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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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忆东方

    上部 契子

    北沐三十年,太子君政登基,称号沐英帝。沐英帝勤政爱民,北沐朝内外繁荣昌盛。后宫中,由于皇后刘氏长年卧病不起,稍有身份的妃嫔都想取而代之。唯有后妃季氏不但不去争权夺利,反而天天守在皇后身边照顾,皇后生病期间起居饮食都由她亲自打理。因此深得皇上喜爱。北沐三十二年,以贤良淑德著称季氏的被封为德贵妃。北沐三十三年一月,皇后刘氏病危,临终前只见了太子一人。皇后去逝太子从此一病不起。北沐三十三年四月沐英帝立德贵妃季氏为后,称号德淑皇后。北沐三十三九月沐英帝与德淑皇后之子策封贤王。

    在北沐朝有个公开的秘密,就是太子活不过二十八岁。太子生病初沐英帝四处张贴皇榜,请遍天下的奇人异士都对太子的病束手无策。沐英宗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宰相等大臣的提议废太子,立贤王为太子。遭到沐英宗的反对,不过他也默许,等太子大限就立贤王为太子。

    上部 第一章 赐婚

    北沐四十三年,平静的相府被一道圣旨打破。赐相府千金太子妃头衔,择日与太子完婚。能嫁于太子,是多少女人梦昧以求的事。

    但是在北沐朝的规矩,凡是与皇族成婚无子嗣的妃子,夫大限之时都得陪藏。太子活不过二十八岁,人人皆知的秘密。别说是相府千金不愿嫁就是一个普通女子也不想趟这塘浑水。

    这天在相府,宰相季初明叫来他唯一的女儿季柳影。季柳影北沐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少王孙公子心中爱慕的对象,谁知昨日刚过成人礼,今日便被封为太子妃。季柳影来到书房看到季初明便一头载在父亲的怀里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季初明搂着女儿,手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泪花。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说:“爹爹,女儿就算死也不要嫁给太子,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季初明慢慢开口说:“影儿啊,你放心为父不会让你往那火坑里跳的,只是今后这两年你要过得委屈些。”季柳影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说,可她知道父亲说了不会让她往火坑里跳。

    次日皇后寝宫,宰相找到皇后季氏也就是他的亲姐姐。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季初明趴在地上没皇后的吩咐他也没敢动。隔了一段时间他见皇后也没叫他起来的意思,不由得又轻声唤:“皇后娘娘”。

    皇后叹了口气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不知宰相今日来找本宫有何要事啊?”她又怎会不知他来找她何事,只是她更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能坐上今日这么高的位置,皇后是功不可没的。本想等到季柳影成人之后就让她与贤王成亲,这也是为何贤王有这么多的妾而无正妃,因为他们都打好如意算盘,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有季柳影才是将来的皇后人选,她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样的场面,岂能让别人轻易破坏。

    听到皇后问话,宰相也坐到一旁拱手说:“姐姐可知道皇上把影儿许给了太子,择日完婚。影儿他可是臣弟唯一的女儿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嫁给太子。”

    “皇上赐婚岂能说不嫁就不嫁,难道你想抗旨。”皇后说得清淡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嫁给太子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而且影儿是要嫁给贤王,将来要做皇后的人。”季初明这时说话也显得有些激动,不顾场合地说出这样子的话来。

    “宰相的话在这里说给本宫听听倒也罢了,皇上决定的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就是不知道太子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一出,掐着手指头也能算出来他还有几天可以在这个世上。无非是想找个垫背的,既然他要娶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嫁。”说完这些话皇后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此事与她完全无关。

    季初明虽说是一朝丞相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事,此时也完全乱了章法。皇后是他唯一的救兵,皇后这样说他听了两手微微颤抖。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昨天他还信逝旦旦地说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季柳影踏进这个火坑。

    皇后又说:“太子长年卧病在床,世人只知道影儿的美貌,又真有几人见到她本人。”说得这皇后又端起茶杯不紧靠不慢地喝了品茶,宰相似乎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他说:“娘娘的意思是……找人代替影儿?”

    皇后慢慢地点点头说:“话我只能说到此,怎么做还要看宰相你了。”季初明那两只狐狸般的眼睛此时又发出亮光,只要得到了皇后的首肯他的胜算又加了一层。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告别了皇后回到相府。皇后的话还响在耳边。找谁代替确实是个难题马虎不得,这事万一穿帮可是欺君大罪,谁也承担不起。

    潇凝笑是季柳影的陪读丫环,十三岁那年父母双亡,是相府小姐救了庵庵一息的她。现在到相府也快五年了,这五年来小姐代她如亲姐姐。从来没有亏代过她。可如今小姐就要嫁给那个传言活不过二十八岁的太子。这让她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正当她想得如神的时候,季初明来到了季柳影的闺房,见季柳影不在,便问潇凝笑小姐去了哪里。沉思的潇凝笑一时没反过来,还在那暗自发呆。季初明正想发火,突然一个点子冒在他脑中。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最佳的替代品么?虽然姿色不如影儿,但跟了影儿这么多年,影儿的生活习惯她再熟悉不过。相府的一切也熟知,既然是影儿的陪读丫环想必也不会一字不识。以太子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么多。想到这些季初明脸上露出了这几天难难得的一笑。当回过神来的潇凝笑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赶紧福了福身把季初明从梦中拉了出来。季初明看向她问:“香兰到相府的家丁丫环都由相府统一取名,不得使用本人名,你来相府也有好几年了吧,小姐代你怎么样啊?”

    潇凝笑不明白季初明为何有此一问,拼命地点头。季初明还想说什么。被回房的季柳影打断了。季柳影看到季初明上前唤到:“爹爹”。

    季初明看到女儿眼中多了几分爱意,转身拉着她的手说:“影儿啊,爹老了,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舍不得啊,今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说完还掉下了两滴老泪。

    季柳影听季初明这样说原本提着的心更放不下了。动人的美眸闪着泪花说:“爹爹,太子的脾气很是古怪,没人猜得透,嫁给太子女儿活不成,还不如清清静静地死在家中……爹爹,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季初明把女儿搂在怀里,咽着声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说完哽咽起来。

    潇凝笑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人,心都碎了。来相府这么多年,几时见过老爷这样。她想如果能帮助他们就是要了她这条命,也也毫无怨言。五年前父母双双离去之时,她的心已经死了,如果没有遇到相府小姐,恐怕她撑不到今日。季柳影用手擦了擦眼泪,抬起头问:“爹,什么办法?要找什么人?你告诉女儿。”

    季初明斜眼瞧了瞧潇凝笑,见她低关痛苦的样子,他嘴角露出了一股奸计得逞的笑。不过这一笑没能逃过季柳影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季初明所指的办法,转身就往屋外跑去。大声说:“爹爹,女儿不孝只能来世再孝敬你老人家了。”

    正在痛苦中的潇凝笑听到这一声,赶紧追了出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季柳影一个纵身跳进了园中的荷花池。随后赶到的季初明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是在演戏,谁知她却当真了。潇凝笑大声呼救,赶来的家丁把季柳影救了起来。回过神来的季初明也明白了女儿的用心,心中暗笑到不愧是自己的女儿,一个眼神便已明白全部。

    病房中,季初明喝退所有下人,唯独留下潇凝笑。看着醒来的季柳影说:“影儿,只要有人代你嫁入东宫,这件事就好办了。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养的。”潇凝笑听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不是抗旨欺君?

    床上的季柳影激动的坐了起来说:“爹,你还是让女儿去死吧,女儿不想连累其它人。”

    季初明伸手把她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过头对潇凝笑说:“香兰,你也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对他人说起。”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潇凝笑刚离开,季柳影就爬起来问:“爹爹,你确定她会这样做吗?”

    季初明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影儿,香兰那丫头的个性你应该比为父的更清楚,最迟明日午后,她就会告诉我们答案。”

    潇凝笑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儿时,自己也是父母的宝贝。日子并不富裕但也过得有声有色。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留下了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她不忍心看到有人和她一样,尤其是待她如亲姐姐的季柳影。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次是午后,潇凝笑来到季初明的书房外。看到管家正从书房出来,她问:“管家大叔,老爷下朝回来了没?”管家看到她有点意外点点头说:“老爷就在里面,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你有什么事还是晚点再来吧!”

    她抬头看了看房内,虽然是大白天还是看不清楚。季初明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在外面,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

    管家给她让了道,她径直走了进去。看到仇眉不展的季初明,她行了行礼说:“老爷,香兰愿意代小姐嫁入东宫。”

    季初明抬头瞪大双眼看着她说:“香兰,我知道你一片诚心,可我不能为了影儿害了你呀,你可知道他日穿帮了,可是欺君之罪啊。”

    潇凝笑坚定地说:“老爷,香兰这条命是小姐捡回来的,没有小姐就没有香兰的今天。香兰只求能为小姐做点什么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季明初满意地听着,又说:“皇上怪罪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承担的,除非……”他在潇凝笑耳边轻声说着。她听着眉头收起又散开,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说完季初明挥手示意她离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又有点不放心。对着她的背说:“香兰,相府百余口人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先替大家谢谢你了。”

    潇凝笑听完没有头也不回地离去,她何尝不知道厉害,就算他不说她也会尽全力而为。

    离大婚还有三日,相府张灯结彩。所有家丁丫头忙里忙外,潇凝笑一人坐在池塘边发呆。原以为只要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可婚期越近心里就越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至从那日离开书房后,季初明便吩咐下人为她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三餐都有人侍候。门口还站着两个护卫,说是保护她的安全。季初明叫她没事不要到处乱走。也只有季柳影来看过她两次,还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她,弄得她好不尴尬。她也在心里劝自己,路是自己选的,这条命本来就是属于小姐的,不管前面的路多难走都要坚持下去。

    大婚前一日,皇后宣季初明进宫,季初明来到凤喜宫。皇后并退所有宫女太监问:“那丫头可靠吗?至少这两年不能出事,万一有什么事,本宫也保不了你。”

    季明初也没向皇后行礼说:“姐姐放心那丫头自愿的,它日穿帮她也会照着我的路走,到时就算太子要追究,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追究啊。”

    皇后瞪了他一眼说:“别把事情想得太好,影儿就不能留在相府让她来陪本宫一段时间吧。”

    季初明献媚地:“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啊,贤王那边……”

    皇后打断她的话说:“贤王那边本宫自有安排,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姐姐您保重凤体,臣先告退。”说完退到门外才转身离去。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叹:本宫何尝不想影儿成为将来的皇后,可浩儿的脾气本宫最清楚,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得了。这就要看影儿的能耐了。

    东宫宫女太监忙成一团,一片喜气洋洋。太子君亦邪躺在摇椅上,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享受明媚的春光。

    “太子殿下”平静被打破,君亦邪懒懒地睁开眼,脸上的病容一览无遗。看向来人,脸上无一丝表情。

    来人继续说:“季初明那老家伙真的愿意把他的女儿嫁过来”

    君亦邪没有说话,又闭上眼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上部 第二章 代嫁

    圣旨下:太子大婚,普天同庆,全国免税租三个月。所有寺院道观为太子祈福三日。

    大婚当日,相府门前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都想一睹京城第一美女的芳容。远远的看到宫中的迎亲队伍比想象中还要盛大。

    潇凝笑坐在梳妆台前,任凭喜娘为她打扮,戴上风冠穿上霞衣。沉重的凤冠就像她此时的心情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不知过了多久,喜娘为她盖上了红盖头,一左一右两个丫环扶着她往外走,接着上了一辆马车。只听得有人说:不愧是皇家大婚一辆马车比我们的房间好要大。与此同时,季柳影扮成丫环模样从相府的侧门直奔皇宫。只是她去的是皇后的凤喜宫。

    迎亲队伍慢慢地前行,一路上听到有人大声呼喊。潇凝笑想揭开红盖头看看,可她又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看了去,认出她不是相府小姐,只是一个陪读丫环。

    队伍还是慢慢地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一个声音响起:“太子妃娘娘,东宫到了请你下轿。”接着又是两个丫环一左一右扶着她。感觉踩到一个人的背上,她被除数扶下了马车。任由人扶着她走,原以为还有很多礼节。但她是直接被送入洞房的,那个声音告诉她,太子身体不适,一切礼仪免了。只听得关门声,屋内一下变得静悄悄的,与整个东宫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文武百官都送来贺礼,向太子道喜。太子君亦邪一身红衣,还是掩饰不住面容的苍白。一摇晃,两宫女立即上前扶住他。他挥挥手示意无碍,宫女又为他搬来坐椅,他坐着笑应每们道喜的宾客。殿外报:贤王到。君亦邪想起身,却一阵猛咳,咳出一口血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贤王君亦浩进殿刚好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扶住太子说道“皇兄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休息,不用出来应付,大家都散了吧。”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狂傲。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又不约而同地看向贤王。君亦浩见大家都还愣在那里不由得放大声音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太子这身子骨经不起你们折腾。”

    所有宾客这才向太子告退,君亦邪挥手说:“今天是好日子,大家不必多礼,都散了去。”说完又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等气稍稍平稳,又说:“皇弟也先回去吧,改日我们再喝两杯。”

    君亦浩松开扶着他的双手,四周看了看说:“皇兄,就你这身子还想着娶美人,这二十六年你都过来了。为何非要急于一时,再等两年也不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君亦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上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要让你们死不如死,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他示意所有宫女太监退下。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恭敬地叫了声“太子”

    此人名叫魂,是君亦邪的贴身护卫,几乎没人有知道他的存在。魂又低头在君亦邪耳边耳语了一阵。

    君亦邪说:“看来今晚我不得不去见见我的新娘了。”

    潇凝笑听到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小,现在连屋内红烛烧得嗤嗤的响都显得那么大声。她心里起来起慌张,太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会不会像外界传的那样不堪?身份会不会被他识破?想着想着,头上的凤冠越来越沉,眼皮也打着架。她就这样靠在床头睡着了。

    “殿下,你真的不让我跟去,万一……”魂不太放心地说。

    “没有万一,你认为他们十年都等了,还会再乎多等两年。”君亦邪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面上丝毫不见刚才的那同病容。

    魂又说:“那我帮你上妆,等一下我在就在新房不远处守着,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君亦邪戏虐地说:“我是去洞房,又不是去战场,这你也要跟着?再说你认为那个笨女人能把我怎么样,季初明那老东西都能把她骗到,何况是我君亦邪。”

    说话间,君亦邪脸上又恢复了那幅病怏怏的模样。君亦邪抬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可不要让我的新娘等得太久。”

    魂说:“不晚,现在亥时。”

    君亦邪又说:“那就让她再等两个时辰吧,你陪我去书房看看书。”

    魂不满地说:“这么晚了要看你自己去看,我可没那闲功夫陪你。”

    君亦邪脸上挂起一抹笑说:“刚才是谁说不晚的,既然你没闲功夫陪我,我就只好去找我的新娘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时的君亦邪就你一个顽皮孩子。也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才看得到他的这一面。

    魂很是不情愿地离去,还不忘回头瞪他两眼。

    君亦邪来到新房,红烛已快燃完。新娘也靠着床头睡着了,他没有去叫醒她。只是坐在茶桌旁看着房内的一切。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子二十六岁第一次娶妻,还只是一个代嫁的丫环。她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

    潇凝笑睡得正香,头一偏撞在了床柱上。这一撞把她的瞌睡虫也赶跑了。她仔细听听,房内房外都很安静,想必夜已深。太子也不会来了吧。伸手揭开红盖头,取下凤冠。用手捏捏发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