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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爸妈干啥去了？”我问了妹妹另外一个话题。

    “去给老妈打针去了，也快回来了。噢，我去做饭。”妹妹立即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毕竟，妹妹只有18岁。痛苦快，遗忘痛苦也快。当然，这只是从某一方面而言。很快，妹妹去做饭了。

    我坐在床上，心里又想开了大哥的事。不知不觉地，我就睡着了。的确，这几天我真的累了。精神上，身体上，纯粹的累。突然间，一种感觉让我的心情骤然放松。而我，也就睡着了。没有担心，没有防备，心情的自然放松。有时候，很多事根本说不清楚，当你为一些事担心不已时，突然间你的心情就会放松。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叫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妹妹在叫我吃饭。不想起，又怕妹妹教训我，只好不情愿地起来。

    老爸老妈都回来了，正坐在炕上吃饭呢。我给老爸老妈问了声好，就赶紧吃饭。我想抓紧时间趁瞌睡虫还没走，吃完饭再美美地睡一觉。其实，除非妹妹在家，不然，只要晚上我睡着，是没人叫我吃饭的。因为，谁叫我我跟谁急。而对妹妹，我不敢。如果说我还有怕的人，妹妹肯定是第一个。

    “爸，妈，明天中午我去看检查结果。好吧？”我边吃饭边安排着我明天的日程。

    “好的。顺便，给你妈买点药，给我带点大叶茶。”老爸没有抬头。经过这两天的考验，老爸确认我已长大了。在他以为，什么事我该怎么处理，他是不用担心了。每个父母最大的欣慰不是自己的孩子有多成功，而是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成熟和长大。我没有让老爸失望，当然，我也没有让我失望。也许，我的确长大了。

    老妈看着我和老爸的谈话，脸上幸福极了。有一个好老公，有好儿女，老妈的确应该感到幸福。

    突然，我听见外面有推门的声音。

    “谁呀？”我边问边起身。

    “小，快来看门。”声音好熟悉呀。我的心顿时弥漫了泪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妹妹的速度更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门堵住了。我走过去想开门，但是，我却过不了妹妹这一关。

    “你走吧！过你们那边去，我们不需要你。老妈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和二哥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走，你走啦。”妹妹又哭了。这一回，泪水更多。我也想哭，但是没有。

    我笑了笑，想劝妹妹开门。

    “二哥，你不要管，他连老妈都不要了，我也不要他进这个门。”妹妹发起了小孩子脾气。可是，又句句在理。

    “快，让你哥进来。不要闹了，说不定你哥还没吃饭呢？”老爸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不，就不……”妹妹的声音明显地小了。毕竟，大哥也是她大哥，她也亲着哩。只是，对妈妈的担心，让她气不过而已。

    “娟，别闹了，让你哥回来。”老妈在里屋发话了。

    我赶紧拉妹妹，并告诉她别惹妈妈生气，妈妈的身体不能气。也许是心里的气已消，也许是怕妈妈生气，也许……这回，我一拉她，她就回里屋去了。

    打开门，我呆住了。大哥一身的水，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着，却没有哭出来。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大哥在妹妹的哭声里就那么站着，任雨淋着。也许，他的心里也恐惧着。我的泪倏地就掉了下来。调转头，我擦了泪水……

    “哥，进来吧……”别的话，我一句也说不出。

    大哥就在那儿站着，一动不动。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谁也不再说话。多少话，需要说吗？

    “进来吧？都有家的人了，还和你妹妹较劲儿吗？快进来。”老爸笑着过来拉了大哥一把。

    顺着老爸的一拉，大哥进了门。妹妹已找了一身我的衣服，拿出来要大哥换。可是，就是一句话也不和大哥说。

    什么也没说，看大哥换过衣服以后，我们到了里屋。

    大哥的饭已经盛好，就摆在炉台上。

    “妈，你好点没有？”大哥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走到炕前，想看一看老妈。

    “没事！死不了。”老妈背对着大哥躺着。可能，老妈心里也有点伤心。毕竟，大哥是老大呀。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早点回来呀！

    “吃饭吧，要不饭一会儿就凉了。”老爸安慰着大哥。

    我上了炕，却突然看见老妈在偷偷地抹眼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哎，我的老妈。

    “哥，吃饭吧。没事，明天我去医院看检查结果。那天，医生说了没事的。”下了炕，我安慰着大哥。…

    大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饭。但是，我分明看见了他掉进碗中的眼泪。我想安慰他，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大哥和老妈的眼泪，只能说明他们在彼此心中都很重要。难受，只是暂时的。

    苦海无边

    这些天，老妈啥也没说。但是，从今天的这件事，我可以看出来，老妈还是希望在自己恐惧的时候，自己的儿女会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在此，我也警告天下所有的儿女，在自己的父母需要你的时候，千万不要拒绝你的存在。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吃完饭，大哥和老爸聊了一会儿，才过他们那边去。估计，大哥还没回他们那边呢。匆匆地赶回来，就往这里跑，说明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在儿女们心中，父母永远是最重要的。不管他们成家与否，父母那个家，永远是他们最大的牵挂。

    4、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天刚亮，大哥就过来了。

    一过来，他就又是扫院子又是提水的，忙个不停。我在床上也躺不住了。于是，穿衣起床，和大哥一块干起了活。从小到大，大哥都是我崇拜的对象。我喜欢跟在大哥屁股后面的感觉，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现在，我依旧依恋在大哥身边的感觉。

    老妈曾说我小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要抱我走，我大哥抱着那个人的腿，哭着说：“不要抱走我弟弟，不要抱走我弟弟……”依老妈的描述，那会儿大哥只有三岁吧。从老妈讲了那个故事后，我就特别依恋我大哥。

    大哥就在我的旁边，熟练地干着劳务活。而我，就那么出神地看着他。思绪能飞回到很远很远的过去，而我，也宁愿那天真的童年能从头再来。如今，大哥已经结婚，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心事与负担，似乎不应该烦他了吧。

    “小，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老妈的病谁告你的？”正考虑着问题，大哥突然就问了我一句。

    “也没啥事，就是想回来看看。”我边干活边回答着大哥的问话。

    “是吗？”大哥停下来盯着我看。是呀，我了解大哥，大哥能不了解我吗？

    苦笑了一下，我无奈地说：“哥，真没啥事，有事我会告你的。”大哥啥也没再问。他知道我的脾气，如果我愿意说，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如果我不愿意说，你问我也是白问。

    “小，妈的情况怎么样？”大哥终于把话切入了正题。

    “哥，中午我去医院看检查结果。那天，医生说了应该没事。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还说有子宫肌瘤的可能。”我对大哥说出了压在心里的话，“不过，应该是没事，放心，有啥事我会先告你的。”

    “小，你真的长大了。”大哥眼里也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是呀，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而从小孩子到长大，也只是一瞬的事。只是，迈出这一步的代价太大了。不过，我还是心存感谢。因为，这一步、这一瞬，将成为我生命中的财富。我今生，不，应该说是永远都会记住的。我也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学会了如何面对苦难。是苦难让我长大，也是苦难让我明白人生的许多无可奈何。从今以后，不管有多少苦难，我都会把它踩在脚下。没有什么苦难是可以预见的，当苦难突如其来时，不要选择逃避，迎难而上，勇于面对，方显男儿本色。

    吃过饭，我就去了医院。很快，我就找见了那天的那位医生。在他的办公室，我见到了检查结果。贫血，6克。我的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因为，所有的担心，都他妈的滚一边去了。只要不是子宫肌瘤，别的，慢慢调理就会好的。

    那位医生告诉我说：“虽然你妈妈不是子宫肌瘤，但是，她的贫血也是相当厉害的。注意不能让她过多运动，要多休息，吃有营养的东西。总之，调理个一年半载就会好的。同时，注意不能让你妈妈生气。多陪她说说话，对她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好的，我知道了，也记住了。谢谢医生。”我真想抱住医生，狠狠地亲他一口，他太可爱了。一瞬间，这个世界都是精彩的。

    很快地，拿上检查单，给老妈买上药，给老爸买了大叶茶，我就回家了。一路上，我吹着愉快的口哨，和周围的人愉快地交谈着。窗外的小鸟，愉快地歌唱着。整个世界，都瞬间成了我微笑的见证。

    人呀，悲哀的地方就是在开心的时候常常会忘乎所以，而在悲伤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心态趋于欢乐的方向的。可能是一种惯性吧，不管是什么人，在他的先天思维里，只能秉承开心与快乐，永远唾弃悲伤与恐惧。但是，常常又造化弄人，快乐和悲伤总是会步入彼此的轨道，进行不正常的运行，扰乱人的正常思维。不过，快乐毕竟什么时候都比悲伤要好。就如我时下的心情……

    痛苦着，我感到了一种超尘脱俗的轻松与快乐。人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痛苦的折磨。只不过，此痛苦相对于彼痛苦而言，就会从比较中得到一种轻松一点的解脱。像我，此刻就是这么一种心态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在我觉得，开心总比悲伤好吧。所以，尽管痛苦着，我还是开心地享受着瞬间的快乐。

    回到家的时候，老爸老妈都不在，妹妹一个人正在洗衣服。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我笑着对妹妹说：“娟，知道吗？妈妈没事，只是贫血而已，调养调养就会好的。”

    “是吗？我看一看检查结果！”妹妹听到我的话后，先是一喜，然后就要看检查结果。

    “二哥，贫血严重吗？”妹妹看不懂检查单上的符号，急切地问我。

    “不是很严重。但是，老妈只有6克血。所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我只能对妹妹如是说，因为，检查单上的符号我也看不懂。

    苦海无边

    “你洗衣服，我去告诉大哥。”我边对妹妹说话，边往院子外面走着。

    几步路，就到了大哥家。人要是心情好了，走路的速度也比平常快。

    “哥，我回来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就是贫血，也没什么大毛病。调养调养就会好的。”我随手拿起嫂子为我倒的水，一饮而尽。

    “是吗？真的还是假的？检查单我看看。”大哥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

    “检查结果在那边，你也看不懂。都是些符号，弄不懂。不过，医生告诉我了，没事，要注意调养，注意不要让妈妈生气。”喝完水，我喘了一口气，接着说。

    “好！没事就好。”大哥的心也落在了肚子里。

    “爸妈不在吗？”嫂子问我。

    “不在。可能是去打针了吧。”我猜测着。

    “对了，哥，妈的身子要补一补。你看，吃些啥比较好？”我问了大哥一句。

    “你没问了一下医生？”大哥反问我。

    “呀！一高兴给忘了。”我挠着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我去买点补血的药，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可问题是那不治本呀！那些补血的药，跟激素差不多，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说，妈的身体这会儿太虚，突然一补，怕接受不了。”大哥的话挺在行的，我无话可应。

    兄弟俩就这样对坐着，喝着茶，一句话也不说，都在考虑着。

    “要不就用农村的老方子，吃油炸鸡蛋。老一辈不是老说吃油炸鸡蛋补血吗？这样既补又固本。”嫂子在旁边提了个醒。

    “也行，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先这样吧。”大哥说了话，并进行了安排，“梅子，家里还有没有鸡蛋？没的话出去多买点，给爸妈拿过去。”

    “噢，知道了。”嫂子应了一句就出去了。

    我就和大哥一块儿喝着茶，静静地坐着。好久没和大哥这么近距离的在一块呆过了，感觉真的好温馨。突然，我就觉得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从前跟在大哥屁股后面的时光。近距离地对视，我才发现，大哥已经成熟了。一种男人的成熟，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真实的成熟。大哥比我大两岁，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相当老练。怎么描述呢？没有一种现成的文字可以套用的。感觉就像冬天的我刚洗过脸就跑到外面去，结果，风立即赐给了我几道圣旨，让我脸上多了几个美丽的符号。可是，这样的描述又不是很正确。因为，大哥的脸色已不是当初那种单纯的单纯了。

    老爸老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多了。我把检查结果给了老爸。老爸一看，脸色立即……不用担心，是笑了。对一些医学符号，老爸还是认识的。爷爷是很有名的医生。老爸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但是耳濡目染，他也懂一点的。

    “老爸，看来老天爷对我们还是很不错的。”我笑着逗老爸。

    “是呀，好人会有好报的。从一开始起，我就相信你老妈不会有事的。因为，于家，她是一个好媳妇；于邻居，她是一个热情的人。命运不应该对她太过苛刻的。否则，天理何在？”老爸感慨地说着。

    天理，老爸还相信天理。我真想笑。可是，除了相信天理，老爸的精神寄托又在哪里呢？老爸和我不一样，我是一个时代的前卫青年，我不相信天理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时代不流行天理。老爸不一样，他的人生里除了家庭就是村里的琐屑事，他的圈子太小了。在老爸的空间里，除了传统就是传统，除了我这个前卫点的儿子让他苦笑不得外，老爸拒绝很多前卫的东西。其实，真苦了老爸了。不是时代，不是家庭，老爸也应该是一个适应时代的英雄。哎，造化弄人呀。

    “小，我没事了，你也放心了。一两天就去学校，别误下功课。”老妈在旁边说开了我。明显地，老妈的情况好多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走，我要看着妈妈好起来。

    “妈，我们早就不上课了。现在呀，都忙着找工作呢。”我骗着老妈。

    “对了，小，你毕业后打算干啥？”我突然引出的话题引起了老爸的关注。

    “是呀，你打算干啥呀？”进而，老妈也关心起了这个话题。

    “我打算回来，待在你们身边。至于工作，慢慢再说吧。”我突然间就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压抑。毕竟，S城有我的梦想和理想的工作场所。

    “要不，你去公安局吧。我跟我的同学说一说，先去那儿干干，你看怎么样？”老爸考虑了一会儿，做了一个决定。

    我知道老爸心里很委屈，因为，老爸很少求人，尤其是他的同学。今天，为了他的儿子，他低下了他高贵的头。我从心里想哭。我是一个和老爸一样骄傲的人，我能体会到老爸内心的那种心酸。

    “好的，你先说一下，我的特长是写东西。公安局办公室肯定缺这方面的人，只要能进去，很快他们就会看上我的。我相信。”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从来如此。

    “那明天我们去一趟县城，去公安局找一找她去。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估计是没问题。不过就是人家是女的。好多年不见了，突然去找人家，合适吗？”老爸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有啥呀？明天去了县城找一下我宏明叔，让他帮忙联系一下不就得了。”妹妹在旁边说了一句。

    “也是，不过，得今天就联系。明天的事情，今天人家就得联系和安排嘛。”老妈也在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对，爸，你先给我宏明叔挂个电话吧。你们是铁哥们，有啥话电话里也好说。完了，找公安局那个女的的事情就由他联系得了。毕竟，他们都在县城待着，联系也多，彼此说话比你也方便一点，你说对不对？”我停了停，又接着说，“虽然你们是同学，可你们毕竟都好多年没见了牙。这样，你先让宏明叔给他提一提，看人家的反应咱们再作安排如何？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你说得也对。都好几年没跟人家联系了，人家他爸去世的时候都没有通知我。这事，还是让宏明先联系一下比较好。另外，我们也得准备准备……”爸点燃了一根烟……

    “爸，你给我宏明叔说的时候，就说我是警校毕业的，特长是文学。让他在人家面前提一提就可以了，至于人家帮不帮这个忙，就再说吧……”我怕老爸会内疚，又加了一句，“其实公安局也没什么好，我就没想过进公安局。我的想法是背着背包去流浪，游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名胜古迹……”

    苦海无边

    5。晚上，老爸给宏明叔拨通了电话，说了一下我的事情。宏明叔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事情不好办，但至少应该去试一试……宏明叔建议老爸和我第二天去一趟H城，见一见他们的那个女同学晓艳，H县公安局的工会主席。

    晚上，我把我第二天要讲的话仔细的准备了一遍，从我的特长和爱好，到我的工作习惯等等，我都作了仔细的罗列。从来，我不打无准备之战。不管明天的结果如何，我都得把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