展,怅然若失。

    楼上的杨妈妈也为此事忧心忡忡,杨乐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门也不开,杨妈妈在门外念叨了几句,杨乐晴就带着哭腔说要一个人待会儿,弄得杨妈妈心急如焚也毫无办法,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感情跟她们那辈人不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慕容晖给杨乐晴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也不接,发短信,她也不回。倒是翟芷冰不嫌事儿大,打过来几个电话,慕容晖都没接,响了三四遍以后也就不再打来了。

    慕容晖解释无门,只能祈祷是误会就总有解释清楚的那一天。

    第二天上午,杨乐晴起床后就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杨妈妈问她在干什么,她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订票,回烟台。

    中午,慕容晖才醒来,昨晚一夜没睡,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睁开眼睛就去摸手机,看了一眼又失望地扔回床上。瞪了一会儿天花板,又摸起手机,按下了重拨键,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慕容晖扔掉手机,无精打采地闭上眼睛。

    此时的杨乐晴已经上了飞机,意兴阑珊地望着窗外,杨妈妈语重心长:“两口子吵架,哪能这么一赌气就走,不管不顾了,你也不听沛林说说怎么回事儿,我看沛林那孩子不像是你说的那样人,说话他就去演习了,你这一走,不是让他带着情绪去演习吗?那枪炮不长眼的,万一他精神不集中,没反应过来,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行了,妈,不都说了嘛,是装备演习,没有枪炮!”杨乐晴虽然嘴硬,心里却也有些后悔,可走都走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慕容晖再次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还是习惯性地去看手机,倒是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慕容妈妈打来的。慕容晖没有理会,起床穿衣洗漱出门。

    晚上约了程屹几个,去了会所,慕容晖一言不发,一个劲儿地喝酒,程屹担心这么个喝法儿胃又该犯病了,偷偷调用陈微微出马,才知道杨乐晴已经回烟台了。

    慕容晖听了,未发一言,手握酒杯,青筋突起,只一秒,便回手将酒杯摔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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