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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黑诺叫著他们,二人一看是他,都高兴来个帮手。黑诺走近躺在地上的是孟拓和洪森,冲鼻子的酒气,熏得黑诺都反胃。石浩拉了他一把:〃快帮忙,先都弄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喝过酒的人力气特别大,两人根本弄不过,三个人几乎是与洪森搏斗以後,才把他勉强扛回去。一开宿舍门,屋子里也是酒臭冲天,鼾声有的已经如雷,有的还传来痛苦的呻吟,老三那床头地上已经有了一大滩呕吐秽物。石浩对黑诺说:〃弄不上去了,要他睡你下铺吧?〃

    〃行。〃

    〃老六,快把蜡烛点了,马上要断电了。〃话音才灭,已经黑暗一片。就著走廊的灯光,老六翻了蜡烛点上两根,这边已经把洪森按床上了,黑诺说:〃我先去看二哥,你们也快来。〃

    老二还在耍著酒疯,一会大笑一会引吭高歌,癫狂在自己的世界里。宁静的走廊里清晰远传。虽然已经都灭灯了,可是还有少数的学生去水房、去厕所。自然引来别人转到这里来侧目侧目。还有寝室拉开门愤怒:〃夜半歌声啊!〃

    黑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撼不动二哥山岳之躯,石浩和老六来了:〃别白费力气,刚才我们2人都拉不起来他呢。〃於是三人一起上,可是孟拓坚决反抗,你一动他就使出相反的力大喊:〃不回去,我不回去。〃他身体壮硕,三人和他拉扯也没有占到上风,还引起他大吵大嚷。

    〃算了,别动他了,先让他安静会吧。我实在没劲了。〃石浩说完,自己竟然坐在地上了。黑诺惊得蹲到他眼前:〃你怎麽了?〃

    〃太累!〃石浩靠著墙,闭上眼。

    〃全班出去疯了,但是真疯的全在咱们寝。〃老六恨恨地说:〃也不知道这些家夥长脑子做什麽的?〃

    〃老六你慢慢说,我不行了。〃石浩的酒劲也慢慢要他欲睡。

    老六家在本市,周末回家晚上8点才回校的,和黑诺一样没有见到一个人。眼看快10点了,老六几乎以为班级活动把他给扔了呢,这时候石浩气急败坏回来拿钱,并且要老六也把钱都拿出来,和他一起去校外接人。下午无聊,不知道谁提议的请女生全寝吃饭,交流感情。结果不知道怎麽就变为和对门一起请全班女生去校门口饭店吃的。

    老六只在饭店里见到男生,据说女生也有喝高了的,提前先撤了。对门的那些也有眼睛喝直了的,但是人家都互相可以扶持著走路,就他们寝室的还抓著酒瓶不松手呢。最後死拉活拽著,总算大家开始知道回寝室。眼瞅著就快到家了,老二和老七不知道哪根疯筋搭错了,死都不回去。他们只有把那些情况稍微好的都扔回去,再处理这两只难骨头。

    石浩也喝了的,而且又出力这麽久,靠著墙就快睡著了。黑诺看著还自说自话的老二,要老六带石浩去睡。老六去了一会又回来,告诉黑诺等老二不闹了,快睡的时候去叫自己一起来抬,现在他要在寝室里看其他人,刚才又有吐的,上厕所的,老六都要扶跟了去。

    黑诺站了一会也困,就坐下,才一沾水泥地,就一激灵,冰冷。看到老二就这样躺在地上,黑诺怕冻坏了他,自己就是因为冷得了那不好的症状,那份病痛有多遭罪最有体会。所以黑诺回寝室,把老二的被子、施言给自己的毯子和冬季的象军大衣一样的哥哥的棉工服拿出来。铺好毯子,黑诺把老二推到毯子上躺著,再把被子给他盖好,大衣给自己垫著坐下。

    孟拓眼睛全红,非常痛苦吐了一次,黑诺扶住他上半身不要吐到被子、毯子上。然後高壮的孟拓就靠在黑诺身上一直哭。老二平时看著挺粗旷的北方汉子,说话永远大嗓门,就象水浒里那些英雄好汉一样,怎麽喝了酒哭得小姑娘一样,黑诺心想著等大家酒醒了,把他们的酒态全亮出来,看他们还记得这糗事不。

    孟拓无力抬头,闷闷地声音,黑诺慢慢听出原委了。这是一个伤心人,恐怕是刻意喝多的呢,以求发泄吧。孟拓在高中有女朋友的,两人第一年都没有考上,今年孟拓考上,那女孩又落榜了。家里为了给她解决工作,介绍了邮电局小领导的孩子,所以本约定的情比金坚,四年守望,连四个月都没有到就随著一封信结束了。黑诺同情他,也不管人家神智不清、发傻地安慰著一个喝多了的失恋者。

    等孟拓口齿不清,眼睛睁不开,黑诺去找老六,二人把他抬回去。然後黑诺又拿笤帚来把呕吐清扫干净。看看时间,过了1点了,爬到空出来的上铺去睡,3点多就被去厕所的吵起来,那些祖宗脚步踉跄,磕磕碰碰。早上不是对门来砸门,全寝室都起不来,早操考勤全部缺席,黑诺也是错过了早饭,急忙往教室跑。三人请假,继续睡觉。

    整整一天,黑诺上课都没精神,眼皮子直打架。星期一又是课最满,上、下午各两节,所以晚上他在图书馆把当天的高等数学作业一写完,就收拾包回去睡觉了。那一晚,333寝9点不到,就已经一片寂静了。

    次日缓过来的众人都回魂了,老六开始秋後算帐,众人不旦要把他损失的财产补回,还要额外得多付利息:本来说请他看周末通宵电影,大学里最流行的,一到周末电影院就来派发传单,都是有名气的经典电影,一般是5部片子10元。鉴於老六周末都要回家,换为这5天的晚饭由他们负责了,看电影就让给另外一位勤苦者,黑诺。

    学生党校在每星期三和五晚上7点有例会,他在学习部的例会前,刘欣问他是不是喝酒闹事了,黑诺奇怪她怎麽会知道。只简单说班级集体活动,大家都没怎麽喝过酒,所以有个别稍微喝一点就难受吐了走不动的,自己并没有喝酒。刘欣告诉他,学校对大一还是很注意抓纪律的,而且党校的人一般都是各院看重的,要他注意自己一言一行,大一是很重要的。

    黑诺和石浩在水房洗脸的时候,石浩随口说大学里消息传太快了,他的部长今天问他喝酒的事了。黑诺急忙告诉他在党校也被问了,问石浩是不是已经很多人知道了。石浩说好象黑诺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别的学院辅导员看见了在楼梯上的那些醉鬼。当时还问石浩他们话,老六脾气正不好呢,也不知道是导员啊,回了一句:〃你管呢!〃

    黑诺担心事情这样传下去不太好,石浩说反正也没有他的事,顶多就是喝多那几个被导员抓去挨批评吧。谁想星期四的晚饭时,对门一男生来了,说自己刚从导员那回来,导员要黑诺去他办公室。男生说是关於喝酒的事情,一个寝室找一个,两女生寝室去的都否认了曾经出去喝酒,自己刚才也是说不知道,自己寝室没有这回事。大家问那男生:导员什麽态度?男生说好象也没什麽严重的,就随便问问,说不知道就让回来了。

    听男生这样说,前三个寝室就好象都过关了,大家也都笑对黑诺:〃老五,你也给我们挺住,别当普志高啊。〃

    〃五哥,把他们都卖了,折腾咱们一夜没睡,还有脸喊。〃老六回骂。

    导员先是和黑诺聊的学习和在党校的活动,又聊到大学生活的感受,他们已经接触好几次了,并不陌生。而且他到底也是学生,和黑诺好多想法、体会都不谋而合。黑诺也不拘束,看到他那书架上好多书,还站过去浏览。导员要黑诺挑自己喜欢的拿去看,反正他现在努力准备考研,也不会看这些杂书了。

    最後话题还是转到了喝酒的事上,黑诺也是一问三不知道:自己寝室没有,别的寝室不知道。导员看著黑诺笑,黑诺怎麽看那笑都阴森,也只有回以装傻的笑。最後导员说:〃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还找我问什麽。〃

    〃你们班真是让人不省心,全班出去喝到醉醺醺回来。还被其他学院老师看到,人家问,居然还给人家使硬,这事影响特别不好,几个学院都传开了,人文学院新生纪律散漫。。。。。。院里现在要追究这件事,整顿新生纪律,一定要抓出来典型的。〃

    黑诺吃惊地问:〃怎麽抓典型?〃

    〃院里必须要找到当天被别的学院老师看见的那几个人,都要受处分。〃

    〃导员,你和其他三个寝室也这样说的吗?〃

    〃他们也参与了,但是人家没有被抓到,被看见的就是你们寝室的,典型当然要你们寝室出。说吧,都是谁?〃

    黑诺沈默。

    〃院里已经下通知,这事要严肃处理,但是领导还不知道是你们全班呢,我也不想事情扩大,其他人没有卷进来的就算了。。。。。。〃

    〃我那天在宣传部帮忙,没有看到。〃

    〃知道你没有喝,而且人家唯一指认出了你,所以才找你问。〃

    黑诺往回走的路上,脑子里全是与导员的对话,黑诺最後也没有说,可是导员告诉他,如果这样的话,只有全寝室人人受处分,黑诺也免不掉,有职务的全撤职。

    寝室里目前崔一宁任班长,石浩和孙海波院里做部员,加上自己一共有4个人有职务,黑诺不确定全部要免职的同时,他们还要背上一个处分是否接受得了。将心比心,他可以为保全同学不当那个小官了,可是一进大学就受一个入档的处分,心理上那关他都不太容易过。而且,怎麽会是自己被指认出来?自己并没有遇见那位其他学院辅导员啊?

    室友并没有看重这件事,所以黑诺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过饭去看书、消遣了,只有崔一宁和石浩在,石浩是等黑诺一起去上自习,而崔一宁是嗅到了不好的风向。黑诺把情况说开了,崔一宁问黑诺打算怎麽办?除了不知道无答案。

    晚上全寝的人都在,气氛有点微妙,知道详情的大家说话也少了自然协和。因为4个没有职务的当然知道不说就连累4个有职务的,可是导员说要3个人名,那麽 4个人里谁出来去领处分?而且在楼梯上遇见辅导员的时候,又不是仅仅老二和老七这两只大醉鬼,是他们7人一起被对方看见的,所以也喝酒了的老大、老四也不是无辜之人。就算按醉酒程度分,除了老二和老七,还需要一个人出来共患难。

    大家骂骂咧咧,把告秘者恨不得抓来车裂、凌迟,但是就不说实际的──解决的办法。老三说干脆死不承认,别的寝室不也是这样就过关了吗?要咱们寝室出来顶,就拿证据来。老六嗤之以鼻:〃院里已经知道是咱们寝室了,死不认,就是大家全死,你以为院里真没有证据,那辅导员是瞎子?是院里丢不起人,才不找他来认人的。最坏的就是那家夥宣扬到别的学院,影响出去了,上面领导能不追究嘛?想摘干净不可能了,谁要咱们点背的呢。〃

    老二忍受不了这低气压,第一个对黑诺说:〃我不要别人背黑锅,那天看漏了谁也漏不掉我,我就是一个。〃

    接著老七也认了。这2人自己主动站出来,可是不能主动抓上别人啊。黑诺是作为照顾酒鬼被检举出来的,所以石浩清楚他无法去顶,石浩认下第3个名额。老六立即反对,石浩就喝了啤酒,白酒一滴没喝,又回来求援、照顾他们,怎麽可以要石浩去呢?老大、三和老八让老六这麽一说,坐不住了,纷纷说他们来担,不要石浩委屈。这相当於废话,难道要黑诺还加报上去几个人。讨论到後来就不了了之了,只黑诺在星期日最後期限逼近前,自己头疼。

    深秋的寒意浓了,第一场霜已经降下,所以施言在周六就提前来了,给黑诺拿来了一个暖水瓶和热水袋。由於热水限量一天一瓶,施言是挑了最大容量买的,比A大统一暖瓶就是super size。黑诺下午还有课,施言没有多停留,反正明天周末他还过来的。星期日一起吃过中饭,黑诺就说要去导员那了,施言以为他又帮学生会忙什麽,也没有不高兴,只说送他回寝室楼。可是往回走的路上,黑诺看著情绪很低落,步子都不愿意迈的样子。

    〃是不是累了?〃施言关心他身体:〃如果忙不过来,别勉强自己,你只要做好自己在学生党校的工作就够了。才大一,别担太多事。〃

    黑诺幽幽看著施言,摇摇头没说什麽,可是施言拉住了他胳膊:〃出什麽事了?〃

    了解他的施言看出来了。怕他受凉,拉了黑诺钻进学馆找个无人的教室听事情经过。黑诺是信赖施言的,不但不会有保留,自己心底的疙瘩也有了倾诉的对象。黑诺从来没有想过要招出室友,因为不忍心要朋友档案里装这麽一份东西,可是事情怎麽会集中到他这个没有参与的人身上呢?

    施言没有表情,只是认真听,然後问黑诺现在去见导员的目的是什麽?

    〃不知道,见机而行。〃黑诺在施言目光中低了头。

    施言陪黑诺回了寝室,让石浩去导员那请假:〃黑诺家人来了,明天课後和醉酒的同学一起来。〃石浩从导员那里匆忙跑回来,就是打算问问黑诺卖什麽关子?打算和谁背黑锅啊?结果黑诺已经被施言领走了,直到晚上黑诺才一个人回来,寝室人多嘴杂,石浩也不好问。

    周一的第一节课与第二节课分别在不同的学馆,石浩本想在转学馆的课间路上问问黑诺呢,结果一下课,黑诺递给他一张第二节课的请假条。放学打饭回来,石浩看到黑诺一身轻松,拿著饭缸先吃著呢。石浩满肚子疑问,洗碗的时候黑诺告诉他不用头疼,都解决了,大家都没事。石浩瞪著大眼又惊又喜,太不可思议了,石浩在黑诺陷入这烂麻里以後,曾经好心去问自己的部长,希望得到指点。部长说既然上面领导要抓,导员也无可奈何的,提醒他明哲保身,不要去逞英雄。

    第9章

    黑诺忐忑地敲开了副院长的办公室,做了简单自我介绍,道明来意──遇到挑战,希望能够得到副院长的帮助指教。得到副院长允许的黑诺,再一次把喝酒事件陈诉,只是这一次经过了施言的处理,黑诺没有遮遮掩掩、避重就轻,而是真实地描述了当天的情况。然後就按著施言交代干脆地、毫不推委地认错,马上重点过度到处理方案上。

    〃我们班承认这次为全院带来不好影响,应该被罚。然而要全班交出3个人来受处分,推出来3个人的过程必然会导致班级不和、寝室不和,对一个新组合的集体,为我们以後的几年都种下了矛盾,说什麽以後的集体活动、团结同学都不再现实。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人人为自己的小团体。〃

    〃现在全班同学都人心惶惶,谁都会担心自己被别人出卖,自己被推出来。所以学习的气氛受影响的同时,同学间刚刚相处出来的友谊也在小心地拉开距离。都没有出来承担错误的勇气,是因为做为新生的我们急於认识、感受、融入这个新的集体,却选择了不恰当的方式,意料之外的严重後果大家已经得到教训了,却负担不起这教训。最後出来的3个人即使受到处分,可能在大家心里他们也是有担当的人,是大家暗自佩服的。〃

    〃大家犯的错,由个别出来受罚,这对个别者太不公平了。如果院里坚持要秉公执法,我们班人人都接受处分,我们班不可以再有任何院里挂职务的人,我们难受但是接受,因为是我们做错了。〃黑诺停顿了一下,又勇气地对上副院长:〃只是我们班也出了名了,一定会成为人文学院或者A大的最臭名昭著的班级,在这里一臭4年的生活著。全班同学大概都有一个压抑的大学生活,就当是我们的自罚吧。〃

    〃院里让没有参与的我指出3个人,当同学们纷纷站到我的面前说他们算一个,我非常难过。能主动站出来,当然是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知道我们都到了应该自我约束、自我承担的时候。可是我如果这样做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我就是拿亲密同学染红自己顶戴花翎的人。我今天才是大一,我还有以後的几年生活在这里,我可以确信那是白眼、排挤、鄙视的生活。〃

    〃其实院里领导明察秋毫,我不说您也一定都知内情的,并不需要我出来指认3位同学的。可是当领导信任地点到我时,就已经把我放在了同学们的敌对位置上。今天任何一位同学受到惩罚,我以後都打上了卑鄙的告秘者烙印。所以,我只有和自己的同学站在一起,我们一起来承担错误。〃

    当黑诺为副院长鞠躬离开时,走到门口的他又回头:〃院长,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麽是没有参与的我被指认出来,从而被选中演出普志高这个角色的吗?我是校学生党校的干事,我会辞出党校的。〃

    本来或严肃或微笑的院长突然就沈默了。黑诺拉开门出去。不过他就站在门外呢,他在等副院长的决定,施言告诉他,副院长如果没有被开始的那些话说服,这句话就是最後的机会。听见拨电话的声音,听见副院长请导员来办公室,黑诺带著微笑离开。

    下午课间班长通知大家晚饭後班会。导员亲自来了,把全班都批了一顿,严厉地斥责这次的影响之坏,以及为了压下这件事,如何在上面斡旋。末了,宣布黑诺做为校学生党校的干事,为这件事情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免除学生党校职务。这处罚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当事者黑诺却看不出来难过、吃惊,还站起