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姐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否让老臣看看先前的大夫所开的药方？”一旁的丫鬟将单子递给他。
“大夫的药方没有问题，除了按时吃药外，欧阳小姐要多出去透头空气，可以加速康复。”
“若儿，姐姐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欧阳昕提议道。
“恩，若儿正想出去呢，躺在床上都快把我闷坏了。”欧阳若在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你让丫鬟去准备藤椅吧，让朕来抱她出去。”李世民走上前。
“皇上，这怎么行？”欧阳老爷惊慌地说。
“爱卿，朕可以的。”说话间，李世民已经一把抱起了欧阳若向门外走去，欧阳昕手持一条单薄的被褥走在他后面。
“月儿，快，快去准备躺椅！”欧阳老爷赶忙吩咐丫鬟。
欧阳若抬了头，看着李世民的侧脸，目不转睛。这也许是她最后如此近地看着他了吧，然后的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他将完完整整地属于姐姐！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吧！
她轻轻地低了低头，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前。
感觉到她的偎近，李世民心头一阵酸楚。她是那么地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刮走。是因为他的原因吗，他让她生病，他让她如此难受的吗？该怎样做，他才能够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他抱着她，就象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走在其后的欧阳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那样的画面是如此地和谐，而她就象是破坏美丽画卷的败笔！的确是她介入他们之间的，的确是她夺走妹妹的幸福，可是如果要让她把幸福还给妹妹的话，她一定会心痛得死掉吧。
若儿，原谅姐姐的自私，我爱皇上，我不能够把他还给你！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略微突起的小腹。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
走到院子里，月儿已经安置好了躺椅。
李世民侧着身子，要将欧阳若放下，可是她却突然抱住了他，那样小心地，不被人察觉地抱住了他。
他错愕地低首看她。
“就一会儿。”她抬头看他，带着乞求的语气，声音小得只有他一人听到。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他的心被刺痛了。他维持着侧身的姿势，默许地由她抱着。
只是很短的时间，她便松了手，温顺地躺下。
“谢谢你。”她苍白的脸上出现满足的笑容，还是很轻很轻的声音，“姐夫。”
“若儿，快把薄褥子盖上吧。”欧阳昕走了上前，替她盖好褥子。
刚刚的那一幕，其实她悉数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不难受。她希望妹妹能够快乐，她可以做出任何补偿，除了把皇上让给她。
“姐夫，你一定要很疼很疼姐姐哦，否则若儿会找你算帐的！”欧阳若看着一旁的李世民，半开玩笑地说。
“只要姐姐幸福，若儿就会觉得好幸福的。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若儿……”欧阳昕看着妹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妹妹看似轻松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实际上妹妹的内心一定不好过。妹妹还是爱皇上的，从刚刚的那个动作她就可以看出来。而现在妹妹的话也清楚地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线，那是妹妹间接地对她做的承诺，从今以后，她将视皇上为姐夫，再无其他！妹妹的心思，她都懂，她真的都懂。就因为懂，她才难受，她觉得自己真的自私到了极点！
“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说。若儿明白。”欧阳若握住她的手，嘴角是浅浅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不含一丝杂质。
“今天的太阳好舒服啊！”她闭上眼，发出满足的喟叹。
阳光依旧温暖，只是阳光下的三个人却无心感受它的温暖。
*
“他就在里面，按计划行动！”屋顶上两个人影攒动。
“一定要成功，这是个好机会。他今日出宫，并未带任何侍卫。”泽塔小声地和凯斯说着。
“白天是不是太冒险了？”凯斯担忧地问。他不是担心生死，他只是怕再次失败。
“机会难得，我们必须要做。”泽塔打消他的念头。
“我先引开其他人的注意，然后再过来，我们一起联手杀了他！”说完，他一个纵身没入欧阳府的庭院中。
凯斯只能等在原地，他看着李世民的背影。
之前就是他将自己打成重伤吗？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真的如泽塔所说的，他失忆了？他蹙着眉头。
视线转向和李世民在一起的两抹娇小的身影。其中一个面朝着他，看着那名女子的容颜，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为什么他似乎见过她，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来欧阳府呀！可是真的好熟悉，而且看着她，他的心头竟然涌现出一股哀伤的情绪！
“啊！”他捂住嘴，低低地呻吟，因为刚刚的想法，头竟然又痛了！
“是谁在那儿？”李世民还是敏感地听到了那轻微的声音，他飞快地转了身，同时将欧阳昕护在身后。
“到底是谁！”他提高音调，因为上次的意外，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见自己已经暴露目标，凯斯明白他等不到泽塔过来了，他现在必须执行任务！
“李世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不再躲藏，他手持匕首，飞身向前，刀尖直直对准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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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归途：之四十二 刺杀］
“李世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不再躲藏，他手持匕首，飞身向前，刀尖直直对准李世民。
“皇上！”
“姐夫！”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欧阳若和欧阳昕大惊失色地看着突然持刀飞出来的凯斯。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剑气如风，带着杀气，凯斯如同噬血的神祗，雷厉风行。
“不要！”欧阳昕忽然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李世民。她不能让他伤害她最爱的皇上，不可以！她闭了眼，决然地等待着即将刺过来的的刀。
不，她不后悔这样做，如果可以为了他而死，她死而无撼。只是却苦了他们的孩子，她肚子里尚未成形的孩子。
可是真的对不起，孩子，娘亲爱你，只是失去了你的爹爹，娘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世民看着她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心跳都快停止了。他飞快地伸出长臂，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下一步已经腾空而起。
“啊！”可是还是有人中下了那一刀，一个瘦弱的身体硬生生地挡下了那刀。
凯斯看着没入对方胸口的那把刀，愣住了，蓝色的眼眸在看清对方的容颜时，立刻睁大了！
一幕一幕的场景在他瞥见欧阳若之后闪现……
……
“皇帝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你知道吗，若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因为激动，欧阳若哽咽起来，“我以为我回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啊！”
“若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
“恺撒哥哥……”若儿突然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我也有不对……不该那样子指责你……你明明是为了我好的……我不应该怪你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不是说过，会永远对若儿好的。看看，哭成什么样子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爱哭可不是大人会有的行为哦！”
“若儿，你要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永远都是我最最喜欢的若儿，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
他一只手握住刀，一只手捧住头，好痛，好痛！
那些记忆是他的吗，他认识她？可是为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懊恼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她，看着刺入她胸口的刀。
她的脸色如此地苍白，他的心底竟然会涌起难言的痛！
“若儿……不要……”回过身的欧阳昕看着那一幕，撕心裂肺地喊着，“快救……救她……”话未说完，她已经晕了过去。
李世民将她放在一边，然后站起身，看着凯斯的眼神中，是震惊，更是愤怒！
震惊是因为若儿竟然那样挺身挡住了那把刀，老天爷，到底要他欠她们姊妹多少！
愤怒的是，那人竟然真的刺了若儿！他竟然如此残忍地将刀刺进了若儿的胸口！
如果若儿出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一定将他凌迟处死！
“你这个混蛋！”他挥起掌，强劲地劈了过去！
凯斯见他出手，不再多想，一手拉起欧阳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世民连忙收起了掌，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要再过来，否则我立刻拔出刀，她就死定了！”凯斯威胁他。可是心里却清楚地传递着他不要她死的讯息。
“你最好不要伤害到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因为担心若儿的安危，李世民不得已地按捺着内心的怒火。他立在原地，担忧地看着若儿。
若儿，你一定要撑着，朕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所以你要撑着，答应朕，朕不准你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你的伤口，我恨不得杀了伤害你的自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凯斯看了眼他怀中的她，克制住头痛，克制住身体的不适，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缓缓地睁开眼，欧阳若看向他，涣散的眼神在看到那蓝色的眼眸时，突然有了一丝光彩。
“恺撒哥哥……”她真的都想起来了呢，所有的一切，她失踪后所有的事情都在瞥见那深邃的眼眸之后，全部记起来了。
记得他的每一个微笑，记得他看她时的深情眼神，记得他身上她熟悉的味道，记得他的亲吻，记得他的承诺，记得他的……
他的一切，不，是他们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他是她最爱的恺撒哥哥啊，真的是他，是因为快要死了吗，否则她怎么会看到他，看到她的恺撒哥哥抱着自己？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认识你吗？我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在我失去的记忆里有你吗？”凯斯看她睁了眼，听到她的呼唤，他沙哑着嗓音。
欧阳若看着他无措的神情，嘴角浮上一丝笑容，她艰难地举起手，触碰着他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她，他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恺撒哥哥是真实存在的！
“恺撒哥哥，你，是若儿的恺撒哥哥啊！记得吗，你说过的，你会等若儿长大，你会娶若儿的。难道你忘了么？”她气喘吁吁地说着话，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淌下，落在凯斯的身上，绽开眩目的红，灼伤他的眼，更刺痛他的心！
她的话，他虽无法记起，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他通通相信！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所说的全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曾经给了她这样的承诺，他现在竟然刺了她一刀！他要救活她，他不可以让她死！
凯斯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李世民。
“请你立刻找人救她，立刻，不能让她死！”强硬的话语，却带着乞求的口气。
李世民疑惑地看他。他在耍什么诡计，要让他上当吗？可是他那样急切的神情，并不象在骗人。但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立刻做决定。如果再耗下去，若儿一定会撑不住的！
姑且相信他，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诡计！李世民决定赌一把，他正要走上前，却一眼看见凯斯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靠近的李忠。他的眼神闪过诧异。
直到李忠的刀向凯斯挥去，他才叫出声。
“李忠，住手！”现在李忠不能杀他，那样只会对若儿不利！
可是已经晚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忠将刀自后面捅进凯斯身体里。
“皇上，李忠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李忠飞至李世民身边，单膝跪下。
“退下。”李世民不理会他，只是盯着面前的两人。
长长的刀贯穿了凯斯的胸口，带血的刀尖那么突兀地横在了欧阳若的面前。
“恺撒哥哥！噗——”她惊呼，鲜红的血，因为激动喷涌而出。
……
若儿，即使你不爱我，即使你会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再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了，这件事情处理后，我要告诉你，我不要做你的恺撒哥哥，我也不想你当我妹妹，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若儿，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只会爱你一人，永不改变。”
……
胸口传来的巨痛，那种血肉被穿透的巨痛，让他的神经痛得清醒，又仿佛一把钥匙，将所有的记忆全部打开释放了出来。
他是恺撒，齐翼盟的恺撒，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商界征服者，如战神般的恺撒！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低下了头，可是他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自己胸前的致命的伤口，而是锁定了怀中的女子。
她的脸为什么那么地苍白，苍白得让他心疼。蓝色的眸子，溢着浓浓的温柔，漾着暖暖的柔情，张了张口，他干涩地唤出那个萦绕他心头的名字。
“若儿……”
听到了他的呼唤，欧阳若勉强地睁开眼睛，恺撒哥哥在叫她吗，可是她好困好困啊，可不可以让她睡一会儿？
“若儿……”他继续唤着她的名字，手轻轻地摇着她的身子。
“恺撒哥哥……若儿好累……就睡一会儿……等一下再说……好吗……”欧阳若闭着眼，气若游丝。
然后，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身子也软软地跌落到他的怀里，血开始肆无忌惮地流淌，润湿了她的衣裳。
“若儿！”凯斯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叫，高大的身躯紧紧地抱着她，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若儿！”李世民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坠落的两人，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皇上，小心有诈！”李忠情急地拉住李世民，阻止他上前。
很快地，光亮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了凯斯，而他怀中的欧阳若却早已不知踪影。
“皇上，刺客已经身亡了。要怎么处置？”李忠小心翼翼地上前，然后确认凯斯早已没有了呼吸。
“欧阳小姐肯定被人趁机带走了，相信来人并没有走多远。要不要立刻派人去追？”李忠请示着。
李世民失神地看着这一切，若儿是否又如上次一样消失了？到底是谁带走了她，而他还能再见到她吗？难道这又是命运的安排？如果那样的话，若儿还会回来的，不是吗？他会等待那天的到来！他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告诉欧阳爱卿所有的事情。
“将他好好地安葬吧。”他转过身，抱起一旁的欧阳昕，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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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归途：之四十三 重逢］
当过尽了千帆你还在身旁
仿佛是一道曙光
*
圣索非贵族学院
到处是喜庆的气氛，穿着制服的高年级学生兴奋地穿梭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所有高三年级的学生的毕业典礼。在今天他们将告别忙碌的高三，步入大学的辉煌殿堂，享受别样的生活。
大学的校园里有着美好的梦想，有充裕的时间，当然还有甜蜜的爱情。
一辆黑色宾士缓缓驶进了校园，因为今天私家车有特许，可以自由进出校园。
车停了下来，后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两个阳光少年走了下来。
清一色的制服，一样的颀长身材，一样的英俊面容，只是表情却迥然不同。
先下来的少年，棱次分明的脸上，冰霜般的表情，同样冰冷的双瞳，仿佛终年不散的迷雾般，朦胧，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后出来的，明显地比前者亲和很多，满脸灿烂的笑容，仿佛聚集了所有的光亮，微扬的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
来往的学生都情不自禁地投去视线，其中不乏纯情的小女生，满眼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怎么办呢，澈学长以后就去大学部上课了呢！”
“是呀，是呀，那样子，以后就很难见到他的呀！”
“人家还没有鼓起勇气写情书给他呢，就要离开高中部了！”
“……”
“……”
“哼！”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走在后面的沈魄很是不爽。就算他之前的红色头发是有些夸张好了，可是现在这么乖，这么温柔的他，怎么还是被澈比了下去呢！
他走到前面，一把勾起秦澈的脖子，意料之中看到了他皱着的眉头。然后他那只手便被秦澈很用力地挪开了。
“哎，哎，哎！”沈魄甩甩手，哇哇地叫嚷着，“那么用力做什么？”
“如果你再来一次的话，我保证我的力气还可以再大点。”秦澈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沈魄突然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你终于有表情了耶！还以为你整天就会臭着张脸呢！”
“……”某人再次很赏脸地给他一个他想要的表情。
“哈，不要那样对我嘛！人家会怕怕！”沈魄竟然学起了小女生的腔调。
“……”秦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跑了起来，离他越来越远！
“哎，澈，你等等我呀！”看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沈魄脸色一变，连忙追了过去。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这真的是平时他们所崇拜，所倾慕的学长吗？
*
“今天对于在座的每位同学来讲是个特殊的日子，首先祝贺各位同学，你们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