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抽皇后 > 第 18 部分阅读

第 18 部分阅读(1/2)

    移去。

    水底泥泞绵软湿滑,她好几次都险些滑倒,无奈中只得拉住岸边新生的如絮般飘摇的芦苇,勉强挣扎着上了岸。

    而身后不远处,船只已是渐渐驶离,只余曹嫔亭亭立于船尾,向她招手呼喊道:“顺妃娘娘,臣妾先去了,顺妃娘娘还是先回宫更衣,再驱叶扁舟,许是能来得及赶上呢。”朗朗喊声渐渐远去,徐徐尾音消失在了柳重花叠、暗影交错的拐弯处。一抹银光一闪,船尾已是消失殆尽。

    烟落唇边飞快地略过一丝嗤笑,她一早便料到,这些个女子,成日耍这般雕虫小技,也就能挣这口小气,实在是难成大器。

    伸手拨开几丛矮灌木,她缓缓步上了如绒毯般柔软的草地,呈现于眼前的便是巍峨耸立的景和宫,她从未曾想过,这景和宫竟然如此大气,门前种着两颗三人都合围不过来的参天大树,树木森森,枝干道劲崎岖,有着苍劲风骨傲然独立其间,叶子阔大清脆而轻薄柔软,十分好看,地上落了一地蜷曲的黄叶,天然风趣,比寻常富丽灿烂的大红簇金织锦美上数倍。

    低首瞧了一眼自己满是河底淤泥的绣花鞋,此时已是污浊一片,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忍去弄脏了这美丽的草坪,她只得脱去鞋子,提在手中,只着白净的罗袜踮足踩踏上了那如松软织毯的落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而风离澈因着殿外突然一阵动静,出来瞧个仔细,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场景。一名素衣女子长发皆湿,发上缀着些许闪耀的珍珠,与她此时正滴滴自发上淌落的水珠融为一道,仿佛披了满头晶莹的珠帘坠子,一手正提着鞋,低垂着脸,瞧不清容颜,晨曦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与那衣服之上几许橘黄的石榴花亦是交相成映,洋然一片。若不是自己正清醒地立于殿门前,他直以为兰渠之中竟是走来了一名不甚落入凡间的仙子,如置身梦幻般。

    待到眼前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熟悉的清丽容颜映入他幽深的眸中,方才恍然,疑道:“怎么是你?”瞧着她浑身湿透,不由得拧紧剑眉,又道:“怎的如此狼狈?”

    烟落赧然一笑,低声道:“方才乘坐小舟去宫外游船……”此时适逢一阵凉风偶过,冷意霎时侵遍全身,她不由自主得瑟缩了下,语调含了几分颤抖,如枝头轻摇的树叶,勉强咬唇继续道:“甲板湿滑……不甚落水,让太子见笑……了。”因着着凉,说得已是断断续续。

    风离澈双手环肩,修长的两指轻轻拍打着臂膀,一下一下,深邃的眸中也跟随跳动着点点幽蓝的火焰,腾地瞥见她初夏的织缎锦服此时由于湿了个透,正紧紧贴覆于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段隐隐可见。眸色顿时添了一许异样,深刻的俊颜之上浮起一丝尴尬,抿了抿薄唇,不自然的别过眼去,偏头至一边,沉声唤道:“芷兰!”

    一名华衣宫女姗姗步出,看着装即知是这皇宫之中颇为资深的宫女。上次经曹选侍一事时,她曾见过跟随在风离澈身边的静兰,这芷兰,她还未曾见过,不过,这静兰芷兰皆是一脸的精明干练。

    “太子殿下。”芷兰凝声道,杏眸瞧见烟落之时亦有一分惊讶,却立即敛去了眼神。

    “速差人去飞燕宫一趟,唤她的贴身宫女来,怎么看护主子的,实在是失职。”风离澈冷声道,眉间隐隐有些不悦。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了,何必麻烦。琴书今日被刘公公指派出宫办事去了,入画……她尴尬一笑,道:“入画方才随船只一同去了,总不好教她也跳入河中罢。”她笑得一脸随和,如柔软的柳絮狒面。

    “你这般样子,要如何走回去……”全身湿透,她这般诱人的身段,若是招摇穿过皇宫,要惹多少人注目?想到这,他只觉得心中窒闷,略一思忖,便吩咐道:“芷兰,你去叫上静兰,今日莹儿也去游船了,你带她去莹儿的房间沐浴更衣,眼下这般春寒,飞燕宫又离此地颇远,就这么走回去,必定感染风寒,顺妃娘娘身子羸弱,你们仔细照料着。”

    “太子……芷兰一怔,只觉着不妥,刚要出声劝阻。

    他只冷淡横过一个凉冽眼神,寒声道:“就按本殿下吩咐的去做!”

    “这个,恐怕不妥……烟落亦是想出声回绝,却被他隐隐含怒的神色给制止了,到嘴边的话愣生生的吞了回去。这风离澈想必是一极难相处之人,浑身孤傲,令人难以接近。突然间,她觉着自己这般小小伎俩想要在短短三两个月间迷惑他,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是!”芷兰应一声,一脸不情愿的带着烟落去了景和宫的偏殿,替她焚香沐浴。

    少刻,烟落换过一袭风离莹的衣服,听静兰言太子去了书房公办,得了人家的恩惠,谢一声也是应该。她带着浑身沐浴过后的清香,由静兰带路,来到了正殿之后的书房之内。彼时,他正埋头于堆积如小山的褐色奏本之中,手中执一笔,仔细批阅着,时而点点作些标注。太子辅政,便是眼下这般了。

    珠帘的响动,惊扰了风离澈,抬眸望向眼前的烟落,他竟是不由自主得失了神,她穿着莹妹小女儿家的服饰,一身浅粉色绣花罗穗,绣着浅绿色的繁花茂叶,枝枝相绕,细致缠绵,挽一件绣桃叶玉色轻烟纱,满头青丝只随意披散着,再无半点装饰。卸去一身宫嫔光华的她,原也不过是与莹妹差不多般大的少女而已,却要承受如此重负。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坚硬的心底那最柔软一处被深深触动。

    烟落婉然谢道:“太子,多谢照顾,这身衣裳,明日便差人收拾好送还十公主,烦请太子替我代为致谢一声,烟落就此告辞。”悠然转身间,她不经意的目光瞟至了悬挂于墙上的一幅画,泛黄的颜色,瞧着颇有些年代。而画中之人,竟是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她走上前去。

    女儿戎装,便是眼下这般了罢,画中女子,一袭樱桃红色裘服,如一团烈火般,下着窄口马裤,蟒纹腰带,一弯精致的宝石匕首相缀,头上戴一顶貂绒毡帽,手牵一匹黑色骏马,身后是白皑皑的雪景,狂风鼓起她的衣摆肆意飞舞着,纷飞的雪花落于她充满英气的双眉之间,更添一份飘逸的豪气。那英挺的剑眉与风离澈如出一撤。

    “这是我的母后!”不知何时起,他已是静静立于她的身后,清淡的声音宛若自天边响起,带着些许涩然与感伤,让人无法去触摸。

    烟落回眸,不想却对入他一双饱含痛楚的眸中,那难言的哀痛直将她一同深深拽入其中,无法自拔。

    ……

    ——————————————————————————

    卷二 深宫戚戚 第二十一章 皇后之死

    “听闻已故正德皇后叶玄筝巾帼不让须眉,驰骋沙场,英姿飒爽,此画想来已是可见一般。”烟落微慨,叹息声若蝴蝶展翅轻轻落于他的肩上。

    “嗯,母后乃是草原之上最骁勇的骑士部落族长的女儿,全族皆精于骑射,女子亦不例外。母后自小戎装束裹,早已是芳名动天下,十二岁时慕名前来提亲之男子已是枚不胜数。草原之上尚勇不论贵,于中原大不相同。后来由族长做主,许配给了当时勇士大赛之中一举夺得‘草原雄鹰’勇士之称的父皇。”他停一停,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转眸看向烟落,语气轻然道:“你才入宫中不久,想来对昔日之事不甚了解,今日可有兴趣于那边一听?”他说着,修长一指已是指向窗外不远处的紫藤花架,经年攀爬的紫藤,枝干崎岖蜿蜒,肆意搅柔在一处,无数延展的蔓藤死死纠缠着因着年久已是有些开裂的木架子,满目的绿色,其间缀着一串串紫色如铃铛般的小花。

    凝神望着他,他的语气竟是这般轻盈而忧伤,七尺男儿露出这般淡淡迷惘的神情,教人难以想象,这般孤傲男子竟会是铁血腕断。仿佛不能拒绝一般,她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紫藤花架之下,有风微凉,卷着庭中淡薄花香,直扑面而来。

    嗅了满腹的清香,烟落驻足,瞧一眼枝头一脉青色伸出,眼波微微一横,似碧波春意婉转,叹道:“太子殿下似乎十分敬爱她,这么久过去了,依旧缅怀不忘,烟落福薄,真想亲眼瞧一瞧皇后昔年血战沙场的风姿,亦算是无憾了。”

    风离澈不曾接话,神色微微黯淡了下去,缓缓道来:“昔年旧朝皇帝暴政昏庸,沉溺于犬马声色之中,荒淫无比。朝中上下是一片乌烟瘴气,天下动乱不已,群雄皆欲举兵讨伐。父皇彼时年少,血气方刚,亦是率领母后的族人一同讨伐昏君。母后巾帼不让须眉,十二岁便随着父皇纵横沙场。后来父皇与旧朝贵族南宫烈及当时年轻的羌族族长慕容成杰结为生死兄弟之盟,三人一道出生入死,血战沙场,横扫天下。”

    “嗯,此事烟落亦有耳闻,皇上原是草原少数民族,后入主中原。这后来的详细事端,我还不曾仔细知道呢。”烟落插了一句道,记得爹爹总是说,风离一族原不过是化外之民,不懂礼教,风离天晋更是一届旷野散民罢了。不似他们楼家,本就是固居中原的前朝名门望族。不过,她倒是没有听爹爹提起过,这慕容成杰竟也是化外羌族之民,难怪她瞧见慕容成杰时,便觉着他眼神犀利若草原之上凶猛的秃鹫。

    “我听母后曾说起过,起初他们是同心协力,很快便攻下了中原,兵临皇城之下。乾元元年,旧朝几名重臣暗地里一直协助父皇,他们擒住了昏君,开城投降,这里面亦有你的父亲。至此建立了风晋皇朝,彼时兄弟三人同享江山,真是好不惬意。”

    他顿了一顿,目光触及烟落的认真,抚了抚青青的下巴,那里似乎方才刮过,如一抹远山青黛,继续道:“原本母后与父皇感情一直融洽,直到庆典的那晚。彼时的旧朝宰相之女,如今的皇贵妃司凝霜献舞于万人台前,父皇一见,惊为天人,立即迎入宫中。至此便渐渐冷落了母后。我自小总见母后神情呆滞,望着墙上悬挂着的昔年征战沙场所用的弯弓,弯柄已是磨得光滑发白,兀自出神良久。而母后的一双手更是因为长年持刀剑而略显粗糙。真是可惜了她……

    烟落一阵沉默不语,是了,纵然昔日的同赴生死,终是抵不上安逸之时的丝竹歌舞,像叶玄筝这般女子定是心高气傲之人,又是有功于社稷,怎能甘心?伸手拨弄着身边一从紧紧攀附着藤架的小花,敛眉叹道:“红颜成旧,兄弟嫌隙。是每个开国皇朝似乎永远都避免不了的遗憾。”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蹙眉道:“是。后来不知缘何他们兄弟间竟是起了嫌隙,南宫烈自诩旧朝贵族,不愿再屈居父皇之下为臣,一日突然连夜带兵占据了南方各郡,自立为王,便是现在的南漠国,慕容成杰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至此不再过问军政。而夏北由于一直由完颜氏统治,那里环境恶劣,居民刁蛮,地势险要是以久攻不下,数十载不过攻下凉州与灵州二城而已。至此便形成了如今天下三分的形势。可笑的事,天下三分鼎立,后宫亦是三分,母后,司凝霜,以及昔日的德妃秋宛颐各占一席。”

    烟落低头拨弄着衣衫上的珍珠扣子,手指微凉如枝梢的露水,柔声宽慰道:“从来后宫之中,荣宠失宠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如再美的昙花,也不过数个时辰的艳丽。即便是没有皇贵妃司凝霜,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皇后亦抵不过如黄花般日渐老去的容颜,抵不过年轻美貌妃嫔如一丛丛鲜花般在皇上跟前盛放。迟暮色衰进而无宠,而这便是身为后宫女人的悲凉。太子殿下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这么久?”

    他一滞,眸中慢慢笼上一层薄薄的郁蓝雾色,脸上渐渐凝成无法散去的阴鸷,冷声道:“司凝霜,她霸占独宠便是,可为何犹不知足?她本已是获罪之身,从冷宫之中出来后却半分不惦念圣恩,竟是设计构陷母后,害的母后抑郁投水自尽,不!我至今不相信!以母后骄傲的性子,怎会轻易投水自尽,这里边一定是她的阴谋,可惜我没有证据。”渐渐收拢的双拳,清晰可见狰狞泛白的指关节。

    冷宫?皇贵妃司凝霜竟然曾经入过冷宫。这个消息令她大为震惊,看来这宫闱之中,她尚且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

    整整一日,她便一直静静立于紫藤花架之下,徐徐听着风离澈叙述着陈年旧事,陪着他一同沉浸于往日的伤痛之中。静兰亦是识趣的为他们端来了藤椅桌凳,奉上香茗茶点,烟落温婉静雅的听着,默默品着香茗,可再是清香的绿茶芬芳,也渐渐沾染了这后宫之中不见硝烟却胜似战场的血腥,再也品不出分毫味道。

    她本冰雪聪慧,偶尔插上一两句问话,从风离澈的话语之中,她已是渐渐将各理理清。

    错综复杂,理顺了大约便是这般。

    乾元元年,便是风晋皇朝开国第一年,皇上册封昔日结发夫妻叶玄筝为皇后,后又陆续册封了彼时尚且是如妃的司凝霜,还有德妃、华妃等。其中以如妃司凝霜宠冠后宫。她在听到德妃秋宛颐之时,特地多留了一分心思,这里面必定还有文章。令她颇为震惊的是,皇上娶叶玄筝之前,竟然曾经是有过一名妻子的,亦已是有过一名儿子,不过是早夭罢了。登基后照例追封为皇长子。

    乾元二年,叶玄筝诞下了皇二子风离澈。乾元四年,司凝霜诞下了皇七子风离御。其间有些不甚得宠的低级妃嫔陆续诞下皇子公主,却个个都是先天不足,早早离世,只有一名公主侥幸存活,如今已是远嫁他乡。

    乾元十一年,一直长宠不衰的司凝霜不知因何事,竟是触动龙颜大怒,一气之下被废了封号,打入冷宫之中,这一入冷宫,慢慢时日的长河缓缓碾过,竟达七年之久。想不到,皇贵妃这般荣耀光华背后,竟也有着如此不堪的往事,难以想象,幽幽冷宫七年,她又是怎般熬过来的。更令烟落吃惊的是,这七年间,风离御竟然是养在皇后叶玄筝膝下。也就是说,他与风离澈还是一同长大的兄弟,照理情分应当不比旁人,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敌对仇恨的地步。

    乾元十八年,司凝霜重获圣宠,自冷宫之中放出,并且重新册封为如妃,虽已是三十多岁的女子迟暮年纪,却依旧是隆宠不减。而她在冷宫之中那段悲凉际遇从此不再被人提起,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今日一席话之中最令烟落震惊的是,昔年皇后竟然是因为向七皇子下蛊,被人察觉告发,由于下得此蛊无药可治,皇后又拒不交出下蛊所用的药引,是以皇上勃然大怒,便以迫害皇子为名将叶玄筝禁足于长乐宫,直至解了七皇子的蛊毒为止。谁曾料想,皇后竟是郁郁寡欢,以至于投水自尽,而这七皇子的蛊毒便成了无解,月月要受非人的疼痛折磨。皇上极是心疼,而皇后又是因为害怕七皇子与自己的儿子争太子之位而下得蛊毒,是以皇上便对风离澈日渐疏远了。为了弥补司凝霜母子,更是册封了她为皇贵妃,七皇子也很得皇上眼缘,成了继承皇位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这里面必定是有文章的,难怪风离澈一直怀疑这皇后投水自尽的背后必是人为,皇后如果咬牙不松口,拒不承认自己曾经下过蛊毒,那这便是一个悬案,无从可查。反倒是皇后一死,旁人只会以为她是心虚,畏罪自尽,此案便结了。而这于叶玄筝及二皇子的前途是极为不利的,以叶玄筝倔强好强的性子,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就这么自行了断?

    她记得很清楚,秀女大选,映月被指为风离御庶妃的那夜,他蛊毒发作,却是强忍疼痛而去,琴书曾亲口说过,下这“月亏之蛊”的人,是司凝霜。如此一来,岂非和风离澈所说的相矛盾。难道说,是司凝霜为了构陷皇后,不惜向亲子痛下毒手,这般泯灭人性的狠毒,有可能吗?

    心底虽如海潮般阵阵翻滚,她却很巧妙的掩饰了自己惊讶的神情,此时此刻,她并未打算向风离澈合盘托出这月亏之蛊背后的秘密。只因她尚且有很多的疑问,想要仔细询问琴书。究竟这中间还隐藏了怎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前后仔细思量,如果她能相助风离澈解了这皇后蒙冤十年的谜底,势必能得到他的信任,只是动一线则必牵全局,此番一来,必定会将皇贵妃司凝霜拉下水,而皇贵妃的骤然倒台,会不会对风离御眼下的形势更加不利?还是会博得皇上的几分同情?也未曾可知。或者说这便是风离御和琴书明知是司凝霜下得蛊毒,却从不声张的真正原因?

    另有一件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便是在慎刑司那夜,那名临死的宫女告知她自司凝霜与绿萝嬷嬷那听来的九个字“叶玄筝,依兰莘,醉春欢”。这九个字,究竟与叶玄筝之死又有着怎般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看来,她必须再深夜召见卫风一次,仔细寻问这“依兰草”的出处。

    思绪万千,无数线头错综杂乱,再也理不出头绪,如此重要之事的利弊权衡,她已是难以分瓣,还是先回宫中与风离御暗传消息商量后再作打算。

    与风离澈这一席话,不知不觉中竟一直谈到了月上柳梢。

    夜幕如巨大无边的翼缓缓从天边垂落,时下已是接近夏日,日落西山之时亦是愈来愈迟,掌灯的桔梗一盏一盏点亮了景和宫中的蜡烛,烛火的明亮一点一点染上她娴静的面容,似乎化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光芒,她的唇角微微扬起温柔浅笑,宛若新月。那一刻,他几乎想要伸手去留住这抹美丽的弧弯。

    察觉他的靠近,烟落陡然站起了身,眸光清澈,声音柔婉如她月光一般拖曳的裙幅,道:“太子,你我身份有别,已是叨扰了一整天。眼下已是天黑,再不回我的飞燕宫,只怕是等会琴书要差人打着灯笼满处去寻了。”

    “哪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