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没有他的日子。
一、二、三····
我数着今晚这是第几次从梦里哭醒过来。
三、二、一····
我在倒计时,计算着再过几天我能忘记他。尽管,这次我们真的已经走到尽头。
一点九、一点八、一点七·····
尽管,我知道我已经数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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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洛神宅。
我看着电视,上面还在报道着程家的事情。这让我的心脏要命的疼痛。手一颤,遥控器掉到地上,我俯身去捡,却在触碰到的时候,又将它推得更远。
我的眼泪猛地掉落。
天乐,就是了,虽然我爱着你,但是我的痛苦,我的一切,正在将我们隔开,距离越来越大。结果,你出事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我是那么想求助,求助神社,求助部落,可是我不能。我的心已经碎了一地,我不要别人再去触碰伤口。
“姐。”一双脚在我面前停下,俯身捡起了遥控,一只手把我拉起来。无奈心疼的声音切割着我的理智。
“怎么了?”
“扬扬又来电话了。”
“不要接。”我闭上眼,抬手擦干眼泪。
“她是想帮你。”依妍把纸巾递给我,劝说道。
“不需要!”虽然我知道她们是想帮我,可是我的倔强到现在照样迫使我拒绝。
“可是我已经接了。”依妍耸肩。
我别过头,不想听。
“她说,前几天在西区看到过一个很像天乐的人,不过因为受伤所以看不清。”她照样开口。
“!”我一愣,猛地转身。
西区,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黑道聚集地,到处充满血腥。如果真的是天乐·····
“程天乐以前外面的仇家这两天找他找的紧,不要惹火上身啊····”
仇家·····
不安突然蜂拥而上,我起身向外跑去。
“姐!”
“告诉扬扬,让她有消息发给我!——”顾不得那么多呢了,天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哦——”
天乐,我亲爱的天乐,我求求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啊!如果你不在,我的辛苦,又是为了谁?
我苦苦爱着的天乐啊!
[银白永恒:124。爱你爱到万劫不复]
西区。
一片死灰的荒芜样子,林立的楼房颓废,在阳光下呈现恐怖的抽象形状。
我左手的刺青是很好的徽章,让我安全的开车进来。
昏暗狭小的街道,车子艰难的行驶着。
当我快要出了街道时,刺眼的车灯前突然晃过一个人影!我倒吸一口冷气赶快下车,不知那个人怎么样。
接着大灯的光,我看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白色的外套失了本色,银蓝色的发染满血污·····
他伏地与我对视几秒,突然挣扎起身扶墙转过身就跑,几步之后却又重重的跪倒在地。
光强的灼伤了我的眼,只觉得眼睛痛的要流下水来。
我奔上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泪流满面哭泣着大喊。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乐·····你说话啊,你说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啊!····天乐,你到底要躲我到多久啊!!!·····”
他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如此轻盈。
“这么多天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我好想你天乐,你说过你不会走的,是不是你终于厌倦我了,你说啊,说啊!···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啊····”我趴在他的背上,眼泪湿透了他的衣服。我哭得几乎快要断气了。
良久,他只是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只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横亘在我的胸腔里,那一刻,我宁愿当时没有遇见他。
阳光被遮蔽的阴暗小路,这样的画面凄凉的能滴出水来。
我的放声大哭,和他的沉默不语,一起构成了那一年最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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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区。洛神宅。
此刻,他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凝视着他,期待他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天乐,你到底还爱我吗?”
依妍端着牛奶无声的出现在我身后,我转身,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我看她的脸。
“已经很晚了,你去睡吧。我会叫菲佣来照顾他的。”她低声说,俨然洛神家的女主人。
“我不累。”
“不要糟蹋自己。”依妍低声指责。“前几天你睡觉的时候还哭着念道他,现在既然找到了,就没事了。安心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拗不过她,我将她给我的牛奶一饮而尽,回房间。
房间里,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麻木的心已经不自觉把这可怕的劫难归属为一场梦境。所以我那么固执的认为,在专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里遗失的所有美好,到了醒来后就都可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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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
无尽的晦暗笼罩住我的视线。
然后仿佛是镜头被渐渐提高。我的视角从上而下,看到了一具行尸走肉在一个圆圈中不停行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那个空间又被弹回来,一下重过一下的敲击我的耳膜。
最后,那个行走的人突然转过身来面对向我。然后,我看到一双失去色彩异常空洞的金色异眸·····
我在黑暗中不断摸索,寻找未知的出口方向。一路上只有扣在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锁发出的刺耳碎响·····
我猛地惊坐起来!
此刻,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剧烈的喘息声,不断淌下的汗水让我的头发和身体全部湿透,连被子都湿了。
可是我无法顾及这些——我的脑海还在不断重现着刚才的可怕梦境····
僵坐那里,我几乎连哭都忘了。
就在那一刻,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我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道:“晓妍,天乐还没醒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下移了肩上的手,贴着手臂滑到胸前,从后面抱住了我,冰凉的鼻息摩擦着我的左耳。
我蹙眉。
“怎么了,晓妍,天乐出事了吗?”
可是话说完以后我就发现这不对了,依妍的手臂什么时候这么壮了?!
正当我开口时,我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
“对不起····”
我全身一震。这声音······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天乐的脸!
我立刻转过身去,黑暗中我看不清那垂长发丝下的脸。
“天乐,是你吗?!”
“妍儿,是我。”他低声道。
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对不起妍儿····你不要哭,我不是回来了吗·····妍儿,你不要哭啊····”他手足无措的安慰我。
“程天乐,你是个混蛋,大混蛋!你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你当我是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你很高兴吗!让我苦苦找了你这么久你满意了!?混蛋,混蛋,我不要再理你了,还说爱我,出了事就一个人跑了,我才不要理你这种人啊!!!····”我握紧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泪水一遍遍浸湿脸颊。
“妍儿····”他猛地抱紧我,任我无力的拳头落在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对不起,妍儿····对不起····”
我大声道:“说对不起就完了吗?你忘了我怎么说的,你难道不要保证一下吗?!”
“好,我保证。”他轻轻放开我,然后抓住我的手,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程天乐向李冰妍保证!从今以后程天乐不会抛下李冰妍一个人,不做让李冰妍生气的大笨蛋!程天乐会很爱很爱李冰妍直到天荒地老万劫不复!”
我笑起来,眼泪滚过上扬的唇角。
是啊,万劫不复,无法颠覆。
[银白永恒:125。离开,抛弃一切]
【OUT】
范西苑回到酒店,看到北沧溟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酒。
冷眸扫过他,他径直走过去准备回房。
“等一下。”北沧溟却突然出声。
“有事么。”
“小三的信。”
眼眸一怔,回头,看到茶几上酒瓶下面的压着的那白色信封。
他呆愣片刻,走过去抽出了那封信,又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沙发上的北沧溟端着酒杯,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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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的范西苑,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深深的呼吸。
好久,他才缓缓的举起手中的信,慢慢的拆开,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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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
原谅我。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天乐。抱歉。可是,我不认为我选错了人。
西苑,或许你会感到不服,为什么我和程天乐几个月的感情竟然抵过了我和你的好几年相处。其实,我不是不爱你,只是啊,西苑,那种心痛多余心动,窒息大于幸福的感觉,你能体会吗?你知道吗?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受着神社的囚禁,你的束缚,这种感觉让我痛苦不已。西苑,我是属于自由的,我无法接受被囚禁的生活。
西苑,我对你也是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不会排斥你所做的一切。因为我知道我的心里有为你保留的位置。西苑,当我知道你爱我时,我的喜悦和忧虑并存。西苑,如果我没有碰到天乐,你会是我最爱的人,只可惜,西苑,命运让我们擦肩而过。我无法接受你的爱,西苑,不要很天乐,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恨就恨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西苑,那个当年为你吐血的妍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记得我说过吗?过去的,就让他永远过去吧。所以,西苑,我希望这一切都可以过去,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祝福。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离开神社、离开你,我也看透了。西苑,我不会再逃了。但是,我希望,我可以接收到你的祝福。西苑,毕竟你是我心中那么重要的人。我为你心痛,为你流泪,都是因为你在我心中,你是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西苑,那个雪野璃妍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是李冰妍。你爱的雪野璃妍,已经死了,死在那一季,最最灿烂的遍野樱花之中了。所以,我的存在,已不再是存在。
西苑,我爱你,再见。
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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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李冰妍留下的信,范西苑的眼神凌夷空洞····
那眼角湿润的仿佛有水要滴下来·····
如果那一年,我没有带回你。
如果那一次,我没有指名你。
如果到头来,我没有爱上你。
这三个“如果····”中,无论哪个变成了事实,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晦暗的身影猛地起来,靠近一旁的墙壁,抬手,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雪白的墙上,鲜血淋漓,落在墙上和地板上,宛若妖艳的彼岸之花······· ~~~~~~~~~~~~~~~~~~~~~~~~~~~~~~~~~~~~~~~~~~~~~~~~~~
而此时,洛神家的我和天乐·····
“你们真的决定回去?”依妍看着我们。
“对,我要回家,回大陆。”我点头点头,抬头望着一旁的天乐。
他微笑着握紧了我的手。
“去一个会下雪的地方。”
“可是·····”洛神澈为难的看着天乐。
“澈,我已经决定放弃程家的继承人位置了。如果父亲找我,你就告诉他。”他只要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单单纯纯,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你不再考虑一下?”洛神澈惊愕的看着他。“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不,我考虑了好久了,就是这样。所以,才要拜托你。”
“好···我会带到的····”
“那么,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我微笑。
“让我们的专机送你们回去吧,路上很危险。”依妍提议。
“没错。”洛神澈点头。
“那么就麻烦了。”
“没事,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呵····”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不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
不离不弃。
[银白永恒:126。我们的爱比雪还要单纯]
大陆。东北某城市。
某民居。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着他的睡颜,一直到了失了神。
窗外再次飘起雪花,那种白,干净纯粹的就像这人儿,禁不起丝毫杂质的亵染。
薄光下他的皮肤几乎苍白,淡色如水的唇紧紧抿着,好看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我不禁伸手想去抚平,只是现在我的手指忽的僵住,顿在半空中却无法继续向前。
我被彻骨的寒冷包围,虽然这房间如此温暖。只有他的鼻息轻轻的扑上我的脸颊,给了我一点点温度。
很久都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真的,很安静。
手握紧,我起身,悄悄离开房间,走出庭院,站在这大雪当中。
在日本,我也见过这样大的雪。只是,那时的自己,根本无法去细想细看这雪有多美,只是一味的举刀,举枪,让粘稠的血液覆盖了一片纯白。
那是多么愚蠢啊!
我轻轻蹲下来,手指没入雪中,冰凉的、温柔的、轻盈的,不带任何压迫的覆盖在我手上,冰冷,却让我感到打从心底来的温度。
真的,很温暖。
我多么怀念的,那样的温暖。
我相信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我背叛了西苑,如果他恨我,就不会放过我。现在的我,和天乐一样,周身充满危险。
可是,我不怕,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这种事情。但,我无法却不为天乐害怕。西苑不会放过我,如果他对天乐有深仇大恨,就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这让我恐惧,我无法想象那种事情,我只能依靠祈祷让这件事情不会发生。
但愿如此。不知在雪里站了多久,终于,有一双手轻轻拂过我的肩头和脊背,扫干净雪,覆上一件外套。
“不要着凉。”天乐半拥着我,一只手拂去我头顶的雪。
“没事,我习惯了。”我淡淡的说。
“不要逞强。”他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轻轻地反驳回去。
“嗯。”我敛眉,拉紧外套的衣角。
曾经,我也是这样,拉紧了久夜披在我身上的衣角,但是,却沾染了一手鲜血。
如今,我不要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好大的雪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呢。”天乐在身后感叹着。
“是么?”我回头看他。
“香港湿润又温暖,不会下雪的。”天乐对着我淡淡一笑。
“是啊。”日本也会下雪,但是,在我眼中,日本的冬天,下的,是血。
鲜红鲜红的血。
“看啊,踩到雪里都看不到脚印了。”天乐走了几圈,回头对我笑着说。
“啊。”我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影,清浅的笑。
“如果离开的话,妍儿就找不到我了。”他的无心之言,却让我全身一震。
如果离开····如果离开······
“不!”我失声尖叫。
“妍儿?”天乐被我吓了一跳。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向天乐,紧紧地拥住他,像个失去玩具的孩子一样。
“妍···儿?”
“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我把头埋在他颈窝,颤抖着说。
“妍儿····”天乐终于明白了。他举手抱住我,轻轻的笑了。
“我骗妍儿呢,我不会走的,绝对不会。因为,我不可以让妍儿,再次找不到我。是吧,嗯?”
“嗯!····”我点头,重重的点头,紧紧地搂着他。
就这样,大雪纷飞,我和天乐相拥在着漫天飞雪当中,四周很安静,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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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东北的深山里,冬季如此的长,这很有乐趣。
“阿拉,看,天乐,是山鸡,山鸡啊!”我拉着天乐,兴奋的指着远处山林里一闪而过的褐色踪影。
“嗯。”天乐对这种事情性质缺缺。
“啊···天乐,你没精神啊。”我看着他,不满地说。
“呵····妍儿,你知道的嘛,我从来不会接触这些东西的····呵呵。”天乐笑着拍我的头解释。
“呵,没事,我有兴趣。”我扬眉一笑,放开他的手冲了上去。
“妍儿?!”
“等我回来!”我高声叫道。
“喂!——”可惜他已经看不见我的身影。
我在海岛进行试炼时,条件极为艰苦,那里是一个微缩了的小地球,从最干旱酷热的沙漠地穴,到寒冷荒芜的极地雪山;从茂密的雨林,到诡异的深沼,全部都有。那里为的是锻炼我们在不同环境中的适应性和协调性,当然,在神社,我们也会接受关于陆海空的相关严格训练,所以,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么地方,我都可以充分施展自己的能力进行生存。对于打猎技术,我也是很精通的。
虽然这次匆忙离开,我身上仅有几把匕首和部分暗器与毒药,但是,我想我应该不会浪费。
又是一抹褐色闪过,我抛出匕首,很高兴地听到一声鸡叫。
大丰收!
提着鸡我缓缓走下山,看到雪中那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微笑着跑下去。
“天乐,我抓到啦!”
“妍儿,快下来!”天乐看到我高声叫道。
“好——”正好是个下坡,我身体一跃,滑下来。
“妍儿小心!”天乐惊慌地看着我,匆忙跑过来伸开双臂。
“啊!”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