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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五阿哥和燕格格么?”

    雍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舒妃道:“奴才听见景阳宫走水,当时想着,若是任凭闲杂人来来往往的,只怕耽误救灾,因此打发人到各门上人那里说了,好生守着,除了皇太后、皇上差遣的人和到景阳宫救灾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许放到东六宫去。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候,听见琼苑左门上的人禀报,说郡主带了夏紫薇要进琼苑左门。门上人不敢放进去,也是今儿这样,一个磨一个哭的,门上人不敢冲撞郡主,到钟粹宫去找奴才。奴才当时脱不开身,就打发人去说:水火无情,郡主千金之体,不宜靠近。那人回来说,晴郡主很是不高兴地走了。奴才当时以为郡主是挂念皇后,要到承乾宫请安的,也就不曾叫人多问。今儿听了郡主的话,才知道是为了五阿哥和燕格格。”

    雍正听了,也不多说什么,只叫了几个太监,命他们“好生送了郡主回去”。太监们领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用了杨贵妃的典故,其实我是想说有人认为乾隆有扒灰之意的。用了这个典故并非我认为杨贵妃与白痴鸟有相似之处,而是我想不出其他比较为大家熟知的类似典故。

    在那个讲究“授受不亲”、“瓜田李下”的年代,一个做父亲的,对一个根本与贤惠俩字不沾边的儿媳妇比自己的子女还好,而且隔三差五地往儿媳妇的住处跑,如果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的关系不正常,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夫人代写奏折

    舒妃看着太监们“搀扶”着晴儿离去的背影,心下恍然大悟。

    当初动身去五台山的时候,晴儿还是钮祜禄氏身边的小红人。钮祜禄氏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皇宫里头,皇太后身边得宠的人,即便是嬷嬷、宫女、太监这样的奴才,也比无子无宠的贵人、常在们体面些,何况是一个受过册封的郡主。因此无论是皇后、纯贵妃这样有地位的,还是令妃、庆嫔这样有宠爱的,对这位蒙古郡主都不敢小看了去。至于那些贵人、常在们,则更是只有巴结的份了。

    谁知皇太后从五台山回来,居然直接便把晴儿打发到公主所里,后宫诸人听了,无不惊讶。知道这个晴郡主在皇太后那里失了宠,心下都有些犹疑,不知日后该如何待这晴儿才好。

    晴儿在慈宁宫的时候,众人人前人后的夸奖,逢年过节的馈赠,都是看在钮祜禄氏的面上。如今既然失宠,妃嫔们哪里敢公开与皇太后打擂台,还如往日那般待她。可若是就此冷淡下来,又怕万一日后皇太后念及十多年的情分,这晴儿重新得宠,免不了埋下了日后的祸患。因而便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少不得差遣身边得用的人去打探一番。

    探听到的结果却是:皇太后从五台山起驾的前一日,用过了早膳之后,只有晴郡主一人在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从那以后皇太后就再也不用她服侍了。众人都有些诧异,这晴儿究竟说了些什么使得皇太后恼怒如此。

    舒妃也打发人去探听过了,甚至一次遇见晴儿还亲自套过她的话,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如今亲耳听见晴儿把一桩皇上都要下罪己诏的事情说得如同小孩子玩火烧了一堆柴草一般,方知这晴儿虽然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礼数,却是小燕子夏紫薇一流的人物。看着雍正那冷得挂了霜一般的脸,便知道晴儿在皇太后这里永远失宠了。

    舒妃赶紧陪着笑脸,劝慰雍正。雍正摆手道:“不过是多备一副妆奁,何必放在心上。”

    舒妃正要答话,有太监进殿说道:“禀皇太后,皇后差了容嬷嬷来向皇太后呈递奏折,现在殿外候旨。”

    雍正忙命太监宣容嬷嬷进殿。舒妃知道皇后有事情与皇太后商议,赶紧起身告退了。

    容嬷嬷进了正殿,行过了礼,说道:“奴才恭请皇太后圣安!皇后因为昨日景阳宫走了水,深感内职不修,不胜愧疚,因此打发奴才来向皇太后请罪!”说着,把奏折举过头顶。

    雍正接了看时,只见前头都是些引咎自责之语,后头是请旨削减承乾宫膳食用度,以及二月初十千秋节免朝贺筵宴的事情。雍正便有些诧异,这奏折字迹工整,格式也并无错处,不但没有甚么不妥,反倒颇有古时贤后的风范,只是这些话并不似乌拉那拉氏能说出来的。

    雍正思忖了片刻,将周围伺候的人打发出去了,方问道:“这份奏折可曾送到皇帝那里?”

    容嬷嬷道:“回皇太后,奴才不知这会子皇上的朝政是否处理完毕,不敢拿后宫之事打扰,因此先送到皇太后这里,请皇太后示下。”

    雍正又问道:“这份奏折是何人代笔?”

    容嬷嬷道:“回皇太后,皇后因为景阳宫告灾,忧惧过度,难以握笔,因此这两份奏折都是皇后口述,承乾宫的太监代笔的。”

    雍正道:“究竟是哪个太监写的?我打发人去叫到这里来问话。”

    容嬷嬷听了这话,神情便有些慌乱,因为这份奏折是皇后之母那木都鲁氏写的。

    ………

    景阳宫原本就在承乾宫斜对面,走水之事,自然无法瞒过皇后。承乾宫的人打探到走水的缘由和对永琪的处置,也都报到皇后跟前。皇后听了,勃然大怒,直说对永琪和小燕子再不能纵容下去,便要动用中宫笺表,劝乾隆从严处置。那木都鲁氏在旁听了,高声拦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皇后听了这话,忙问缘由。那木都鲁氏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容嬷嬷在侧,这才说道:“奴才斗胆,请教皇后,动用了中宫笺表,打算如何处置五阿哥?”

    皇后说道:“自然是依照大清家法处置。”

    那木都鲁氏道:“奴才斗胆,再请教皇后,皇上又会如何处置?”

    皇后听了这话,沉吟不语。容嬷嬷道:“祖宗家法,中宫笺表一出,即如圣旨一般,便是皇上也不能驳回的。”

    那木都鲁氏摇头道:“这些日子,违背祖宗家法的事情还少了不成?哪里还差这一件。奴才不知皇后的意思究竟是圈是杀?若是圈了,过了三五个月,皇上再放出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照旧宠着他;若是要杀,不但皇上,天下人都会说皇后不慈,反倒成了皇后的不是!”

    一番话说得皇后的神情越发暗淡了。容嬷嬷道:“便是动不了五阿哥,除掉那个燕格格总是可以的!”

    那木都鲁氏冷笑道:“那个没根基的格格,哪里值得皇后动用中宫笺表?依奴才之见,皇后若是真的动用了中宫笺表,不但惩治不了五阿哥和那个野格格,只怕连皇后自己也要被牵连。”

    皇后抬头问道:“那依额娘的意思,倒是如何是好?”

    那木都鲁氏道:“依着奴才看来,皇后倒是上个引咎自责的折子才好。”听了这话,皇后和容嬷嬷都愣住了。

    那木都鲁氏接着说道:“那《列女传》上说的贤明女子故事,有个姜后脱簪。当年周宣王贪图享乐,姜后脱簪请罪以劝谏宣王。其实姜后又何罪之有?不过是为宣王担责罢了。如今殿廷告灾,皇后为六宫之主,若是按着昔日姜后之行,这个罪自然是皇后出面承担。”

    容嬷嬷愤愤地说道:“太太,这明明不是皇后的过错!”

    那木都鲁氏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在皇上眼里,总是有个孝贤皇后,连带着十二阿哥都受冷落。皇后若是不想法子扭转过来,只怕日后还有更大的不如意。奴才左思右想的,咱们家虽称世家,却没什么可用之人。眼下能做的,只有皇后的‘贤’字文章和十二阿哥的‘孝’字文章。”

    皇后问道:“额娘预备如何做这文章?”

    那木都鲁氏道:“奴才以为,皇后上这折子,一来是说与后宫妃嫔和朝中文武,皇后有古代贤后之风范;二来近两年都是令妃主理后宫,景阳宫也与令妃交好,此时皇后上书引咎,则显示皇后有贤后的气度;三来上天降灾,不是人人都可以担当的,后宫中唯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这便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地位。”

    皇后听了这话,思索良久,方问道:“那这折子如何写才好?”

    那木都鲁氏道:“奴才这便草拟一份,皇后若是觉得没有什么妨碍,奴才便照样抄两份,往慈宁宫和养心殿各呈送一份。”于是那木都鲁氏与皇后商议了,最终由那木都鲁氏执笔写了两份奏折,交与容嬷嬷往雍正与乾隆处呈递。

    容嬷嬷临出慈宁宫时,那木都鲁氏仔细叮嘱了一番,便说到无论如何不可说出奏折出于承恩公夫人之手,以免被皇上和皇太后怪罪外命妇参与后宫事务。那木都鲁氏原以为,皇太后至多是怪罪皇后没有亲手写这份奏折,敬心不够,万万没有想到雍正会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此时容嬷嬷唯恐雍正会治那木都鲁氏的罪,连连叩头道:“回皇太后,那太监只是皇后说一句便写一句,奏折之外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的。皇太后若想问承乾宫里的事情,再没有谁比奴才更清楚了。”

    雍正看了这个样子,知这奏折必不是太监代笔,于是问道:“莫非这奏折出自承恩公夫人之手?”

    容嬷嬷听了这话,立时变了脸色,竟不知如何应答才好。雍正见了,便知自己所料不差,又问道:“这奏折是皇后自己要写的,还是那夫人出的主意?”

    听了这句,容嬷嬷的脸色越发异常了,仍然故作镇定说道:“回皇太后,是皇后自己要写的。”

    雍正看了容嬷嬷的脸色,便知她说的不是实话,因说道:“你回去转告那夫人,念在她一片慈母之心,我不追究她干预后宫的罪。”

    容嬷嬷听了,连连叩头道:“奴才谢皇太后恩典!”

    雍正道:“你倒不必忙着谢恩,念在你一片护主之心,你的罪这次不罚,如有下次,加倍严惩!”

    容嬷嬷叩头道:“奴才知罪!”

    看着容嬷嬷诚惶诚恐认罪的样子,雍正也不再追究下去,只拿着手里的折子思索。按照惯例,这样的奏折是要往乾隆那里再送一份的。只看奏折上的字迹,便知道不是卧病在床之人的手笔,倘若被乾隆猜到是那木都鲁氏写的,就连雍正也不好庇护了。况且凭着乾隆那不能用道理揣摩的心思,保不齐会把这奏折看作是皇后的招状供词,下些不容易收场的旨意。

    雍正左思右想,拿定了主意,如此这般嘱咐了容嬷嬷一番,打发她去了。

    养心殿嬷嬷奏事

    容嬷嬷离了慈宁宫,急急忙忙的赶回承乾宫,把雍正的旨意向皇后和那木都鲁氏传了。那木都鲁氏听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奴才的不是了。只想着那个奏折的格式莫出甚么差错,却不想皇太后明察秋毫,这些细微末节,无不洞悉。若不是皇太后有心护佑,只怕到了养心殿反倒惹出是非来。”

    三人感戴了一番,等着永璂从尚书房散了学,便找永璂抄写。不待抄完,永璂便被吓了一跳,扔了笔,就要往慈宁宫去寻皇太后。那木都鲁氏费了好一番力气,方才劝住了。

    草草用罢了晚膳,容嬷嬷拿了永璂代笔的奏折,直奔养心殿而去。到了近光右门,便站住了。这近光右门乃是西六宫通往养心殿的必经之路,南面正对着的内右门,恰恰是外朝通往养心殿的必经之路。容嬷嬷就在近光右门里面等着亲王们进入内右门。

    半个时辰左右,果然有穿着亲王朝服的人出现在内右门里,容嬷嬷大喜,迈开大步便迎上前去。当容嬷嬷发现来养心殿的亲王、郡王居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足十几个时,简直欣喜若狂,快步赶到遵义门口,跪在路旁,高声说道:“奴才承乾宫嬷嬷容氏恭请各位王爷金安!”

    听了“承乾宫”三个字,宗室诸王一起停住了。

    原来乾隆往诸王处传旨的时候,虽不曾说明所议何事,诸王也都猜到是为了景阳宫之事。从景阳宫最初起火之时算起,到此时便是整整一日,一日之间,诸王早已知晓景阳宫这场大火的起火缘由,以及永琪纵妾殴母的丑行。诸王便都有些为难,这样遇赦不赦的大罪,断没有让恶人逍遥法外的道理,哪怕是亲王之子,都可以奏请皇上削籍处死,可乾隆毕竟与诸王是君臣之分,便是皇子有再多忤逆不孝的罪过,做臣子的难道能劝皇帝杀儿子不成?无奈圣旨已下,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往养心殿走一遭。

    不料在养心殿外意外地遇见了皇后派来的嬷嬷,诸王此时如获至宝。皇后的火爆性子,诸王皆有所耳闻,凭着那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气,听见宫里出了殴母的逆子,必是片刻不能忍耐的。若是皇后出面呈请乾隆严惩永琪,众人跟着推波助澜,岂不是妥当了许多?因此一起停住,不约而同地问容嬷嬷“到养心殿做甚么”。

    容嬷嬷叩头道:“回各位王爷,因昨日景阳宫之事,皇后打发奴才到养心殿面见皇上,有份奏折呈递。”

    诸王听了,心下大喜,转身进了遵义门。到了养心门的时候,诸王鱼贯而入,只有容嬷嬷在门外候旨。离着正殿还有几丈远的的地方,诸王就听见乾隆在殿里咆哮。等进了正殿看时,只见满地扔的全是奏折,乾隆在御书案后头跳脚。见了诸王进来,才有太监上前,七手八脚地收拾地上的奏折,给诸王清理出一条路来。

    见过了礼,乾隆道:“昨日晚膳时分,景阳宫的厨房走了水,蔓延到正殿、后殿、东配殿和后院两配殿。景阳宫是皇五子永琪所居,因为永琪管束不力,致使景阳宫四殿焚毁,救灾时又冲撞了愉妃。朕今日召各位宗室亲王、郡王来养心殿,就是为了商议对永琪的处置。”

    诸王听了,知道乾隆避重就轻,有袒护之意,心下莫不愤怒。庄亲王允禄道:“皇上,臣等来时,在养心门外遇见了皇后差来的嬷嬷,就是为景阳宫之事来的。臣以为此事不妨听听皇后的意思。”

    乾隆不悦道:“皇叔此言差矣,此事自有王公大臣商议,岂有后宫妇人说话的道理?”

    简亲王奇通阿道:“皇上,臣以为,皇后乃是诸皇子之母,做儿子的犯了错,母亲惩罚教训,不为越礼。”

    诸王齐声说道:“臣等以为,简亲王所言极是。”

    乾隆无奈,只得命人宣了容嬷嬷进殿。

    容嬷嬷进了大殿,叩头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恭请各位亲王郡王金安!皇后得知景阳宫告灾,不胜忧惧,寝食难安,说蒙皇上、皇太后恩宠,继体坤宁,身为六宫之主,如今上天降灾,当深自警醒,反思修德,不敢因妃嫔代理后宫存推诿塞责之心。因此打发奴才来向皇上请罪,并呈请削减承乾宫日常膳食用度,免除二月初十千秋节朝贺筵宴。”说罢,将奏折举过头顶。

    乾隆接过奏折,只用扫了一眼,便喝道:“混账!”将奏折一把摔到容嬷嬷头上。

    容嬷嬷叩头道:“奴才愚昧,不知皇上因何发雷霆之怒!”

    乾隆怒道:“皇后正在病中,哪里写得出如此工整的字迹!大胆的狗奴才,拿了甚么人写的东西,也敢充作皇后奏折,送到朕这里来!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杖毙!”

    容嬷嬷不慌不忙叩头道:“皇上,代写奏折是先帝允准的。”

    康亲王崇恩止住拉容嬷嬷的太监,道:“皇上,且听她说完再处置不迟。”

    容嬷嬷道:“雍正二年,漕运总督张大有因盘粮催漕忙迫之时,写字手颤,向先帝申请准许令人代写公事奏折。先帝朱批说‘应当如此’,并晓谕群臣。如今皇后卧病在床,闻知上天降灾,心中惶恐,握笔无力,依照先帝之言,‘敬不在此’,故而这份奏折乃是十二阿哥代笔。”

    不待乾隆说话,显亲王衍璜先说道:“皇上,这嬷嬷所言,确有其事,虽已过了三十余年,臣至今记得。”

    庄亲王允禄、履亲王允祹、信郡王德昭都道:“臣也记得。”

    果亲王弘瞻捡起奏折,递与太监,太监重新奉与乾隆。乾隆悻悻地接了,打开细看。半晌,方才阴阴地说道:“皇后既然如此引咎自责,何不自辞后位,让贤他人?”

    容嬷嬷道:“回皇上,皇后上折引咎,乃是夫唱妇随,与皇上下诏罪己同出一理!”

    乾隆听了这话,便是一愣。和亲王弘昼赶紧说道:“臣弟恭贺皇上夫妻恩爱,夫唱妇随!”

    诸王也跟着说道:“臣等恭贺皇上夫妻恩爱,夫唱妇随!”

    这一句“夫妻恩爱,夫唱妇随”把乾隆气得七窍生烟。瞪着眼睛,喘了半晌粗气,方才气呼呼地把奏折往御案上一拍,恶狠狠地说道:“皇后所请,朕都准了,即日起承乾宫各项用度减去三成,免去千秋节朝贺筵宴!”

    诸王听了,齐声称颂道:“皇上圣明!皇后贤德!堪为女德之表率!”

    容嬷嬷叩头道:“皇上圣明!奴才这就回去,将皇上旨意转达皇后。奴才告退!”说罢从地上爬起,躬身后退。

    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