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点咖喱做汁,盖在米饭上即可,切点胡萝卜丁和蔬菜。
饭端上来,她很开心。和昨天一样,她吃的很快。吃完了看着我的盘子。
我分给了她一半。
“你为什么打那个小男孩?”我问她。
“因为他欺骗我。”她没有抬头继续吃。
“那你也不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啊?”
“我和他是玩劲舞认识的,他骗我来青岛,还找了其他几个男生想绑架我!”她抬起头来,——盘子见底了。
“绑架你?”我差点笑出来,“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说得这么严重。”
“他们想叫我去开房间……”她小声说。
“啊?”
“一共有6个男孩子,他们打算把我弄到房间里,我就拿起烟灰缸打了他……”假如她在说谎,我想说,她的表演还比较真实。
“你问他们要钱了?”我问道。
她楞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鸡吗!”她生气了,“随便陪人睡觉!”
“那昨晚能说明什么问题?!”我问她。我想起她包里一千多块钱的mp4、超薄手机,还有不知道真假的美容卡——这些都是怎么得来的?如果像她说的一样,父母离开了她,那么这些钱只能通过……
“你是个混蛋!”她大声骂了出来,然后搂着抱枕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没错,我不光是个混蛋,被欲望控制,还是个笨蛋,被你这个非主流小野鸡给讹上了。
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火大了,真的火大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治不了你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 Hello Kitty?
我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意思是等你出去了我再关门。5000块我不要了!我就当是挨一巴掌长个教训。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开始写。
我不耐烦地说:“要走赶快!”
她很快写完了,气呼呼的收起笔,把纸条塞给我,拿起包走出门去。
我看手里的纸条,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李露借路小南人民币伍仟元整,以此为据。2008年8月3日。电话139XXXXXXX
我站在门口,她回头来看着我,她没走出去。——这么晚了,她除了网吧,可能没有地方去。
“你去玩你的劲舞团吧!”我对她说“别忘了找你爸爸妈妈把钱还给我!”
“王八蛋!”她骂出声来。
咣当,邻居的门突然开了,——隔壁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在大学里教书。老头和老太太打开门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气凝住了。
我们僵在那儿。两位老人盯着我们,眼里全是莫名和惊诧。
我看看手表,又10点了,又看看她,她把脸撇向一边,胸脯一起一伏的轻声抽泣。
算了。让你进来吧。
我看了看她,她竟然能读懂我的眼神!提着包,又进来了!
第六章 法庭上的芙丽涅
她坐在沙发上,吃着我的薯片,看着我的电视。
她还穿着热裤,一双修长白皙的春笋一般的腿无礼的翘在茶几上。
我的眼神在腿上停留了很久,她侧过脸来看看我,我假装在看别的。她又转过脸去继续看电视,——我感觉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今晚我不会再像昨天一样了,我进了书房,我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带个小起居室,我把它当作书房,放电脑和书。还有一张折叠床。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我的卧室就留给她睡了。
第二天,我从书房的小床上起来,就发现整个客厅一盘狼藉。
我在沙发上找到至少三个薯片的袋子,天哪,她吃了多少垃圾食品?她还把非主流标志的黑丝袜塞在沙发垫的缝里。我盯着看了很久才看出来那是什么。
她的包包大开着放在沙发上,露着内衣裤、卫生棉什么的。算了,不要去分辨哪些是什么。
我抬头发现卧室的门没有关。径直走了过去。
她什么也没有穿,蜷在床上,抱着毯子睡着了。睡得那么沉,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她画下来。画下这年轻的完美的躯体。
我去找我的画板,我不是jack,她也不会是rose。但我就想把她画下来。
我轻轻拉开窗帘,让阳光洒在床上,为了不惊醒她,我的行动尽量慢下来。
我坐在那里,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她还在那里发出甜蜜的轻微的鼾声。
我想起了那幅画《法庭上的芙丽涅》——芙丽涅是公元前4世纪雅典最优雅的女人,她因为渎神罪而接受审判,原因是她在祭祀的时候裸露了身体。审判时,她的辩护师希佩里德斯突然在众目睽睽下扯下了她的长袍——
全场在这个美丽的躯体前惊呆。
最后芙丽涅被判无罪。
画差不多的时候,她醒了,用毛毯裹住自己,疑惑的看着我。我停下了笔。有点尴尬——我的行为就像个猥琐的怪蜀黍。
她跳了起来,冲了过来;“你在画什么?给我看看!”
我已经冲出卧室。——背后传来她的笑声。
吃早饭的时候,我没有抬头,我感觉到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嘲笑。
不过我还是要说几个问题。
“咳!”我抬起头来,假装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你如果想留下就必须遵守规则,明白么?”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假装没看见她的笑,“首先,你拿的东西必须收好,看的书必须放回原处,吃完的东西必须收拾。”
“嗯”她还是一脸的微笑。
“然后是,你必须做一些事情,来偿还欠我的钱。”
“我明白”她笑了。
“我不是让你做那个,你别想错了,你需要靠自己的能力来生活,要靠劳动来挣钱。”我连忙解释道。
她还是看着我微笑。“比如说?”
“比如说……比如说…”我的眼神在桌子上搜索,“你可以给我们做婚纱模特,用这些钱来偿还。”
这不是个好主意。
当我带着她站在影楼里时我发现了这一点。
首先说明一下,影楼是我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雇佣模特都是造型师光光和摄影师老张说了算,我这样的企画可能没有决策权。
她站在造型师面前。造型师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有必要说一下,这个扎着马尾辫叫光光的造型师和蔡康永属于一种类型,但是说话比较狠。
“你多少斤?”光光问她。
“88斤”
“多高?”
“165公分”
“三围?”
“?”她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开手,我量量。”光光不知道从那掏出了个皮尺。
她顺从的张开双手。
“嗯,嗯,不错,32C, 23 ,32 。”
光光放下手中的皮尺。
“我们来谈谈待遇吧,你以前在哪家公司?”
我把光光拉过来:“她刚上完学出来工作,没有在任何公司工作过。”
“哦……”光光明白了。他转过头去对她说:“哪么,我一个月给你1200元,你负责做平面模特,然后外景助理,还有办公室内勤,如果前台有事情,你还要负责做前台。”
看来光光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她刚工作没有经验,给她些容易上手的事情做,光光认为我找了个便宜的童工……
“好!”她竟然很开心的答应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吧,首先你要改变一下,你的风格和我们企业的要求有些……”光光围着她转了一圈,“差别。”
“先要做的事情,把你的头发拉直……”他用手里的铅笔戳了戳她乱蓬蓬的头发,“还有这些廉价货,”他指着她手腕上花里胡哨的一排塑料手镯。
“这些……这些……统统不要。”他的意思是要把她扒光。
“我让小中给你找几套衣服,一会我有空给你做个头发,这是小中。”他的助理——小中走了出来。
“还有你的妆,my god,你脸上画的这是什么?”光盯着她的脸惊呼。
“烟熏妆。”她回答道。
“哈哈!”光光笑出声来,“你知道什么叫晕染么?你用过化妆棉么?我一会教你怎么化烟熏妆。”他转过身去,像看一个小丑一样对她说:“不过我建议在你这个年纪,还是不要化妆的好,你有我们现在没有的东西……”说着他“优雅”的向外走。
“青春!”他在门口握着拳头说。
我囧在哪儿了又。
第七章 婚纱主题展
这就是惊喜的星期一。
我们当天就安排了4对新婚夫妇,其中有一对开着迷你库泊,相当难缠,别人拍过的景他们坚决不用,我想我是不是要到北九水给你们单独找个山头拍拍?
当我和老张拖着疲惫的身躯开着车回到影楼时,我看见光光把手交叉在胸前,脸上全是骄傲的笑容,得意的看着我。
“李露呢?”我问他。
“你稍微一等,马上就好。”他故弄玄虚的说,声音就像康康。
就在这时,化妆室的门打开了。
她走了出来。
我和老张都张大了嘴——站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一个撅着嘴一年四季戴帽子的未发育非主流,而是一个优雅的充满活力又有些性感的办公室白领!
她穿着黑色漆皮鱼嘴鞋,一条藏青色的五分裤,刚好露出了完美的小腿腿型,上身是件银灰色吊带,外面套着白色七分袖工装外套,收腰的效果充分的展示出她的身材比例,还让她的气质更加优雅。而她脖子上以前的粗链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款紧小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珠链,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光光看着我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看得出来,他的这件工艺品不错。
我把光光拉到一边:“兄弟,你这么打扮她可花了不少钱啊,光是那条链子也要花500多吧?”
“你说的是Rose Necklace?”光光不屑地说,“施华洛世奇08款的新品,580,我在阳光百货专柜买的。”
“不过……”他低声对我说,“这都是我投入的成本。我会挣回来的。”
“啊?”我又糊涂了。
光光拿过来一本《佳人》给我看,上面写着“08年青岛主题婚纱节”
他继续低声说:“我们要把她包装一下,你知道……”他指着橱窗里挂的几个模特的照片说,“我们以前找的模特基本上都……”他想找一个形容词。
“太专业?”我说。
“不对。”
“太妖媚?”
“不对,”
“太大只?”
“bingo!”他一打响指,“对,就是块头太大了,都和男人一样高,站在观众面前有一种压迫感,我觉得应该找一个像费雯丽一样娇小可爱的新娘,更能得到男性观众的选票!”
光光看着我得意的笑了。
我回头看看李露,她没有优雅的坐在前台接电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在玩我的PSP,——没错,那是早上她从我的书房里拿到的。
晚上回到家,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谢谢你。”她说。
“啊?”我愣了一下。
“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些事情”
“哦,没有什么。”
“很久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她低下头说。
我还是要摆回我的姿态,“这样你每个月都会有收入了,现在我们来算一笔账。”
她抬起头来,无辜的看着我。
“首先,你的月收入是1200元,公司给你包午饭的,你早晚坐我的车上下班,需要交每月100元的交通费。”其实油价上涨,这个钱可能不够。
“其次,我租这个房子1400块每个月,你每个月要交700的房租,不过这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高了。”我看看她。
“所以,你每月给我400就可以了。另外300元你用家务劳动来取代。”
她点点头。
“还有”我继续说,“你每个月还我500元,10个月还清。”
这样她每个月就剩下200块了,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成交!”她爽快的伸出了手。
“啊?”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她是因为达成协议和我握手。
我握着她的小手,想起了那句诗,“十指纤若笋,双鬟黳如鸦”。
—————————嘉年华专用欢乐分界线——————————
夏天的青岛来了!
啤酒、海滩、阳光!
yahoo~~~~~!
录音机里放着反光镜乐队的“ you are my sunshine”,。
我们几个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在耀眼的阳光下做外景拍摄,我们的主角只有一个:就是面前这个可爱又性感的新娘。——她正光着脚丫,提起白色婚纱的裙子在海滩上奔跑。
这是在哪里?还有比黄岛的黄金沙滩更美的地方么?
老张忙着变换角度拍摄,光光和小中插空就给补妆,我呢?
“你不觉着缺少一个新郎么?”我大声的问光光,——音乐声音太大了。
“哈哈你猜对了!”光光指着我。
“嘿嘿……”我正在高兴。
“我们不需要新郎!”他说。
“啊?”所有的音乐的慢了下来,就像是音频突然降得很低。
“我们不需要新郎!”他重复了一遍。
他把我拉到一边:“每个男人都渴望得到这样的女人,青春,可爱,性感,有活力。如果我们让她属于任何一个男人,这个主题就做得很失败。这会打击很多男性支持者的投票。你明白么?”
我似懂非懂。
“我们的主题是……”他继续说,“阳光新娘,你们愿意做新郎吗?充分吊起这帮男人的胃口。”
“我靠,你还真懂男人啊……”我佩服的说。
“那当然!”他用康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第八章 陌生男人的电话
我除了做场景以外,又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
打反光板!
为了造成更好的效果,我们常常会举着一块银色或者金色的板子在模特身边转悠。为的是补光。
老张新来的助理叫小刚,实在是个苦手,根本听不懂老张的要求,于是我就上阵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我们买来盒饭和各种包装食品,在沙滩铺上塑料布开吃。
中间大家提议讲笑话。
老张先讲,说:一个男子看见一家商店大减价,便走了进去。“您买些什么?”“我想买狗食。”“我们有规定,您必须证明您有狗。”
“哪儿有这样的规定?”
“减价商品就是这样。”男子与售货员磨了半天,售货员还是不同卖给他。没有办法,男子只好回家把狗带来,才买到了狗食。
过了几天,男子又去这家商店买猫食。“给我两盒猫食。”
“我们有规定,您必须证明您有猫。”还是那个售货员,男子又与她磨蹭了半天,结果还是不得不回家把猫带来才买到了猫食。
又过了几天,男子抱着挖有一个洞的大纸箱来到那家商店,找到那个售货员。
“您买些什么?”“你把手伸进去就知道。”售货员把手伸了进去:
“是什么呀,粘乎乎的。”
“我想买两卷儿手纸。”
老张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抢那桶青鱼罐头
“喔~~~~~~好恶心……”大家都鄙夷的看着他。
我讲下一个:
“你们知道小资、愤青、朋克的区别么?”我问大家。
“小资喜欢装13, 愤青喜欢骂人,朋克没有喜欢的东西。”老张回答说。
“嗯,差不多。 ”我说,“同样是骑自行车,小资会想:我总有一天能开上帕萨特,或者更好的宝马奔驰,而愤青会想:全世界骑自行车的无产者联合起来! 而朋克会想:我这骑得是谁的自行车?”
“哈哈!”人群中有人笑了。
下面光光讲了:
小张在中学教书,人长得高高帅帅的,但只要一紧张,讲话就会口吃。
有一次监考时,他发现有一位学生低着头翻书找答案;他气急败坏,指着作弊的学生大吼:“你、你、你、你、你、你竟敢作弊,给我站起来!”话一说完,立刻有六个学生站了起来。
大家都笑作了一团。
“小新娘,”老张对正在发短信的她说:“你也讲一个。”
她看看大家,放下手机,“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爸爸死了,她用什么洗厕所?”
“?”大家都莫名奇妙,这是个什么笑话?
“84消毒液啊。”她回答说,“因为她爸死了啊!”
大家进入石化状态,这个笑话够冷的。不过我似乎听出了什么。
老张为了打破局面,尴尬的发出了笑声,并且拍了拍手。——我们假装讨论别的事情。
我发现她今天一直在发短信。——可能是她的网友吧,但是她的眉头为什么有些紧?
不过她还是比较上手,下午的拍摄中能很快进入角色,并且镜头感也很好,能够马上按照要求来变化自己的表情。
傍晚我一个人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你好,请问是路先生么?”电话那边是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江浙一带的口音。
“我是”
“我的女儿在你那边吧?”
“你女儿?”我很奇怪。
“于小露。”那边说,“这几天多亏了您的照顾。”
“啊?”我更加迷惑了。
“呵呵,她一定告诉你她叫李露,”他说,“我今天到了青岛,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我们出来坐坐。”
“哦,好吧。”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