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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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你不是小心心,我叫你心心,好不好?”陈敖抱下安心心,拿走毛笔,摸摸她的小辫子,笑问道:“心心吃饭了吗?”

    “开店前吃过了。”安心心口齿清晰地道:“姨给大人上菜喽。”

    米软软被安心心一喊,吓走的三魂七魄回来了一半,低着头,绞着指头,嗫嚅道:“陈大人,很抱歉,心心不是有意乱画的,要罚就罚我好了。”

    她是吓坏了,那玉葱也似的指尖,好像还在微微发抖。陈敖伸出手掌,立刻又放了下来,搓着手掌,有些不知所措地傻笑道:“米姑娘,真的不打紧,几张纸而已,没什么好罚人的。”

    “可是……可是这是邸报,还有总督衙门的公函……”

    “你看得懂?”

    米软软不懂大人为什么这么问,抬起水灵灵的眼眸,不经意和陈敖四目相对,那双黑眸嵌在他俊秀的脸上,也是直直地瞧她。

    刹那间,两人的心脏像是下了油锅的青豆,立时蹦蹦乱跳个不停。

    米软软羞得低下头。“我帮大人拿饭菜,菜都凉了。”

    “喔。”陈敖也是手忙脚乱地翻找东西。“米姑娘和心心难得来这儿,我该倒杯茶……唉,茶壶怎么不见了?”

    “大人,壶壶在这儿。”安心心踮起脚尖,一双小手在书桌上摆弄,掀开一堆文卷,赫然出现一只倒下的茶壶。

    陈敖窘红了一张大脸,忙用马蹄袖掩住茶壶,急急地走出去道:“没水了,我去烧水。”

    “嗳,大人,不用了。”

    米软软唤不住陈敖,又不好意思追出去,只得拿出食篮的饭菜,一碗一碗地摆到桌上,再拿出扎着状元糕的巾子,仔细摊开。

    “姨,吃糕糕。”

    “心心,这是大人的饭菜,你不能吃。”

    “姨,困困,要睡睡。”

    “再等一下……”

    米软软踌躇着,虽然她是陈大人的稀客,但她总不能让大人为她烧开水吧,更何况饭菜都快凉了,时间也过了晌午,大人辛苦了一个早上,应该很饿了。

    “心心,你乖乖坐在这边,姨去找陈大人回来,你不要吃糕糕,不然姨不买糖葫芦给你吃喔。”米软软把安心心摆到凳子上。

    “唔。”安心心扁了小嘴,惺忪大眼还是盯住状元糕。

    米软软循着陈敖离去的方向,还没找到人,就听到围墙边传来唱曲的歌声:

    “河里有个鱼儿戏,树上有个鸟儿啼;啼呀啼,个个都是有情意。既有意,就该定下长远计……”

    陈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蓦然闭了嘴,抹着汗,忙往灶下塞柴枝。

    米软软看见陈敖笨手笨脚地烧柴,点不着灶火,不觉抿嘴浅笑,这可要烧到哪年哪月才能喝上一杯热茶呢?

    “大人,我来烧水,你快去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陈敖还在拿柴,米软软已蹲在他身边,卷起袖子,露出雪藕似的手臂,轻巧地拨弄柴枝,再用火筷子翻夹灶里的木炭,很快就烧起大火。

    她展露笑靥,转头道:“我来看火,烧开了再帮大人提水进去。”

    陈敖又失神了。她的声音软腻好听,笑容如花绽放,说话时吹气如兰,以前还是稚气的女娃娃,如今已长成了灵秀的水仙花了。

    米软软很专心地看着炉火,不敢再多看陈敖一眼,心里只是想着,平常谁帮陈大人烧水呢?又是谁帮陈大人料理家务?陈大人在丰富之家包伙食,一天两餐,没有专人煮饭给他吃吗?他不是县太爷,怎么不娶个夫人呢?

    陈大人是不是很孤独?

    听到水沸声音,她这才站起身,陈敖早已不在身边,她轻吐一口气,熄了灶火,将热水兑到茶壶里,掩好锅盖,走回房里。

    陈敖已脱下官服,换上一袭青布棉袍,正坐在桌前扒饭;安心心坐在他身边,两只小手掌捧住状元糕,啃的不亦乐乎,满脸都是细白的糕屑。

    “心心,这是给陈大人吃的糕呀。”米软软惊呼一声。

    “心心爱吃,就给她吃了。”陈敖放下筷子,桌上的饭菜已经一扫而空。

    “可是……”

    “这里还有一个,我可不给心心吃喽。”陈敖吃完饭菜,迫不及待拿起状元糕,一口一口咬下,津津有味地吞下肚。

    米软软笑了,她就是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她顺口说道:

    “大人吃甜糕,终日心情好,天天没烦恼。”

    “心心吃甜糕,没烦恼。”安心心嘴里还含着东西,咕哝了一句。

    “嘿,吃饱没烦恼!”陈敖也拍拍肚子道。

    大人怎么像心心一样学她说话呀?!米软软红了脸,低下头,抱起两脚乱踢的安心心,转身就走。“大人,我回去了。”

    “姨,心心跟大人玩啦。”

    “姨带你去观前街玩。”米软软几乎是跑步离开。

    陈敖起身,想要唤一声米姑娘,嘴里却像塞了一颗石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目送她的背影。

    可恼啊!他捶了一下门柱。他是辩才无碍,判案果决,坏人不怕,恶官不惊,可偏偏遇见心仪的姑娘就结巴,好像变成一只大呆瓜,尽说些辞不达意的蠢话,真要教她笑话他了。

    再回身看到一团混乱的房间。天哪,米软软都看在眼里了,她会怎么想呢?

    第三章

    八月十五中秋节,丰富之家休息一天。

    一家五口出外踏青,走过山塘河的石板桥,进入绿树成荫的虎丘,沿着步道前行,享受清凉的山风吹拂。

    安居乐扶住大腹便便的米甜甜,米软软挽着篮子,也护在姐姐身边;安心心坐在米多多的肩膀上,两条小辫子晃呀晃,笑呵呵地抱住大头当马骑。

    “舅!冲啊!”

    “我的小奶奶,这儿都是人,你要冲到哪儿呀?”

    “那儿!”安心心兴奋地扭转舅舅的大头。“心心看泥娃娃。”

    “呜哇!”米多多惨叫一声,按住酸疼的脖子。“你这手劲跟你娘亲有得比了,很好,舅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心心帮忙敲排骨肉。”

    “敲敲!”要敲还不简单?安心心一刻也不得闲,两只小拳头咚咚咚,在舅舅剃得发亮的脑门敲了起来。

    “呜,姐姐、姐夫,我把心心还给你们了。”米多多放下浑身是劲的安心心。每回和安心心玩耍,遍体鳞伤的一定是他!

    “爹、娘,看!泥娃娃!”

    安心心两只小手各拉住爹娘的一根指头,硬是把他们拖到泥娃娃的摊子前。

    “这娃娃好可爱。”安居乐弯下身,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泥娃娃,让肚子大到无法弯腰的米甜甜看个仔细。

    “咦,娃娃好面熟,还穿官服呢。心心,你的呢?”米甜甜左瞧右瞧。

    “娘!是大人!”安心心也捧起一个官服娃娃,开心大嚷。

    “真是陈大人耶!心心,娘也看你的娃娃。”

    安居乐抱起女儿,让母女俩一起看各自的泥娃娃,见到她们兴奋玩娃娃的神情,他也露出一个满足的憨笑。

    米多多蹲到摊子前,一块木板上摆了几十尊泥娃娃,其中最特别的就是一排官服娃娃,或笑或怒,或喜或愁,表情各异,却看得出圆脸斯文,俊眉朗目,把陈敖的基本特徵都捏出来了。

    “老大伯,你捏了这么多陈大人,准备卖给苏州姑娘发大财喽?”

    “哎哟,多多小爷,一个娃娃两文钱而已,我怎敢拿陈大人发财?”

    “软软,你要买吗?”

    米软软始终静默地站在一边,正慢慢地、一个个地浏览陈敖的泥娃娃,看到他笑,她也轻绽微笑;看到他愁,她又不禁蹙起弯弯细眉……

    “啊!”米软软被哥哥打断思绪,蓦然红了脸,啐道:“哥,买什么?”

    “买你喜欢的泥娃娃呀。”米多多故意举起一个陈敖娃娃。

    “买给心心啦,我才不喜欢这玩意儿。”米软软转过身,见到姐姐和安心心也拿着陈敖的泥娃娃,她又莫名其妙羞得全身发热。

    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真的娃娃朝她走来了。

    陈敖面带微笑,身穿青色棉袍,肩背一个灰布袋,像个少年书生,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虎丘山的游客之间。

    “陈大人好!”苏州百姓见了他,莫不争相向他问好。

    “大家好,出来玩了?”陈敖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大人,吃月饼。”

    “多谢。”陈敖拱手推辞,笑道:“谢谢各位厚意,衙门那儿还有几十斤乡亲父老送来的月饼,谢谢,真是吃不下了。”

    老百姓们还是不放过这位亲民的大人,围着陈敖话家常。

    米软软垂首绞着指头,又忍不住抬起眼,往陈敖那儿瞧。说也奇怪,每回瞧他,他的目光也瞧了过来,笑意盈盈,不知道是在跟谁笑呢?

    她低下红扑扑的脸蛋,走到米甜甜身后,拉拉她的手。“姐,走了。”

    “不急,你看,老大伯在捏我呢。”

    只见老大伯拿着一团泥,三两下就捏出一个大肚婆,再端详一下米甜甜,拿起竹片划出一张瓜子脸,再挑几下,明眸大眼、甜美笑容也出现了。

    “哇!好像娘喔!”安心心蹲在老大伯身边,捧着下巴,张大了嘴。

    “安哥儿,你也捏一个吧。”老大伯手里忙着,嘴巴也不忘招揽生意。“现场捏个泥人六文钱,你们夫妻一起捏,算十文钱就好。”

    “乐哥哥,好啦,顺便捏个心心。”

    “好呀。”只要妻女开心,安居乐什么都好。

    围观的群众愈来愈多,老大伯捏的更加起劲,他又抟起一把泥,一边瞧着安居乐,一边捏了起来,嘴里哼着曲儿:

    “傻哥儿,我的哥喔!和块黄泥捏咱两个,捏一个你,捏一个我,捏的携手相握,来同一床上歇卧。将泥人摔碎,浇水儿重新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米软软一听老人家哼出的缠绵歌词,不觉羞红了脸,脚步往后退开。

    “哎呀,我的脚!”

    “啊!陈大人!”

    米软软惊讶地回头,又慌又急。她怎么踩了陈大人?还撞上他那硬硬的胸膛?嗳,这里这么多人在看,真是羞死人了。

    “对……对不起……”她的脸快可以烫熟虾子了。

    “不要紧的,米姑娘,好走。”陈敖扶住她略微不稳的身子。

    米软软低着头,谁也不敢看,一溜烟躲到姐姐身后,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米甜甜乍见妹妹紧紧扯住自己,一回头,看见直直望过来的陈敖,她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朝“罪魁祸首”会心一笑。

    陈敖尴尬地移开视线,都被人家姐姐看出来了,县太爷顿时变成做错事的小娃儿,窘得不知手脚往哪儿摆。

    这是什么奇怪的心情呀?每回见到粉嫩嫩、水灵灵的米软软,他就变得痴傻,明明知道她害羞,但他的一双眼睛还是不听使唤地瞄了过去。

    米甜甜又朝他微笑摇头,挪动身子,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他不知所措地红了脸,赶忙做个深呼吸,暂时忘掉心心念念的状元糕。

    从灰布袋拿出纸笔,走上前道:“老大伯,我的捏泥娃娃生意好吗?”

    “好喔!好得不得了。”老大伯笑得合不拢嘴。“大家抢着买大人娃娃回去,放在厅堂好辟邪,有了大人的正义之气,恶鬼小鬼都不敢来了。”

    众人一阵哄笑,陈敖也笑道:“你没哄抬价钱吧?”

    “大人,冤枉啊,我听您的吩咐,只敢收个工本钱两文钱,要是小的敢拿大人发财,教小的死了下地狱,喝铜钱水,灌金汤,吞银汁,烧到肚破肠流……”

    “呔,唬你一句,你倒回唱我十句。”陈敖和众人都笑了。“你会捏,也会唱,把刚刚的捏泥曲儿再唱一遍,让我抄下来。”

    老大伯精神一振,扯开喉咙唱起他的捏泥曲,陈敖细细听着,手拿炭笔记下歌词。

    “大人喜欢听曲?还记词儿呢!”有人交头接耳问道。

    “衙门官差说,常听大人在夜间唱小曲,可惜我们无福听到。”

    “陈大人就在这边,请大人唱嘛!”

    “你要砍头啊?大人是什么身份,唱曲给你听?”

    “可以啦,陈大人,我们也喜欢听曲儿,您唱一曲,推广民间曲艺啦。”

    “陈大人要唱曲喽!”有人带头鼓掌。

    陈敖放下炭笔,笑叹一声。“哪有免费听我唱曲的份儿?”

    “收钱喽!”有人自告奋勇摘下瓜皮帽,抢先帮大人收起唱曲钱。“轰动苏州,惊动两江,名震天下的陈大人要唱曲了。快,不听就没机会了!”

    众人兴奋不已,个个拿眼直瞧陈敖。陈敖环视这群可爱的百姓,出了公堂外,他一向没有官架子,他亲近百姓,百姓也敬爱他,他可以更深入体察民情,了解他们的需要,当官至今,最大的满足就是看到老百姓的笑容了。

    当然,还有远远瞅着他,脸上含羞带笑的米软软……

    “咳,要听了?”

    陈敖清清喉咙,众人屏息以待,虎丘山安静无声。

    “心中事,心中事,心中有事。说不出,道不出,背地里寻思。左不是,右不是,有千般不是,教我怎么诉,只好唱个曲儿诉。”

    一曲既了,众人还是呆楞着,平常公堂上大人声音洪量,正气十足,没想到唱起曲来,竟是如此悠扬动听,还带着脉脉情愫呢……

    “哇!好听!有幸听到大人唱曲,我要回去烧香谢神了。”终于有人说话。

    “呵呵,大人闹相思了,不知想的是哪家姑娘呀?”

    “大人,再唱嘛!”

    众人纷纷鼓掌,又不断柔情哀求,陈敖拗不过大家的热烈请求,点点头,做个手势,大家立刻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

    “众位宾朋在上坐,这个小曲轮着我。我不唱,再三再四脱不过;无奈何,哼哼唧唧唱一个。我的嗓子不济,赛过破锣,唱出来音调不与琵琶合。唱散了,伸手拉住下一个。”

    陈敖果真伸出手,拉起要“推广民间曲艺”的那人,笑道:“下一个。”

    “大人唱完了?”

    “唱完了,换你唱。”

    “没了?”收钱的大汉手捧瓜皮帽,里面满满是角子、碎银和月饼,哀号道:“大人,我帮您收了这么多钱,您才唱两曲,不够意思啦。”

    陈敖指了方向,微笑道:“你帮我拿给头山门外的丁婆婆,让她过个好中秋。”

    “大人唱的好!”米多多大声喝采,用力鼓掌。

    “好啊!”众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原来大人是帮连丧子媳、独力抚养幼孙的丁婆婆募款了。

    于是,送款的送款,唱曲的唱曲,捏泥的捏泥,游玩的游玩,陈敖也得到清闲,从容自在地往前走去。

    米软软偷觑他那条长长的辫子,心底溢出难以言喻的欢喜,可看到其他姑娘也觑着他,她又想绞帕子,咬指头,不知要向谁出这口闷气。

    不自觉地跟随他的脚步,沿着步道,经过了憨憨泉,来到枕石之前。

    秋风清凉,叶影摇动。众人之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修长孤挺,当别人是热热闹闹地一家人出游,他却只是孤身一人……

    米软软心情没那么高亢了,她低眉敛目,掀开食篮,小心翼翼地用乾净帕子包起两块月饼。

    “姨,心心饿,吃饼饼。”安心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踮起脚尖,小手攀住她的食篮,一迳儿往里头摸索。

    “啊,心心,你来的正好。”米软软蹲下身子,将帕子包起的月饼放到安心心的小手掌。“你去前面,拿给陈大人吃,记得姨教你的话……”

    安心心歪着头。奇怪,姨不会自己拿给大人吃吗?还要心心讲一大堆话?

    米多多出现在后头,笑道:“心心,快去喔,大人有了饼吃,姨才会让你吃饼。”

    米软软窘得跺脚。“哥,你说得我好像欺负心心似的。”

    “不是吗?”米多多笑眯眯地道:“这饼本来是带出来自个儿吃的,如今你宁可给大人吃,也不给哥哥吃呗!”

    “哥呀!”

    “大人,大人!”安心心才没那么多心眼,反正她也喜欢大人,她笑呵呵地跑上前,扯住陈敖的袍摆,高高举起月饼。“给你吃月饼。”

    “哎呀,是心心,谢谢你了。”陈敖转过身,神情愉悦地接过月饼,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给他的。

    目光寻觅,很快就凝住那抹如醉红晕的脸蛋。

    “大人!”安心心还在扯他的袍摆,仰起圆圆的脸蛋,嗓音脆甜地道:“大人吃月饼,月圆人团圆;豆沙细细,大人吃了心甜蜜;火腿香香,大人吃完强壮又安康。”

    “心心好会说话喔。”陈敖笑道。

    “姨教心心说的。”安心心得意地大声宣布。

    天好篮,树好绿,米软软的脸蛋火般地红,只觉大家都在看她,烧得她浑身滚烫,直想跳进山下的山塘河,躲进水里当一条谁也看不见的小小鱼儿。

    “软软,要去哪儿?”米甜甜让安居乐扶了过来。

    米软软趁机又躲到姐姐身后,岔开话题。“姐,不是在捏泥娃娃吗?”

    “老大伯还要上色风乾,回程时再去拿。”米甜甜眼睛一亮。“哈,枕石到了,乐哥哥,快,快捡块石子给我。”

    “早准备好了。”米多多递过一块小石子。

    “要做什么?”有人问道。

    陈敖望着那块平整如枕头的大石,恍然大悟笑道:“当年唐伯虎和祝枝山在此处占卜,拿了石子抛向枕石,如果石子留在枕石上,夫人会生男,如果石子滚到地下,就会生女儿,后来事实证明,占卜果然应验了。”

    “有趣!”群众鼓动着。“安嫂儿,快丢了吧,看你这胎得男得女?”

    “好!”米甜甜蓄势待发,俏脸兴奋,用力掷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