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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1/2)

    龙一是不能离开无双的,护送柳月回去之事只能交与龙九龙十二人,想起无双的嘱咐,龙一特意嘱咐道:“殿下说了,让府里人防着姚太医,定颜珠在柳公子口中,殿下回京之前任何人也不能把定颜珠取出来。”

    龙九龙十应下,急急地去了,打算快去快回。

    龙一这一路上一直忧心忡忡,十九龙卫九个跟应王去了容州,剩下十人之中龙七在易容在京中假扮燕王殿下,如今又有两个护送柳月的遗体回京,只剩下七人保护燕王殿下。云州是燕青羽的地盘,殿下势孤力单,此去恐怕凶险。

    无双何尝不知其中凶险,可琥珀还年轻,怕是挡不住凶狠的梁人,戍西军中又出了事,无双必然要去瞧个明白,她没有□之术,如今只能赌一把。

    云州的灾情着实严重,农田淹没,家园丧失,收成化为乌有,百姓死伤无数,哀鸿遍野。好在地方官府赈灾及时,朝廷又招募了不少大夫前来,总算没出大乱子,瘟疫的苗头也被掐了,这其中怕是有怡亲王府不少功劳。

    即便无双日夜兼程,到达怡亲王府已是十日之后了。此时的燕王风尘仆仆,早没了当初的的风采,然她顾不得歇息梳洗,直奔怡亲王府。

    王府的守卫倒是没看她不起,不但说要为她通传,还客气地问她的名讳。无双只道:“京城春华街孟七,来请世子履行赌约。”

    那守卫咋舌,本以为是个捣乱的,但见她面容坚毅,不似作伪,便将信将疑地去通传了。

    燕青羽前些日子一直在灾区巡察,昨个儿才归来的,正歇着呢。守卫禀报之时方鸿渐就要挡了,可燕青羽听到求见之人是春华街那个孟七,顿时愣了神,随即命人将她请进来。随后方鸿渐有些惊奇地看到燕青羽脸上似乎闪过了急切之色。

    燕青羽稍作收拾便快步向大厅走去,待到那里见到来人果然是那个本该身死的燕王,说不出是欣慰还是遗憾,顿了顿,淡笑道:“本还以为是守卫乱传,原来真是燕王。”

    跟在燕青羽身后的方鸿渐闻言大惊,连忙仔细看向那人,那人一身的风尘,近来怕是没有歇好,面色不太好看,但她神情坚毅,双目沉如深渊,气势逼人,足以让人信服。当日仙女峰上方鸿渐也是在的,不过雾气太重,他并未见着燕王的面儿,可燕王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与燕青羽的赌约。他心中微沉,心道燕王来此怕与那赌约脱不了干系。

    此时,下人已经上了茶,主客皆已入座。

    无双没有空闲与燕青羽周旋,直截了当地对燕青羽道:“世子可还记得当日仙女峰上的赌约?”

    燕青羽有些讶异她的直接,随即武将的血脉让他欣赏起了这番直接,遂他也爽快地答道:“记得。若燕王殿□死,就是燕王殿下输了,日后再无人能阻我;若燕王殿下未死,便是我输了,日后我要割弃造反之心,安分地做大燕的臣子。燕王,我说得可对?”

    无双颔首:“今日本王来此便是要世子履行赌约!”

    燕青羽经过这一个月的反复沉思,如今又见着真人,倒是信了天命几分,当下也不耍赖,沉声道:“愿赌服输,既是我输了,认输便是。燕王殿下可是要我在此立誓?”

    无双摇头,“本王相信世子是言出必行之人,这誓不必立了!”

    这让燕青羽有些惊奇,“燕王殿下就如此放心我?”

    “若世子是守信之人,那么即便不立誓,世子也会遵守诺言。若世子是背信之人,那么即便立了誓,世子也不会遵守。”无双点了点桌面,又道:“不过世子大约是信了天命的,当日本王内力全失,坠落万丈深渊,如今还能活着站在世子面前,告诉世子,这便是天命!此刻,本王再问世子一句:世子,你可信天命?”

    燕青羽已然释然,听无双如此说,心中畅快,顿时大笑道:“好一个天命!好一个燕王!我信了!”

    无双神色淡然,抿了口茶,又道:“既然世子从今日起只做大燕的臣子,那么本王便请世子为大燕做件事。”

    燕青羽敛了笑,正色道:“何事?”

    “以世子的手段,即便世子不出这怡亲王府,也对世间事了如指掌,岂会不知离国危难、梁国不轨?”

    燕青羽此次倒是不装糊涂了,“燕王想我去容州?”

    “一往西,一往北,本王□乏术,只能请世子相助。云州离容州要近一些,且若与梁军对上,打起仗来却是爽快,世子是天生的武将,征战沙场再合适不过。而几十万戍西军竟然退不了几万海寇,那戍西军中的事大约有些蹊跷,此等脏事自然得本王去处理。”无双说的都是事实,戍西军节节溃败,绝非实力不敌海寇,若非是李凉起了异心便是戍西军中出了问题,无非是权势之争,着实不是干净事,无双入朝多年,处理此等事乃驾轻就熟。

    “容州不是有应王在么,哪里轮得到臣相助?”这却是有意推托了。

    “应王年幼,尚缺历练。”无双此次倒是没护短。

    燕青羽蹙了眉,道:“云州的灾情燕王殿下想必也知道了,臣离开不得。”云州是他的地盘,他最是熟悉,此次赈灾若非怡亲王府暗中相助,官府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便是天子也没有理由在此时让他离开云州。

    无双神色不变,喝了口茶,再喝一口,连喝三口之后才开了口:“文帝十三年,梁国二十万大军压境,那场战事可谓激烈,最终我大燕占领容国半壁江山,得了胜利。”

    这看似不相干的话却让燕青羽缩了双瞳,无双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那一年,世子还是弱冠之龄,怡亲王府里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虽然无双说的是闲话,可话中隐含的意思燕青羽明白,当年梁国突然进犯与他脱不了干系,此事已被燕王查出来了。

    “文帝二十七年,那年本王及笄,梁国又犯,是本王亲自领的兵击退了梁军,斩杀了司马浩。说来巧的很,那一年怡亲王也颇为热闹。”

    燕青羽听到这里,面上笑意全无。

    “世子大约是听说过前刑部尚书薄寒的事的,那薄寒奸杀无辜少女,罪大恶极,本王判了他凌迟之刑,还是本王亲自监的刑。本王当年在他书房搜出了一个秘盒,里面放的东西倒是稀奇,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写。”就因为什么都没写,当年无双才能猜出薄寒的主子,整个大燕只有云州的郡以白为名,而白十三郡里有十一郡曾是怡亲王的封地,薄寒的主子是谁不言而知。

    燕青羽已然沉了脸。

    “如今云州大涝,梁国再次趁机进犯,世子便是为了云州百姓考虑也要将梁军击退,否则云州百姓将会比别的百姓受更多的苦。”此次梁国进犯却是与燕青羽毫无关系,不过一旦战事失利,刚遭了天灾的云州百姓将会承受另一场灾难,这是燕青羽不愿意看到的。

    “皇叔,为了云州百姓,为了大燕,梁军非退不可,否则东易国也要凑这个热闹了!”最后,无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燕青羽沉默片刻,随即笑了,“来下一盘罢。”

    燕青羽说的自然是下棋,无双知他另有深意,便应了他。

    果然,棋局如战局,摆的是当今的形势。无双虽然急着赶去凉州,却知燕青羽之处万不能敷衍,必须要争取到这股势力,遂静了心,下好了这盘棋。

    燕青羽放下棋子,笑道:“今日这盘臣输得不冤,燕王殿下的杀气展露无遗,不过臣也看得明白,这盘棋燕王殿下怕是琢磨了上百遍了罢。”

    无双不答,已是默认。

    燕青羽摇摇头,道:“燕王先天下之忧而忧,令人敬佩!”

    “皇叔过奖了!”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棋盘上的厮杀,无双依旧不动如山。

    燕青羽无奈地笑了,“臣领命就是,燕王尽管放心!”

    无双抿着的唇这才松了几分,也不多留,说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燕青羽知她急着赶去凉州,便也没留她。

    待无双走后,一直沉默的方鸿渐开了口:“爷,您真的要放弃江山之争?”

    “争什么争?哪里争得过人家?”燕青羽苦笑,“这个年纪,真是难得啊,枉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却是被她比了下去。天命不信不行啊!”

    方鸿渐闻言急道:“可爷服用异药改变体质,忍受常人无法承受之苦不说,还以寿命为代价,如今为了一个赌约放弃宏愿,不值得啊。”

    “鸿渐,征战沙场亦是我的心愿!”燕青羽笑道。

    方鸿渐顿时无言,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脆弱却阴狠的世子了。而燕青羽阴沉的一面似乎随着他的旧疾消失了。

    其实,这样未必不好,卸了重担,大约轻松了许多罢。方鸿渐心中这般想着,便也释然了。

    凉州静候

    离开怡亲王府后,无双快马加鞭,终于在十一月初赶到凉州。此时,戍西军已经退至大燕边界,区区海寇几乎侵占了整个离国,简直不可思议。而容州边境梁军终于按捺不住开始了进攻,目前还是应王挡着,不过算日子燕青羽也该到容州了,想必容州暂时无忧。

    燕王到凉州的消息震惊了不少人,震惊之后便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燕宵自然是大喜过望,得了通报之后连忙亲自去迎接这位无所不能的堂姐。

    见到无双的真人之后,燕宵悄悄松了口气,热切地迎上去,但还记着礼数,规矩地行礼请安,之后才开口道:“多日不见,皇姐风采依旧。前些日子,有关皇姐的谣言愈演愈烈,宵断是不信,如今见到皇姐真人,更知自己没有想错,皇姐天命在身,有老天护着,断不会被那等宵小所伤。”

    燕王被人伏击身亡的消息也传到了戍西军中,燕宵不是不怀疑的,但他对这位皇姐所知甚多,秉着祸害遗千年的信念,坚信强得不像人的皇姐无事。果然,这还不到一个月,真人就大驾光临了。想到戍西军中如今的境况和近来的战况,燕宵头皮一紧,遂闭了口,不再多言,只管引无双去帐中歇息。

    无双睨了燕宵几眼,虽比去年长不了多少,但因着军中锻炼,皮肤变得黝黑,像个地道的军人而不是细皮嫩肉的纨绔公子了,性子也敛了不少,不似从前冲动鲁莽、喜怒于色,他神情坚毅,双目坚定,倒似个真正的男人了。

    无双点点头,道:“长进了。”

    燕宵受宠若惊,连忙回道:“皇姐谬赞了。”

    无双不再看他,随口问道:“可曾见过你父亲?”

    燕宵闻言,立即苦了脸,道:“宵考过武举之后便来了凉州,哪里有空闲去沧州看望父亲?”

    听出他话中的委屈,无双知他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些苦,便不再多问。

    进了帐,屏退左右,燕宵便开口道:“皇姐是现在就接见营中将士还是待歇息之后再见?”他知无双此来必是为了平寇之事,也知道无双不喜欢浪费时间,遂直接开了口。

    不料素来直接的燕王却摇头道:“不必声张,本王先歇着。”

    燕宵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换了话题:“皇姐,这大帐是宵平日住的,虽远远比不得燕王府,但也算是军中规格之中数一数二的,您先将就歇着,待明日宵命人给皇姐重新搭个舒适的。”

    无双挥挥手,道:“不必了。行军打仗没那么多讲究,且若战况有变,拔营是常有的事,无须浪费人力。”

    燕宵知她说得在理,明白在京中高高在上的燕王在打仗之时也是惯于吃苦的,心中颇有些敬佩,便不再多言,命人送来热水,就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她。

    “你说什么,燕王来凉州了?”李凉一口茶呛进喉中,差点没烫掉了半根舌头。

    长子李安邦连忙倒了凉水递给父亲,让他含一口酝酝。次子李定国接着说道:“傍晚时已经进了营,监军亲自去迎的,如今正歇在监军帐中,并无动静。”监军指的就是燕宵了。

    “天子怕是坐不住了,这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王想必也是为了平寇之事来的。”李安邦蹙眉道。

    李凉吐出口中的凉水,撸平了舌头,敛了神色,道:“燕王虽然年纪小,却不是简单人物,既然来了凉州,必是有其目的的,古家父子此次闹得有些过了。”顿了顿,他又道:“前些日子不是谣传燕王已经死了么,今儿个来的这个是不是真的燕王?”

    李定国笑道:“谣传谣传,不必当真。燕王可是当今天子心尖上的人,若真出了事,总归少不得雷霆震怒,可近来并未听说京中有变,想来那也只是谣传罢了。那小监军仗着自己是皇族,眼界高的很,到了凉州就没把谁放在眼里过,如今对着一个女人卑躬屈膝的,那人不是燕王还能是谁?”

    李安邦赞同道:“是啊,听说小监军就是在燕王手下历练的,想必是极怕她的。”

    李凉拨了拨茶沫,浅浅地抿上一口,略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何必一口一个小监军,那燕宵毕竟是肃亲王世子的独子,那位世子可不是简单人物,况且燕宵虽是皇室子弟,却也举止得宜,稍有谦逊,并非无礼之人。他出身皇家,眼界高一些也是应该的,你们太过苛责了。”说罢,他忽而叹了口气,蹙了眉。

    李定国轻笑:“左盼右盼,就盼朝廷派个能人过来,谁料却来了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如今终于把燕王盼来了,分量比那燕宵足了不知多少,父亲你又哀声叹气起来。”

    李凉苦着脸道:“就是分量太足我才愁啊,燕王的传言你不是没听说过,就说当年在戎州,魏家父子她一个也没留,她下手利落得很,恐不会手下留情啊!”

    李定国闻言冷了脸,轻哼一声,“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父亲莫不要到了这个关头再心软,难道你是舍不得大哥?”

    李凉为难地看了长子一眼,李安邦连忙摆明立场:“父亲不必为我忧心,小铃嫁给我便是我李家人,与古家没有分毫关系。父亲难道忘了玉娘么,若非古家父子咄咄逼人,咱们又何必把玉娘嫁入宫中两地相隔!”

    李凉长叹了口气,道:“还是去通知你岳父一声罢,让他们收敛些,也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李安邦闻言却梗直了脖子,道:“父亲这又何必?”

    李定国倒是笑了,“罢了罢了,父亲何必为难大哥,我去便是。算是我李家对得起古家了。”

    李凉看着面前面容相似的孪生子,长子耿直,次子圆滑,更难得的是兄弟情深,并未因古家离心离德,他深觉安慰,心中的结不禁松了些。

    他们口中所说的古家父子指的是古之横、古君仁父子,古之横是戍西军中的副将,在戍西军中地位仅次于李凉,如今就连李凉都有些受制于他。古之横的长女正是嫁与李安邦为妻,古家与李家乃是姻亲关系,且古之横对李凉有救命之恩,李凉一直都对他很是礼让,最终促成了今天的境地。虽然古家近些年行事越发嚣张,但李凉一直因着救命之恩并未计较,直到去岁古君仁强娶李玉娘,李凉才寒了心。自李玉娘远嫁宫中之后,李安邦心中扎了刺,再不愿与古家父子来往,李定国与他那直性子的兄长不同,他倒是不在意与古家父子喝个茶聊个天什么的。

    向古家父子表达了李家最后的心意后,李定国笑容满面地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古君仁就露了急色,“父亲猜得果然不错,那人真是燕王!”

    见古之横没吱声,古君仁更慌:“那个燕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父亲,你说她会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

    古之横闻言斥道:“慌什么?”

    古君仁吓了一条,连忙噤声。

    古之横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甭管她是为什么来的,这里都是凉州,是咱们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倒要看看,那个燕王有多大的本事!”

    古君仁这才定了神,心一松,他便得意忘形了,“父亲说得是,这里是凉州啊,就连李凉那个老东西都翻不了身了,她一个黄毛丫头又能翻出多大的天来?”

    古之横瞥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心中冷笑,李凉怕就是等着燕王来呢,否则也不会巴巴地把闺女送进宫去。

    “父亲,咱们如何对付那个燕王?”古君仁心里的畏惧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瞧着李家,他们动咱们也动,他们不动,咱们就看着。”古之横沉声道。

    古君仁却觉着不妥:“父亲,若李家不动,咱们何不先动,趁此机会拉拢燕王?”

    古之横怒道:“蠢货!燕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拉拢的,你忘了她是为什么来的?”

    古君仁撇了撇嘴,小声道:“可父亲你不是也说了,这里是凉州,她若不识相,咱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她此次可是单枪匹马来的,凉州可都是咱们的戍西军,燕宵那小子总共带了一万多人,根本无须放在眼里。”

    论谋定后动步步为营古君仁不会,可仗势欺人他却是精通。古之横心中叹息,若当年不是一念之差,他也有两个跟李家兄弟俩一般出色的儿子,如今,如今这个庶子几乎要气死他!他狠狠地瞪了古君仁一眼,道:“我警告你,收敛些,燕王可不是普通人,就是在凉州,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撕破了脸皮。只要她在凉州,就不愁皇帝不发军饷,你若惹恼了她,保不齐她要下狠手!”

    古君仁嘴上应着,心中却想,容州那边不是还有梁国大军压境么,皇帝哪来功夫关心凉州的事?

    无双来了几天,连帐门都不出。因未表露身份,即便营中有人已经猜出这位贵人的来历,却不敢擅自请安。燕宵虽然好奇无双如此懈怠,却也是不敢多问,想告诉她这戍西军中的情况,可每次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