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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2/2)

然发起呆来。

    “怎么了?”她碰他的肩,“不是你女儿出什么事了吧?”

    他摇头,“不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学委,你是女人,你教我,一个十二年没有出现过的父亲,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

    她试探地道:“你是说——你女儿?”

    “嗯。”他用力点头,长长地叹口气,沉声道:“我老实跟你说了吧。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黑帮大姐大,那都是我爱面子,在同学们面前乱掰的。”

    “啊?那你女儿——”

    “女儿是真的。初中毕业之后,我就成了街溜子,整天跟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在一起,其中有个小太妹,长得很漂亮,我们好几个哥们都跟她有一手。结果有一天,她突然跑来跟我说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傻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直觉就不想承认,于是她就跑到我家去闹,气得我爸拿菜刀要砍我。我吓坏了,不敢回家,就跟着一个哥们跑到外地去了。你别看我凶,我爸比我还凶,他是干包工头的,整天跟一些建筑工人在一起,一个耳光就能把我打个跟头。跑了半年多,我估计我爸该消气了,就回家看看,结果……”他顿了下,“结果我看到他瘫在床上,抱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摇来摇去地哄孩子睡觉。原来我跑了不久,我爸因为生气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让工地上掉下来的砖头砸伤了脊椎,瘫了。那个太妹有了孩子不敢回家,就一直住在我家,孩子生下不久她就跑了,我妈要每天照顾老的小的,我妹妹也不念书了,请爸爸的朋友介绍了个地方打工赚钱养家。”

    叶晶晶屏息听着,直到此刻才轻喘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是个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他捏紧拳头,“当我看到我爸一米八的个头瘦成八十几斤,看到我妈的头发短短的半年就全白了,看到我十五岁的妹妹拿着铁锨那么大的锅铲在工地上做饭,我才意识到我是个混蛋!”

    他用力吸气吐气,“于是我又走了,我知道,如果不混出个模样,我就没脸回那个家。我干苦力工,砸石头,搬砖头,做泥瓦匠,学开铲车,跟技术员学看图纸学选料,赚了钱就寄给家里。后来,工头看我勤快会说话,就带着我雇人拉活,多少也跟着吃点儿回扣。再后来我自己攒了点儿钱,开始做建筑材料的生意,算我幸运吧,从转卖材料到转卖机器,再到拉工程组队,最后到售楼炒房地产,一直都是赚得多赔得少,生意越做越大,总算混出模样来了。年前我留了一层房子,想把家里人都接过去享福,可是,”

    他抹了把脸,“可是到了家门口,我不敢进去。十二年了,一直都是我给妹妹寄钱写信,妹妹给我回信,寄爸妈和孩子的照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好几个春节,我都想着要回来,可是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今年,我终于鼓起勇气回来了,可是停在家门前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不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是怕那个家不要我,怕爸妈不认我这个儿子,怕女儿不认我这个父亲。其实我二十九那天就回来了,可是三十晚上却只敢待在车里,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远处看我的家人出来放鞭炮,看楼上的灯亮过午夜十二点。昨天晚上也是一样,只不过,我怕车总停在一个地方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就停在这儿了。学委,”

    他转过头盯着她,眼神因期待而闪亮,“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叶晶晶绷着脸,“要是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我就知道,”他懊恼地抓头发,“我就知道我根本不值得原谅,算了,我今天就开车回去,与其让他们见了生气,还不如不见的好。”

    “嘿!嘿!”她用力戳一下他的头,“猪脑袋,这么懦弱的话是个男子汉该说的吗?我说是我死也不原谅你,又没说你父母和你女儿一定不原谅你啊?”

    “啊?”他愣祝

    “他们是你的亲人,一个赐予你血脉,一个承袭着你的血脉,跟同学能一样吗?世界上再好的朋友都可能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只有父母子女之间不可能,那是天性,是骨肉血亲,懂不懂?”

    他傻傻地点头。

    “我问你,你妹妹跟你通信的时候怪过你没有?”

    “没有,我妹妹很懂事的。”

    她嘀咕:“怎么一母同胞差这么多?”

    他惭愧地低下头。

    “回来之前跟你妹妹打过招呼没有?”

    “我只说打算回来,没有说已经回来了。她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我不想让她替我操心太多,她替我做得已经够多了。”

    “这样蔼—”她习惯地揉着额角,“对了,你给家里人带礼物没有?”

    “带了,我给我爸妈买的脑白金,给女儿买的洋娃娃,给妹妹买的化妆品,给妹夫买的西装,给外甥买的婴儿服。”他一件一件地从后座把礼物拿出来,献宝似的塞给她看。

    她笑了,摇头道:“俗气!你还真当爸妈只收脑白金啊?嗯,这洋娃娃不错,法国货?标签还没撕呢,送我好了。”

    “唉——”他急忙抢过来,“这是我特地托朋友从国外带的。”

    “哈哈,逗你的啦,难道我还能跟小孩子抢东西?不过我觉得啊,十二岁的孩子可能已经不喜欢娃娃这种东西了。”

    他急忙问:“那她喜欢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有没有提过你女儿喜欢什么?”

    “没怎么提过,她说小正很懂事,从来不主动要什么东西。”

    “小正?”

    “哦,我女儿叫杨正。我爸取的,说希望她长大以后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要像我。”

    “杨正——”她玩味地重复,突然笑出声来。

    他困惑地问:“笑什么?”

    她边笑边道:“其实像你也没什么不好啊,知过能改,奋发图强,那你女儿是不是该叫‘杨过’?”

    “呵!”他也笑了。

    “据我了解呢,这么大的孩子都迷明星的。我建议你先见见你妹夫,向他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买一些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你父亲喜欢什么你该知道吧?比如烟啊酒啊茶壶啊笔墨纸砚什么的。给你妈妈呢?最好买衣服,冬天了,买条围巾毛衣羽绒服什么的。至于你妹妹妹夫,买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看他们生活过得怎样,是不是缺什么大件的,比如房子够不够大,想不想要辆车什么的,虽然显得市侩,但绝对实用。还有,最最重要的是换身朴素点儿的衣服,瞧你穿成这样,像见客户似的,一点亲切感都没有,孩子见了会怕你的。 别开车回去,打的或者坐那种机动三轮车,礼物不要太多太大,否则显得你像暴发了回家示威似的。”

    “哦。”他一件一件地记着,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小妹以前好像提过小正喜欢一个歌星,叫、叫什么飞的。”

    “飞?男的女的?”

    他摇头,“不知道。”

    她翻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好了,军师我就给你当到这儿,我该回去做早饭了,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如果我能求得家人的原谅,一定包礼好好地谢你。”

    “包礼就不必了,等以后有事找你,你大老板不要装作不认识老同学就行了。”

    “怎么会?学委就别糗我了。”

    “你看,见面到现在一直学委学委地叫,我没有名字啊?叫我怎能不担心你回头就不认识我了?”

    “呃——”他黝黑的脸上泛上一抹红,“习惯了,学委,不,叶晶晶,真的谢谢你。”

    “呵呵。”她笑得灿烂,打开车门,“开始行动吧,我等你的好消息。”下了车突然又回头弯身道:“对了,下次再说冤枉的时候,要跟窦娥比,别跟孟姜女比,孟姜女不是冤死的,是殉情的。”用力吸一口新鲜空气,活动活动手脚,回头朝他的车窗挥挥手,叶晶晶踩着新春的白雪,迎着越来越热闹的鞭炮声,跑进家门。

    杨鹏看着她包裹在厚厚棉衣下的匀称背影,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捏紧拳头告诉自己:逃避了十二年,是该鼓起勇气面对家人、面对过去犯下的错误、面对一切现实的时候了。

    第二章

    “嘀嘀嘀……”熟悉的旋律一直在耳边吵个不停,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摸啊摸地摸到手机,凑在耳边困倦模糊地应答:“喂?”

    “成功了,叶晶晶,我成功了!”电话里传来兴奋的欢呼。

    “你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神经病!”啪,挂断,继续睡。睡,睡……睡不着,该死的,叶晶晶倏地坐起身,到底是哪个神经病?查找已接电话,不认识的号码,再看时间,6:05!天啊!她头痛地申吟,六点零五分,她凌晨两点才睡,要命了。那个神经病到底是谁?

    杨鹏有好几秒就愣愣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她挂他电话,还骂他是神经病?看一眼时间,他不由得摇头低笑,是他太兴奋了,忘记了现在是清晨,忘记了没有人会在过年期间清晨起床,想到他昨天被她吵醒时的恼怒,可以理解她火气为什么那么大了。但他真的是太兴奋了,真想找个人分享他的喜悦。昨天晚上,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跟家人共进晚餐,他吃到妈妈包的饺子,虽然因为手在颤抖,饺馅都捏漏了;看到爸爸满是皱纹的脸上挂上笑容,虽然那笑容只是淡淡的;听到女儿叫他爸爸,虽然声音生涩疏离;抱到软软香香的小外甥,虽然妹妹说孩子没有女儿小的时候可爱。这就足够了,他十几年来每夜的梦想也不过如此,爸爸没有骂他,女儿没有恨他,妈妈眼中老泪纵横,妹妹妹夫宽容的微笑……他一夜无法成眠,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鼻子酸酸地想哭,突然瞥见了电话,就想也没想地拿起来,翻出通讯录找到叶晶晶的手机号码拨通。他此刻的心清,没人能够理解,只有她。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吓了他一跳,第三声之后他才回神接起。

    “神经病,你是不是杨鹏?”对方劈头就吼,火药味十足。

    “呃,是,我是。”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但不能否认自己是杨鹏的事实。

    “就知道是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高兴,没有注意。”

    “哼!哼!”颇有威胁性的鼻音。

    “实在对不起,你继续睡。”

    “算了,”叶晶晶无奈地叹气,“我有神经衰弱,醒了就睡不着了,说说吧,怎么个成功法?”

    “我……”他哽咽了一下,“我听到她叫我爸爸,你知道吗?她叫我爸爸,虽然只有一声,虽然不怎么亲热,可是我好高兴,我……我差一点儿没出息地掉下眼泪。”

    “可以想象啦,一定是亲子重逢痛哭流涕,是不是?”

    “不是。”他不由自主地咧嘴微笑,“我忍着没哭,我妈也忍着没哭,就好像这十几年来我从没离开过家一样。”

    “哦?那你爸呢?”

    “他什么也没说,一直摸着我给他买的二胡,吃过饭就一直拉。你的建议是对的,我给小正买了一张‘王菲’的专辑,她看到礼物的眼神比见到我都亮。”

    “呵呵,孩子嘛,跟你毕竟生疏,你不是吃王菲的醋吧?”

    “嗯,”他不好意思地道,“有点儿。”

    “哈哈哈哈!”她毫不客气地笑他。

    “叶晶晶,”他的声音突然低沉,感动地道,“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提了几个建议而已。 关键在于你家人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想原谅你,你穿什么买什么,根本不重要。”

    “不,我谢你,不仅因为几条简单的建议。这么多年来,你是惟一一个让我坦诚说出整件事的人,也是惟一一个给予我安慰和鼓励的人。这是我的心结,它压着我、折磨着我,就算我的事业再成功,赚再多的钱,我都没有真正快乐过。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真正体会到高兴得睡不着的感觉。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没有勇气踏进家门;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找谁分享我的喜悦。”

    “呵呵,”她打了个呵欠,“那我不是很幸运?”

    “不,是我很幸运。二十九日上午,我开车刚路过客运站,没想到就遇上班长下车,订了同学会的事?那天深夜我随意将车停在一个街心公园,没想到还在睡梦中就会遇到你?你说,有些事是不是靠缘分的?十三年没见的同学,突然就见了;在那么多同学面前说不出来的话,一冲动就说了;徘徊几天没有勇气,突然间就充满力量了。我小的时候算过命,算命瞎子说我命里有贵人,十年前李工头是我的贵人,现在你就是我的贵人。叶晶晶,叶晶晶,晶晶?”

    “嗯,嗯?”叶晶晶猛然睁开眼睛,迷茫地道:“什么?”奇怪,怎么睡着了?

    “哦,对不起,我一直唠唠叨叨,又吵醒你了。”

    “哦哦,没关系。”又一个大大的呵欠,不行了,上眼皮和下眼皮势不两立,缠斗得如火如荼,“杨鹏啊,”她操着困倦的嗓音,“我知道你现在很兴奋,很想找人听你说话,可是你的声音催眠效果太强了。要是你不怕浪费电话费,我可以把耳朵借给你,但是不保证听到哦,因为我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说完,立刻就向睡神投降。

    “叶晶晶,叶晶晶,晶晶?”杨鹏试着跟电话里香甜匀称的喘息声沟通,他想告诉她,他不怕浪费电话费,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是她拨给他的啊!

    心痛啊心痛啊,看到手机,想到长途加漫游的电话费,叶晶晶就会觉得心痛,虽然杨鹏好心地及时挂断,可之前至少让她睡掉了十几分钟,心痛!年前车票紧张,年后车票还紧张,看着手中两倍价钱的黄牛票,心痛!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了,每天对着电脑跟线条图纸过日子,心痛!过一年老了一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心痛!为什么心痛的事情那么多?该死的,出租车也跟她作对,一连拦了几辆都有人。

    “叶晶晶。”一辆深灰色的桑塔纳停在她跟前,杨鹏从车里探出头。

    “咦,是你啊,还没回去?”

    “过几天就回去,你去哪儿?我送你。”

    “好啊,”她自己开门上车,“我回家。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没带家里人出来兜兜风?”

    “天气太冷,老人家出来不方便,我妹妹坐月子不能出来,小正,小正她跟我还不是很熟。”

    “慢慢会好的啦!”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他挑动嘴角,“反正我是送朋友去春城的火车站,不是去玩,他们跟去也没什么意思。车票太紧张,这边买不到,春城的站大一点,过往车辆多。”

    “就是就是,”她不住地点头,“我一大早就来排队买票,结果窗口一开就告诉三日内的票都没有,第四日的明天来,你说气人不气人,害得我最后买了张黄牛票,还是硬座。”

    他笑道:“打个电话给我,我载你回去就好了,反正顺路。”

    “你不是要接你家人?”

    “爸说跟妹妹住惯了,不习惯我那里,再说,故土难离,舍不得周围的老邻居,叫我带着小正就好。”

    “那小正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他语气黯然,“那孩子很懂事,也很沉默,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发表意见。”

    “有没有让你妹妹私下问她?”

    他惊讶地抬头,然后摇头。

    “笨啊,女孩子的心事比较喜欢跟年龄相近的女人说,回去别忘了问。”

    “哦。”他乖乖地应着,脸上露出笑容,“你想什么时候走,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最迟初九早上,我初十要上班的。”

    “好,就初九,时间我们再定。”

    “太好了,等我一下。”叶晶晶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摇着钱包道:“我把黄牛票处理了,同样是坐着,坐轿车可比坐硬座舒服。”

    他笑笑,突然觉得回家的旅程有她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这孩子很秀气,细眉大眼,尖尖的鼻子,小小的嘴,水当当白嫩嫩,若不是长手长脚身材细瘦,根本就不像北方孩子。杨鹏给她们彼此介绍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叶晶晶一眼,淡淡地叫了声“叶阿姨”,仿佛每日晨读,是个形式,连个“好”字都没加。

    叶晶晶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看到那平静的眸子深处有一丝胆怯和彷徨。一个十二年没有父母的孩子,突然有个男人冒出来,说是她的父亲,然后她就毫无选择地离开所有自小相熟的亲人,跟着这个“父亲”面对她未知的生活。因为她没有选择,爷爷奶奶老了,不可能再照顾她,姑姑有自己的家,而她有个有钱的爸爸,这个爸爸可以给她舒适的生活、良好的学习环境。 姑姑告诉她,跟着爸爸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将来着想。

    “嗨!”叶晶晶轻轻地在她耳边打招呼,嘴角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叫阿姨把我叫老了,你可以叫我晶晶。”

    她把目光转向父亲,杨鹏给她一个温和的笑,“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垂下头,保持沉默。

    “好了,咱们该上车了吧?”叶晶晶把行李递给杨鹏,伸手不轻不重地搭上杨正的肩,“我跟你一起坐后面,不介意吧?还是,你想坐在爸爸旁边?”

    她的回答是低头钻进后座。

    车子驶在蜿蜒的盘山道上,两边交替闪过堆满积雪的树林和光秃秃的石崖,叶晶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杨鹏说话:“喂,还记不记得前面那个山坡?好像叫天平岭吧,咱们初一那年春游来过的。小正,你们春游过没有?”

    “有。”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回答,她也不再追问。

    一会儿,叶晶晶又喊:“看,那是核桃树,我小时候跟表哥们上山打过核桃呢!小正,你一定没见过吧?”

    “嗯。”

    “啊!快看快看,野鸡,小正,看到没有?扑棱扑棱飞的那个,落那儿了,那儿,树枝上。”

    杨正小小的头颅凑过来,虽然没说话,但大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叶晶晶抓着她的手指向野鸡的落点。

    杨鹏刻意将车速放慢,等那只小动物离开视线,孩子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的光芒,回转身来,对上叶晶晶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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