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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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恋袖坊四小官与不夜楼四艳姬都会被比下去了,这分容貌气质恐怕连后宫佳丽三千也比不上,他朱玉棠愿意为这样的一个人断袖。

    怜儿紧紧握着匕首,将利刃面对每一个想要接近他的人,对身上的疼痛早已麻木,脑中除了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这个意念之外,再没有其它的想法。

    他跟嬷嬷说过不卖身的,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当爹爹将他卖来这里之后,他试着逃跑,但是逃脱之后紧接着的骇人的鞭打滋味,让他认清被自己的亲爹出卖的命运,他只能告诉自己,至少爹爹可以用那一笔钱好好过日子。所以他跟嬷嬷说了,只要不卖身,要他做什么都好,学舞、学唱、学乐、学诗、学什么都可以。

    嬷嬷答应过他的,怎么可以骗他,怎么可以?

    「明燕,你这是什么买卖?黄金千两我已经如数付出,结果得到什么?你是这么教育你的孩子的吗?」一个略微福态的男子,气冲冲地朝恋袖坊的嬷嬷怒骂,伸手让一旁跟随而来的家丁包扎被怜儿用匕首划伤的手臂。

    「对不起,是我的不好,没好好教育怜儿。这是他的第一次,会怕是当然的,请您见谅。」明燕一边跟男子道歉,一边跟一旁恋袖坊较为强壮的龟奴打眼色。

    同样的眼色恋袖坊的人看多了,强壮的龟奴马上悄悄包围怜儿,想夺下他手中的匕首;红玉等四人也小心往前,希望能帮上忙不让人伤害到怜儿,即使必须得罪嬷嬷也无所谓。

    怜儿虽然年纪小,一双眼睛更是哭得通红;可是他也在恋袖坊待了八年的时间,明燕的企图他怎么会不清楚,毕竟他当年就是在同样的眼光下被打得半死的啊!

    「怜儿不要!」

    瞧见怜儿突然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往纤细的颈子上一划,红玉几人忍不住尖叫出声,刀痕在白皙的颈子上划出红痕的同时,皆不忍卒睹地闭上双眼。

    匕首只来得及划出小指长度的红艳,朱玉棠在看见他高举匕首时就已经明白这小东西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虽然晚了一步,让刚下刀的伤口深达一寸,接着马上抽离的动作便只在后面牵起极细的红丝。

    怜儿呆呆地注视着阻止他自裁的高大男子,从脸颊滑落的泪水渗进颈部可怕的伤口之中,与血液相融,带起如火烧灼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都不愿意放他自由?

    朱玉棠心惊地伸手按住他颈部不停流出的鲜血,同时又发现他手腕上的伤痕同样不曾停止涌出热血。

    「红玉,快!撕几条长布条给我。庆笙,帮我把怀里的雪蓉膏拿出来!」该死的,这些鲜血怎么会止不了?

    两个人马上依言行事,一人匆忙地撕布条,另一人从朱玉棠怀里掏出珍贵的雪蓉膏,打开给他,抹在怜儿严重的伤口上。

    朱玉棠一边替怜儿疗伤,一双直浓的剑眉越蹙越紧。

    不断自五指间渗出的血液慌了他一向镇定的心,伤口似乎是划在自己的心口,而不是划在怜儿的身上。

    「为什么?」怜儿将同样的话又问了一次,身上的伤口似乎一点也不痛,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朱玉棠。

    「因为你不能死。」

    肯定的语气让怜儿莫名地平静,盈泪的眼睛仍直直凝视他,等他继续说,等他继续将可以平静他心情的话语送入脑海。

    「从今天起,我会保护你,你不用担心谁会伤害你,因为有我保护你。」朱玉棠从来没有承诺得如此郑重、如此真心,他是真的想保护这个孩子,想收纳他眼里所有的泪水,想看见总是带泪的怜儿漾起无忧的笑意。

    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曾经梦想过得到如此的承诺,但听见他的允诺,怜儿马上闭上双眼。他知道就算以前不曾梦想,现在他已经多了一个梦想。

    再度睁开双眼时,眼中的泪水依然,只是空洞不在。

    「真的?」

    「真的。」

    怜儿的唇无力轻扬,泛起极浅的笑容,但那也足以增添一份心怜的悸动。「别骗我呵!」别再骗我,他忍受不了一再的欺骗。

    「不会的,不会的。」小心地将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怜儿横抱入怀。他不会骗他,绝对不会骗他。

    得到他的承诺,怜儿安心地闭上双眼,让黑暗席卷神志。他好累,累得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看他终于肯向虚弱的身体屈服,朱玉棠一颗心更是被揪痛得无法自己。这么小的一个身体,哪来如此强大的力量与周遭的力量及自身的伤痛抗衡?

    「您要买下怜儿吗?」红玉拉住朱玉棠的袖口。

    「是的,我要买下他,带他回北方,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害他了。你们要一起走吗?我想怜儿会需要你们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他要他的泪姬不再忧伤。

    红玉、梦轩、言亭及映萤四个人都愣住了,一次买下恋袖坊的泪姬与四大小官,那会是多么惊人的一笔钱财?

    「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早想走了,他们早想脱离这种虚靡度日的生活;捧场的官人都永远只是嘴边说说,从来没人愿意真的买下他们,给予他们安稳的生活。

    「当然可以。」抱怜儿离开楼阁时,目光还停驻在完全愣在原地的明燕。他不会在乎送出那一笔钱,那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也不会让以这种方式对待怜儿等人的明燕有机会花到这一笔钱财。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红玉四人皆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久久,连最坚强的红玉也慢慢从美丽的杏眼里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水,其它三人也又哭又笑的,一点也不在乎男人哭成一团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就算他们是小官也是一样。

    刘庆笙的眼睛转了好大一圈,拉着红玉四人跟上朱玉棠的同时,发出一声叹息。「玉棠到底是买了一个泪姬还是五个泪姬啊!」

    被他这么一说,四人都笑出声音,连走在最前面的朱玉棠也露出微笑。

    低首凝视苍白着小脸、昏睡在他怀中的怜儿,长睫下犹垂挂着一滴迟迟不肯落下的泪水,恍若镶在眼角的水晶珠子,在灯火照耀下好不美丽。

    他的泪姬呵!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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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跟慕容家绝对不能用「熟悉」两个字来形容,也不能用「陌生」两个字带过。「毫不相干」四个字应该最为适合。可是当朱玉棠一举买下恋袖坊五个红牌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有了交集。

    原因是慕容家在隔天便请了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几岁、事实上却已年近三十岁的仆人到客栈,邀请他们住到慕容家的别院里。

    至于为什么?

    那个自称定叡的仆人说,因为他家公子想认识他们,所以他家少爷就派他过来请他们去住一段时间。

    一路上定叡猛睁大眼睛看着因为失血过多仍在昏迷中的怜儿,一下子皱眉、一下子思索,下一刻又微笑。

    「你做什么?」虽然他看的人不是他,但是爱护怜儿的红玉仍不悦地敲了一下定叡的头。

    定叡一点也不介意他的爆栗子,很认真的跟他解释:「我在想是我家公子美一点,还是这个小东西美一点。」

    红玉不认为有谁可以比怜儿美丽,但是他还是好奇地询问:「你家公子很美吗?」他晓得慕容家,也曾经偷偷看过慕容家的几个少爷,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跟朱少爷的阳刚豪放不同,慕容家的男人美丽更胜女子,隐隐约约带着一股邪气,然而散发出来的阳刚味却是十足十的吸引人。

    对他的问题,定叡咧嘴一笑。「别院到了,等一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马车停下,几个人纷纷下马,一下马就看两个人的美貌给看慢了眼。慕容四少的邪美依然逼人,但是此刻脸上却带着温柔的表情对抱在怀中的人说话;至于他怀里的那个人,一张清灵逼人的绝美脸庞如梦如幻,教人无法相信他真正存在于人间,恍若是慕容炎昊从天上偷偷带下来的一样。

    上天似乎认为这样的震撼不够大,无法满足他想现宝的虚荣心,马车里昏睡的怜儿因为朱玉棠的轻移,也慢慢的睁开眼睛苏醒过来。仍在病中的他娇弱得惹人怜惜,一双即使在疲累中也水汪汪的眼瞳依然充满浓浓的睡意,有着无限慵懒的气息。

    定叡又开始扫动那一双灵活的眼睛。他观察最久,发现如果真要比的话,其实是公子比较美丽,但是由于两个人的样貌实在是要命的惊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那一点点细小的差距;何况当一个人的外貌太过出众,重要的就变成气质的部分,现下两个完全不同的美男子,气质与美丽相当,根本无从比较起,所以他才会那么困扰。

    原来慕容当家一样有断袖之癖,而且还藏了一个惊人的美人在自己府中,谁也不知。

    朱玉棠对这个事实有点惊讶,但是他一流的奸商个性完全没有将想法表现出来。

    「昊,我可以摸摸他们吗?」紫瞳摸摸慕容炎昊的脸庞,很习惯地在上面亲吻。

    慕容炎昊看了朱玉棠与怜儿一眼。「大的那个你可以拍他一下,小的那一个你可以摸摸没关系。」

    他的话让朱玉棠一行人睁大眼睛,敢情他是把他们当成动物不成?

    一旁的定叡叹了一口气,明白主子是绝对不会开口解释原因,这就是他为什么不但有失聪的危险,还有倒嗓可能性的原因。

    「我家公子眼睛看不见,所以必须用手来确定你们的模样;至于为什么只能拍朱公子一下的原因,那必须归咎于我家主子傲视群雄的独占欲。」喔哦!刚刚又被主子无形冷箭刺了一下。

    定叡的说法教红玉几人闭嘴忍笑,有点儿羡慕那美丽少年的遭遇,可以得到一个温柔且充满安全感的男人如此全心全意的宠爱。

    刚醒来的怜儿有点儿疑惑,连抱着自己的这一双臂膀都陌生十分,抬头仰望头顶上的脸庞,因那一张正对着他笑得豪迈的脸庞心跳快了一拍。

    「你是谁?」好不容易才吐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颈子痛得紧,伸手想摸摸自己的颈子是怎么了,又看见无力的手腕上包扎着一圈一圈的白布条,隐约还可以闻到透出来的药草味。

    朱玉棠还没回答,慕容紫瞳已经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脸,又仔细摸摸怜儿的脸蛋,最后露出像孩子一样的天真笑脸。

    「昊!」

    「嗯?」

    「大的那个粗粗的,小的那个软软的,我喜欢昊的,硬硬又滑滑。」昊的脸脸摸起来最舒服了,充满弹性又滑滑的,刚刚那个大的,摸起来还有点刺刺的,他不喜欢。

    天真的话语,除了怜儿听在耳中不觉得奇怪之外,在风尘中打滚的红玉跟喜爱留恋花街的朱玉棠及刘庆笙都差点因他的话而给自己的口水噎到。

    早已习惯的定叡则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其中还杂着其它人嘲讽的冷笑,笑了一声之后马上噤声。发出笑声的是慕容炎昊的弟弟慕容月暎渖脑蛟蚴悄饺菅钻皇窒挛耷榈拇笳啤! ?br />

    怜儿已经被目前的状况跟陌生的人群给弄得一头雾水,更厘不清自己怎会陷入如此的遭遇之中。

    注意力全放在慕容紫瞳身上的慕容炎昊难得注意到他的表情,对怜儿傲人的美貌视若无睹,眼神转了半圈之后又回到朱玉棠的身上。

    哼!这可好玩了,一个柔弱无比的小官配上北地不知变通的壮汉,结果如何可以猜到。

    抱着慕容紫瞳始终不吭一声地坐进刚准备好的马车中,也不管其它人准备好了没有,慕容炎昊吩咐前方的紫颜一声立刻驾车离去。

    「我家少爷说这栋宅子你们可以尽量使用,仆人也可以使唤,要回北地时更不用通知。宅子里的人我们都已经吩咐过了,希望朱公子能住得习惯。」

    定叡笑着说明完之后,人影倏忽消失在所有人眼前,独留下朱玉某一行人与宅子里笑玻Р'的佣人。

    真……真不愧是一向神秘的慕容家,随便迎进一群陌生人,简单解释个几句之后又跑得不见人影。

    朱玉棠眨眨眼,差点就为目前的状况叹息。他抱着怜儿进到宅院里。

    既然人家愿意借用了,他也不必客气,反正他们北方的人也一向随意。

    ***

    「我可以问你究竟在笑什么吗?」无情有点无奈地看着一旁笑得一脸嘲讽又奸诈、偏偏表情还很适合那一张俊美脸庞的慕容月暎! ?br />

    慕容月暎加杏愕钠鹕砜缱谖耷榈拇笸壬希掷孔∷木弊樱用潦愕亟娇吭诶胛耷榈拇奖摺! ?br />

    「慕容炎昊那个家伙心里想什么,我就笑什么。」

    无情皱眉,自知在看穿人心这一方面此不上慕容家人。

    「不懂吗?不懂没关系,你迟早可以看到那两人的结果。」他的无情不用学得如他一般奸诈狡滑。慕容家的人能洞悉人心是在残酷的环境下训练而成的,无情没必要学,他也不会让他有遭遇到同样残酷的机会。

    「月暎腔岢鱿掷崖穑俊姑煌副鹑说男乃迹虏獍说南敕ǖ故悄巡坏顾K滥苋迷聲}有如此的笑容,通常都不会是好事,他那幸灾乐祸的个性即使已经跟他在一起四年多了,依然没改变多少。

    慕容月暎难壑樽恿济挥校礁鋈酥涞木嗬肜艘桓鲋附冢亲∧钦攀倍鲁鑫潞裱杂锏乃健! ?br />

    全天下的人死光了他也不会掉一滴泪水,更何况是两个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慕容炎昊还不是闷不吭声地让问题继续留在那里,他又何必好心替他们解答。说起幸灾乐祸,慕容炎昊那家伙的程度绝对不会比他少上一点。

    「专心吻我,看我们在回庄前能够来几回。」

    「月暎 ?br />

    「哈哈哈!」

    ***

    「你是谁?」怜儿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庄院的美丽,他一心只想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地方?

    刚刚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痕,他慢慢忆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是这个男人替他包扎,他还说过要保护他。

    可笑的是他连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朱玉棠,你叫我玉棠就可以了。」

    朱玉棠将他安置在庄院一个幽静院落之中,心下对南方这等美轮美奂又充满绿意的庄院颇为中意。自个儿家里的大宅就已经够雅致的了,但是跟慕容家的庄院一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并非他朱家的钱财势力不如慕容家,而是花钱的方式不同,且家族的习惯也不同。

    在他父亲还在的时候,朱家尽管地位同样不低,但只不过是普通的大财主,再加上门禁森严,家规严谨等各种原因,朱家家宅一直是大而简略的布置。

    不过自从他当家之后,整个院落也改变了不少,现在他想改变更多,要不家中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他很难待下去。

    他的名字他听过。

    怜儿想起常常在官人口中听闻的两大富家、南慕容、北朱家,慕容当家不适合打交道,朱家当家乃花街浪荡王爷。

    他曾经想过,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眼光,把花街当成自己的家,公然在大街上与小官游乐,即使当今南方风气如此开放,但是他还是可以从其它人眼中里看见歧视与嘲讽。即使是来恋袖坊的官人也是同样的神情,瞧不起他们又玩弄他们。

    他以为被人称为怜袖王爷的朱玉棠也应该和这些人没什么两样才是,顶多是钱比别人多一些,势力比别人大一点。

    可是他错了。

    没想到朱玉棠竟是这般魁梧英挺的美男子,美男子这个称呼应该用在这样的人身上,而不是用在他们这些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男人的小官身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红玉他们为何也都在这里而不是恋袖坊?」

    「朱少爷将我们都买下来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朱少爷的人,再也不用在恋袖坊卖身。」映萤好不开心地笑着帮怜儿解下手腕上的绷带,重新上药包扎,瞧见当初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仍沁着血丝,实在是心疼难当。

    还记得自己当初被迫卖身的时候也是相同的挣扎,然而软弱的个性最后还是屈服在威胁之下;即使是个性最为佩强的红玉在被鞭打了数天之后,还是在半昏半醒中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就只有怜儿,他毫不犹豫地以性命相逼。

    他没忘记怜儿以匕首割喉的那一幕,若是朱少爷晚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他们现在看见的就是一具亳无生气的尸体了。

    「明燕他肯?」得知事实,他不晓得该显露怎样的情绪。自从娘亲去世之后,他早忘了欢欣的感觉,如今要他展露笑容,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忘了要怎么笑。

    「他当然肯。」将阴狠的一面藏在最深处,这世间能反抗他朱玉棠的人还真的是几指头就数得清。

    「明燕他如果不肯,我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恋袖坊被毁得一乾二净。」几人里红玉的世面看得最深最多,即使与朱玉棠相识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他很清楚一个大豪的形成,手段绝对不会太简单,即使是个看似整天只会浪荡花街的浪荡子也是一般。

    红玉说的话他懂,只是即使对这种场面底下的手段了若指掌,他的心依然无法适应如此无情残酷的现实。

    这也就是他什么会傻得让明燕一骗再骗的原因。

    「谢谢你。」是的,不管他买下他的用意是什么,他都该好好谢谢他,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将身子交给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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