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7章 毒药(1/2)

    我已经毫无争议地从这场比武中胜出了。

    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阵阵喘息声此起彼伏。这个结果来得太快,所有人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片刻之后,秃鹫扭头便走。他面无表情,光秃秃的断手直直地垂在身体两旁。

    札玛快步追上去,拦在秃鹫的面前,厉声说道:

    “解药呢?!”

    秃鹫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跟我来。”

    说罢继续往楼梯走去。我和札玛对望了一眼,快步赶上。穿过庭院,走上碉楼,我们回到了秃鹫的房间。

    秃鹫慢条斯理地往床上一躺,神色悠闲,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札玛又问:“解药呢?!”

    秃鹫阴森地冷笑了一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

    “如今,你感觉如何?”

    其实,秃鹫讲话之前,我已经感受到了身体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刚才比武出了些汗,反而觉得更加精神了。更为重要的是,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我肩上的毒性已经有所减退。那只魅手,似乎受了重创了一样,一蹶不振。

    秃鹫神色颇为矜傲,他缓缓说道:

    “你所中之毒的毒性,和许多毒物的毒性大不相同。中了寻常之毒,需要静养,否则气血循环会加速毒性发作;但我这个毒——嘿嘿——你越静养,它发作得越快!”说到此处,秃鹫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

    “所以,你叫他比武,还是为了救他性命咯?”

    札玛一边说,一边狐疑地看着我。我向她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好些了”。札玛闻言,终于神色稍宽。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盗贼。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酒壶和酒杯。盗贼将托盘放在床上之后,秃鹫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旋即退出了房间。秃鹫用脚抓起酒壶和酒杯,满满斟了一杯酒,然后慢条斯理地将酒浆吸进喉咙。一滴不洒。

    “小mèi mèi,这世上没有人给我更了解这种毒的毒性。”秃鹫又满满斟了一杯酒,这一次,他将酒杯放在鼻子下,眯着眼闻着酒香,“因为这种毒就是我发明的。”

    后面的这句话,秃鹫说得漫不经心,但却使我和札玛吃惊不少。

    “我敢担保,这种毒是西域第一奇毒。嘿嘿嘿,它无色无味,加入酒中能使肠穿肚烂;淬炼在兵器上,能渗入骨髓,使人心脉尽毁!”

    秃鹫越说越兴奋,他将酒杯送到了唇边。这一次他并不是慢条斯理地将酒吸进去,而是一抬脚,将整杯酒泼进了嘴里。酒浆在他嘴巴里溅了出来,鲜红的酒浆好似血液一样,染红了秃鹫光滑无须的下巴。

    “如果单单只有这一点,我是不会将其称为奇毒的。这种毒还有三个特性:这种毒进入人体之后,会有一个潜伏期,毒的剂量越大,潜伏期越长,越发回天乏术;反之,剂量越小,潜伏期越短,越容易施救。你——”秃鹫用光秃秃的断手指了我一下,“只是被划伤而已,伤口不深,中毒尚浅,故此潜伏期不长,还有得救。”

    我不禁好奇起来:“中毒深者,潜伏期有多久?”

    秃鹫笑了,他的嘴弯得很夸张,一副自鸣得意的神色,酒浆沿着他下巴缓缓滴在丝绸被上。

    “看中毒深浅而定:浅者三五日,彼时施救还有一线生机;再深一点则有一旬半月,那时已经很难救回了;重者两三个月不等,那时已经药石无灵。嘿嘿嘿,中毒再重一些,潜伏期会有一年以上,毒发当日,登时毙命!”

    “你们的手段真狠辣!”

    札玛不由得脱口而出。

    秃鹫不以为然,他又斟了一杯酒,送进了嘴里。

    “那些人以为只要伤口痊愈就万事大吉,结果——嘿嘿——他们可能最终到死都想不通,他们因何丧命。”

    我与札玛对望了一眼。看得出,札玛对此等诡计十分厌恶。

    “这毒除了有潜伏期之外,还有什么特性。”

    “哈哈哈哈!”秃鹫朗笑起来,“第二个特性我已经说了,中毒之后不能静坐,需要huó dòng。其中一部分毒性会随汗液挥发,如果不将这部分毒性逼出体内的话,纵使服了解药,也于事无补。许多人以为中毒之后需要静养,我反其道行之,反而更易得手。”

    这时,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方才送酒的那个盗贼。他手里面仍然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琉璃小**。秃鹫小心翼翼地将琉璃小**从托盘上取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个琉璃小**通体透明,里面装着半**蓝色的液体。这种蓝色液体似乎有灵魂一样,在琉璃小**里缓缓流转。那蓝色纯净通透,比札玛的眼眸更蓝,比宝石更空灵,就好似有人将其中一片大漠青天装进了**子里。

    札玛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看来她和我想的一样,都以为这个**子里装着的就是解药。谁知秃鹫缓缓说道:

    “至于这第三个特性——这才是最致命的——那就是没有解药!”

    札玛一听,顿时怔在原地。我心登下一沉,耳边“嗡”地一声轰鸣,似乎被人当头打了一棍。

    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一场空。我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交河城,成为那墓园里的其中一抔黄土。

    “你——你——”札玛气得脸红如火,她胸脯高高鼓起,想破口大骂秃鹫,但怒火攻心,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秃鹫笑了,这次他露出了那排白森森的牙齿。

    “不是我自食其言、破坏规矩,这个毒的确没有解药——嘿嘿,小mèi mèi,你这么关心他,可是看上了这小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