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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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华夫人为何要送这面镜子给朕呢?”皇帝搁下镜子,看似随意地道。我心里却一紧,这个人还是这样子,凡事都要想三想,转几转。只是一面镜子,这时空没有的东西都是珍贵东西,当然要拿来讨好皇帝了,我哪来那么多想法?云峥蹙眉看了我一眼,刚想开口,我赶紧出声:“皇上,所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云家历代忠良,君恩深厚,臣妾嫁入云家,亦知要忠君爱国,惜臣妾一介女流,既无能为‘人镜’,亦无才为‘古镜’,只能帮皇上张罗张罗这正衣冠的镜子,让皇上笑话了。”

    这番拍马屁的话算是表态吧,我们是忠于你的,你想得太多了。殿上众人听了我这话,神色各异,皇帝轻轻笑起来:“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荣华夫人,真是妙论啊。”

    我赶紧道:“皇上,臣妾夫妇还有两样礼物赠给皇上。”

    “呈上来吧!”皇帝懒懒地道。我笑了笑:“皇上,这第二件礼物呈上来还不如放在殿上看得清呢。”我从第二个镜盒里取出一幅锦缎,让宫女牵开,摊于大殿之上,展开达五米之宽。皇帝看到那巨幅锦缎上绣的图案,神情一震,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是……”

    “回皇上,这是我们天曌国的版图。”云峥微微一笑,“上至州府郡,下至县乡村,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都能在这幅地图上找到出处。皇上心怀天下,这幅图,便是皇上的锦绣河山。”

    “好!”皇帝的神情有一丝激动,从玉阶快步走下来,站在地图前,眼神发亮。我心中暗笑,这招儿是从电视上学来的,想当年康熙大帝那么厉害的人物,看到一张中华全图也激动得老泪纵横,既然你们都自诩为圣贤明君,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他在这幅天曌国地图面前贮立良久,神情从激动到渐渐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抬起头,对一旁的太监道:“收起来吧。”言毕转身重新坐上龙椅,对云峥笑道:“云爱卿送的好礼,倒令朕好奇,这第三样礼物是什么了。”

    云峥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交给一旁的太监:“臣的第三样礼物,是一本奏折。”

    皇帝眼神一闪,从太监手里接过那本奏折,看完了,神情难测地道:“你要朝廷收回云家铁矿的开采权?”此言一出,我注意到殿上几个朝臣都面带惊色。

    “是。”云峥点点头。

    “为何?”皇帝淡淡地道。

    “皇上,相信皇上已经收到铁山郡的矿难事故的奏折,臣无才,管理的矿山发生此等事故,辜负了皇上的重托,难辞其咎,请皇上将开采权收回,另择贤才管理。”云峥沉声道。

    “另择贤才?”皇帝的唇角带上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静静了看了云峥半晌,才懒洋洋地拿起案上的一本奏折,递给一旁的太监:“朕这里也有一本奏折,想给云爱卿看看。”

    云峥打开奏折,看完,脸色微微一沉,跪到地上,我一惊,赶紧跟着跪地。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云爱卿,这个折子参你云家管理不善,才发生如果严重的矿难,事发后不及时组织营救,以至多名矿工无辜死亡,引发暴乱,延误矿课,你有何话说?”

    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得如数九寒天,温度降至冰点,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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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风华篇:第125章 变故]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大殿安静得令人窒息,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半晌,云峥才缓缓道:“回皇上,这本奏折所参,并不属实。”

    “哦?”皇帝淡淡地道,“那事实是怎么样?”

    “皇上,云家对铁矿的管理一直是严格按朝廷的规定来的,发生此次矿难完全是意外,不可抗力因素自然无法抵御。事故发生后,云家已经积极组织营救,臣妻亲自前往矿山,对矿工家属进行安抚,组织赔付,惩治管事,被埋矿工有半数获救,这在天曌国是绝无仅有的,以前福州锡矿、永定府金矿发生的特大矿难,矿井中的矿工皆无一生还。暴难是有居心不良者企图混水摸鱼故意煽动的,臣妻因此还险些命丧于铁山郡。”云峥一条条地反驳那张奏折所参,“至于说到延误矿课,铁山郡铁矿虽然目前被官府查封,但上半年的开采量已经超额完成,如果皇上下旨解封,年末一定能完成矿课。请皇上明查,这本奏折所参,并不属实。”

    “就是说,你认为云家无罪?”皇帝不动声色地听完云峥的辩驳,懒懒地道。

    “回皇上,云家并非毫无责任。没能预防意外之发生,有责;被居心不良者挑动暴乱,有责;身为臣子不能为皇上分忧,反给皇上增添烦扰,更是罪无可恕。故臣深感愧疚,无能者不足以担皇上重任,请皇上收回铁矿开采权,赐臣死罪,以彰国法。”云峥一字一字地道。

    “云峥!”我惊呼出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峥没有看我,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殿上的皇帝,我冷静下来,本来我们商议好交出开采权,便是决定以退为进的,如今云峥只是做得更彻底一些罢了。我转过头,望着殿上的皇帝,俯身道:“皇上,臣妾愿与夫君一起领罪!”

    “一起领罪?”半晌,殿上才传来皇帝压抑的声音。随即听到寂惊云道:“皇上,铁山郡的矿难,云家虽有责任,但罪不至死。请皇上念在云家世代忠君,三思而行。”

    殿上其他几个臣子也纷纷求情,皇帝却一直沉默着,我俯着身,不知道皇帝的表情,只觉得殿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半晌,他突然笑起来:“云爱卿,荣华夫人,平身吧!”

    我与云峥站起来,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我心中有些忐忑,只听皇帝继续道:“云爱卿多虑了,铁山郡的矿难,朕着人查过,确如云爱卿所言。云家虽有责任,但罪不至死,这开采权,就依卿所奏,朕暂时收回。爱卿当需吸取此次教训,日后继续为国出力。”

    “谢皇上恩典!”我和云峥赶紧行礼,我吁了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从祈兰殿出来,坐上回家的马车,我钻到云峥怀里,抱住他:“云峥……”

    “吓到你了,对不起。”云峥拍着我的肩,我委屈地道,“你突然说让皇上赐死罪,真的是吓坏我了。”

    “不这样说,只怕皇上今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云峥笑了笑,“皇上的目的是开采权,不是我们的命,我把话说绝了,皇上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你为何不把矿难和暴乱都是人为的告诉皇上?”我疑惑地道。

    “我们没有证据。”云峥拥紧我,“若这事是皇上授意的,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若不是,有第三方插手,我也不想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有所警觉。”

    我点点头,想起三日后要进宫学习内廷礼仪,咬紧了唇:“云峥,我真的要进宫学内廷礼仪吗?”

    “皇上决定了的事,只怕由不得你不去。”云峥淡淡地道,“叶儿,别担心,我会打点好司仪监那边,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我要有半个月都看不到你。”我蹙起眉,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有隐隐的担忧。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的,我会想办法进宫来看你。”云峥笑着抱紧我,“别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我笑了笑,不再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表露到脸上。既然是无法抗拒的事,也只得接受了。

    回府,云峥去了书房,我回房卸下那身笨重的行头,刚刚梳洗完,云义告诉我来了访客要见我,出去一看,原来是平安。

    “卡……,叶姐姐。”这丫头倒是聪明,立即改了口,我笑着拉过她,“好久不见了,平安。”

    她长高了些,圆圆的脸蛋也削尖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平安噘着嘴道:“叶姐姐,你回来也不来看我,若不是二叔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才回来几天,没来得及。”我笑道,“反正还要在京城呆一段时间,想着以后还有机会的,平安这一年过得好么?”

    “嗯,还不是老样子,若不是二叔逼着我学那些个烦人的琴棋书画,会更好。”平安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道。

    “你这孩子。”我笑着摇头。就是这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才敢窜掇回暖逃婚吧?我没准备告诉她回暖的情况,回暖目前由云家庇护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听平安笑道:“叶姐姐,我对古琴没兴趣,倒是很喜欢你弹的那个吉他,不如你教我吧?”

    “你想学那个?”我笑起来,“为什么想学?”

    平安的脸微微一红,笑道:“以前听姐姐唱过一首歌,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那时候就想要是我也能像姐姐一样会弹琴唱歌多好,可惜姐姐后来去了沧都,让我拜不成师。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嘛……”

    她拉着我撒娇,我失笑道:“好好,不过我三日后要进宫学内廷礼仪半月,就算要教你,也要过了这半月才可以。”

    “学内廷礼仪?”平安怔了怔,“皇上要你学的么?”

    我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皇上?”平安的脑筋没可能转得这么快。

    平安的脸红了红:“我……,我猜的。”

    “你知道他是皇上了?”我淡淡一笑,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平安知道了宇公子的身份也不稀奇。

    平安傻傻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嗯。”

    我笑了笑,没说话,气氛有点沉闷。平安嗫嚅道:“姐姐,其实皇上心里……”

    “平安,我累了,你今儿先回去好不好?”我打断她,浅笑道,“我找人帮你做一把琴,等学完礼仪,再教你弹吉他。”

    送走平安,心情有些浮躁。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我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锦盒,想了想,对宁儿道:“让云义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回京几天了,我都没去主动见以前的朋友,特别是凤歌,不是不想见,而是有些怕见。不知道月娘是否还是与他住在一起,想起在铁山郡见过那个无极门杀手阴鬼,我敢肯定她就是月娘。月娘还与无极门纠缠不清,不知道凤歌……,知不知道。平安的来访,触动了我的某些思绪,我突然,很想去看凤歌。

    越近凤歌的浣月居,我心里越发紧张,抱着锦盒的手不由得有些发抖。下了马车,我望着浣月居紧闭的门扉,迟疑了半晌,才上前敲门。半晌,有人开门,正是凤歌的老奴秋伯,我有些激动:“秋伯,你还认不认得我?”

    “啊……,姑娘,好久不见,来找公子么?”一年未见,秋伯更老了,但竟然认出了我。我赶紧点头,笑道:“凤歌在么?”

    “在的在的,姑娘跟我来吧……”秋伯转身进去。我转过头,对云巽和云坤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少夫人,这怎么可以!”云巽赶紧道,“我们的职责是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就在外面等我!”我沉下脸,“谁也不准跟进来。”

    踏进阔别一年的小院,这里与一年前没有什么不同,树林依旧安静,踏进内院,又是满园黄黄白白的菊花,竹舍依旧清雅幽静,一时之间,我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院中的竹摇椅上,闭目躺着一个人,白衣似雪,满头的银丝也似雪,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快步跑上前去,抚上他如霜的银丝,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睁开眼睛,看到我,脸上缓缓带起一抹微笑:“你回来了。”

    “凤歌,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蹲下身,心痛地抓起他垂在肩上的银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淡淡地笑:“哪有什么为什么,人的头发总会白的。”

    “不要敷衍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又急又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儿!”他抓住我的手,微笑着:“这段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对我说什么了。望着他的眼睛,把满腹疑惑压在肚子里,点头:“好,我嫁人了。”

    “谁这么有福气?”凤歌温柔地笑着,“他对你好吗?雪儿幸福吗?”

    “他叫云峥。”我的唇角浮出笑容,“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

    “那就好。”凤歌的表情竟似欣慰,他捋了捋我额前的发丝,微笑道,“我们的小雪儿,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我的眼有些涩,再也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凤歌,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远,我们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隐形的河,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坐上回家的马车,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沉甸甸的,让我觉得透不过气。马车没走多远,突然停下来,我听到云巽厉声道:“什么人?竟敢挡永乐侯府的马车!”

    撩开帘子,见月娘面无表情地立在马车前方,见我探出头去,淡淡地笑了笑:“可以跟你聊几句吗?云夫人。”

    ——2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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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风华篇:第126章 楚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抬眼望着这破败屋舍上高悬的牌匾,匾上刻着两个阴森森的大字“义庄”,心里有些发毛。

    “怕了?”月娘唇边浮起嘲弄的笑容。

    “什么话一定要在这里说?”我吸了口气,镇定地看着她。

    “不用紧张……”月娘望着紧跟在我身后的云巽云坤,轻嘲道:“我现在是月晚池。”

    是么?她现在是月晚池,代表她不会用月晚池的身份杀人?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月娘淡淡地道:“我不过是带你来见一位故人罢了,你若不介意他们听到,让他们跟着也无妨。”说完,推开半掩的大门,踏了进去。

    我迟疑了一下,跟着踏进去,偌大的屋子里,停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十几具棺木。屋子里光线很暗,阳光从破败的窗户外透进来,只能照亮团大点儿地。地上散满稻草,梁上和墙角挂满蛛网,棺木上积着浮灰,空气中飘浮着腐败的恶臭。

    月娘在一具看起来还很新的棺木前停住,望着那具棺木出神,那棺木上不像其它棺木一样积有浮灰。我走过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才抬眼看我:“猜猜这里面睡的是谁?”

    我心里隐隐约约猜出几分,语气生硬起来:“是谁与我有何干?”

    “无干么?”月娘轻轻一笑,伸手缓缓抚摸棺木,“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他若泉下有知,一定又会苦笑了。”

    我转头,对云巽和云坤道:“你们出去等我。”

    “少夫人?”两人警惕地看着月娘,我坚持道,“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两个铁卫退了出去,月娘笑了笑:“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么?”

    “你现在是月晚池,不是阴鬼。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我淡淡地道,“是谁让你们制造了铁山郡的矿难?是谁让你们煽动暴乱?是谁让你们陷害云家?无极门不是杀手组织么,怎么沦落到做起这些事来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月娘微微一笑,摸着棺木轻叹,“你刚刚那话倒有点意思,是在为楚殇不值么?”

    我吸了口气,不理她的挑衅,别过脸道:“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为何不让他入土为安,还把棺一直停在义庄?”

    “入土为安?”月娘轻轻笑起来,“他身负奇冤,血仇未报,如何能安?何况……”她的表情和语气变得诡异起来:“他还等着见你一面呢……”

    我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她,冷冷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为他报仇?”

    “他自己都放弃报仇了,我何必那么多事?”月娘轻嗤,眼神落到棺木上,变得柔和朦胧,“我只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我别过脸,咬紧了唇。

    “是不想听,还是害怕听?”月娘笑了笑,语气透着坚持,“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害怕知道真相的懦夫。”

    “他人都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寒声道,“何不让所有的事随着他的死亡一起结束!”

    “他人是死了,可是你认为事情真的结束了吗?”月娘轻嘲地看着我。我浑身一震,咬紧下唇不出声,身体顿时如同被强大的隐形手掌扼制住,虚软无力。月娘抚摸着棺盖,径直讲起了故事:

    在十八年前,天曌国有一户世代书香的仕族,特别风光,因为这家的一双儿女,妹妹入宫,被封为皇妃,哥哥入仕,官拜太傅,成为皇子的老师。这位太傅大人,还娶了当时京师第一美女为妻,生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太傅夫人去观音庙上香,被当时还不是丞相的礼部侍郎蔚锦岚偶然遇到,惊为天人,得知佳人是太傅夫人之后,便刻意与太傅大人结交,与之成为好友,换来经常出入太傅府的便利,伺机亲近太傅夫人。但太傅夫人是端庄自重的大家闺秀,蔚锦岚多次亲近未果,便心生歹念,设计陷害太傅大人通敌卖国,至使太傅全家一百八十余口被满门抄斩,宫中的皇妃妹妹也被赐死。据说行刑当日,刑场血流成河,鲜血将地上的泥土染得通红,数月不散,惨不忍睹。

    太傅大人在大难前夕收到风声,让老管家带着六岁的独子逃出京城。蔚锦岚发现之后,派人一路追杀,终于被他们追到了,老管家为了保护小主人,身上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