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2 部分阅读(2/2)



    “外公,如果你是要称赞我办事效率好,麻烦口气再热烈一点。”

    下一秒只见童至磊嘴一咧,突然开心的凑上前,“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对之前的逃跑感到愧疚,所以现在认真的工作当作弥补吧?”

    “你想太多了。”

    童光宇冷淡的口吻当场浇熄老人家的喜悦,“哼,我还以为你是藉由折磨自己来表达对我的歉意呢!”

    折磨自己?宽阔的肩膀徐缓而颓然地靠回椅背,他淡倦的双眼远眺窗外的景色,飒气嘴角悄悄喟出一口气,“我已经分不清楚,我究竟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了?”

    他本来是想要让夏塔悠受点教训的,甚至是希望她能够因为如此庞大的工作量感到知难而退。所以他拚命的工作,因为只要他忙碌,身为贴身秘书的她将会比上司更加繁忙。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她,或是听见她的声音,甚至就连她的脚步声,他的脑子里就会自然浮现那通告密的电话和那两百万。

    这件事让他感觉宛如芒刺在背,时时刻刻提醒着童光宇,自己曾经被这个女人出卖过!其实他并不在乎付出的那两百万,那个数字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何需看在眼里,只是,他在意和不解的是……

    为什么是她?

    任何人都可以打那通电话、拿那笔钱,但是就只有夏塔悠,他唯一不希望的人就是她。

    忍不住再次深深地喟口气,他伸手按摩作疼的额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几天所有的思绪就一直执着在这一点上,体内仿彿有一股隐隐的愤怒在流动,既像暗潮又似洪流,让他烦躁、焦虑、古怪甚至是易怒。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够这般干扰他的心绪和生活!

    这代表什么?

    难道说夏塔悠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无法想像?!

    不,这实在太可笑了。

    她是谁?只不过是他离家出走时所碰到的一个女人,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孽缘在作祟,竟让她成了自己的贴身秘书,如此单纯而已。

    坐在旁边的童至磊,一边悠闲呷茶一边观察外孙的每一个脸部变化,见他时而蹙眉烦躁、时而愤恨难消,心想这小子应该去收惊了。情绪这么多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附身?只不过当休憩厅的大门被敲响,贴身秘书夏塔悠走进来的时候,童至磊发现外孙的反应竟然是——

    挺直胸膛,冷峻戒备。

    唷,笑面虎也懂得板起冷脸啊?这倒有趣了!童至磊的目光忍不住又往夏塔悠的身上打量。难道这个女秘书惹臭小子生气了?若是不喜欢,他大可以直接辞退人家,需要做出这种严阵以待的反应吗?

    “代理总裁,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办呢?”

    “会议纪录建档了?”

    “是的,已经完成了。”

    “等会儿不是要和荣星金控的总经理碰面?”

    “距离出发时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就走吧,避免路上塞车。”童光宇冷淡的推开椅子站起来,目光完全不曾落在夏塔悠身上,“叫投顾跟财务两个秘书,还有这一次投资案的相关部门干部和我们一起去,五分钟后停车场碰面。一

    “好的,我现在立刻去联络。”夏塔悠微微弯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童至磊的双眼忙碌不堪,又要瞟她又要偷瞄外孙的反应。

    “外公我没时间听你念经了,你请自便吧!”

    “欸,等一下!”

    原本踏离的童光宇半回过身,“怎么了?”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夏塔悠?”

    顿了下,童光宇才简短的否认,“没有啊。”

    童至磊质疑地盯了他一会儿,“你别把人家绷得那么紧,她一个月才赚你多少钱?你人道一点,否则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她要辞职我还开心呢!”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看着外孙僵硬挺直的背影,童至磊抓着拐杖开心的频敲地板。他确定孙子和夏塔悠之前肯定认识!

    就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场合?

    座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道熹集团的路上,结束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谈,童光宇紧闭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让坐在他身旁的夏塔悠和对面的两位秘书丝毫不敢开口打扰。

    其实不能说话也没关系,反正她们也没有和代理总裁哈拉闲聊的胆量,不过能够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贪看他俊美的沉静睡颜,已经够让两个秘书心动不已了。只是她们更羡慕夏塔悠,因为只有她能够独享童光宇身旁的位子,几乎没有距离的与他并肩而坐。

    夏塔悠当然察觉了她们欣羡的目光,但是这样的尊荣对她来说却是苦不堪言!

    他的脚……贴得好近,几乎抵在她的小腿上。

    她已经很努力的往旁边缩去,表面上维持着低头翻阅资料的模样,然而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却明显地感受到童光宇英挺魁梧的身躯正靠坐在自己的身旁。

    这一辆总裁座车不是以宽敞着称吗?为什么她却觉得拥挤不堪?

    童光宇的脚抵着她紧拢的小腿,他环抱胸膛的手肘顶住她藕白的臂膀,夏塔悠甚至感受得到他规律平稳的心跳起伏。

    一个人的心跳能够牵动另一个人的吗?

    她衷心希望不要。

    否则童光宇一定会发现此刻她的心脏已经跳得快要坏了!

    生怕自己脸上异常的酡红会被人发现,夏塔悠下意识地更加压低头,埋首在文件报表里。

    这个女人有必要如此排拒他的贴近吗?

    童光宇恼火地不愿张开双眼,迳自生着闷气的双手环胸闭眼装睡。

    她这是在干什么?缩得像只泰国虾似的,以为他很想贴近她啊?有没有搞错,是因为后座的空间太狭窄了,他不得已才会压缩到她的空间,可不是他故意藉机吃豆腐。

    “代理总裁,”夏塔悠轻轻出声,“我们已经抵达公司了。”

    童光宇立刻睁开双眼,不等司机下车服务就率先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夏塔悠和其他两名秘书先后跟进电梯里,楼层开始往上跳升,而童光宇始终冷着一张脸。

    打从出门前,他就一直被莫名的烦躁情绪所千扰,而这一切全肇因于外公说了那句话——你人道一点,否则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夏塔悠辞职?

    哼,他求之不得啊!

    可是在此同时,他却又困扰的发现,自己竟然会为了这个可能性而烦闷焦躁。难道自己不希望她离开吗?老天,这阵子的他究竟是怎么了?复杂烦乱得连他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他烦躁的目光缓缓落在闭阖的电梯门上,那两扇光可鉴人的钢板忠实地映出他身后夏塔悠纤瘦的身影,也让他清楚的看见她白皙脸庞上淡淡显露的憔悴。

    以前的她有这么苍白吗?虽然他早就知道她的肌肤很白皙,可是,是他用紧绷和繁重的工作步调将她变成这样的吧?是啊,这种工作量连他这个男人都吃不消了,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呢?

    可既然撑不下去,她为什么不说?

    勉强自己忍耐着,她等的是什么?等他开口道歉吗?等他对她说“塔悠,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让你这么辛苦”吗?

    脑中不禁再次闪过外公所说的话……要不了多久人家肯定累得辞职不干!

    视线越是望着门上憔悴的倒影,童光宇心里暗涌的怒潮越是无法控制。

    “你们两个,去把道熹集团这一年来所有的投资计画都调出来给我!”

    代理总裁突然一声令下,一旁的投顾秘书和财务秘书,不得不立刻回到自己负责的楼层调阅资料。

    电梯门在一阵开启又闭阖之后,只剩下童光宇和夏塔悠两人。

    眼角余光瞥见她往旁边退了退,他心头莫名燃起的怒火更加焰炽,蓦地转身面对她。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仰头看他。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冲动情绪,童光宇只想靠近她,贴近、再贴近……“你准备开口向我辞职了吗?”

    “嗄?”

    “累得受不了了吧?想逃跑了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开口喊累啊……童光宇你,代理总裁,请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好吗?”

    丝毫不理会她双手的推抵,他一步一步的欺近,直到将她纤瘦的娇躯逼退到最角落。背抵着冰凉的镜面,她紧张的想要自童光宇的臂膀下逃开却又不敢信任自己的双腿——因为它们颤抖得几乎快要撑不住她,更遑论逃跑。

    低头看着那一双撑抵在自己胸口上的颤抖小手,童光宇烦乱的深邃瞳眸里迅速闪过一抹不舍和怜惜,然而仅仅只是飞快一闪,再抬头,他凌厉黑眸又眯起。

    不说些话,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应该如何宣泄?

    如果他变得残佞,假如他原本谈笑风生的个性里多了一丝冷酷,那也是拜她所赐。

    “夏塔悠你实在不够聪明,一通电话就进帐两百万,有了那一份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你何必来这儿受我的气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猜你会说你听不懂。算了,我也不应该再计较,就当作是我识人不清的代价,只付了两百万买经验,说起来还算是我走运。”

    夏塔悠沉默了,仰起螓首,瞅看他分明烦乱异常却又故作冷静的俊脸。

    那一瞬间,童光宇几乎被她那副黑色镜框下的眼瞳所吸引。

    她的眼神不应该如此清澈,有种欺人的纯净。

    仿彿感受到心坎被深刻地牵动,他气恼自己之余更加口不择言,“咱们大家说句真心话,你是我用过的所有秘书里面装扮最差的一个,道熹集团和苗栗的花草栽植场不一样,以后麻烦你注意你的穿着打扮。”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

    始终俯着身和夏塔悠四目相对的童光宇缓缓退了开来,紧握着拳头硬是逼自己抽离视线反身跨出去。

    他成功地伤害她了,透过夏塔悠的眼眸,他确认了这一点。

    但是为什么此刻的他,不但没有当初预料的报复快感,反而尝到心口纠结的疼痛?

    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般邪恶,居然用那种锋利如剑的字眼刻意伤害别人。童光宇当然不期望自己是个心灵圣洁的天使,可是……用力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颓然地坐躺在牛皮椅上懊恼叹气。

    竟然让他遇见一个能把自己变成魔鬼的女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四章

    “喂,你倒是赶快想想办法啊!再让那个小子这样搞下去,往后我们还有什么油水可以捞啊?”

    “哎,你别吵,我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吗?”

    一处高级俱乐部的隐密包厢里,三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聚在一起抽烟饮酒,只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作乐时的轻松愉快,反倒是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一副困扰万分的模样。

    沉默半晌,顶上微秃的男人突然用力拍桌。

    “喂,老陈你想吓死人啊?”

    “我气不过嘛!想想看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五十岁了,竟然还会被童光宇那个小混帐搞得团团转,难道你们不呕吗?”

    嘴上蓄着小胡子的男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呕又怎么样?别说能力方面差别悬殊了,就连职称上,我们都跟人家差了一大截!他是代理总裁啊,咱们呢?干了一辈子也不过混到业务经理、财务经理跟行销经理而已,他大爷要是一个不高兴,把我们叫到跟前狠削一顿,咱们还得头低低的猛说对不起呢!”

    “真没想到这两个姓童的小子都这么不简单!”脸上长满老人斑的男子握紧肥厚的拳头,烦躁地轻敲桌面,“原本以为走了童德帷那个恶修罗一切会比较好办,谁知道原来童光宇是一只不出声的笑面虎!你们知不知道,自从他接下代理总裁的职务后,我已经少拿了近百万的回扣。”

    “你以为你这样就很严重啦?我比你更惨,没油水可捞,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拿去小老婆那儿,那个见钱眼开的死丫头已经喊着要跟我切啦……唉,现在的女大学生一个比一个还狠!”秃头男懊恼的频频挲着自己寸草不生的头顶,那难过的模样比当年听见自己母亲抛夫弃子时还要痛苦百倍呢!

    小胡子严肃地摇着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绝对要想个方法对付童光宇。”否则他过年前才刚买的豪宅、跑车都可能一一不保啊!

    “能有什么方法?”

    他沉吟一会儿之后,用手肘拐了拐左边的老秃头,“我听说童光宇最近积极的在跟某个金控集团谈合作的事情?”

    “是啊,合作的对象是荣星金控,对方很有兴趣而且也满有诚意的。”说起这件事,身为财务经理的秃头就觉得呕。如果童光宇不要凡事亲力亲为;如果那小子授权让他去负责,老天,真不敢想像自己能够从中获得多少回扣。

    “这阵子童光宇手中全权负责的是下是就这个Case最大?”

    “当然是啊,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牵涉的可是几百亿的交易啊?”

    小胡子曲起手指顺着自己最得意的胡子,突然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我说,不如咱们就在这件事情上面玩点小花样。”

    “代理总裁,这是您调阅的资料。”

    童光宇扬起眉睇了财务秘书一眼,“先拿去给安洁汇整。”

    “好的。”

    财务秘书来到同事身边,藉由递交文件的动作悄悄询问,“童先生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安洁耸耸肩,飞快瞥了上司一眼,“不知道啊,自从早上我跟他报告夏秘书今天请假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夏塔悠终于也撑不下去了吗?”

    “我希望不要。”

    安洁苦着俏脸,“说真的,夏秘书虽然穿着土气又不苟言笑,可是她的能力真的很好,只有她才跟得上代理总裁的步调啊!”

    “她有没有说请假多久?只有今天还是要休息好几天?”

    “我也不晓得,早上上班的时候,我被通知说夏秘书打电话来请假,要我上楼暂时代理她的工作,后来童先生到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他,结果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一个早上老是盯着同一份文件发呆。”这样也好啦,她比较不会累。

    财务秘书眼珠子转了转,“喂,你说童先生该不会是喜欢上夏塔悠了吧?否则为什么她只不过一天没来上班,那个超级工作机器就停摆了呢?”

    安洁直觉地挥手否定,“绝不可能!童先生见过多少女人了,他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说真的,论能力,秘书团的人的确都比不上夏塔悠,但是论姿色,随便捡一个都比夏塔悠强上百万倍。

    “你们两个闲聊得够了吗?”

    后头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财务秘书和安洁赶紧尴尬地对望一眼,一个迅速闪人,一个低头做事。

    “安洁,你出去,有需要我会叫你进来。”

    “是的,代理总裁。”

    当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童光宇索性将手中紧握的钢笔拍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往后靠躺在柔软的牛皮椅背上。

    她请假了,终于离开他的视线了。

    这就是自己这阵子以来一直想要的宁静,不是吗?他用严重超量的工作逼着自己也逼着夏塔悠,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但此时此刻的厌倦、疲惫、沮丧和低沉,难道是因为心愿得遂的缘故?自己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和得意吗?

    夏塔悠今天请假,一定是因为昨天下午他在电梯里那番伤人的话语吧?是的,一定是……

    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喂?”

    愉快的声音透过话筒在童光宇的耳边响起,“我听说你的贴身秘书今天没来啦?”

    那轻快愉悦的嗓音不知为何听来极度刺耳,“外公,我没空跟你闲聊。”

    “我就说人家一定会辞职吧,你看,现在是借口请假一天,接下来就干脆再也不来上班了!一定会完全被我猜中的……”

    “外公再见。”

    挂断电话的童光宇益发烦躁,尤其当电话再度响起的那一刻,他不耐烦地吐气,反手抄起话筒,“外公,你如果真的太闲就去找那些死了老公的寡妇玩,我没空——”

    “哇,你吃了炸药啊?”

    “小童?”

    道熹集团的另一个继承人童德帷在电话的另一头愉快发声,“怎么,公事搞不定啊?哈哈,光是听到你这么郁闷的声音,再想到此刻逍遥的我。啊,新婚真好、搂着老婆环游世界更好!”

    这小子就算结了婚,那张嘴还是一样贱,说不到两句就让人想摔电话!“我没心情听你炫耀,滚!”

    “欸,你等等啦,我特地从埃及打国际电话回来,结果你却跟我摆架子啊?”

    “你到底要干么?”

    “别说我有了老婆就不顾公事,我是想问你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正在办。”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没事了。对哦,说起来我们兄弟俩的命运还差真多,我挂断电话之后,有美丽的俏君老婆躺在床上等我临幸,而你这个可怜的单身汉却有一堆忙不完的公事等着你去办。哈哈,想到就觉得好爽!”童德帷的劣根性依旧,就是非得花一些国际电话费来炫耀他的幸福才甘愿。

    瞪着嘟嘟作响的话筒,童光宇用力挂断。

    这一家子的人都有病,老的爱念经、年轻的爱炫耀,而他,则是生性太残忍。下意识地瞥了瞥那一张空荡荡的秘书办公桌,童光宇强迫自己抽离视线,烦躁地伸手捏揉紧绷的眉心。

    铃……

    电话又响了,只不过这一回是内线电话。

    “什么事?”

    “代理总裁,楼下有一位自称是夏秘书的弟弟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